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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公子渠梁

櫟陽城各種各樣的議論和動態,黑伯都及時稟報給秦獻公。

黑伯雖然也是過早敗落的世族後裔,但他作為內侍,本能地對世族層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對他們的動態卻是異常地敏感。

當他把這些沸沸揚揚的議論和動態稟報給國君時,秦獻公卻笑著揮揮手:“教他們說去,吹吹風也好。”

秦獻公心中有數, 他和江寒徹談一整天,二人都不想在沒有充分準備的情勢下急於動手,所以思謀了一個周密的疏導方略,而且決意不讓江寒過早地在前期疏導中顯露鋒芒,樹敵於元老重臣。

當世族層沸沸揚揚地奔走議論時,秦獻公也開始了不著痕跡的疏導。

秦獻公的第一個動作,是拜江寒為博士, 賜兩進院落的宅邸一座,教授公子虔、公子渠梁書文。

此令一頒,櫟陽世族與朝臣大感意外,朝臣世族們原本以為,江寒馬上就要成為紅得發紫的秦國權臣。

孰料,國君才給了江寒一個博士。

博士者,沒大沒小的一個虛職,對任何官署都不能干預,只能和國君敘談敘談,從事教授生徒的職業。

世族朝臣們頓時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輕鬆了下來,覺得這個江寒對自己沒有任何威脅。

杜摯和孟坼幾個人晉見秦獻公時,還說墨家對秦國有大恩,抱怨國君給江寒官職太小太虛,請國君對江寒再升一級。

秦獻公淡淡笑道:“諸卿賢明, 我已知曉, 但有大任再說。”

出得國府, 幾人相對大笑, 分外暢快。

而此時江寒正在秦獻公賞賜的宅邸裡備課。

“如今的公子渠梁已經有六歲了吧?該從啟蒙讀物學起。”江寒把桌案上的竹簡攤開,開始奮筆疾書。

一個年輕的書生站在府邸之前,仰頭看著牌匾,若有所思。

應該是此地了,這便是國君為公子尋的先生所住的地方了,看起來也不過平常,他四下看了看,倒是清淨。

在下倒是要看看,墨家鉅子到底是怎樣的奇人!

公孫賈作為世族新秀,雖然只是被國君提拔做了一個小吏,成了公子身邊的書教,但是這個位子在他看來反而要比分配在外的實權官職還要好。

不因為別的,只因為這個位置能讓他更接近秦君,或者說,未來的秦君。

不過書教還是和老師不同,書教用通俗的話來說就是一個助教一樣的意思。

而兩位公子真正的老師,在那日國君回來之後就被定了下來。

那人叫做江寒,是從齊國來的,立心之論讓人震耳欲聾,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真才實學。

讀書人胸中總是有種傲氣,公孫賈無緣無故做了助教,自然就是要來看看這真正的先生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這樣想著, 公孫賈邁步上前,敲響了江寒府邸的大門。

“砰砰砰。”

低悶的敲門聲之後,大門被開啟,開門的是一個年輕人,看樣子約莫已經二十多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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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弱看著眼前陌生的青年,疑惑地問道。

“你是何人,所為何事啊?”

公孫賈頗有禮貌地微微行禮:“在下公孫賈,此番前來,卻是來拜見江先生的。”

是來拜見鉅子的?徐弱讓開了一個身位:“鉅子在家,請跟我來吧。”

“這?”看著徐弱準備直接領自己進去,公孫賈遲疑了一下。

“不需要通傳一番嗎?”

“無事。”

徐弱擺了擺手,江寒可沒有那麼多麻煩的規矩。

徐弱帶著他走到了書房的門前:“鉅子就在裡面,客人自去就是,在下先告退了。”

公孫賈行禮:“多謝了。”

公孫賈推開門走了進去,一個樣貌清秀的年輕男人皺著眉頭坐在書案後,他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袍,略顯寬大,長髮隨意的扎在腦後,嘴裡叼著毛筆,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公孫賈愣了一下,連忙拜下:“公孫賈拜見江先生。”

公孫賈?這個名字江寒並不陌生。

公孫賈是秦獻公後期以及秦孝公前期的大臣,商鞅變法前能夠清醒謹慎,不朋不黨,公事幹練。

商鞅變法後,公孫賈對殘酷的變法略有不滿而左右逢源,以謹慎自保為重。

因縱太子犯法而被施以黥刑後,大受打擊,復仇之心爆發,精神變形為獰厲之徒,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人。

此人頗有能力,但非賢能,是一個求權之人,也是一個很複雜的人,很難給他一個準確的評價。

江寒聞言抬起頭,目光一凝,仔細的審視著眼前的年輕人:“你叫公孫賈?”

