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麗看到齙牙,想起他是那晚到店裡鬧事的混混,臉上不禁流露出一絲驚慌之色。
張翠山目光如鋒利的劍一般射向齙牙,他極其討厭有人打擾他清靜平和的生活,更討厭有人跟蹤他。尤其當他看到沈麗臉上閃過驚慌之色時,他對這幫跟他糾纏不清到現在的混混們已經厭惡到了極點。
齙牙被張翠山目光一掃,感覺整個人仿若被剝了個精光,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猛地就躥到了腦門頂,若不是這裡是安寧湖,他已經雙膝跪地了,他感覺得出來,這次這位表面看起來斯文,對他貌似很欣賞的老大眼裡有很濃的殺機。
“老,老大,是,是胡哥派,派我來的,他要跟您,您通話。”齙牙結結巴巴,額頭全是冷汗,差點就要哭出來。
他現在有種感覺,覺得寧可選擇得罪樓上那位城東老大,也絕不要去觸犯眼前這位表面看起來很斯文白淨的老大。
張翠山沒有說話,一臉平靜地拿過手機,然後像位長輩一樣拍了拍沈麗的肩膀,淡淡道:“不要擔心,只是些跳梁小蚤。”
齙牙聽得渾身發顫,威震安寧道上,城東老大胡哥到了眼前這位老大嘴裡竟然成了跳梁小蚤,不知道胡哥聽到會不會立刻暴走。
張翠山站了起來,平靜銳利的目光穿過梧桐樹葉之間的縫隙落在不遠處的胡哥身上。
他的修為目前雖然還很弱,但是他的眼睛還是能用一點的,胡哥在上面注意他又如何能逃得過他的感知。只是張翠山這人不是個喜歡主動惹事的主,他也不想破壞了這次跟沈麗母女三人在一起的溫馨氣氛。
只是他不想惹事,但人家還是在這個時候找上門來了。
看到張翠山朝他這邊看來,胡哥臉上驚訝之色一閃而逝。
“說吧。”張翠山淡淡道,但語氣裡透著股睥睨天下的傲氣,好像電話那頭不是什麼城東老大胡哥,而是一個向他匯報工作的手下。
胡哥臉上閃過一絲怒意,自從他坐到今天這個位置,道上就已經沒人敢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
“下個週日,晚上八時,望江大廈樓頂,我跟你比鬥。”胡哥壓下心頭的怒意,以不容人拒絕的口氣說道。
“好!”張翠山一口答應了下來,然後也不待胡哥回話就掛掉了電話。
胡哥陰沉著臉,扶欄望湖,淡淡道:“很久沒遇到這麼傲的人了,希望他的功夫同樣的傲。”
說完,轉身往房間走去,張虎緊跟其後,小心翼翼道:“胡哥,城南的最近很囂張,前段時間把白,粉做到了我的地盤上了,您看這事怎麼辦才好?”
“先不要動他,等他鬧得實在不像話再動他也不遲。”胡哥淡淡道,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殺機。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這是老爺子的意思。”胡哥冷冷掃了一眼張虎,然後大步朝房間走去。
張虎渾身一顫,然後急忙跟了上去。
張翠山把手機遞給齙牙,揮了揮手。
齙牙如釋重負,慌忙朝張翠山深深鞠了一躬,然後急匆匆地離去。等他到了酒店裡面,空調冷風一吹,猛地打了一個寒戰,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背已經完全溼透了。
“張翠山,都怪我不好,連累你了。”沈麗內疚地看著張翠山,那對本來清亮嫵媚的雙目淚水朦朧。
“不關你的事,我跟這群混混以前就結過樑子。”張翠山說道。
不過沈麗顯然不相信張翠山的話,以為他是在安慰他,心中越發內疚,晶瑩的淚珠忍不住就滑過細膩光滑的臉頰,滴落在桌子上。
張翠山心中一軟,拿起紙巾溫柔地幫她擦掉眼淚,道:“我真的沒騙你,你忘了那天晚上,那三個混混一看到我就嚇壞了。”
沈麗回憶起那晚的事情還確實是這樣,心中的內疚稍微少了點,但仍然很擔心地道:“那,那個胡哥是不是來頭很大,他跟你說了什麼?”
