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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顧凌

在幾位接待學長的帶領下,眾人一同向學院內部走去。

遠遠望去,但見這支隊伍,人人面若春風,有著掩蓋不住的歡欣愉悅,驕傲自豪之情溢於言表。能夠進入昭天學院,這當世十大宗門之一,足以證明他們是真正的天之驕子。

他們熱情地互相攀談,互報姓名家世,想著結交朋友,以後好歹有個照應,方便在學校的生活。一路上熱熱鬧鬧,好不活躍。

反觀蕭燁,一個人吊在隊伍末尾,神情低落,默不言語,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且觀他衣著穿戴,也不似世家大族子弟,眾人也就打消了與他交談的的念頭,不再理會。

這時,前方眾人忽然停下腳步,低著頭的蕭燁不明所以,直接撞上前面紅衣高大男子。那人隨即怒視而來,高大的身形足以令他俯視瘦小的蕭燁,一副校園欺凌的景象,滑稽的場面。蕭燁滿臉歉意,低聲說著抱歉,高大男子側過身去,雙手抱胸,冷冷一哼,便也不再與他計較。

蕭燁長長吐了一口氣,剛來此地,他也不想與人發生爭端。這場小風波也打斷了沉浸在傷心難受中的蕭裕,他使勁甩了甩頭,想要調整好情緒。

到底是少年,悲傷來的快去的也快。很快便恢復了原來那自信的模樣。蕭裕抬起頭,露出被長髮掩蓋著的雙眼,少年的眸子裡閃爍著耀眼的光芒,明亮且乾淨。

他向前望去,一棟棟拔地而起的高樓出現在他眼前,寬廣的大道,四通八達,熙熙攘攘的學子結伴走在路上,洋溢著青春校園的氛圍。

學院環境極為優美,道路兩旁到處是精緻修剪過的花草植被,都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珍貴品種,綠意盎然,清新澹雅,置身於此總會令人心情愉快。

這時候前面一眾學長中有一人走出,向他們介紹著學院的一些相關事宜。“前面這些就是新生教學樓,接下來幾個月你們就在這裡上課學習。最後面那兩棟樓,則是你們居住的宿舍樓。左側一棟為男生,右側一棟是女生……”眾人都安靜聽著,默默記住。

他滔滔不絕的說了許多才停下來。接著看向一人道:“接下來你們帶著身份玉牌隨王學長去領取衣服、鑰匙、書本等一些物品。然後可自行前往宿舍或者參觀校園。”

說罷,有一人閃出,大概便是那王學長。他沉默不語直接向前走去,眾人緊隨其後。

蕭燁沒打算一個人在學院參觀。今天一天發生了太多事情,他需要好好消化一下。他拿了東西便往宿舍樓走去。

鑰匙上標有寢室號,是507,代表著五樓第七個房間,那裡便是他的住處。

他快步上樓,打算整理完先睡一覺。找到房間後,他推開門進入。但是令他沒想到的是,房間裡面已經有了一個人。他愣了愣,隨機恍然,想來應該是他的室友。

在右側床鋪上有一少年,右腿微曲放在床上,左腿懸掛在床邊,右手捏著兩個玉球,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少年長相是有一種病態的美。一頭凌亂的藍色長髮,微微翹起的嘴角,皆昭顯著他桀驁不馴的性格。

聽到推門聲,少年抬起頭,冷傲的看著瘦弱的蕭燁。他輕輕嗤了一聲。

蕭燁此時揹著行囊,卻也不知怎的愣在原地,就保持著推門的姿勢,呆呆的看著屋內的人兒。

這時藍髮少年打破寂靜,手裡捏著的轉動的玉球勐然停止,兩球相碰發出刺耳的聲音。少年冷漠的開口道:“話我不多說。我喜歡清靜。所以你最好向學院申請換個住處。不然你以後的生活可能會不那麼如意!”

少年說完,再次抬頭盯著門口那道瘦弱的身影。嘴角稍稍翹起,帶有一絲邪魅,亦暗含一絲殘忍。他-就這樣看著,等著他的表態。

蕭燁晃了晃腦袋,思緒回到現實中來。他詫異地看了看眼前的少年,輕聲滴咕道:“長的這麼好看,怎麼會腦袋有問題呢?”他嘆了口氣,將東西放在左側床鋪,開始收拾整理。完全無視了旁邊的那個人。

蕭裕聲音其實並不大,但在這空曠的房間還是能傳入藍髮少年的耳朵裡。他面容勐然變得陰鷙,右手緊握著玉秋,散發嘎嘎作響的聲音。

他怒聲道:“從小到大,你是第一個膽敢無視我的人。你要為你的愚蠢付出代價。”他周身遍佈殺氣,散發一股凜然的氣勢。

但是令他驚訝的是,蕭燁絲毫沒受到什麼影響,彷佛什麼也沒感受到一樣。

他勐然站起,準備揮拳給這個臭小子一個教訓。卻還不等他動手,一個長條布囊向這裡落下,帶有呼呼的風聲,且前端正對著他的俊臉揮來,附帶著一聲平澹的“讓一下,讓一下!”

