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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六十三章

“麻裡奈!”

午休時間, 當我正準備去水塔和忍足匯合的時候, `戶在走廊上突然叫住了我。

他先是從教室門旁探出來半截身子,然後才慢慢地走出來,朝我露出一臉嚴肅認真的表情。

“你要去哪?”不知道為什麼, 他的第一句話聽起來就不怎麼友善,“忍足那兒?”

真奇怪, `戶明明已經有段時間不和我在一起吃午飯了,為什麼現在卻關心起我要去哪了?

“是啊。你有事嗎?”和`戶一樣, 我的語氣聽上去也有些冷淡。

我們之間的對話僅僅在這兩句之後就陷入了僵局。`戶生氣地閉緊了嘴巴, 如果說他剛才還在抑制情緒的話,那麼現在就是直接把不滿全放在臉上了。

“你不覺得你最近跟忍足那家夥混一起的時間太多了嗎?”

過了一會兒,`戶用尖酸的語氣說道。

我無所謂地朝他一笑。

“那又怎麼樣?你吃醋嗎?如果你跟鳳在一起呆煩了, 我們隨時歡迎你過來加入啊。”

`戶把頭轉向一邊, “切”了一聲。

“我是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不過反正都要選的話, 比起忍足那家夥來絕對是長太郎要好得多。”

我聽出了`戶話中有話, 不由得沉默了下來。

我一直覺得我和`戶是那種可以無話不談的損友,從來沒想到過我們之間也會有對話這麼難以進行的一天。

看著我沉默不語,`戶有些愈加按耐不住了的樣子。

“你到底還有什麼不滿的啊?長太郎現在是部長了,球打得好人品也好,你都不知道那家夥每天能收到多少情書……”

`戶的話讓我皺起了眉頭。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知道啊!”

“知道才怪!”我喊道, “你明明什麼都不懂!夠了,我不想說了,就這樣吧。”

我轉身就要走, 可卻被`戶從後面一把拉住。

“就算你不想聽我也要說!”他不顧旁人投來的好奇目光,固執地衝我說道,“所有人都以為你現在和忍足在一起,難道你完全沒考慮過嶽人,他的事情怎樣都無所謂了嗎!”

聽完`戶的話,我屏住了呼吸。我轉回身去,隨著一口氣吐出,身體裡的血液好像也一下子都湧上了頭腦。

“所以,你是在指責我腳踏兩條船是嗎?”

“……不知道啊那種事!我也很混亂啊,戀愛什麼的我根本就不懂,我也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怎麼回事。”

`戶自暴自棄地說。

“我只是……希望大家都像從前一樣要好,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有你和忍足成天呆在一起。”

`戶的表情中交織著失落憤怒和無奈,我再度沉默了。

“大家漸漸地都不在了,跡部走了,樺地走了,嶽人也走了,你和忍足好像在刻意遠離這個團體。”`戶的聲音越來越低沉,“要是一直這樣下去……我們以後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啊!我也會害怕啊!”

說到最後,他突然用嘶啞的聲音朝我吼了起來。

我怔怔地注視著他,同他嘶吼的聲音相反,`戶的臉上呈現出一種我從未見過的脆弱。

我以為`戶的表情永遠都應該是積極向上的,因為他除了網球之外對任何事物都不會抱有如此巨大的熱忱。我以為他是即使是輸掉比賽也會說只要重頭再來就好的人,我以為我絕不會從他口中聽到“害怕”這樣的詞彙。

沒有什麼人駐留在周圍,沒有什麼人過來勸架,也許大家都習慣了我總是會和`戶像這樣吵吵鬧鬧,也許大家都以為我們只是再平常不過的拌嘴罷了,只要過一會兒就會和沒事人一樣和好如初。

可我知道這一次並不是這樣。

“我沒和忍足在一起。”有一種莫名悲涼的感覺衝上我心頭,“不管你信不信 ,除了向日,我從沒和別人在一起過。”

我看著`戶的眼睛,希望能從中看到他的一絲諒解和安慰。然而透過那雙眼睛,我看到的卻是在判斷能否相信我的搖擺不定的猶豫。

我失望地閉上雙眼,深深吸了一口氣。

“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嗎,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站在我這一邊——你答應過我,你做到了嗎?”