張翠山見沈麗擔心的樣子,心中又是感動又是無奈,只好道:“沒什麼來頭,只是個道上的大哥,想約我談些事。”
“真的?”沈麗不信地問道。
“難倒我還能騙你不成,沒看到齙牙跟我一直都是客客氣氣,還有我接電話時講的話難倒你沒聽到嗎?”張翠山故意有些生氣地道。
沈麗回想了一下,確實是這樣,只是剛才張翠山身上隱隱散發出來的兇狠氣息總讓
她感覺到哪裡不對,但她卻也說不出來。不過她見張翠山似乎有些生氣的樣子,也就把這份心思收了起來,抹掉眼淚,勉強朝張翠山笑了笑道:“這樣就好。”
不管張翠山後來怎麼解釋,齙牙的出現終究還是打攪了張翠山和沈麗的遊玩心情,中午在安寧湖邊的必勝客吃過中午飯之後,他們就打道回府了。
回到家,孫蘭蘭才剛起床洗漱。
“一大早就去哪裡了?飯吃了沒?”孫蘭蘭跟張翠山講話的調調雖然沒有變,不過目光明顯比以前溫柔了不少。
“吃過了,我有些困要睡一覺,不要打攪我。”張翠山淡淡回道。
想起昨晚折騰張翠山到凌晨一兩點鐘,孫蘭蘭不疑有他,也忘了繼續追問他一大早去幹什麼了,急忙關心道:“那你快去睡一覺吧,晚上我還要值班,晚飯你自己解決。”
張翠山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回房間去,對於孫蘭蘭的工作安排張翠山心裡一直沒什麼概念,倒也沒覺得這樣有什麼異常。
回到房間,張翠山臉色開始變得有些陰沉,那對深邃的雙目隱隱有寒光閃動。
本來他已經暫時不想去想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但事實卻告訴他,生活在這個世界,無論他如何安分守己,一心追求普通人的生活,但打打殺殺終究還是免不了。
張翠山苦笑著爬上床,接著就睡著了。而孫蘭蘭在吃過中午飯之後,休息到三點半左右見張翠山房間還沒有動靜,就獨自出門上夜班去。
張翠山在傍晚五點鐘的時候才醒過來,醒過來後張翠山又立刻盤膝開始修煉,力求能多恢復一點。
接下來的日子,張翠山除了每天照常上班,修煉。
“小孫,楊樂樂和卓秀娟最近休年假,你接下來的幾天恐怕要辛苦一些了。”護士長辦公室內,嚴護士長面帶愧色對孫蘭蘭說道。
“沒問題,一切聽從領導的安排。”孫蘭蘭笑道,並沒有絲毫不滿情緒。
嚴護士長倒沒想到經歷了上個星期的加班之後,孫蘭蘭還這麼好說話,微微愣了一下,然後道:“那這個星期的輪休暫時取消,具體的安排我再另行通知。”
“好的,那沒什麼事情我先走了。”孫蘭蘭仍然是一臉微笑。
嚴護士長點了點頭,只是當孫蘭蘭走到門口時,卻叫住了她。
“還有什麼事情嗎?”見嚴護士長欲言又止的樣子,孫蘭蘭有些疑惑地問道。
“小孫,有空跟趙醫生多多溝通,他人其實還是不錯的。”嚴護士長猶豫了一下,說道。
孫蘭蘭臉色微變,她不是傻子,立馬知道這一切都是趙鴻雲搞得鬼。若是換成以往,她肯定會很生氣,甚至會找趙鴻雲評理。不過今天想起那晚堂堂省人民醫院的第一帥哥醫生兩次被踢得狗吃屎,孫蘭蘭心態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孫蘭蘭對嚴護士長笑了笑道:“我心裡有數,您該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沒關係。”
說完就出門去了,嚴護士長見孫蘭蘭似乎沒把她的建議放在心上,無奈地搖了搖頭,心裡感覺很不好過。
“小孫,看你笑眯眯的,護士長把你叫去有什麼好事情?”何婉雲隱隱中有些猜到護士長叫孫蘭蘭沒什麼好事,但見孫蘭蘭仍然一副樂觀的樣子,不禁奇怪地問道。
“沒什麼,就是這個星期仍然要辛苦一點。”孫蘭蘭很無所謂地道。
“啊”何婉雲驚呼一聲,然後伸出手按在孫蘭蘭的額頭。
“幹嘛!”孫蘭蘭一手打掉何婉雲按在額頭的手,道。
“看看你有沒有發燒啊?上個星期已經加班了,這個星期又要你加班,你卻像沒事一樣。”何婉雲一臉奇怪道。
“幹嘛,不行啊?本姑娘心情好。”孫蘭蘭揚了揚下巴,拿起記錄本轉身朝病房走去。
自從那晚收到香水後,孫蘭蘭的心情確實很好。
就在張翠山加快修煉時,腦外科本月度的考核終於公佈下來。
雖然月度考核是考核一個護士工作能力態度,督促她們努力工作的手段,但這種手段更多的是一種慣例,除非哪位護士實在幹得不像話才有可能出現不合格的結論。
但這次的考核卻出現了所有人的意料,一向表現良好的孫蘭蘭竟然考核不合格。
