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熙熙攘攘，朱門被人開啟，兩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眾人眼前。
這不是符勳和梁大壯麼，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王合不自信地朝左右環視，確定只有兩人。
梁大壯一個健步衝上去，拎起王合的衣領，說道：“你可記得俺們？！當初就是你這個老頭子將俺和俺家少爺騙進王府，這下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王合本來身體就弱小，又被梁大壯緊緊勒住脖子，話都沒能說出口，止不住地咳嗽。
“大壯，快放了王管家，本王還有要事要詢問他。”
聽見符勳的命令，梁大壯意猶未盡地鬆開了鐵鉗般的雙手，並且還狠狠瞪了王合一眼。
這時，王合終於能夠喘一口氣，怏怏地說道：“多謝殿下，小的當初也是昏了頭，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慫恿我家老爺陷害他人吶！小的在這裡代替老爺給殿下陪個不是。”
剛說完話，王合就要行跪拜之禮，卻被符勳一把攔住。
王合的確有錯，只是王徽之已經承諾過，要一人抗下全部罪責，因此，符勳並不計較，他這次來，是要從王合口中探聽出王汝嫣的下落。
“王管家，以前的事情咱們一筆勾銷，本王並不想再生枝節，這次來，就是想要從你這裡打聽一些有關王汝嫣的事情。”
一聽到對方要打聽關於小姐的事情，王合這心裡就七上八下，暗自揣測對方還想強迫自家小姐去做秀女，為今之計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只好勉強說道：“殿下裡面請，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
符勳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隨著眾人來到大廳敘事。
夜晚，蟋蟀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此時的大廳除了燈火飄動外，再也找不出一丁點兒響動。
半晌，王合作為這所宅院的臨時主人，開口說道：“殿下，不知您要向小的打探什麼訊息？”
梁大壯筆直地站立在符勳身後，而符勳則正對著王合坐下。
梁大壯瞥了一眼王合，心道，這傢伙不是明知故問麼。
“是這樣的，本王想知道貴府中的王小姐去了哪裡？現在人在何處？”
該來的總是要來，在回府的路上，王合就已經想好了託詞，這會兒很快說道：“殿下有所不知，我家小姐在今天白天的時候就已經失蹤，且不知去向，當時殿下不是也在場麼，為此我家老爺還和您大打出手，真是罪過呀，小的在這裡替老爺給您賠個不是。”
這句話好熟悉，說來說去，這王合還是咬死不肯交代出事情真相。
“王管家，本王剛才可是聽你親口說，是你慫恿王徽之陷害本王，既然如此，你總該有陷害本王的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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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話問道王合心坎上，關於這個問題，他早就想好了，迅速說道：“的確是小的慫恿我家老爺陷害殿下，都是怪小的一時糊塗，不瞞您說，小姐從小是我看著長大的，眼看小姐就要入宮，小的這心裡的確不是滋味，想出這麼多年都有了感情，小的身無長物，無親無故，就把小姐視為己出，這才不甘心，於是定下計策，慫恿我家老爺陷害殿下將小姐拐走。”
“胡說！”符勳板著面孔，正色說道：“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對本王遮遮掩掩，如果本王沒有猜錯，王家小姐現在已經不在府中，而是逃之夭夭了，別以為本王有如此好騙，王小姐此番進宮是去做娘娘，你身為管家當然應該感到高興才對，而且你剛才不是也說了，視小姐為己出，就更應該替小姐入宮感到高興，怎麼會反而要千方百計將小姐留下來？”
“這，這...”
