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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一十八章

她家的廚房倒比較大,放著一個很大的水缸。

阿玲走到水缸前,將缸蓋開啟,看向裡面。

一個男人的身體正浸泡在水缸中,臉色已經變得比紙更蒼白。

這男人……正是失蹤的浩天!

“浩天叔啊,我可沒有忘記,當初,你怎麼對冰兒姐姐的。仗著你人緣比較好,像個長舌婦一般到處宣揚冰兒姐姐的事情。所以嘛……”

阿玲取出一把剪刀來,揪住閻浩天的頭,把他的頭抓出水面,然後,撬開他的嘴巴。接著……將剪刀伸入他的嘴裡,竟然剪下了他的舌頭!

“冰兒姐姐,你放心好了。”阿玲那俏麗的臉上露出的卻是令人膽寒的殘忍:“你儘管把他們一個個送到我這裡來吧,我會好好處理他們的。”

接著,她又走進房間的內屋,將一個上鎖的櫃子開啟,取出了一個小瓶子,把舌頭放了進去。

櫃子裡,還存放著很多同樣裝著舌頭的瓶子!

她關上櫃子,上了鎖,忽然聽到廚房又傳來了一聲大大的水聲。她連忙跑回廚房裡去,一看……

水缸裡,不再是浩天,而是剛剛被周玲殺死的鐵琴!

阿玲冷笑著,再度舉起了手上尖利的剪刀……

“你……你們要搬去阿玲家?”

張村長聽秦炎這麼一說,完全愣住了,連忙低聲問:“這,我這裡招待不周嗎?阿玲家那麼小,你們……”

“哪裡,村長你招待得很周到,可我們是要體驗農家風情,村長你招待得太好,反而沒有真實在農村的感覺。”

這當然是連半湯匙真實性也談不上的謊話。事實上,這個“體驗農家風情”的蹩腳謊話,騙得了誰啊?村長明顯是因為某個誤會而留他們住下的,但現在也只能將錯就錯了。

村長見他堅持,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哦,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明白了。不過,秦先生,你務必記住一件事情。”張村長異常嚴肅地對秦炎說道:“請你務必牢記哦。阿玲她,如果對你提到什麼鬧鬼,以及村子以前失蹤的一部分人的事情,你可千萬別相信,那都是她瞎說的。對,的確是有一些人,在冰兒她祭日開始的一個月內,會神秘地失蹤,不過,那都只是巧合罷了。”

“巧合?”

“現在的人,都想著去城市裡展,很多人都覺得一輩子待在村子裡沒前途,尤其是年輕人,他們會跑去城市裡打工,謀求展,總覺得城市裡就遍地都是黃金了。至於為什麼都選冰兒的祭日,我想,他們應該都想把一切歸於鬧鬼的傳聞,這樣,村裡人就不知道他們實際上是去了城裡,否則萬一被那些羅嗦的村裡人找到城裡來就麻煩了。”

這個邏輯很牽強,秦炎更感覺村長似乎是刻意在隱瞞著什麼。

“總之……請秦先生你,不要相信阿玲說的任何話,”張村長肅穆地說:“她和冰兒的感情太好了,所以才會這樣子。”

離開村長家後,秦炎愈加確定,村長知道著什麼卻不告訴自己。

而阿玲……阿玲她是不是也隱瞞著什麼呢?

來到阿玲家附近的時候,他忽然注意到一個戴眼鏡的青年正走向阿玲家的方向。而注意到秦炎他們的時候,立即皺起眉頭來。

“你們……就是那四個外來的城裡人?”戴眼鏡的青年正是梁彬,他不滿地說:“來這做什麼?”

畢竟村長和他們打過招呼,所以,看在村長的面子上,他也只是態度比較冷淡而已。

羅天也認出了梁彬,今天早上他見到過這個人,當時阿玲去打周玲的時候,梁彬也去拉過她。

“我記得你……”羅天略微想了一下,說:“你是叫……仁彬吧?”

