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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情困

尋找了很久,飛月自嘲般地笑了笑:“原來我也是如此瘋狂,明知道這樣尋找是事倍功半,還是忍不住要走下去。或許世人說得對,有些東西是盲目的,不管你以往多麼理智。”然後獨自坐了下來,在古老的石塊之上盤膝而坐,稍稍運功修煉起來。

在身心雙重煎熬之下,如何能堅持下去呢?“或許我是曾經失去,所以不願再體會這種心酸。”飛月彷彿在感慨,彷彿在回憶那黯然的過往。輕聲小嘆氣之後,飛月漸漸平息了混亂的情緒,安靜地修煉起來。

藍色、黑色、紅色的光華在她身上微微隱現,體內三種法訣同時運轉,快速地吸收著天地間的靈氣。

細細一看,才發現她身外微弱的光華上竟然蒙著一層透明的虛影,不知這是法訣的緣故還是修為太強所致。飛月的心緒寧靜了下來,此時的她已經到達了心如止水的地步。沒有再去想那煩惱人的瑣事,沒有去想魔尊登神會給修真界帶來什麼劫難。

修煉,不僅是修為上的提升,也是心靈境界的鍛鍊。

沒有一個寧靜如水的心態,就難以攀上修真的高峰。專注才是修真的捷徑法門,當心無雜念之時,才能專注於修真之上。心中的雜念會分散注意力,使得在修真、法訣上的分析、領略不夠,從而導致粗製濫造的可怕結局。

法訣是一門極其深奧複雜的理念,稍有差池就會陷入死衚衕,天資不足之人窮盡一生也難以有所收穫。修真注重的是修,並非說只要找到一個靈氣充裕之地就能突破瓶頸,超越平凡。若是如此,豈不是大勢力就能夠佔據更多的資源,從而導致強弱差距越來越大,最終兩極分化?

修真靠的是天資、比的是心態、賭的是運氣,而不是簡單的靈氣積累。

首先要有所領悟,然後經過艱苦的修煉,最終才能到達應有的修為。

飛月不愧是天資縱橫的奇女子,不僅有著驚豔世人的美貌,還有著超級的天分和那超凡脫俗的心態。這些條件匯聚在一起,造就了一個天界神話般的傳奇。三十歲成仙,飛昇天界之後迅速被天界奇才——逍遙邀請加入了“生死寂滅”。不出五百年,與生死寂滅創造了驚世的成就,一躍成為生死寂滅的第二把手。修煉不出五百年,被天界譽為“天資超絕之女神”,就連逍遙也震驚不已。

魔界的入口之處,站著一位看似三十歲的男子。

他英俊瀟灑的臉龐流露出一絲緊急之色,氣質飄逸、不染凡塵,一看便知不是魔界之人。盯著入口之處的古怪圖案看了看,周身衣襟微微飄動,身影一閃出現在魔界之內。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地面,男子不介意地笑了笑道:“莫說你是神,即便你是蒼天我也不怕!”

話落,男子的身影朝著遠方瞬間躍去,頓時消失在遙遠的盡頭。究竟是誰如此瀟灑,竟敢這般不懼魔尊,還放出豪言說蒼天也不怕?男子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個大大的疑問號在空中盤旋。

時至中午,飛月早已修煉完畢,心情大暢。

此時,她正一個人走在魔界特有的雄偉山川之中。經過半天的修煉,早已恢復了神清氣爽的嬌態,漆黑的眼眸煥發著奕奕的神采,彷彿搖身一變頓時變得生機勃勃,全然沒有了之前的身心疲憊。

飛月臉色有些不自然,勉強笑道:“怎麼是你?”

身影一閃,原來竟是之前在魔界入口之人,此時年輕人微微一笑:“你能來我怎麼不能來?”

飛月正色道:“天駿,你來魔界幹什麼?魔尊登神了,這裡很危險的,你快回去!”飛月猜到了一些事情,眼神有些躲避。原來這男子就是天駿,可是飛月為什麼會有如此表情呢?

天駿收起了玩笑的神情,正色道:“你來這裡又是為了什麼?我來幹什麼,你心知肚明……”

飛月打斷了他的話,急切道:“你再不回去,這輩子我心難安!”

天駿看飛月神色認真,也認真道:“你為什麼來,我就為什麼來。我們的目的不是一樣的嗎?若是我在這裡,你心難安;那你在這裡,他心裡會怎樣呢?”

