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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渾水 第三章 地下

門緩緩開啟,無數的骷髏同時發出刺耳的咆哮,但是門範圍三十米外的人,卻聽不到任何聲音。

門中湧出的是……黑暗。

像是霧氣,層層疊疊,但是沒有霧氣會如此的黑暗,比黑夜更純粹的黑。

像是亡靈,扭曲翻滾,但是沒有亡靈會有如此的虛無,比一無所有更加的空虛。

黑色的虛無,吞噬一切希望的力量,就這樣,從門中湧出。這股力量到處,青草立刻枯萎化為黑色的飛灰,磚頭生滿綠苔,鋼鐵長滿鏽斑。不管是花草樹木還是石頭金屬,這股力量捲過的地方,都被奪去了原本的生機。

連死物都能多去他們的存在價值,連頑石的生命也會抹殺。

人類的魔法,不管是到多麼強大的地步,也無法做到這一步。就是傳說中的大魔法師,大魔導師,耗盡一生歲月,也無法在這物質界之中,施展這絕對不屬於物質界力量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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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吉看著如火焰般在平面中變化的羅拉的影子,那裡面,是龍。

一條未成年的幼龍,一個未成年的黑魔術師,兩個小鬼的結合,竟然就能在這個三次元的物質界中使用如此恐怖的魔法。這令安吉也感到震撼,同時,一股殺意也在他刑種升騰。

龍……如果能夠狩獵龍,那一定是一切狩獵的最高快樂了吧?

黑色的能量,在未完成的城堡上盤旋了一圈後,回到了門內。

門,緩緩的關上。

門,在眾人的視線中小時,就如從來沒有存在過。

羅拉的影子,恢復成了人的影子,看不到龍,也不在自我扭動。

羅拉聲音有些虛弱的說道:“安吉哥哥,完成了。不管在這裡有什麼樣的魔法保護,現在,那個魔法都被殺死了。”融合那只幼龍,對羅拉來說,也是巨大的損耗。而且,安吉隱隱感覺到了,羅拉身體中散發的魔晶塵的氣息。非常微弱,如果不是安吉最初的力量就來自於魔晶塵,恐怕根本無法感受到。

當時白玄女說,他們幾人吸入的魔晶塵並不會立即發揮作用,而是需要時間融入身體中,然後,才會一點點的和本體的力量融合,開始發揮威力。安吉是在白玄女幫助下,用魔晶塵改造經脈,完成了內氣的修行基礎。這最少省掉了安吉二三十年才能完成的根基。

由於安吉原本並沒有力量,再加上夢卵也會吸收部分魔晶塵的效力。所以,在當時幾人中,安吉是從魔晶塵中獲得收益最少的。如果按照安吉的推算,如果魔晶塵能讓自己少用二十年時間,那麼修行魔法的羅拉,翠西,可能就能得到三十年積攢的魔力。

這雖然不會讓她們的魔法知識,使用技術立刻達到大魔法師的境界。但是,卻足以讓她們成為魔法師中的佼佼者。也許正是這樣,黑龍才會挑選了羅拉作為新的宿主,因為她,具備了無限的可能。

“羅拉,辛苦你了,好好的休息。”安吉話音剛落,夜叉姬就拍掌,刷的一下,兩個黑影就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跪在夜叉姬背後。安吉僅掃了一眼,雖然帶著黑色的蒙面巾,但是緊身衣下面的身材,卻瞞不了安吉的眼睛,是秋子和冬子。

也許因為夜叉姬是女人,所以夜叉隱奴中,她最信任的就是這四女。不過,就安吉來看,這四女也確實比其他隱奴的本領,處世,都要更出色。也許是並非是因為夜叉姬是女人所以她才會常使用這四女,而是她們的能力讓夜叉姬必然選擇她們。

夜叉姬未來是必然要脫離隱奴這個身份的,安吉希望她日後不僅是在黑暗中,也能在光明中,作為自己的腦去思考。而隱奴也確實蠻好用的,只是夜叉隱奴人數少了點,能力也差了點。要是日後,能有騎士血統的隱奴,安吉都不知道,他們能夠做到什麼地步。