王合神情呆滯，被對方一番話塞住了喉嚨，計窮無策的他終於妥協，嘆息道：“殿下英明，一下子就戳穿了小的鬼話，事到如今，小的也就不再隱瞞，只是懇請殿下不要為難小姐和老爺。”
面對王合懇切的目光，符勳點頭承諾，道：“當然，只要你肯交代出事情真相，本王一定會從寬處理。”
有了這句話，王合也就放心許多，這才將事情原委和盤托出。
事情的起因，還得從選拔秀女說起，太子年過而立卻沒有世子，對於一貫重視多子多福的帝王之家而言，沒有世子意味著太子地位還不夠穩固，因此，皇帝就下旨要功曹太監宋襄和羽靈衛點檢使霍六首，一起在全國範圍內選拔一批秀女，以充東宮。
也不知什麼原因，宋襄偏偏看中了弘揚縣這塊風水寶地，於是就將弘揚縣定為選拔秀女的地方，其實宋襄眼光還不錯，弘揚縣自古就出美女，這有點像前世江南一樣，以前選拔秀女表面上說是在全國選拔秀女，可實際上秀女多出自於江南，因此，宋襄只在弘揚縣一地選拔秀女的原因，也算說得過去。
然而，事情卻越發詭異，接連兩批秀女都在半途中神秘失蹤，連半個人影都沒有留下，沒有任何蛛絲馬跡，如同人間蒸發一樣，附近的郡縣也無可奈何，只能將案子定為懸案。
羽靈衛檢點使霍六首感覺事情不妙，也多次要求上奏朝廷，可是這個宋襄卻一再阻攔，最後霍六首只能作罷，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太子突然點名要求將王汝嫣送進鄴城。
說到此處，王合便沉下聲來，不再說下去，接下來的事，符勳也都親身經歷過。
“小的就只是知道這麼多，絕不敢有半點隱瞞。”
“哦，本王明白了，原來如此啊。”符勳若有所思地點頭。
一旁的梁大壯卻聽得雲裡霧裡，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看著沉默不語的王合，符勳微微一笑，說道：“事情其實很簡單，因為前幾次發生秀女失蹤的案子，王徽之並不想將自己的女兒送進皇宮，即使進宮當娘娘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但是如果在半途中丟了性命，這娘娘不當也罷，因此才想出這麼一個計劃陷害本王，誣告咱們將如燕拐走，憑藉王徽之在弘揚縣的地位，這件案子鐵定給本王坐實，這樣一來，失蹤的王汝嫣自然也就成為不了秀女，太子也只好死了這條心，王徽之也就不用違抗聖旨。”
聽完符勳的解釋後，梁大壯也才明白其中的道理，可是他還有一事還是弄不明白，又繼續問道：“那為什麼王徽之非要找咱們當這個替罪羊？”
符勳抿著嘴，輕鬆地說道：“這就更簡單了，本王和你，我們兩個人都是外地人，在弘揚縣不沾親不帶故，被誣告了也是沒人站出來求情，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知道實情後，梁大壯還不忘記狠狠瞪了王合一眼，算是給他一個警告。
一旁的王合暗自嘆息，眼前的這位燕王可真是明察秋毫，早知道如此，自己何必當初選中他來做這個替罪羊啊，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老爺已經被關押在牢房，這個時候也不知道人家要如何處置小姐。
只是有一點，符勳仍然不明白，為何太子要點名要求將王汝嫣送進皇宮呢，這裡面肯定另有文章，看來還是要到牢房裡找王徽之問個清楚。
“王管家，你放心，本王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至於王徽之，本王會讓牢房裡的人好生伺候，絕對不會動他一根手指頭。”
“多謝殿下！”
“先別急著謝，竟然本王都已經答應你，放過你家老爺，那麼你就得替本王辦一件事情。”
王合神色一怔，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殿下有何吩咐，如果小的能夠做到，絕對替殿下分憂。”
符勳拍了拍王合肩膀，笑著說道：“別緊張，其實這件事很簡單，王汝嫣要是回到府上，你要第一時間通知本王，這個可以辦到麼？”
王合猶豫了一下，而後又答道：“當然，這個是自然，只是不知道殿下要*何事？”
此刻，王合必須要詢問清楚，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才將保證小姐的安全，千萬不能讓別人再將小姐拉入深淵，作那倒黴的秀女。
梁大壯早就看這王合不順眼，開始陷害自己不說，這會還挑三揀四，“你哪這麼多廢話！”
王合說道：“我老頭子年紀一大把，死了也沒關係，可是絕對不會讓我家小姐落入歹人手中！”
“好了，你們就不要再吵了，本王答應你，絕對不會為難王汝嫣，之所以讓你通知本王，是因為最近宋襄已經乖乖就範，絕對不會不經家人允許，就擅自抓捕秀女充數。”
王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燕王的意思是不再追究任何責任？可是自己如此陷害人家，人家居然還能如此寬宏大量，難道這其中不會有什麼問題麼？
沒有等王合想明白，符勳又說道：“本王不但不會追究王家幾十口的責任，而且還派遣了羽靈衛去打探失蹤秀女的下落，相信很快就會有訊息。”
王合懸在嗓子眼的心，終於落了下來，說道：“殿下放心，只要小姐一回到府中，小的立刻派人通知您。”
符勳嗯了一聲，旋即用手揉了揉太陽穴，累了一天的他，終於可以好好休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