天駿連續的發問,句句發自肺腑,聲聲動之以情。飛月無言以對,臉色焦急,沒想到天駿竟然是這樣堅決。二人的氣氛有些怪異,明眼人一看便知,這是一個三角的戀情。無奈的事情可憐的人,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有回報,不是所有的戀情都有結局。

唉,一個人好難!唉,兩個人好煩!這就是飛月此時的心情。她和李勢之間,如同隔著千山萬水,不歷經磨難就難以看到結局;她和天駿之間,如同隔著一個世界,若是能夠彼此不干擾那就謝天謝地。

“你是知道我的,不是嗎?”天駿輕聲問起。

“我知道。”飛月輕輕點了點頭,看樣子她是真的知道了。

天駿臉上微微一笑,只要她能夠理解自己就足夠了,自己也不強求什麼。看著飛月,輕聲道:“有些東西要靠緣分,我知道。有些東西值得傾其所有、不求回報,我們都知道。不然你就不會來這裡了,不是嗎?所以你也不要叫我返回天界了。”

飛月看著天駿,神情有些動容,感觸道:“我的付出是有回報的,你的付出卻是石沉大海、音訊全無。”天駿在這自己最危險的時刻,不顧魔尊登神的死亡威脅,毅然戰到自己的一邊,與自己一起去尋找自己的意中人,飛月真的感動了!

“石沉大海的確是音訊全無,但是激起美麗的浪花這就足夠了!”天駿一番話語發自肺腑,沒有絲毫的矯情,沒有一點的做作。

“走吧,時間緊迫!”天駿不再停留,朝著遠處飄去,沒有絲毫的遲疑。看著那瀟灑的背影,飛月一股感觸浮現心頭,內心道:“你是個好人,你的一生應該美滿才對,只是有些事情我也無法改變。唉,為情所困的人……”

光華閃爍間,飛月跟上了天駿的步伐,二人齊身飛馳著。空中,二人長長的虛影如同一道美妙的二色彩虹,疾馳而過。天駿問道:“你感覺不到他的一點氣息嗎?”

飛月搖了搖頭,道:“就連我送他的通訊戒子都失去了聯絡,我在他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過了,就是沒有發現可疑之處。”

聽到飛月送李勢通訊戒子之時,天駿沒有吃醋,一臉平靜地思考著,真不愧是個正人君子。只是這個正人君子卻陷進了一個牢不可破的牢籠之中,緊緊地鎖在了裡面,出不來也不願出來,只因牢籠太美!這個牢籠即便是神也破不開,它的名字叫“情”!

“的確不好找,魔尊登神之時,魔界大地都裂開了,處處都是可疑之處。”看著眼底下方那乾枯的河床以及決裂的河堤,天駿也是有些感慨。二人各自展開強盛的精神領域,一左一右仔細地探測著下方的情形。

俯視大地的感覺真是好,飛月二人卻沒有心情去欣賞這磅礴的景象。

有人分擔了探測的任務,飛月感覺輕鬆多了,時不時說兩句話。二人來回地掃過精神領域分界線上可能遺漏之處,二人分工探測的範圍也更寬了。遠遠望去,二人的精神領域並沒有多大的差別,都是籠罩著三千裡範圍。這個天駿竟然有著比擬飛月的修為,真是意外。

其實天駿的天賦也是極其駭人,比上飛月也不會相差太遠。

他苦苦追求了飛月三千餘年,只是當時飛月進了“生死寂滅”,戀上了逍遙。後來世事變遷、天地無情,“生死寂滅”創造的神訣震驚了天界,引得蒼天妒忌,最終招來殺身之禍。結局慘淡,逍遙被滅,“生死寂滅”就剩飛月一人。若不是道骨一方出面,她早已隨逍遙撒手人寰了!

在逍遙死後,天駿又重新邁出追求的步伐,只是飛月依舊沉迷在逍遙的痛苦之中,堅決地拒人千裡。鍥而不捨地追求了長久的歲月,這等深情可鑑日月,感動了上蒼卻感動不了她。故而天駿被稱為“痴情之種”,他的名聲響徹天界二千餘年,不為別的,只因痴情!

“或許如同歌詞裡面的,我真的很痴情。”天駿在心裡緩緩道。

飛月神色有些慌了,尋找了這麼久依然沒有一絲蹤跡,思考中她停下了前進的身影。

天駿一愣,回頭看著她,欣喜問道:“怎麼?發現他的氣息了?”