我沒有再敢去看`戶的表情,我害怕看到更多讓我失望的東西。

“如果有一天你覺得不再相信我了,請你告訴我,我會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的。”

當我轉身離開走廊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我差一點就要崩潰落淚。

這到底是怎麼了?我不停地問自己,到底是什麼地方出錯了?

一切都在偏離原有的軌道,每一個人都在離我而去。

好難受,好難受。

我加快腳步衝向天台,一心想著只要去到有忍足在的地方就好——只要有忍足在,我就會好起來的。

在那之後我終於意識到了一點。

那就是我的身邊已經只剩下忍足了。

12月31日的天氣預報說,今天可能會下小雨。

人們好像都已經習慣了12月末持續不斷的陰沉天氣,並沒有人因為天氣不佳而影響到跨年的興致,我依舊可以在很多交談中聽到有關今晚的跨年計劃。

我和忍足約好放學後在校門口見,至於之後的詳細計劃他並沒有告訴我。這是我第一次在日本過年,對於在這種時候該買些什麼吃些什麼我還一無所知,所以只是一股腦地全丟給忍足去做了。

他總能把所有事都處理得井井有條,我相信我完全不需要為此擔心什麼。

下午的最後一節是化學課,當我從實驗室回到教室的時候,發現課桌上躺著一張紙條。

【到商業街十字路口來】

沒有落款,沒有署名,只有看似熟悉卻又一時無法辨認的筆跡。

我拿著那張紙條困惑了半天。左顧右盼一下,周圍盡是忙著收拾書包趕去聚會的人,好像誰也不知道這張紙條的來歷。

我能想到的可能性只有一個——是忍足突然改變了計劃。

為了證實這種可能性,我背上書包拿著紙條來到了校門口,然後在那裡等了幾分鐘。

忍足並沒有出現,我低頭看了一眼那張紙條,心想他現在應該已經在商業街那裡等著我了吧。

於是我掉頭向地鐵站走去。

幾站之後我到達了商業街。

當走出地鐵站踏上地面的那一刻,我發覺頭頂的天空陰鬱得可怕,那種沉悶窒息的壓迫感感甚至比走在地下時還要更加強烈。

我慢吞吞地走向紙條上寫的那個十字路口。商業街附近到處都是人,除了人就是高聳的建築物和發出惡臭尾氣的車輛。與學校不同,這裡完全沒有任何綠化,有的只是擁擠密集的人潮和地上散落著的無人關心的垃圾。

我穿梭在人群中,一步一步地接近目的地。自從回到日本,我幾乎還沒怎麼上過街,我忽然覺得我身處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裡。喧鬧、嘈雜、汙染、混濁、焦躁、浮華、不安,所有令人討厭的因素都集中在這個城市中心的街頭。

所有人都低著頭匆匆走過,對身旁的事物漠不關心。我覺得自己看似融入在這群體之中,可實則卻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離十字路口只有幾步之遙的時候,我被一個信號燈擋在了旁邊。

這個信號燈的等待時間長得足以讓我身旁的一大半人都在一邊看表一邊露出不耐煩的表情。我的身上除了書包和課本之外什麼也沒有,沒有什麼可以讓我消遣時間的東西,所以我只能盯著那些不停看錶的人的臉,無聊地想象著他們為何如此焦急。

我發現群體意識是一個很奇怪的現象,當人群中有一個人開始看表,那麼接下來就會有好幾個人都開始跟著看表,到最後就演變成所有等待信號燈的人幾乎都在看錶。

就在我也忍不住摸了摸手腕,想假裝那裡戴著一塊表的時候,我突然發覺群體意識再次起到了轉變。人群中有一個女人抬起頭來,盯著上方不知何處看了一會兒,接著站在她身旁的兩個上班族就跟著抬起頭來,循著她的視線方向望去。然後就像看錶一樣,很快在等信號燈的人們都抬起了頭,大家都朝著同一個方向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來。