“梁彬。”他冷冷地回答道:“我父親是村裡唯一的醫生,和村長家關係也很密切。我是不知道張村長在想些什麼,不過阿武和我提過了,他說你們絕對不是什麼好人!我奉勸你們還是早點離開吧。鬧鬼什麼的,都是無稽之談,你們就別想著挖新聞了!”

這時候,他忽然想到什麼,忙問:“等等……你們都拿著行李……要去阿玲家?你們要住她家不成?”

“是的。”秦炎回答道。

梁彬頓時勃然大怒,把村長的告誡忘記得一乾二淨,咆哮道:“你們算是什麼人物!居然要去和阿玲一起住?你們敢!”

“你這什麼態度?”羅天也惱怒了:“我們就敢了又怎麼樣?阿玲是你什麼人,你管得著嗎?”

“她是我未婚妻!”梁彬三步並作兩步走過來,一把扯住秦炎的衣領,說:“你給我立刻滾出村子!再敢踏進來一步,我就廢了你!”

“醫生的兒子,也該有點慈悲心吧?”秦炎卻是不慌不亂地說:“梁先生,還請你放手。我們住一個月就離開,不會給你們添麻煩。”

“去你的!”梁彬怒上心頭,猛的一拳就要打過去,然而秦炎卻一把抓住他的拳頭,說:“梁先生,請你不要逼我!”

這一個月的時間裡,他們連半步也不可以離開清明村。所以,必須表現得強硬!現在服軟,將來如果村民,聯合要趕走他們的話就麻煩了。

“你……”梁彬還想再說什麼,忽然,他看到了秦炎身後跑來的兩個人,於是,放開了手,喊道:“阿武,阿月!”

來人正是張村長家的張

洪和張月。

“你做什麼呢?仁彬?”張月剛才就看到仁彬要對趙健動手,連忙上前勸阻:“這,這樣不好啦,梁彬……”

“阿月,你我都是和阿玲一起長大的,你說,難道我放任這群來歷不明的人住到阿玲家去?我對阿玲的感情,你是知道的!”

張月點點頭,說:“我知道啊,所以才趕來這看看的。”隨後她看向秦炎,說:“趙先生,羅先生,秦先生,還有葉小姐……你們走吧。你看,村子裡的人都不歡迎你們……”

“誰說的?我就很歡迎他們。”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大家把目光都轉向了同一個人——阿玲。

她冷冷地看著梁彬,說:“梁彬,你長本事了啊。誰是你的未婚妻?你要廢了誰啊?”

“阿……阿玲,你聽我說,這四個人絕對不懷好意……”

“那也比你強!”阿玲根本不正眼看他,徑直走向秦炎,說:“秦先生,你別在意,你跟我來吧。”

忍無可忍的梁彬立即一把抓住阿玲的手,說:“阿玲!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我不是你的什麼未婚妻,也不會嫁給你!你是怎麼對冰兒姐姐的,我記得清清楚楚!”

接著她還把目光看向阿武和張月,說:“你們兩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阿武,你,曾經想要強暴冰兒姐姐對吧?”

阿武頓時臉色煞白,怒道:“你……你別血口噴人!”

“我知道的!你對冰兒姐姐說,反正她也是她母親紅杏出牆生的賤種,骨子裡也一定流著放蕩的血,那一次……你把她壓倒樹叢下強行要對她施暴,如果不是張村長恰好經過那,冰兒姐姐她……”

阿武立即看著四周人投來的目光,忙辯解道:“她,她胡說!你們別相信她!張月,你,你相信哥哥的對吧?”

“還有你,張月!”阿玲冷冷地指著她說:“你雖然沒有直接對冰兒姐姐做什麼,可是,你也是和她一起從小玩到大的,她生那麼大的事情,你始終袖手旁觀,她母親去世的時候,你也沒來慰問過她!”

“阿玲,我……我……”張月似乎想辯解什麼,可什麼也說不出來。

趙健看著這一幕,心想:這個阿玲對錢冰的感情還真不是一般的深,甚至是一種刻骨銘心的感情了。

“阿武,”梁彬也是驚詫地問:“你不至於吧?那種事情,你,你真做了?你瘋了你!”