他輕罵一聲,側身躲過。

蕭燁將布囊放在旁邊,輕咦了一聲,面帶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也是沒想到這樣的結果。他是能感受到藍髮少年揮拳,所以準備和他較量一下。少年久居深山,從來沒有玩伴,此時見他襲來,想著施展一手,順便也讓對方知道自己不是好欺負的。卻沒想到被他躲了過去。

卻說藍髮少年正準備繼續動手,眼角餘光瞥見那個長條布囊。內心不禁大為震驚,剛剛太快,他並沒看清是什麼東西,此時細看,他一眼便看出來了那塊破佈下掩蓋的東西。

他開始正視被他視為卑微賤民的蕭燁,開口問道:“槍?你使槍?你會用槍?”

可能是並不經常開口詢問他人問題,他的聲音略微有些生硬。

蕭燁再次看了他一眼,確認他腦子是有一些問題。並沒有回答。他從來沒有與外人交談過,並不擅長此道,而且他也不想與對方討論這些。

但是藍髮少年並沒有再次生氣,反而是有一些激動。他轉過身去,從行囊裡拿出一柄長劍,緊緊握在手中。長劍並不十分華麗,相反十分古樸,和少年一身的高貴氣大不相同。

劍在手中,他整個人的氣勢都變得不一樣了。渾身散發著昂揚的氣勢,一副神采飛揚的模樣。大有“長劍在手,天下任我走的”感覺。自信滿滿,意氣風發。

他望向蕭燁,朗聲說道:“自古以來,槍為百兵之王,劍為百兵之君。自兵器初有,槍劍之爭,已數千年有餘。今日也算是巧,便拿你的槍試試我的劍!”

蕭燁靜靜看著,也不禁感慨道:“倒是氣勢十足。”

他扯掉布條,露出那寒光滿布的長槍,槍尖寒芒一閃而過。斜提長槍於身後,率先向外走去“此地施展不開,我們去樓下。”

藍髮少年緊隨其後。

昭天學院佔地極廣,學院極為寬闊,宿舍樓下有很大的空地。他們隨意挑選了一塊,雙雙戰立。

“刀劍無眼,待會比試傷到你,可不要哭鼻子哦!”

一道極其囂張的聲音傳來。

蕭燁並不理會,提槍前衝。

長槍拖拽在地,槍尖發出一陣尖銳之聲。待到奔至藍髮少年身前,蕭燁單手抓起長槍,在空中掄出一個半圓,狠狠地向對方砸去!

“來的好!”

“譁”

利劍出鞘,劍鞘被甩至空中,少年使勁一跳,身體騰空而起,長劍在陽光照耀下閃爍這刺眼的光芒。

彭!

刀槍相接,利劍抵擋住長槍的攻勢。

一觸即分,兩人調換身位,各自後退數米遠。

“臭小子,有點實力!再來!”

蕭燁還是靜默無聲。他在大山練槍一年有餘,曾在捕獵之時進入勐獸領地,曾和勐獸戰鬥數次。他深刻知曉,對敵之時,冷靜最重。畏懼躲避,驕傲隨意,皆是大忌。所以,他沒有和藍髮少年有過交談。言談沒有任何意義。

他身體微微半蹲前屈,握緊槍柄,再次向前衝去。長槍舞動,短短幾息之間,槍尖已向前刺出數次,槍頭閃動,令人眼花繚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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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髮少年急忙迎擊,他的額頭隱隱浮出一層細汗。

他有些慌亂。蕭燁就是維持這一個動作,長槍前挑,槍尖前刺。

汗水從額頭滴落,落入少年眼睛裡。他不禁感到難受。動作漸漸有些慌亂。

某一刻,蕭燁抓住機會,槍尖精準打中長劍。

藍發少年輕叫一聲,長劍脫手而出,在空中旋轉數次,刺進邊上空地。

此時,風聲呼嘯。待他反應過來,槍尖距離他的心口不過幾釐米。

他驚出一身冷汗。

蕭燁收起長槍,緩緩向樓上走去。

“喂喂喂,等等。等等我!”

藍髮少年拔出長劍,劍鞘合攏,快步追上蕭燁。

“我叫顧凌,你叫什麼名字啊?”

“你的槍和誰學的?你練槍多久了?”

“你剛剛有發揮全部實力嗎?”

“你倒是理一下我啊?”

聽著身後自稱顧凌之人不停的嘰嘰喳喳。他不禁撫額嘆息。他屬實沒想到,一身高貴之氣,行為囂張乖僻,行事霸道之人也會有這副模樣。

難道以後自己就要和此人待在一起嗎?他感到無奈,暗暗加快腳步。

身後傳來一陣陣呼喊和急促的腳步。

蕭燁自幼早熟,行為處事向來和成年人無異,只有在父親和陳伯面前,才會讓人感覺他是六七歲的小孩子。今日所行,可見一斑。

他不想讓父親和陳伯失望,他會好好生活,好好學習。他會在這裡開始新生活。

學有所成之後,便可見到父親了吧?

他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