在夜叉姬離開隱奴後,要在春夏秋冬四子中,挑選一個繼承人才行。

秋子和冬子服侍著羅拉後退,現在的羅拉很虛弱,安吉可不捨得讓她冒險。

在羅拉後退後,安吉注視著,片刻間,卻猶如已經過了千年的未完成的城堡。之前的城堡如果是未建成而顯得凌亂的話,現在這座城堡,就只給人一種死亡般的腐朽氣息。連原本精神的石像,也已經似乎是被無數的風吹雨打,而滿是裂痕,乳白色的顏色,也變成了令人難以忍受的灰褐色。

這座還未完成的城堡,已經死了。

安吉拔劍,城堡雖然死了,但是自己的目標卻未死。失去了法術的庇護,就是安吉,也能嗅出在這死去的城堡廢墟地下,吸血鬼散發的獨特味道。

“殺,一個不留。”隨著安吉的話,對自己的同類無比憎恨的莫妮卡就首先動了。

她展開雙翼,飛舞在空中,背後的尖刺就像數十根觸手,帶著螢火般的綠色光芒,貫穿在大地之上。一聲咒語,這些綠色的螢火全部沒入地面。大地在無聲的顫抖,一片刺耳的叫聲中,數十名吸血鬼從地下逃出。

有幾個吸血鬼身上還在燃燒著綠色的火焰,剛剛飛出,就被莫妮卡背部伸展的尖刺刺穿,幾乎連一聲哀號都無法發出,就化為灰燼。而殺死他們後,能夠看到有小的光球順著尖刺逆向返回莫妮卡身體中。

怪不得瑪格麗特說她不吸人血,這未吸血鬼的公主殿下,居然已經可以吸取自己同類吸血鬼的生命了。

怪不得她毫不在意幫助安吉獵殺同類,對於莫妮卡來說,吸血鬼和人一樣,都不過是她的食物。區別只是,吸血鬼更有營養而已。

兩隊騎士分為兩個半圓,衝入廢墟般的城堡中,馬蹄聲令大地顫抖。

吸血鬼們慌忙的抵抗著,但是這不再是平時的單獨挑戰,騎士們不帶任何停留的,揮舞著武器。不管是劍盾,還是狼牙棒戟斧,吸血鬼們強化後的爪牙,在這樣的攻擊下,都如沙灘上的城堡在海浪前崩潰。

而就算偶爾有吸血鬼能夠反擊,但是他們的攻擊也只能讓騎士的鎧甲發出咔咔的響聲,或者在盾牌上折斷如刀鋒一樣的指甲。

而在這其中,羅賽特和貝利亞,又是最恐怖的。

羅賽特的神劍,散發著如太陽一般的光芒,每一次揮動後,都能看到空中出現一條金色的火焰殘留的痕跡。在她的劍前,吸血鬼別說反擊,僅是被劍的光芒照耀,身體就會轟的一聲燃燒起來。沒有一名吸血鬼能夠抵抗哪怕羅賽特的一次攻擊,更別說反擊了。

而在另一邊,貝利亞的攻擊對於吸血鬼來說更加恐怖。她左右手各自持有一柄普通騎士需要雙手才能使用的狼牙棒,秘銀的尖刺,在全金屬的棒身上閃閃發光。鮮紅的咒語,在棒端如蛇一般的穿梭著。

貝利亞每一次揮動狼牙棒,就能聽到如夏日低空滾動的悶雷,在近距離的話,這聲音會直接在腦內炸裂。巨大的轟鳴足以讓敵人兩耳滴血,身體麻木。而任何的遲緩,面對足有二百斤的狼牙棒的正面擊打,得到的都只能是粉身碎骨。

