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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雙喜臨門

透過兄弟們的“勸阻”,劉渙大笑一聲,不再計較。老三卻拖著斷手杆,去了地道之中。

王衝見得“師父”歸來,莫名其妙身受重傷,當即一個著急,跑前跑後地“獻殷勤”,射手卻盯著王衝觀看,眼睛眨也不眨,那犀利冷漠的眼神,看得王衝冷意陡升,心底害怕。

王衝道:“怎地了?”

射手道:“沒甚麼……”

在這安靜的歲月當中,花錢如流水一般,劉渙開始叫苦起來,心底大罵“陸游啊陸游,**再不回來,老子可撐不住了!”

又說透過訓練和熟悉,眾人再歷半月時間,總算完全掌握了“火槍”的使用和維修。老三也養好了傷,他選了一個雨後天晴的下午,去給渙哥兒“謝罪”!

劉渙早將此事拋之腦後,卻見今日老三前來,神色尷尬不已,他先入為主,問道:“站著做甚麼,來都來了,不陪老子吃一杯茶麼?”

射手聞言不敢抬頭看他,只是緩緩進入渙哥兒住處,他心底回想,“果然,渙哥還是那個渙哥兒,半點也沒變的。”

劉渙招呼老三坐下,見他半死不活的樣子,急道:“**倒是說話呀,還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射手吞吞吐吐,忍了半天說出話來,道:“渙哥兒,你果然一點沒變!”

劉渙順勢遞給他一碗茶水,笑道:“說這些作個逑!來嚐嚐老子採摘製造的茶葉吧……哎,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多變。兄弟啊,按理而言,當叫你一聲兄長的。可你曉得,大丈夫做事,從不拘泥形式。老子也從來不以輩分論交情,你要懂我才是!”

射手聞言滿面通紅,尷尬道:“那還用說麼,兄弟們水裡火裡多少趟了,堪比親生骨肉還親的,我怎會不懂你!對咯,你不曉得外面的情況麼?卻還在這裡吃茶。”

劉渙見得他終於“健談”,人也“正常”起來,但彎酸了不少,此番談話,不是他的真實意思。可人家而今不想說內心話,也不好強求,畢竟大家都“長大”了,他劉渙而今已然邁入十七歲,再不是乾道六年時那個鵝湖山的頑兒……他驚疑道:“外面怎麼了?三哥半月前才出谷去,卻沒聽說甚麼大事?”

老三也不曉得他是怎麼了,明明是要來“謝罪”說心裡話的,哪知一見到渙哥兒,突然間又找不到說的,盡瞎扯起來。好在他而今講及大事,卻非妄談。只見他道:“哎呀,我的渙哥兒喲,你的名聲已然傳遍了夔州地界,州府官差本要來尋你的,可陸大人已然趕來,說他會親自與你說起。”

劉渙道:“我日,他終於回來了,再不來,老子就要去臨安府,怕是要與他錯過的。哎……要不是守著這個爛攤子,早他媽甩手走人!”

老三卻長嘆一聲,感慨道:“你呀,不在兄弟幾個說你,你這人……不是,我是說,外界都在瘋傳你的名聲,你就不關心?”

劉渙驚疑道:“咋了?你也曉得,老子整日呆在山谷中捉摸火器,又為了兄弟幾個的吃喝拉撒犯愁,哪有時間關心外面的世界?”

老三道:“哎,算逑!實話跟你說了吧,你被點為夔州解元了,前期的鄉試得了舉人。而今外面都在傳你的事情呢,說你這人不地道,好端端的跑到夔州來瞎搞,要是在信州,那裡俊傑輩出,你一定做不得解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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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渙聽聞一個激動,卻不是在為他得瞭解元而激動,而是聽聞射手的話有些憤怒,他罵道:“其去******,這些個酸儒,老子便是在哪裡,也當拿個第一的,狗眼看人低!哼……”

老三道:“哎……不過人家說得也對,你想啊,若是你在信州,說不得便不會有這許多的風言風語了!”