“不是我!”阿武還是不死心地辯解:“阿玲的話,你信?她還說錢冰的陰魂不散要找我們報仇,難道你也信?”

“我和你從小光著屁股玩到大的,你說的話是真是假我看不出來?”梁彬接著不再理會他,繼續對阿玲說:“阿玲……好,我知道了。以後,不,不用以後了,今天不是錢冰的祭日嗎?我會和你去拜祭她,我為我做的錯事向她懺悔,好不好?請你別這樣!我是真的喜歡你啊!”

阿玲卻是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說:“你喜歡我?好,那證明給我看。”

“證明?怎麼證明?”

她指著遠處山邊的瀑布,說:“你,從那上面跳下去,哦,別忘記先把你的舌頭割掉。你那樣做,我就相信你的確是喜歡我的。”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味道。而且,雙眼,變得充滿怨毒和殘忍!

這讓趙健感到心一寒。

“阿,阿玲……”梁彬也被她這目光看得有些害怕,說:“你……你不是說真的吧?”

“不去跳嗎?那,只割掉舌頭也行。做不到的話,就別說喜歡我。”

阿玲這番冰冷的怨恨目光,讓趙健、羅天等人都是不寒而慄。

同一時間,周玲飛奔回了家中,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門牢牢地關上!

“我,我殺人了……我殺人了……”周玲倚靠著門,回憶著剛才那一幕,依舊驚魂未定。

這時候,裡屋傳來丈夫孫嶽的聲音:“怎麼了?丟了魂了?”

她掙扎著站起來,走進裡屋,對正在房間裡坐著的丈夫說:“喂……我說,我們,去給錢冰燒點紙錢吧。”

“啊?”孫嶽一愣,說:“你……你沒事吧?難道你真以為浩天叔不見了是因為鬧鬼?”

“我,我心裡不踏實啊……”她這時候,還不時盯著窗外看。

“你就別想太多了!”孫嶽連忙把她扶到床上坐下,說:“你受到阿玲的影響了對吧?是有幾個人失蹤了,但也不多啊!也就是村長家的女婿是死得有些蹊蹺,好好的居然渾身是水地倒在村長家門口……不過,這也不能說是鬧鬼啊!還不都是阿玲編出來的!其實啊,大家都在議論,是不是阿玲殺了那些人。不過我覺得不可能啊,她一個弱女子怎麼殺得了那麼多人。”

“我……我不知道,我,我看到,我……”

“你怎麼語無倫次的!算了,你別多想了。有件事情,我剛才想著,感覺應該和那四個外來的城裡人有點關係。”

“什麼?”周玲一聽,連忙追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概……一個多月前吧,有人給村長帶來一封城裡寄過來的信。這還滿少見的,村長看了那封信後,態度變得很奇怪,對於鬧鬼的說法變得更加忌諱了,所以誰都不敢在他面前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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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信?我怎麼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了,你一直都不太關心

村裡的事情。我估計,說不定那四個人,和那封信有關吧?否則村長幹嘛招待他們住他家去啊?”

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

“好了,你別多想了,好好待著,我先去上個茅房。”說著孫嶽就走了出去。

茅房就在房間外,孫嶽拉開門後,就來到裡面的便池,解下褲子,蹲了下來。

就在這時候……忽然他只感覺屁股處傳來一股涼意,巨大的水聲傳來。

還來不及反應……極其駭然的一幕出現了!

沖刷便池的,不是清水,而是……殷紅的鮮血!

而混雜在鮮血中的,還有許多碎肉塊、內臟、甚至……一顆被切了一半的頭顱!

“哇啊啊啊啊——”孫嶽連忙提起褲子站起來,衝向茅房大門……

然而,茅房的門居然鎖住了!

他立即用身體拼命撞去,可是,怎麼撞,也沒有反應!

他立即捶起門來,拼命大喊:“阿玲,阿玲!你個敗家娘們,快點給我開門啊!快開門!”