臉色黯淡地搖搖頭,眼神中流露出幾分失意,讓人看了忍不住心裡一酸。

天駿果然忍不住了,瞬間出現在飛月身旁,安慰道:“不用擔心的,李勢天資如此駭人,不會輕易離你而去的,再說他也舍不得你啊!你對他要有信心,他此時或許很危險,但憑著他的實力和天賦一定會沒事的。”

飛月有些感激問道:“你為什麼對他這麼有信心?”

天駿無奈搖頭,嘆道:“我斷然不會相信一個贏了我的人會是不堪一擊。”

飛月當然明白他所說的那個“贏”是什麼意思,不禁一笑道:“你真是小氣,就抓住這點不放。”

俯視了一眼遼闊大地,天駿正色道:“修真的道路兇險萬分,你最清楚不過。有哪個有所作為的修真人士不是在一次次的絕處之中求生,哪個不是在必然的死亡之中殺出一條活路?你看看魔尊,以往活得跟個老鼠一般,現在都登神了!這不過是李勢修真道路上一個小小的臺階而已,越過之後他會更上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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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月發現天駿這人也挺不錯,便開口道:“是啊,這只是他修真道路上的一個小小臺階而已。是我太在意了,故而難以平靜下來,沒有看清眼前的情形。或許是曾經失去,我不願再去經歷那樣的事情了!”

天駿一聽,心裡大悅,這是飛月第一次對他開啟心門,第一次對他說出心靈深處的話語。

以往飛月都是簡單應付一下,即便是之前的談話也僅僅是出於禮貌和感激。天駿泰然道:“個人際遇不是我們能夠選擇的,心痛過了就會倍加珍惜。以往聽說苦難是人生的財富,此刻我才真正體會到。”

飛月一聽,含糊其辭道:“或許吧,或許這就是修真的目的,擺脫命運的枷鎖,追隨心靈的聲音,尋找真正的自我。”她心裡暗道:“若不是曾經心痛,我也不會這般珍惜吧!”

二人都是天資縱橫之輩,簡簡單單地就從一件小事之中道出了人生的真諦,其智慧可見一斑。天駿笑道:“你來這裡不過是尋找真我而已,我來這裡也只是追隨心靈的聲音。”二人的談話,為這無聊的旅途增加了幾分樂趣。

此刻,裂開的山洞之中,一片荒涼的氣息。地下裂開的數十丈寬的裂痕,使得此處增添了幾分兇險之意。山洞的上方則是裂開一道一丈寬的痕跡,微弱的光線照進來,在地下投下一道長長的亮光。這光與暗的組合是那麼完美,地下宛然構成了一幅極具震撼的黑白畫。這就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平整的石板上,有一道微弱的靈氣在緩緩流轉,透過一道數十丈長的靈氣柱,匯到微微閃著森白色光華的地面上。森白色光華之中,赫然便是李勢。此時他一動未動地躺在那裡,也不知是死是活,只有身上的靈氣流在稍稍流動,彷彿在示意著他的存活。

此時的李勢完全沒有知覺,不知天上宮闕,也不知今夕是何年。

他就這樣靜靜地躺在地上,若是知道飛月此時正嘔心瀝血地尋找自己蹤跡,他還會這般心安理得地躺在這裡睡大覺嗎?李勢以往一直在探索法訣的奧秘,幾乎沒有停止過思考,或許此時的他才是真正停止了腦袋的運轉。

這些年來,他取得了傲人的成就。

進軍精神領域、創造絕壁、探索森火、探索空間領域、創造紫電青霜、破解山川消失之謎,這是李勢的幾大成就。其間,天若有情修煉到第七層巔峰,這些任何一項都足以傲視群雄。只是李勢這些一直處在默默無聞的狀態,僅僅有精神領域為世人所知。

就在與魔靈一戰之後,李勢就對絕壁進行了深刻的反省。

他感覺到了絕壁的侷限,也對這種侷限進行了深入的分析。他發現絕壁依舊是堅固不已,雖然被魔靈的那道精神閃電破開了一次,但那次的威力畢竟太大。雖然絕壁被破,但也承受了九成以上的力量,他所受到的攻擊力只佔不到一成,故而沒有重傷倒地。

李勢不想再依靠絕壁的堅硬來抗衡一切的力量,世上沒有牢不可破之物,故而這種以硬碰硬的方法並不可取,可是他又抓不住關鍵之點。他彷彿從絕壁的堅硬之中領悟了一些玄妙,可是又抓不住腦袋一時的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