劉渙搖頭道:“不是的老三,如果是在信州,我的風言風語會更多,而且是貶大於褒,懷疑、猜測、怒罵……搞不好是千夫所指!”

這話他射手就聽不懂了,當下不解道:“這……那才是你戶籍本地,是你的老巢呢,怎可能……”

劉渙打斷道:“老三你想,我與趙汝愚是甚麼關係,與趙國公甚麼關係?與辛棄疾甚麼關係?與信州一代官員交往如何?”

射手道:“你是趙汝愚入室弟子、趙國公摯友、辛棄疾拜把兄弟、長期與信州官員往來,還……還賺了人家好多錢財……”

劉渙道:“這不就結了麼?你再想想,信州鄉試,誰來當家主持?”

射手道:“當然是趙汝愚趙大人了,他是皇親國戚,又是信州父母官員,還有趙國公親臨,朝廷不選他,還能選誰?”

劉渙道:“對咯,可老子呢,老子是他趙汝愚的弟子啊,這等科舉大事,若老子在信州參考,他趙汝愚敢舉薦老子做解元麼?縱然他敢,可當地學子會怎麼想?他們一定會說——‘哎喲,你看看,那劉渙是趙汝愚的弟子呢,果然得瞭解元,哎喲,這有背景,有靠山就是好,便在這信州,誰敢與他搶第一……’老三,你說我講得對麼?”

老三這才恍然大悟,感嘆道:“對啊對呀,這一定是不可避免的,還好,你小子早跑來夔州了。哎喲,你是不是早想好的?”

劉渙道:“你說呢?算逑算逑,說吧,你此番前來,到底要做甚麼?別告訴老子,你是來報喜的。因為老子不信,在你老三的眼中,還不是太重視這等讀書人的事情。”

老三嘿嘿一笑,道:“嘿,老子就知道,但凡有點彎酸之態,也被你看在眼底的。還能有甚麼事情,不是叫老子來給你認錯的麼?那……那火槍……”

劉渙見他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心底才開闊起來,嘆道:“那你****的曉得錯了麼?”

射手道:“錯了錯了,便在當時就曉得錯了的,只是那時候兄弟幾個和魏伯都在場,我不好意思說嘛,你也曉得,這人要臉,樹要皮,沒有辦法了。不過說實話,你下手太狠了,疼得老子,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劉渙哈哈一笑,道:“去你的,死要面子活受罪!但要老子把火槍給你,卻還不夠深刻。你得再談談,到底錯在哪裡?”

射手尬尷道:“這……沒這個必要吧?”

劉渙斬釘截鐵道:“不行!老子還不瞭解你麼,蹬鼻子就上臉!”

射手道:“哎,算逑。還能錯在哪裡,不是說好的豈曰無衣,與子同袍麼。你我生死相交,我朝你下跪錯在其一;你本不想真心踢我,我卻自持牛氣,想要試你一番錯在其二。這不是切磋,更不是蔑視你的權威,而是給你下不來臺……我曉得,我真曉得的,你從來都是個出將入相的人,跟了你不會錯的。以後……以後……哎,找不到說的了,夠了不夠?”

劉渙再也忍不住了,撲哧一聲下來出來,罵道:“****的,就曉得你丫經過日夜磨練,能力提升以後,心也高傲起來,不把天下英傑放在眼底……哼,不和你多講了,你那火槍在三哥哪裡,自己去取吧。一幹要求,三哥會給你說的。”

射手聞言一屁股爬起來,罵道:“也不早說,你害老子好苦,盡說這等彎酸矯情話,老子這輩子都沒講過呢……”說完飛也似的跑遠了……

劉渙見得再無旁人,淡定地把房門關好,鎖上門閂。然後突然一個跳躍,著地後使勁地用拳頭擊打在地上……

過了良久良久,他才覺得疼痛傳來,看著地上的坑坑窪窪,從瘋魔當中回到了現實。

他趕緊平復激動心續,暗道:“終於……天了,燒高香了的……老子終於成了,嘿嘿,夔州鄉試第一呀,蒼天啊,你待老子不薄啊,老子謝你八輩祖宗……”

原來,這廝從聽聞老三說及他得了鄉試第一時,便一直再忍,一直在壓抑住激動的心緒,藏得好深……

午時三刻過去,射手拿到了火槍,與兄弟幾個說起悄悄話來。

“咋樣,渙哥兒表情如何?”