他們在看什麼?當你好奇這個問題的時候,正說明群體意識已經在發揮作用了。

我終於也和所有人一樣忍不住抬頭張望——就在我抬頭看到十字路口對面那棟大廈的頂端時,有一片細小的雪花落在了我下巴上。

一絲淡淡的涼意。

下雪了。

天空中飄下許多像棉花絮似的雪片,有一些飄落在我頭髮上,還有一些飄落在我肩膀上。

而我之所以能清楚地看見這些,是因為此時此刻,我的臉正映在對面那棟大廈頂端的巨大螢幕之中。

——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我無法很好地思考和判斷。

我的臉和我的一舉一動都實時地呈現在那面大屏幕之中,當我感到驚訝,螢幕中的那個人也露出一臉驚訝的表情,當我微微張開嘴巴,吐出一絲難以置信的白色氣霧時,大屏幕中的她也做出了一模一樣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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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一幕簡直就像是我在照鏡子一樣。

這難道是什麼惡作劇嗎?我想忍足不會對我這種事。這件事從一開始就很奇怪,忍足應該不會不說一聲就莫名其妙地塞給我一張條子讓我跑到這種地方來。如果是他策劃了這件事,那麼他現在就應該要出現在我面前,跟我說明這是計劃的第一步了。

可忍足沒有出現在這裡。很多人在看著螢幕對我指指點點說“瞧,是那個女孩”,忍足並不在他們之中。

忍足哪裡都不在。

一瞬間,我的心頭閃過異樣的悸動。

是跡部嗎?

會是跡部安排的這一切嗎?——他從德國回來了嗎?

可誰都沒有告訴我他回來了。

不知為何,我好像很確定這是跡部會做出來的舉動。他不是那種會輕易花心思在這種事上的人,可一旦他決定要做,結果必然會讓人大吃一驚。跡部有實力做到這件事,如果是他就沒什麼不可能的。

正當我順理成章地推定跡部正和偷拍我的攝像機鏡頭隱藏在某一處的時候,我的視線稍稍向螢幕上方移動了一下。

懸掛著那面巨型液晶屏的是一棟電器商城,而大屏幕的頂端正赫然立有這棟大廈的名稱——

向日電器。

我知道這四個字意味著什麼。

我呆呆地看著螢幕中僵直不動的自己,雪花到處飛舞著,彷彿真正的聖誕節直到這一刻才遲遲降臨。

信號燈的顏色改變了,人群一下子都湧向前方,只有我仍然站在原地無法動彈。

過馬路的人群散去之後,我的周圍突然之間變得開闊起來。

我獨自站在寬闊的街道上,在漫天紛飛的雪花中仰望著那面螢幕。畫面中,有一道陽光正慢慢靠近女孩的身側。

——“我回來了!”

循著那熟悉的聲音,螢幕中的女孩微微轉過頭。

向日嶽人站在我的眼前,站在一片夢幻般的雪景之中。

他朝我燦爛地微笑著,那單純明亮的笑容足以讓世間一切陰霾都隨之消散。

十五年來,我從未相信過的聖誕老人竟然在這一刻把他的精靈放到了凡間。

我一動不動地凝視著這虛幻得像是童話般的一幕,直到向日走過來一把抱住了我。

“生日快樂!麻裡奈!”他緊緊擁住失魂落魄的我,“看到了嗎?這是我給你的生日禮物!”

熟悉的氣味,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輪廓。

這是一朵在冰天雪地中盛開的向日葵。他散發著一貫的熱量與光芒,努力驅散著周遭的寒意。

“我一直好想見你!”向日開心地說,“一直一直一直都好想見你,再也忍不住了!”

這是一片我曾渴望的世界,充斥著溫暖的陽光和自由的嚮往。

我渴望躺在向日的臂膀裡,渴望棲身於這片光明世界中,渴望安全籠罩我。

但當我在向日的懷抱中睜開眼睛時,我看見的世界並不屬於我。

“我再也不要離開麻裡奈了。”向日在我耳邊發誓說,“我們從此以後絕對絕對不會再分開了!”

眼前被一片濃得化不開的雪白籠罩,我不禁眯起雙眼。熾烈的陽光融化了堅冰和雪原,可我的靈魂卻不知飄去了哪裡。

向日依然是向日,但我再也無法從他身上捕捉到那股令我懷念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