“是,在下公孫賈。”公孫賈無奈地又說了一遍,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何對方會在意自己的名字。

“公孫先生,請隨我來!”

江寒放下手中的毛筆,領著公孫賈來到了大廳,二人相對而坐。

“剛剛搬過來,家中沒有什麼,就只有清水待客,公孫先生,莫要見怪才好。”

江寒將一杯清水遞給公孫賈。

“呵呵,無事。”公孫賈輕笑著接過杯子,深吸了一口氣。“先生入秦,可還住的習慣,吃得習慣?”

“一切都好。”江寒放下水杯:“不知公孫先生這次來,是為了什麼?”

“公孫賈此番前來,是有幾個問題想問。”

“幾個問題……”

江寒表面依舊平靜,心下卻是瞭然,公孫賈就是來試探自己的,微微一笑:“公孫先生,請問便是。”

公孫賈抬頭看向江寒:“聽聞江先生和在下一樣,受君上所託為公子府教授公子虔和公子渠梁書學。”

“是。”

“此般重任,公孫賈實在難當,所日夜反側難免,思要教公子些什麼。”

公孫賈慢慢地說著:“聽聞還有江先生與在下同教,甚是寬心,如卸重任。”

“所以,此次特來問先生,先生,準備教二位公子些什麼?”

江寒不動聲色地轉著杯子,思索了一番,苦笑著說道。

“如何教二位公子,我卻是還沒有想過,不如公孫先生可以和我說說,你準備如何?你我探討一番?”

公孫賈微微皺眉猶豫了一下,問道:“先生,覺得禮樂如何?”

禮樂作為傳統教術,本就是必學的,人無禮則不生,事無禮則不成,國無禮則不寧。

禮就是規矩,不同階層不同人的生活方式,這一鏈條維持了現行的封建秩序,春秋晚期,禮樂雖然有所下移,卻沒有被廢棄。

直到戰國亂世諸國爭相變法和秦末起義,軍功封爵,庶民英雄輩出,將整個秩序揉碎了打爛了再和水重塑,三代以降的世卿時代才宣告終結,開始了布衣卿相的中華第一帝國。

如今正處於求變的時代,若是江寒說禮樂可行,那他就不過爾爾。

在公孫賈的注視下,江寒沉默了一下,問道:“公孫先生覺得如今這世道如何?”

公孫賈一愣,一時間不知如何說,低頭思考,似乎想要找出合適的詞描述。

戰火連天,民不聊生,多的說不清楚,但無論哪個都說不清楚這世道。

江寒看著他,沒等他想下去,淡淡地說道:“禮樂崩壞。”

四個字,叫公孫賈打了個顫,禮樂是為古禮,江寒的這四個字可謂是大不敬,但是說的又實在準確,在這紛亂戰世中,如何不是禮樂崩壞?

禮樂所帶不盡是禮儀樂舞,更指的是古來人倫,天人和諧之說,禮樂崩壞,亦是說的這人倫崩壞,一個崩壞的禮樂學來何用?

公孫賈繼續問道:“那先生覺得,養德可行?”

養德?江寒輕笑了一聲,看來公孫賈推崇的也是王道治國,以德為本。

江寒思索了會兒,還是搖了搖頭。

“德行固重,但終是君子之道,秦國,要的不是一個君子,而是一個君王,不該將德行放在首位。”

雖然江寒也明白德行對於一個君王的重要,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在這個時間,秦國需要的是一個能夠讓它徹底顛覆天下的君王,而不是一個徐徐圖之的君子。

公孫賈心中迷惑:“那先生,你覺得什麼最好?”

這是最後一個問題,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問題。

公子虔與公子渠梁其中必有一人會是未來的秦君,二位公子學什麼好,問這個問題,等同於問江寒,未來的秦國,如何為好。

江寒的眼睛垂了下來,他真正開始思考這個問題,歷史上的秦是奮六世之餘烈,二世而亡。

傳承了二百年的法治天下,最終二世而亡,是法治天下錯了嗎?