“哎,奇了怪了,淡定得很,還罵了一把天下間的酸儒。”

“淡定?這就怪了,鄉試第一啊,他不高興麼,這大宋朝就這幾個州縣,他不高興,說不過去啊?”

“哎呀,哪個曉得他是甚麼意思?或許是他早就胸有成竹。”

“哎,算了,先別驚動他,去把好酒備上,弄來肥豬肥羊,自家兄弟中了頭等,該是慶祝的時候了……”

劉渙迷迷糊糊地從住處出來,他本不情願,只想沉沁在自己的“意淫”當中,可是沒有辦法,因為有夥計來傳訊,說陸游到了谷中,帶了好多同僚,選了一個空曠無人之地,支走了隨從,傳他去接見。

該來的總會來,劉渙心中或有幸福,卻到底沉寂下去。他想,或許外界的人說得對,若換在信州地界,他要得解元,是有難度的。最令他不解的是,陸游既然來臨,卻在光天化日下選一個空地作甚,還支走了旁人,他這是“掩耳盜鈴”麼……

陸游等了良久,終於見得劉渙得身影,當刻挺起胸脯,等那小子才行到跟前,便一聲大喝道:“傳陛下口諭,劉渙聽旨!”

劉渙聞言一呆,暗道:“******,盡然沒有聖旨,弄個口諭作甚,埋汰人麼?”

陸游才不管他如何想法,當刻把趙昚的原話帶到,大抵意思是說:“好你個劉渙,好端端的信州不呆、兵也不練,盡拋棄趙汝愚和辛棄疾還有老子的嫡孫,跑到夔州去,老子本想治你的罪的,可聽說你在夔州有所作為,成了戰陣殺器、輔助陸游破了多年積案,便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吧,其一是將火器製造及其全部想法交代給陸游;其二是撰寫特種之道,經陸游之手轉給王炎,辛棄疾三千兵馬當中,已然選了一千,由陸游帶領,赴了夔州,是該興兵練兵的時機了;其三是,**立馬起身,必須來參加今年秋季的省試與殿試,別想耍滑頭,坐進觀天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若有真才實學,來臨安府和天下舉子們比比看……”

劉渙一直等陸游說完,才磕頭謝恩。

陸游笑道:“恭喜了恭喜了,官家再次器重了你,採納了你練兵煉器的思路,我此番帶來了不少錢財呢,全是官家賞的,你們兄弟幾個也有份!”

劉渙卻悶悶不樂,問道:“前輩,那……我在夔州應鄉試一事,到底情況咋樣了?”

陸游驚疑皺眉,反問道:“咋了,旁人沒給你說起麼?不是解元麼?官家的口諭你沒聽清楚?叫你即刻擇日東去,赴秋季的省試與殿試,看來官家還是看好了你,把殿試都說出來了。哎,你天大的福分,堂堂一國之君對你說這種話兒,八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

劉渙這才一個恍惚,感嘆道:“沒甚麼,主角光環而已!”

陸游道:“甚麼主角光環?”

劉渙道:“哦,便是指的吉人自有天佑,只要不愧於心,該來的,總會來……”

陸游“哦”了一聲,哈哈一笑,不再“調戲”劉渙。將他鄉試第一的事情交代一翻,才和他勾肩搭背地去了人群之中。

當即是歡聲震天,劉渙沉沁在自由的海洋當中,命運再次被他死死地攥在了手裡,這種感覺很好很好。

所謂雙喜臨門,正愁沒錢,官家便“撥了款”,正愁科舉,就得了個鄉試第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