是的,完全得粉碎,貝利亞狼牙棒擊中的吸血鬼,就如被巨棒猛擊的瓷人,完全的粉碎,化為一團血霧。

這幾乎不是戰鬥,而是單方面的屠殺。

吸血鬼,這種在不死族之中也屬於高階的魔物,在列隊正裝的騎士突擊面前,如同嬰兒般脆弱。

安吉也不由的戰慄,當一批騎士正裝突擊的時候,他們和單獨去和人決鬥時所釋放的力量,完全不同。怪不得黑騎士雅達曾說,自己可以輕易的殺掉上百隻獅虎獸人,卻絕對不可能同時擊敗一百名騎士。

實際上,別說一百人,十名騎士這樣正面突擊,雅達唯一的生路大概也就是立刻逃命。或者,同樣全副裝備,以正面突擊迎擊正面突擊。這大概就是人們所說的,能擊敗騎士的,只有騎士的原因。

不過,在這樣的騎士列隊突擊攻擊下,這幾十名吸血鬼依然只是幾乎被單方面屠戮,而不是完全沒有的被屠殺,是因為有四名吸血鬼展現了遠勝於其他吸血鬼的能力。正是在他們的呼應下,這幾十名吸血鬼雖然在騎士們兩次來回衝擊下被殺大半,卻還沒有全滅。

這四名吸血鬼都披著紅色的披風,在風中飛舞,披風化作刀,化作長矛,拼死抵禦著騎士們的攻擊。騎士們並不糾纏,馬匹全速衝刺,一擊後就不再回頭,身後自有騎士跟上繼續攻擊。

這座腐朽的未完成城堡的牆壁嘩嘩的粉碎崩潰倒下,但是不管是騎士還是吸血鬼,都不理會落下的磚石,在煙霧瀰漫中,繼續著拼死的搏殺。

這四名,大概都是長老級別的吸血鬼。

安吉扭頭對夜叉姬說道:“夜叉,別讓騎士們搶光了風頭,去吧。”

夜叉姬小小的面孔點了點頭,她將自己兩條眉毛剃掉了,用畫的在兩眉位置點了一個圓點,眼波流轉,雖然是小女孩的身體,卻流動著一股以前絕對沒有的媚態。相比之前的夜叉姬,這個小蘿莉身體的夜叉姬到更像個女人。

就像是一道閃電劈下,夜叉姬手中出現了比她身高還要長的碧島長劍。安吉怎麼看,這都應該算是長刀。夜叉姬人刀化為一體,就像是一道勢不可擋的彗星,切開空間,斬斷虛無,向著吸血鬼長老衝去。

就在夜叉姬動手的同時,羅賽特,貝利亞,還有浮在空中的莫妮卡,也都將目標集中到了那四名吸血鬼長老身上。只要殺了這四名吸血鬼長老,剩餘的吸血鬼就如廚師面前的魚,只能等著被騎士們宰殺乾淨。

四對四,但是安吉連關心的精神都沒有,他注視著地面,嘴角浮起一絲微笑。比自己想的還好,沒想到,這裡有可以讓自己血液開始感到沸騰的好東西。

安吉未閉雙目,當再次睜開時,雙瞳已經變成了鮮紅色。和吸血鬼那暗紅色如凝結的鮮血一樣的眼睛有些相似,但是安吉雙瞳的紅,就如燃燒的火焰,紅的熾烈,被這樣目光盯上的東西,令人感覺不管是天國還是地獄,也無法逃脫。

莫妮卡和吸血鬼長老在空中纏鬥了兩下,感覺到了背後的變化。她身影一個盤旋,背後的尖刺伸展出來,就像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槍林,從四面八風帶著比聲音更快的速度,交錯成網,將吸血鬼長老封鎖在槍林中。然後,她雙手中綠色的火焰凝結成比人頭還大的火焰球,就像炮彈般射入被尖刺封鎖死的空間中。

