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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成蝶篇 084 嶄新的境界

五月的白雲峰,不冷不熱,簡直不能再舒服了。

後山,闊地邊緣,一株老柳迎風獨立。

它的下半身——即粗壯的主幹——可謂老態龍鍾。蒼勁,粗糙,漆黑而又醜陋。就像遒勁的老龍,在距離地面一丈的高度打個迴旋,然後曲曲折折向上延伸;它的上半身——即剛剛抽芽的柳條和綠油油的嫩葉——則如元氣滿滿的少女,柔軟芳香,肆意擁抱清風跟花香。

柳樹之下有二物:木椅與石桌。木椅之上,牛金鼎閉目養神,好不愜意;石桌之上,有清茶一盞,飄來陣陣清香。如何觀之,這都是一副愜意悠然的畫卷。然而,怪異的悶響和莫名地震動打破了這種氣氛。當牛金鼎睜開眼時,他看到茶盞中的茶水不住泛著波浪。

砰!

石桌微微震顫,波及茶盞中的水。波紋由內而外,有序地擴散開來。

砰!

又是一次震顫,新的波紋擾亂了舊有的秩序,部分茶水甚至跳了起來。

牛金鼎喜歡這種震動,就像人的脈搏,它們富有節律跟生命力。他同時也清楚震動的來由:不是別的,正是楚南潯抵擋木質巨人的攻擊時發出來的。砰!砰砰!它們如此緊湊,就像急來的驟雨在敲打荷葉;它們又如此有力,力道十足,絲毫不打折扣。楚南潯是塊好鋼,但想要他發揮作用,千錘百煉是必不可少的。

牛金鼎只是微微睜開眼睛,沒有起身,因為躺在太師椅上著實舒服。望著遠處不辭辛勞的小小身影,一抹欣慰的笑意爬上了他的嘴角。他再次想到三日前的那件事,他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提及了。那事讓他頗感意外,同時也叫他萬分慰藉。他確信,除了已故酒老釀得酒以外,沒什麼能讓他的心情這般舒暢。

木質巨人的肩膀被修補過了,那是三天前事故的直接證明。當時,楚南潯開始接受抗打訓練不過一個禮拜。可從他幹練的動作和敏銳的反應看,彷彿已經是個久經沙場的老手了。簡單熱身後,牛金鼎按下了操控木質巨人的開關,隨後,驚心動魄的操練展開了。跟平素一樣,木質巨人的攻擊總是迅捷而又恰到好處,既不會要了楚南潯的命,也不會讓他覺得不痛不癢。雙方持續了十多個回合,一番較量下來,楚南潯的雙臂已是麻木不已,幾乎到達了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就在牛金鼎認為徒兒會敗下陣來的時刻,奇蹟卻發生了。

事情是這樣的:當時的楚南潯的確難以招架木質巨人的進攻了,但是當對方高高舉起巨大木槌時,他卻絲毫沒有閃躲的意思。這種舉動在牛金鼎看來簡直跟傻子無異,這只是訓練,犯得著這麼玩兒命?可楚南潯就是這樣做了,我行我素,絲毫沒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頭。木槌應聲落下,目標正是楚南潯毫無遮攔的腦袋。牛金鼎嚇了一大跳,甚至沒有膽量把大手從眼前移開。當時的他心想這下完了,楚南潯即使大難不死,也至少要在白池裡泡上一個禮拜了。

可事情並非如此,前方只是沉寂了片刻,便再次傳來節奏明快的砰砰聲。

具起作用了——這是牛金鼎當時的第一反應。事實證明他猜得不錯,就在致命巨槌從天而降的剎那,幾個月都默默無聞的黑金防具卻突然顯靈。它們微微泛著金色光澤,宛若一層細細的金沙。胸甲與護腕相互呼應,彼此聯結,共同在楚南潯周遭構建起一個淡黃色的半圓形光罩。更加令人驚詫的是,當沉重巨槌撞上那層光罩時,竟脆弱地如同墜落的雞蛋,咔嚓一聲碎了一地。不過巨人沒有知覺,失去一條手臂並不能使之折服。它繼續進擊,用上另一只手的盾牌。反觀楚南潯,有黃色光罩加持的他與之前判若兩人。他彷彿失去了意識,身體乃至大腦都被另一個神秘力量操控。他雙目大睜,明亮如子夜的明星。他的每一次閃躲,每一次反擊,都像是一位身懷絕技的絕頂高手,很難讓人與乳臭未乾的臭小子聯想在一起。

那個瘋狂的過程大致持續了一刻鍾。當牛金鼎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時,事態幾乎惡化到他控制不了的地步。楚南潯瘋了。至少在當時看來確實如此。別人喊他他聽不到,當牛金鼎出手阻止他時,他甚至用一計橫掃將自己的師尊打翻在地。好在牛金鼎技高一籌,他抓住空檔,首先關閉了殘破不堪的木之巨人,而後用絕對的體重優勢將楚南潯壓倒在地。又是一刻鍾過去了,也許是體內的古怪能量燃盡了,在牛金鼎瀕臨崩潰的邊緣,楚南潯終於放棄抵抗,昏死過去。