若是曾經的江寒,看著這個問題,定然是一頭霧水,說不出個所以然。

但是這幾年看了眾多墨家的書簡和先人之說,他多少能看的明白諸子百家的各家優劣。

法治天下,理論上來說並沒有錯,甚至說到了後世法治天下依舊在實行,錯得只是做法而已。

儒家迂古道墨不爭、兵名醫農雜縱橫陰陽不為王權。

雖然不盡為好,但法家可以說是對於封建王權來說最為適合的學說,又或者說是對如今的秦國最合適的學說。

江寒笑了一聲:“帝王權術,以法治國,得以安邦而定天下。”

公孫賈瞳孔一縮,瞬間明白了什麼,只覺得渾身發涼,以法治國…而且是教授兩位公子,國君的意思是…日後要變法!

公孫賈坐不住了,站了起來。

“今日幾問,有了先生的答覆,公孫賈心中已然明了,先是告退了。”

說完,就快步的離開了,出了大門,公孫賈愣愣地看著這座宅邸片刻,整了整自己微亂的衣袍,深吸了一口氣,昂首挺胸地順著街道離開。

……

公子渠梁約莫六歲,走路還是不穩,但是卻和尋常的孩子不同,說話流暢,能和人很好的交流,已經開始學習基礎的書籍和文字。

不像大多數的孩子那樣喜歡到處亂跑,也不怎麼笑,即使別人逗他也一樣,一副小大人的樣子。

他時常看著家中往來的客人,他不明白家中的客人為何如此之多。

有一日,他問母親,他母親給他說道,因為你父親是秦國國君,很是複雜,他還是不太明白。

父親說給他請了兩個先生,他們會給自己說個明白。

所以,很早開始他就期待著先生的到來,他有很多問題想要問的,到了月底,等到他第十幾次詢問,父親才和他說,今天先生就會來。

嬴渠梁心中帶著期待坐在自己的院裡,看著大哥在院子裡舞劍。

大哥嬴虔比他大上很多,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人,同父親一般穿著一身武袍,一把長劍耍的虎虎生風,讓他煞是羨慕,總想著有一天,自己也能像父親和大哥一樣威風。

他常常跟在嬴虔的身後到處走,他總看見嬴虔在練武學兵學書,沒日沒夜。

有一次他問他,大哥,你為什麼總是練武?

那時候嬴虔放下了手裡的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笑著看著他說道。

“練好了武,就能像爹一樣,護著大娘,護著你了。”

嬴虔是不是真的那麼喜歡練武,那麼喜歡戰事,他自己都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一件事,父親做的事,一定要有人去打仗,那不如他來打,因為他是長子,是長兄。

……

秦獻公的書房中。

“拜見君上。”

公孫賈比江寒早到了一會兒,攤開自己的袖子,虛抱一圈,彎下腰。

秦獻公對著已經到了堂前的公孫賈微微點頭:“日後虔兒和渠梁,就麻煩先生費心了。”

“不敢。”公孫賈連忙說道。

黑伯走了進來,走到堂上,對著秦獻公拜下:“君上,門外江寒先生求見。”

秦獻公笑著點了點頭:“既然是江先生,快讓他進來便是,日後江先生入宮也無需通傳。”

黑伯下去沒有多久,一個身穿著墨色袍子的人就走了進來。

“江寒,見過君上。”

“先生不必多禮。”秦獻公臉上帶著淡笑站了起來:“既然兩位先生都到了,還請隨我去見見虔兒和渠梁吧,聽聞先生要來,想來他們已經是在院中等候多時了。”

跟著秦獻公走在秦宮的長廊中,江寒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感覺,他即將成為嬴渠梁的老師。

他不明白自己該如何。

秦國是會走上日後嚴苛變法的老路,還是走出一條嶄新的道路?

走上老路的大秦真的算是太平盛世嗎?也許確實是統一的天下,但是盛世,還差上許多。

江寒側過臉,看向長廊之外,那新的路,又在哪呢?

他似乎是站在一片迷霧前,前路迷惘,看不清方向。

上一世他終歸只是一個普通人,看不明白什麼天下之道,也分不明白什麼是正是邪。

在這亂世之中,他的所作所為,無非是在求一個太平安定,求一個天下盛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