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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七日涅槃

第二日夜晚,羅宇依舊在涅槃洞外守候,照顧周小魚的道姑換了兩個人,不見藍玉,羅宇心中忽然覺得悵然若失,便一個人守望夜空,神思悠悠,良久不動。

第三日夜晚,羅宇仍然上山,堅持守在涅槃洞,等待周小魚甦醒,本來覺得枯燥乏味,便帶了手電和一本書,突聽身後一聲輕喚,羅宇立即回頭,見到藍玉,羅宇收起書,轉過來,欣喜的望著藍玉,問道:“今天換你的崗了?”

藍玉閃動著雙眸,抿著嘴,支支吾吾的說:“不是啊,但是我覺得整天看著我師父,我心裡緊張,在這個洞裡守著,心情輕鬆一點,就跟她們換班了。”

此後四天,藍玉有了閒聊的陪客,羅宇的漫漫長夜不再寂寞。

第七日晚,藍玉推著羅宇的輪椅,二人邊走邊聊,忽然裡面照看周小魚的道姑跑了出來,激動的喊道:“周小魚醒了,周小魚甦醒了!”

守了七日,周小魚終於醒了,羅宇不顧一切,驅著輪椅,往洞內趕,羅宇隨行的小道徒和藍玉也一併進來。

羅宇激動的心,要竄出喉嚨了,眼中的神采,大放異光,平時還好,此時卻恨輪椅太慢,越滑越近,羅宇見到透亮的紅石上,旋坐著的周小魚,滿臉恐慌,張望著四壁,身上僅僅裹著那張獸皮。

羅宇三下五除二將自己的道袍脫下兩件,遞給身邊的藍玉,拜託她給周小魚披上,藍玉接過道袍,趕上去,環抱著給周小魚披上,和聲說:“你終於醒啦!”

周小魚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不知自己為什麼赤身**躺在一塊石頭上,更不知身邊這走來走去的道人都是誰,見到羅宇心下稍安,看看藍玉,轉頭輕聲問羅宇:“我這是在哪?”

羅宇抑制不住內心的狂喜,笑面春風,安慰說:“你不用害怕,這是**道地界,是吳子廖道長用引雷還魂術將你起死回生,你現在是死而復生,奇蹟涅槃。”

周小魚甦醒的訊息一時之間,在周山炸開了鍋,小道姑趕下山,奔走相告通知了所有人。吳子廖,千雨帶著眾道徒紛紛趕上山來,只見羅宇在洞口彷徨徘徊,千雨上前問道:“你怎麼不進去?”

羅宇攢著手臂,低頭看看自己的斷腿,澀笑著說:“我剛剛進去看過她了,心願了了,你們進去吧,我就不進去了。”

吳子廖同千雨一道進去,周小魚已被小道姑穿了一身道姑服,呆愣愣的坐在和血石上,見到吳子廖,才知羅宇所言,大概不虛,便立起身,跪拜在和血石上,周小魚誠懇的說道:“吳真人,我聽說是您帶我回山,將我救活,我萬分感激,日後必定報答您的救命之恩。”

吳子廖表情平靜,將手擺向身旁的千雨,對周小魚說:“你到周山,一直處於僵死狀態,多虧千雨仙姑,悉心照料,一直派弟子守住你的屍身不遭破壞。”

周小魚一聽,又轉向千雨,叩頭說道:“萬分感激您的大恩,周小魚一定湧泉相報。”

千雨微笑著看向吳子廖,吳子廖淡淡的說:“你起來吧,”周小魚邊爬起身,吳子廖邊說:“你剛剛醒過來,一定有很多疑問,看你狀態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可以下山了,你的老朋友羅宇,一直在外面守著,有什麼問題,你們之間可以敘敘舊。”

然後吳子廖看向千雨,說:“我們走吧。”說完,衝周小魚一點頭,轉身出洞,周小魚頭腦一陣亂麻,看著吳子廖和千雨遠去的背影,轉頭問一旁的小道姑:“請問,羅宇在哪?”

小道姑一指洞外,說:“他一直在洞外,我們先下山吧,有什麼問題到山下再討論。”

周小魚點點頭,從和血石上爬下來,小道姑見她久臥石上,走路有些不穩,上來攙扶,二人行出洞外,黎明時分,天剛泛白,一片灰濛濛的,周小魚感覺像大病初愈,又像初出茅廬,上次從監獄裡出來,也是這種重見天日的感覺。

幾個道家弟子,也是好奇的張望過來,打量著這個死而復生的人,周小魚環顧四周,不見羅宇,邊走下山,邊對身邊的小道姑說:“怎麼沒有看到羅宇?”“大概下山了吧!”小道姑隨口應道。

但說羅宇因羞於見周小魚,看她從洞內出來,趕緊叫隨從道徒把自己推到石頭後面躲了起來,目送周小魚下山而去,方從石頭後面出來,望了許久,才下山而去,直接回了駐足的酒店。

周小魚去到吳子廖的院子,所有道人的臉上現著驚喜,好奇,甚至多那麼一些親和,周小魚盲目的隨著,蘇輕雲為周小魚安排了一個房間,暫時安歇,然後大家就都退出去了,獨剩周小魚大腦一片空白,只記得自己服了殭屍毒,萬分痛苦,記憶斷斷續續,不知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周小魚呆坐著試圖理清所有脈絡,所有事情始末,也許只有回去找師父吳歧,才能瞭解透徹,心下想著,待會兒遇到人,一定問問回去的路。