吸血鬼長老發出一聲痛苦的哀鳴,大聲詛咒道:“莫妮卡,你必將因為你的罪而被送入血池。”可是詛咒還未完全說出,肉體就已經在綠色的火焰中消失。黑色的尖刺收回背部,綠色的火焰化為幾十只綠色的蝙蝠,飛到了莫妮卡身體上,陷入皮膚消失。每一隻綠色的火焰蝙蝠被莫妮卡身體吞如,莫妮卡臉色就有一點微微的綠光。當莫妮卡將所有蝙蝠吸入身體後,原本少女般的身體高大了不少,****臀部明顯翹起,腰部和臀部的弧線也如一道優美的山樑一般。

如果之前的莫妮卡是吸血鬼公主,那麼現在的莫妮卡就是夜魔女王。

莫妮卡吸收掉這只吸血鬼長老後,看向剛才感覺不對的方向,卻看到空空的馬匹,安吉的人影全無。她稍微一愣,捕捉安吉的氣息追索安吉的身影。很快,莫妮卡找到了安吉,不知道何時,安吉竟然已在地下百米之下。

“是為了亡靈巫師?一個人深入地下去追亡靈巫師,真是無謀。不過是他的話,也許到不能算是愚蠢。”自己吸收了吸血鬼長老,那就需要極長的睡眠時間來消化,再投入戰鬥是不可能的了。只能看,安吉自己的造化。不過,這卑劣的傢伙,死了也就證明不過是個沒用的廢物,無法守護住瑪格麗特的,那死了也就死了,沒有什麼差別。

狂暴雷霆閃爍著光芒,在黑暗的地下照亮了安吉身邊的泥土。安吉就像是一隻蚯蚓一樣,在泥土中緩緩的前行。狂暴雷霆將劍身周圍的泥土粉碎,形成了一個恰好一人粗的洞穴,而安吉的鬼王披風裹住身體,在狂暴雷霆破開的洞穴中前進。過去後,崩裂的泥土和石塊就將進入的洞穴覆蓋。

正如白玄女說過的,內氣這種力量最強大的地方就在於模仿。在安吉側前方同樣在地下泥土中移動的亡靈巫師絕對想不到,有人能夠在百米外的地表上鎖定它,並在這片刻,根據他的方法,模仿出可以在地下泥土中移動的方法來。

當這名亡靈巫師穿破數百米的底層,來到迪諾地下深處的地下水處,這是一條蜿蜒的地下河流,盡頭直通大海。在他到來迪諾之後,就做了兩手準備,一是利用吸血鬼們弄來的上百位少女的血和生命,製造了可以瞬移的烏魯索之環。另一點,就是找到了可以地下潛行的逃生道路,只要到達這裡,再順著河道前行,從海口離開。就算是迪諾所有的力量都發動,也休想找到自己。

亡靈巫師馬澤爾,已經活過了上千年,經過了無數的戰亂,追殺,依然在這世界上為了自己的理想而繼續生存著。這一次,怎麼會將生命依靠那些沒用的吸血鬼。雖然迪諾的騎士居然可以破壞烏魯索之環,找到吸血鬼們的藏身地,並用幽靈火焰將吸血鬼們從地下逼出去,令原本為他們在地下設定的機關,魔法保護都失去了作用。這令馬澤爾感到了極大的驚訝,但是這並不能改變這裡發生的事情。

對迪諾這座城市來說,已經太晚了。

落在河邊,河中隱隱有發光的小魚,令原本該徹底的黑暗的地下,還有那麼一點光亮。馬澤爾抬頭看著黑漆漆的洞壁,發出了獰笑聲。“殺吧,盡情的殺吧,就讓那些吸血的猴子作為你們的祭品,和你們一起與迪諾這座城市滅亡。在博斯大軍到來的時候,迪諾人,你們會發現,你們將一無所有,哇哈哈哈哈……”馬澤爾大聲獰笑著,長久的歲月以來,他最喜歡的,就是繁華富裕的城市化作廢墟,無數人的慘死。

那千百萬因為悲傷而無法脫離人世間的鬼魂,在過往的記憶中徘徊著,在廢墟中迷惑著墮落。痛苦,絕望,煎熬,那是何等的美麗,想到這裡,馬澤爾興奮身體在顫抖。黑袍下,散發著腐朽味道的身體,因為激動而滾落了腐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