這個訊息就像一顆炸彈扔進了腦外科護士站,整個護士站變得一團亂糟糟。
極少數人幸災樂禍,大部分人為孫蘭蘭抱不平。因為月度考核不僅涉及到月度獎和年終獎,而且連續三次考核不合格,還將直接被解僱。
孫蘭蘭拿著考核表,一雙大大的眼睛噙著淚水,一臉委屈憤怒地站在護士長辦公室。
“護士長,這是怎麼回事?”一向對護士長惟命是從的孫蘭蘭,第一次對著她憤怒地責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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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護士長低下了頭,她不敢正面孫蘭蘭那雙憤怒委屈的眼睛。
“對不起。”嚴護士長心虛地低聲道歉。
“對不起?我不需要對不起,只想知道我哪裡做不好,哪裡做錯了?”孫蘭蘭不理嚴護士長的道歉,繼續憤怒地問道,眼淚卻是再也忍不住滑落臉龐。
她喜歡這份幫助病人的工作,也正因為喜歡所以她在乎,所以受不得人否定她在這方面的付出。
“你沒做錯,你做得很好,是我不好。”嚴護士長繼續低著頭,痛苦地說道。
看著嚴護士長一臉羞愧的樣子,驀然間孫蘭蘭什麼都明白了。
孫蘭蘭抹了把眼淚,轉身離開護士長辦公室,護士長門外是一臉關心的何婉雲。
“蘭蘭,護士長怎麼說?”何婉雲關心地問道。
孫蘭蘭搖了搖頭,想通了是趙鴻雲搞得鬼,氣雖氣,但心裡卻稍微舒服了一點,至少不是她的工作出問題,而是那個小人在整她。
“我去找護士長評理去,再怎麼樣也不能這麼欺負人!”何婉雲見孫蘭蘭兩眼微紅,不聲不響的樣子,一股氣就衝了上來,說道。
“不用了,這不關護士長的事情。”孫蘭蘭攔住了何婉雲。
何婉雲愣了愣,脫口而出道:“不關她的事,那關誰的事?”
孫蘭蘭卻沒有回答,而是用憤恨的目光死盯著正穿著白大褂,從過道裡經過的趙鴻雲。
何婉雲順著孫蘭蘭的目光看過去,嬌軀微微一顫,捂著嘴巴驚呼出聲道:“不會是他吧?”
孫蘭蘭再次沒有回答何婉雲,而是咬著牙低聲罵了句:“小人!”
何婉雲算是終於明白過來了,把孫蘭蘭扯到一邊,低聲埋怨道:“我說孫姑奶奶你怎麼就得罪這個主?你又不是不知道醫生的權力有多大,更何況他的上頭還有位副院長老頭子!”
孫蘭蘭看著何婉雲,苦笑道:“你以為我願意得罪他呀,可人家非要纏著我我又能怎麼辦?”
何婉雲聽完,不禁有些生氣地敲了下孫蘭蘭的腦袋,低聲道:“這年頭,有錢有勢就是老爺。我們做護士的又不是什麼千金大小姐,人家纏著你就讓他纏唄,況且還是這麼個帥哥醫生,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紅你呢?你沒事非要跟他犯什麼衝?”
孫蘭蘭摸了下腦袋,倔強地翹了翹嘴巴,不服道:“醫生又怎麼了,有個當副院長的老爹又怎麼了?難倒我們做護士的就不是人啦?就應該對他們陪笑臉嗎?哼,本姑娘就看不起這種看起來風度翩翩,但暗地裡卻是小人仗勢的臭男人!”
“你看你,這倔脾氣又上來了?現在什麼社會了?拜託你現實一點好不,民與官鬥那就是自找苦吃。”何婉雲見孫蘭蘭又犯倔脾氣,有些怒其不爭地扭了她一下。
不過孫蘭蘭卻仍然翹著嘴巴,一臉憤憤不平,不服輸的樣子,何婉雲就知道這丫頭根本沒聽進自己的勸告。心裡暗暗嘆了口氣,開導道:“蘭蘭,別忘了,連續三次考核不合格,你就要自動下崗了!這年頭,胳膊是絕對拗不過大腿的,你出去看看,有多少辦公麗人表面看起來光鮮耀人,但還不是照樣得上酒桌跟男人們陪笑臉。還是跟趙醫生虛與委蛇,說和吧!大不了把他當成患了相思病的病人來照顧一下,只要大虧不要吃就行了。我知道,照顧病人,你比我們都拿手。”
何婉雲後面的勸說雖然帶著嘲諷好笑,但孫蘭蘭聽了卻絲毫沒有想笑的意思,只有一種說不出的無奈和鬱結。
難倒真要她因為這事,放棄這份她喜愛的工作嗎?可是要她向趙鴻雲低頭講和,尤其是在他暴露出這樣一副醜陋嘴臉之後,只是想想孫蘭蘭就覺得如同吞了無數只蒼蠅一樣噁心。
“別想那麼多了,這年頭面子值幾個錢,聽我的,趁他現在在,找他去吧!”何婉雲見孫蘭蘭咬著嘴唇悶聲不響的痛苦樣子,推了她一把,勸道。
孫蘭蘭被何婉雲推著猶猶豫豫走了幾步,然後猛一咬牙,跺了下腳,大步朝醫生辦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