正想著,門輕敲幾下,周小魚一愣,回應道:“請進。”門啟處一個瘦瘦高高,陽光明媚的年輕男子,著了一身道袍,布衣翻飛,面若春風,微笑著走進來,豎掌一禮,說:“小道是吳真人的三弟子,名叫易瀚,大師兄吩咐小道過來,問一問你肚中是否飢餓,有什麼想吃的可以提出來。”

周小魚垂眼想了一想,肚子乾癟,胃內空空,確實是有些餓了,抬頭看向易瀚,說:“燒雞,烤鴨,都給我來一點,”然後仔細想想,命也是人家救的,還提這麼多要求,內心不安,支吾著說:“額,隨便來點吧,我不挑食。”

只見易瀚微微一笑,如夏日徐風,冬日暖陽,和氣的回答:“沒問題,不過山上是沒有,小道可以下山去給你買。”“啊?”周小魚受寵若驚,趕忙揮手,說:“不用麻煩了,隨便吃點就好。”易瀚卻不由分說,轉頭便走,只丟下一句:“小道馬上回來。”

易瀚一溜煙,腳上功夫甚是輕快,周小魚還沒反應,藍玉端了壺熱茶進來,放到桌上,倒了一杯,遞給周小魚說:“吳師伯叫我給你送一壺茶,交代說,你需要多多喝水,把體內餘毒清理出來,”周小魚接在手裡,道了聲謝,趕緊發問:“你知道羅宇在哪嗎?”

藍玉睜大雙眼,反問說:“你要找他啊?”周小魚點頭。

藍玉便回答說:“他暫住在周山酒店,你要去,我可以帶你去。”“好啊。”周小魚再次點頭,衝著藍玉擠出一絲微笑。

周小魚坐在桌前飲茶,易瀚從外面進來,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提著兩個油紙包,來到周小魚面前,將食物放到桌上,一邊拆開包裝紙袋,一邊說:“我去的早,頭一份就是我,你先嚐嚐,看看和你胃口不。”

周小魚兩眼放光,放下茶杯,嗅到袋子裡的肉香四溢,肚子登時開始“咕咕”響應,抬頭看向易瀚,客氣的說:“那我先吃啦?”“請自便。”

周小魚不顧形象,大快朵頤,大手滿抓,滿嘴流油。易瀚一見,愣了一下,又搖頭細想,真是許多天滴米未進,情有可原,便識相的告辭出門。

周小魚見易瀚出門,更加放肆,綠林好漢的形狀就現出來了,大塊吃肉,大口飲茶,好不痛快。

等到兩盤肉,變成兩份骨架,周小魚才挺著大肚子,推開門縫,見到外面,來來往往都是吳子廖的弟子,看見藍玉與一個小道士有說有笑,周小魚用嘴發出聲響,給藍玉發出暗號,藍玉接到訊號,轉頭走了過來,推門進來,笑說:“你為什麼偷偷摸摸的?”

“我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周小魚拉過藍玉,懇切說:“你不是說等我用過飯,帶我去找羅宇嗎?”

“對啊,現在去嗎?”藍玉欣然同意。

“現在就去。”

藍玉當先邁出門,周小魚緊隨其後,場院內的所有人便一齊把目光投向周小魚,上下打量,交頭接耳,周小魚被人盯的很不自在,好歹是蹭出院外,同藍玉一道下山而去。

周小魚一邊走一邊與藍玉閒談,知道殭屍王已死,但是殭屍之患全面爆發,多個城市變成了殭屍城,喪魂冤鬼遍地都是,整個世界都亂了。

二人正走著,遙見羅宇坐在輪椅上,正往山上趕,羅宇見了周小魚先是一愣,然後目光迴避,遊目四顧,逃無可逃,只得攥著拳頭,把笑意堆在臉上,直面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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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魚幾步跑到羅宇跟前,蹲下身子,抓著羅宇的雙手,親切的詢問:“你一直守在我的洞口?”

當面去承認對別人默默做過的善事,令人尷尬,羅宇微低著頭,支吾的回答:“呃,恩,是。”

“我有好多話想要跟你說,”周小魚心情迫切,緊握羅宇的手說:“我現在腦袋裡一團亂麻。”

羅宇心知該來的總會來,難道真要親口承認是自己親手將周小魚的師父送進了監獄,判了死刑,吳歧的死訊,她能消化到什麼程度。

藍玉拉起周小魚,解圍說:“我們也不能在這談啊,先去酒店,坐下慢慢談。”

藍玉轉身去推輪椅,並問羅宇:“你剛剛要上山嗎?”

羅宇點頭,深沉的回答:“是的,我要去跟吳真人和千雨仙長道個別。”

“你要走?”

“對啊,在這耽誤了那麼多天,我也該回去了。”

三人一直回到酒店,周小魚坐在沙發上,藍玉左右看了一下,識趣的說:“我的任務完成了,我先回去了。”

跟藍玉道別之後,羅宇滑著輪椅,行到周小魚對面,深深的嘆了口氣,看著滿臉擔憂的周小魚,開口問:“說吧,有什麼問題還解不開?”

周小魚抬眼看了一下羅宇,然後捏著手指,垂眼看著地面,眉頭凝凝,問道:“我不是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