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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終有一別

文淵殿裡季無益、薛萬海、沈鈺斐三位大學士坐在案几旁正在處理朝廷公文,三位大人當中季無益年紀最大,而最小的薛萬海也已經年過花甲,即便如此三位大人仍然殫精竭慮一絲不苟地處理六部呈上的公文。

文淵殿乃是朝廷重地,平日裡除了三位大學士以外只有天子才有資格進入,這也是因為周國上下所有重要文件奏章都會經過文淵殿審批才能下發到各地,朝廷裡的大臣們都以進入文淵殿為仕途最高目標並且以此為榮,可見無論是在文淵殿伺候的太監宮女,還是負責警衛的侍衛都無一例外的自豪。

此刻天子符閏鴻並未在文淵殿,遇到天子不在這種特出情況,統一意見變得十分重要,三位大臣中以季無益入閣時間最長,經驗最為豐富,如果遇到不同政見一般情況下三位閣臣都會相互商量儘量統一意見後方才批閱奏章下發到六部,然而有時候難免各執一詞,一旦意見向左三位大人便會交由天子符閏鴻做最終裁決。

距離早朝已經過去兩個時辰,季無益伸伸懶腰,連連嘆氣,一旁的沈鈺斐見狀調侃道:“怎麼,季兄也有偷懶的時候,這可不是你的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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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無益豈能不知道對方有意取笑自個,自顧自地抿了一口茶並未答話,而一邊的薛萬海似乎並不打算放過這個絕好機會一臉正色地說道:“喲,沈兄有所不知,季大人哪裡是偷懶,怕是人老咯力不從心咯~”

“姓薛的,你還好意思取笑老夫,老夫年紀大怎麼了,平日裡可沒見你倆處理公文奏章多過老夫吶!”

季無益最不習慣別人談及他的年紀,就好比以前女人不喜歡男人問她們年齡一樣的道理,當然並非他不肯面對現實,季無益雖然年紀大,可他就是不服老,每天強迫自己處理大量公文把公務當做家務來做,精力堪比小年青竟讓同在文淵殿辦公的其餘兩人咋舌,其實有時候他也在琢磨找個機會向天子奏請告老還鄉,可偏偏這段時間邊疆不穩,周國與楚國戰爭進入膠著狀態,如此關鍵時刻自己怎麼能撂挑子回家享清福。

薛萬海明明知道季無益肯定會發脾氣,可他就是故意找茬有意擠兌季無益,雖然雙方都只當笑談,可薛萬海何嘗不想季無益能夠回家享清福,並無它意,人老了還會貪圖權利麼,在官場摸爬滾打幾十載,榮耀富貴絕對不少,能夠像他們三人一樣入閣拜相走向仕途巔峰已經是做臣子最大成就,再往上就是天子,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季老不是我說你,說句心坎話,換作我早就向天子告老還鄉,你有啥不好意思張不開嘴的,多大點事兒!”薛萬海此話絕對是肺腑之言,整日看著季老頭子死撐著他心裡也不好受。

“你呀你,一看你個老東西就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你我心知肚明現在是什麼時候?國家危難之際正是用人之時,老夫能走嘛?”季無益義正言辭地說道,他的一席話直接將薛萬海說地啞口無言。

人們往往只看到權利所帶來的好處,誰又能體會到高處不勝寒呢,如若放在十年前,季無益三人肯定還會把對方當做競爭對手,歲月蹉跎時間流逝,如今對於季無益三人之間來說更多的是合作與好友關係,畢竟三人同在屋簷下為天子一個人幹活共同經歷風風雨雨,即便有人稜角分明也早就被歲月磨平。

沈鈺斐見狀知道兩個老骨頭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連忙打圓場說道:“我說你倆就不要吵了,年紀一大把了還跟小孩一樣三言兩語話不對嘴就吵架,看你倆的牛脾氣難道還想動手打架不成,這裡還有這麼多事情要處理,都省點精神勁兒!”

在沈鈺斐的勸阻下,季無益和薛萬海終於平靜下來回到工作崗位,畢竟滿桌子公文不是靠嘴巴就能批閱完。

文淵殿好不容易恢復平靜,突然沈鈺斐眉頭一皺,將奏摺拿遠,又仔細閱讀檢查一遍,懷疑地說道:“我說你倆過來看看這本奏摺,奏摺上說青陽城太守何載續暴病而亡,請求派遣秦英正接替青陽城太守職位。”

“何載續任上病亡,按周國法令應當上報禮部給予何載續家人慰問和撫卹,至於派遣他人替補空缺也是合情合理,我說沈大人你是不是老糊塗了,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薛萬海半開玩笑地說道。