這時候,他無意中回了一下頭,結果……整個人僵住了。

一隻滿是鮮血的手,從便池下面伸出!孫嶽頓時整個人癱軟在地上,想說什麼,可卻卡在喉嚨裡,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接著,一顆完全被濃密長覆蓋的頭顱,也緩緩地從便池裡露了出來……

孫嶽就在已經嚇得肝膽俱裂的時候,忽然門外響起了叩門聲,接著是周玲的聲音:“你叫什麼啊!死了人啦!”

這聲音頓時猶如天籟一般傳入孫嶽的耳裡,他立即回過頭喊道:“阿,阿玲……快開啟,有……有……”

隨即他再把目光看向便池……那裡,卻已經是空空如也了……

“我想瞭解一下,鬧鬼的說法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炎索性乾脆也就亮出記者的身份來了,把自己的記者證也拿了出來,更加令阿玲信服了。

隨即,秦炎在阿玲家外廳的一張八仙桌上,鋪上一張紙,並拿出一枝筆來,問:“阿玲小姐……接下來我們要問的事情很關鍵,希望,你如實回答。”

趙健很確定,一切不會如同表面上所看到的那麼簡單。

那座公寓,不會指派一個對他們沒有生命威脅的任務。所以趙健很確定,他們一定忽略了什麼。而所忽略的事情,絕對是致命的!

那座公寓是不可能給他們留有一個能夠存活下去的死角的!

阿玲此刻就坐在秦炎的對面,淺淺一笑,說:“記者先生,那,你一定要將我的話都寫下來登載出去啊。”

“是,一定的。”

“那好……我就告訴你吧。”阿玲開始敘述起了冰兒死後生的事情。

錢冰的死,對村子而言確實引起了一陣騷動。雖然大家以前都輕視錢冰,但人命關天,事後鬧騰了很長的一段日子。而對錢冰的感情極深的阿玲,則是痛不欲生。

在那以後,阿玲一直過著行屍走肉一般的生活,平時也沒有心情去耕作,好幾個月都沒好好吃飯,最後都瘦得只剩皮包骨頭了。

那段日子,真的很痛苦。而有兩個人,一直都會來看望她,送一點吃的過來。那兩個人,就是梁彬和張月。

過去,除了冰兒,阿玲和張月的感情是最好的。她雖然是村長家的孫女,但是平時很平易近人,身為農家女孩也很勤勞,只是性格太過軟弱,缺乏主見。所以,才會在冰兒的事情生的時候,產生出從眾心理。雖然她也同情冰兒,可也不敢為她說話。

昔日的友情,已經徹底破裂了。阿玲此刻看向張月的眼神裡,唯有仇恨。

大概過了一年以後,在那一年的6月6日晚上,張月又來看阿玲了。儘管談不了幾句又陷入了尷尬,但是她還是再三囑咐阿玲保重身體。

她離開以後,阿玲也依舊無法入睡。雖然時間已經越來越晚,可是她毫無倦意。明天就是冰兒的祭日了。

父母死後,對阿玲而言,冰兒就是無法替代的唯一親人了。從小到大,無論何時,冰兒都守護著自己,每時每刻,都如同一個姐姐一般關懷和愛護。

她對冰兒的死,根本無法釋懷。

而就在那天晚上……

她忽然聽到,廚房的水缸,傳來奇怪的水聲。

阿玲最初被嚇了一大跳,但是,她還是緩緩地走入廚房,挪向水缸。

說到這裡的時候,一旁聽著的葉燕打了個寒顫,不禁把目光看向廚房那邊。

“別怕,葉小姐。”阿玲微笑著說:“冰兒姐姐,不會傷害你們的。”

接著,她繼續說了下去。

當時,她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揭開了水缸。而在水缸裡出現的……居然是張月的父親,村長家的女婿的屍體!

最初阿玲極為驚慌失措,但,隨即她……注意到了!

在村長女婿屍體的腰部,環繞著一對白皙纖長的手臂!而在阿玲注意到那對手臂的時候,立即縮回了屍體背後!

阿玲立即將那具屍體撈出缸中(說到這裡的時候葉燕看向阿玲的面容多了幾分畏懼),但是,那雙白皙手臂的主人,卻怎麼也找不到了。

可是阿玲卻明白了過來。

是冰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