接下來的事情當然發生在徐惠陵的丹房了。當青鋒道人聽完了牛金鼎的講述,他高興地高高跳起,差些把屋頂戳個透明窟窿。

“神速!果真神速也!”徐惠陵難掩臉上的喜悅,皺紋因喜笑而變得密密麻麻。牛金鼎卻一臉茫然。

“長老,這究竟怎麼一回事兒?”將昏迷不醒的楚南潯放入白池後,牛金鼎摸著腦門問。

“防具認主了,”徐惠陵摸著鬍子,兩眼眯成一條線。“就是潯兒身上穿的那些。”

“認主?”牛金鼎的嗓門本身就大,被這麼一驚,險些把支撐屋頂的廊柱給震斷。“認主”二字雖說簡單,可其背後隱藏的含義卻著實複雜。要知道,只有擁有智慧的東西才會認主。而兵器防具一旦有了智慧,它便註定不是凡物了。“公子身上的防具……認主?”

“不可以嗎?”對於牛金鼎的反應,徐惠陵一點都不意外。他繼續摸著鬍子,輕描淡寫道:“那護腕、胸甲以及靴子,樣貌雖說平平淡淡,其本質卻是實打實的絕世至寶。它們的鑄造者你八成認識,正是北極瀚海孤島上的黑金先生。”

“黑……黑金先生……”牛金鼎再次失聲,接二連三的震撼已經叫他的腦子嗡嗡作響。

“就你這反應,我擔心再說下去你也會昏倒在這白池中。”青鋒道人聳聳肩,從臉上的表情看,他的確心情不錯。“算啦,多說無益,你只需要知道這是個好兆頭。看來那個木質巨人是該脫胎換骨了,以它現在的韌性,根本不夠潯兒一陣拆卸的。”

於是在那件事過去的第二天,木質巨人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它的斷臂被重新裝上了,而且表

面的每一寸所在都加了厚厚的一層鋼板,包括沉重的巨槌和寬大的盾牌。而且據牛金鼎說,為了防止木質巨人被“欺負”,青鋒道人特地增加了部分仙力在他體內,用以對抗實力突飛猛進的楚南潯。

“毫不誇張地講,潯兒雖說未學過任何心法招式,可就攻擊的力度以及身體的強度而言,已絲毫不亞於一般的羽士修道者了。”那場對話以這樣一句話收尾,徐惠陵離去後,現場只留下牛金鼎一人獨自發呆。看著白湯中呼呼酣睡的楚南潯,他不禁回想起自己的修煉之路。要知道修煉到羽士境界,他可是用了整整十年光景的。眼前的懵懂少年如何可怖,由此可見一斑。

轟隆!

一聲巨響將牛金鼎抽回現實。頭頂的柳條不住晃動,石桌上的茶盞則側翻在地,清香茶水四處傾灑。

“發生了什麼?”牛金鼎兀地從太師椅上彈起來,空氣燥熱難耐,卻遠遠不及他內心的焦急。

“師……師尊……”遠處,楚南潯與木質巨人操練的聲響已不復存在。當牛金鼎張望過去,只瞧見楚南潯悻悻地站在原地,木質巨人則橫躺著,而且七零八落不成樣子了。

“怎麼會這樣?你是個怪物嗎?”牛金鼎連滾帶爬衝上前去,這幾日他受到的刺激夠多了,看到眼前的狼藉之景,他開始擔心再這樣下去自己會不會瘋掉。剛剛組建好的木質巨人已然殘破不堪,即使加了鋼板也沒能保住它的小命。楚南潯撕碎了它,就像砸開一個核桃般毫不費力。它的半張臉沒了,彎曲的發條和變形的齒輪從左邊肩膀冒出頭來,寬大的盾牌則散落在數尺開外,且被分成了大小不一的四塊。很顯然,這東西沒法修了。

“你可真可怕……”看著被汗水浸溼的清瘦少年,牛金鼎突然覺得雙腿發軟,隨後撲通一聲坐在地上。“你學業已成,老牛已經沒什麼能教你了。”

就這樣,牛金鼎從上任到卸任,前前後後尚且不足十天。這事若是傳出去,顯而易見,他的老臉恐怕是沒地方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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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先生,佈置的如何了?”白雲觀正堂,青鋒道人與黑金先生相向而坐。

“都按您的意思做了,”黑皮膚男子鎮定回答,聲音如山一般沉穩。“九萬級石階,藍月湖,後山的老柳,都沒什麼問題,只有您院落中的‘假山’……”

“這一點不是問題,”青鋒道人快速接話,頗有些堵人口舌的意味,“‘假山’我自有分寸,不勞先生費心。”

黑金微微頷首,臉色並無多少變化。“您仍舊心存僥倖?”他陰沉沉道,眼中閃著睿智的光。“那個陰陽家女子,她的確走了。”

“我也不清楚……”徐惠陵嘆息一聲,眼神有些渾濁。“說真的,我不想就此結束這段友誼,我不甘心……”

“更迭……”黑金先生欲言又止,最終演化成一聲嘆息。“做決定吧,是時候了……”

“我懂……”透過敞開的窗扉,徐惠陵可以瞧見清朗的夜空。月明星稀,恰有流星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