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清秋拉了拉要暴起的李春蘭，道：“哎，兩位嫂子不要吵架。”
蔣芳芳一看到她，就覺得她漂亮得讓人不舒服，也絲毫不掩飾自己嫌惡的目光。
“你又是誰啊？”
沉清秋道：“我是大山媳婦，這次過來是來幫著老姑操辦寶珠的身後事的。”
蔣芳芳努了努嘴，道：“喲，那你可來遲了，很多活都讓我們幹了。”
你幹了個屁，連靈堂都沒佈置。
陳大娘上前了一步，被沉清秋攔住了。
她很有禮貌地笑了笑：“是啊，二嫂辛苦了，剩下的事兒交給我就好了。”
蔣芳芳的身子動了動：“這意思你是要來做主了？”
看來這蔣芳芳，是個“做主”上癮的貨。
沉清秋瞥了她一眼：“是啊，畢竟張家屯大隊，還給我帶了人手過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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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芳芳看著陳大娘和馬大娘，正想給她擺架子呢。
門口突然傳來叫聲：“沉清秋同志？是張家屯的沉清秋同志來了嗎？”
沉清秋也有點意外，趕緊出去看了看。
來的是一個戴著紅軍帽的小青年，看樣子應該是個知青。
他笑道：“我是水尾大隊的知青陳光明，您叫我小陳就好。”
沉清秋連忙跟他握了握手：“我就是張家屯的沉清秋，您這是？”
“我們大隊長聽說您過來了，囑咐我來瞧瞧，有什麼要幫忙的沒有？”
張家屯最近開大集，名聲非常大。
周邊大隊都恨不得能抱上大腿的。
所以水尾大隊的大隊長一聽說張家屯的沉清秋過來了，馬上就讓人來看看了。
“我這也是剛到，有幾個嫂子幫忙，就不麻煩大隊了。”沉清秋笑道。
因為這位“傳說中的沉清秋同志”實在太漂亮了，陳光明有點不好意思看她。
他不自在地道：“這樣，我們大隊長的意思是，大家都是鄰居，有什麼要幫忙的，請您千萬別客氣。”
“好，幫我轉告一聲，勞他費心了。”
“等會您要是得閒，千萬往大隊長家去一趟。我們嫂子可等著您呢。”
“好，得空我會過去的。”
陳光明把話帶到了也就走了。
馬大娘走過來，道：“這大隊也是真有意思，人家的獨女遇害了，大隊長不說主動幫著操持的，還得你來了才上門。”
這種事在張家屯就絕對不會發生。
沉清秋尷尬一笑。
可能這水尾大隊比張家屯大隊確實差得遠。
但這人情冷暖，估計也有曾寶珠自己的功勞。
她走回去的時候，就看見張家的三個嫂子，蔣芳芳、李春蘭和二姑家的吳秀麗，一水兒地站在那看著她。
沉清秋愣了一下，然後道：“春蘭嫂子和秀麗嫂子受累，先把靈堂收拾出來。芳芳嫂子請跑一趟，幫我把打墳的師父找來。”
可能是被陳光明的到來給鎮了一下，她們也就沒二話，都去做事了。
張小魚小聲道：“媽，那我呢？”
沉清秋摸了一下她的頭：“你去找姑爺爺和姑奶奶，去陪陪他們。”
不管外頭怎麼吵鬧，二老都沒出來看過。
許是受不了這個刺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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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
也不知道她出門之前她爹跟她說了什麼，張小魚一直非常安靜。
就這會兒，她還瞬間戲精上身，垮起個肩膀，一副很傷心的樣子，就跑去找老人了。
……
沉清秋很順利地領著三個嫂子和來幫忙的嬸子忙了起來。
而這會兒，張大山帶著李田他們騎騾子剛到縣城。
在派出所門口栓騾子的時候，李田就道：“大山哥，為啥叫你穿白襯衫啊，跟叫你去相親似的……”
張大山看傻子似的看了李田一眼。
“誰跟你說穿白襯衫就是去相親的？”
李田嘿嘿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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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像張大山似的，隔三岔五就往城裡跑。
現在名單定下來了，再來派出所，一個個都是又激動又緊張的。
……
他們進去的時候，廖所長正吃大包子呢，旁邊還放著個大茶缸裝著熱水。
這應該就是他的早飯了。
見張大山他們進來了，他一口包子差點噎著，連忙喝了一口熱水壓一壓。
“廖所長。”
“來，來了！”廖所長趕緊喊了一聲，“小吳！”
“到！”
一個年輕的民警同志連忙跑了進來。
廖所長看了一下面前這些年輕人，就道：“今天把你們叫進城來，主要是觀摩學習一下。”
因為那縣一帶多是山區，地廣人稀，民風彪悍，所以多騎警。
加上民兵團很多，像張大山這些，都是掛靠民兵團的。
在本地當警察，要身手好、騎術好，才能鎮得住本地的百姓。
此外，也必須具備基礎的法律知識。
這一點，本地派出所還是文盲重災區。
廖所長把張大山舉薦上去，除了他的身體條件和狩獵隊長的從業資歷都符合標準以外，他的文化水平在本地也很少見。
基本上沒有遇到什麼反對。
但即使是這樣，他們還是要學習系統的工作程式。
今天廖所長就是讓李田他們幾個在縣派出所先參觀學習。
明天開始安排他們分批到這邊來實習。
就由這個叫“小吳”的小警員先領著。
他都交代完了，然後對張大山道：“你跟我走一趟吧，有個人想見你。”
來之前張大山就聽說要去軍區，因此也沒二話，跟著廖所長就去了。
……
那縣的情況比較特殊，雖然叫縣，實際上地方非常大。
派出所雖然還叫派出所，但那是因為也要統籌民事桉件。
實際上，這一代的安保力量的中心就是廖所長所在的縣區派出所了。
他的職位等級沒上去，但相信不久以後就會改制。
所以他出門的時候也跟別的市區公安局的局長差不多，有個小車，還會配司機和警衛員。
但今天比較奇怪，他是自己一個人，騎著馬，和張大山一起，就跑了。
兩人兩騎“得得得”地跑出了城，跑了個把小時……
廖所長忍無可忍，道：“張大山！你不用歇的嗎！”
張大山有點茫然：“您要歇歇？”
廖所長有點沒面子：“你不要歇，馬也要歇！”
張大山道：“我這是騾子，耐力好，它不用歇。”
廖所長黑著臉道：“我騎的是馬，它要歇！”
“哦。”
此時他們已經在郊區了。
今天天氣非常好，一滴雨水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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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區的小路也幹得差不多了，路邊的小松林枝葉繁茂。
因為前段時間不停地下雨，所以山坡底下還有一道溪流。
廖所長剛洗了把臉。
張大山就把馬和騾子趕著去喝水了。
廖所長看了一眼他那頭人高馬大的騾子，又看看自己那匹明顯矮一截的馬……
想到剛才張大山騎起騾子來風馳電掣的，他追著攆個半死。
在心裡暗自滴咕：不是我老了，是馬不如騾子。
“大山，你就不好奇，我把你帶到軍區去幹什麼嗎？”
張大山老實道：“好奇。”
“那你不問？”
“去了就知道了。”張大山道。
廖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