季無益心中咯噔一下,生怕被兩人瞧出端倪,幸虧薛萬海從中打岔,這才消除沈鈺斐疑慮,心想沈鈺斐這個老骨頭真不是省油的燈,都如此年紀還對小事抓住不放,難怪六部那些官員個個都怕向沈鈺斐彙報公務,這麼一看絕非空穴來風,以後自個可得加倍小心千萬不能讓姓沈的抓住把柄。

其實那份奏章根本就是季無益所寫,至於何載續是怎麼死的,他心知肚明,正當季無益認為已經瞞天過海時,卻發現薛萬海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看,精明如鷹的眼神足以穿透內心,季無益也不畏懼,自顧自地批閱剩下的公文絲毫不理會對方。

秦英正自從當上青陽城太守是一天也沒休息過,每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他以前自由慣了,哪裡處理過如此繁雜的公務,本以為太守是個美差卻不曾想到會如此累人,現在他倒是真有點想念何載續,可人死豈能復生,轉念一想何載續可不是什麼好官,他可不能以何載續為榜樣,於是硬著頭皮繼續處理各種繁雜的民事。

趕跑了何貪官,來了個秦好官,百姓豈能不開心,城內熱鬧非凡集市又恢復繁榮,自從秦英正上任以來,民事得以及時處理,府衙各個部門步上正軌,這些都應該歸功於秦英正,當然最大的功臣還是符勳,若不是他當機立斷誅殺何載續這個狗官,青陽城百姓哪裡能安居樂業。

“此次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

曼莎麗望著符勳熟悉的身影依依不捨,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曼莎麗和符勳兩人早就將對方視為親人,親人離別怎麼能不悲傷。

“阿姐放心,小弟一有時間就會來謨謁國找你!”付勳笑著說道。

聞言,曼莎麗露出微笑,在陽光存託下她的笑容是那麼燦爛,只是她心裡明白,謨謁國和周國相隔萬裡豈是一句話說來就能來,曼莎麗權當符勳這個弟弟討她開心罷了,即便如此曼莎麗依舊心存幻想,希望符勳真的能來謨謁國做客,到時候她必當率群臣以最高禮儀迎接符勳。

符勳似乎看出對方並不相信自己說的話,旋即誠懇地說道:“阿姐我真沒騙你,如今楚國退兵,西域各關卡已經暢通無阻,小弟隨時都可以來謨謁國。”

曼莎麗微微一笑,已經知道符勳絕非說說而已,只是她並不希望符勳現在就去謨謁國找她,因為她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此次楚國退兵全耐符勳功勞,謨謁國內因為楚國入侵已經民生凋敝百業待興,曼莎麗希望將全新的謨謁國呈現在符勳眼前,他不只是她的弟弟,他還是周國王子,謨謁國雖小卻並不想被周國小覷,這就是曼莎麗心中所想。

“這是我送給謨謁王子的生辰禮物,今日便送給你!”說完,曼莎麗親手把金月玉墜項鍊掛在符勳脖子上。

“公主,時辰不早了咱們該上路了,晚了末將怕耽誤了大事。”蒙格泰催促道。

“駕!”曼莎麗策馬而去,蒙格泰緊隨其後,符勳抬頭遠遠望去,直到人影消失在黃沙盡頭。

“殿下,外面風大,咱們回去吧。”

“童淵,你老實告訴我,楚國為何退兵?”

童淵心中咯噔一下,不敢正視符勳,心想殿下莫不是知道內幕了,不可能,自己做事滴水不漏殿下怎麼可能察覺。

“殿下,瞧您這話問的,老奴哪裡知道楚國為何退兵,再說謨謁國公主不是說了麼,全耐燕王功勞如若不然楚國豈會退兵,老奴相信曼莎麗的話,她人好心地好又是殿下的結拜姐姐,怎麼會說謊呢?”

符勳正要出口責問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可他分明沒有採取任何措施讓楚國退兵,難不成老天念自己心存善意不願見西域諸國遭楚國屠戮,大發慈悲?開什麼玩笑,這其中必有蹊蹺,奈何自己身在青陽小城不知最近周楚兩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要不怎麼說童淵聰慧善變呢,人老心不老,他直接把問題推給曼莎麗,曼莎麗的話殿下絕對不會懷疑,略施小計就擺脫殿下責問的尷尬境地。

“別以為本殿下會信你的鬼話!”說完符勳撇下童淵轉身就走。

“殿下,殿下您等等老奴。”童淵哪裡不知殿下脾氣,不打破砂鍋問到底才怪,眼下得趕緊再想個好法子矇混過關,要不然殿下準會和自己冷戰到底。

“駕!蒙將軍!父王病情如何?”

“公主,恐怕不容樂觀,咱們得加快速度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