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山陰沉著臉要往回走。
老何見狀，連忙拉了他一下。
“張所長啊，回家別打孩子，真不至於，不至於哈。”
張大山低頭看了王剛子一眼，道：“你等著，我讓小魚來跟你道歉。”
說完就走了。
老何也攔不住他，只能無奈地蹲下來。
“你看你，嘴還欠不？那些話知道是啥意思嗎，你就亂說。回頭啊，再跟著說這些烏七八糟的，你還得捱打。”
之前就總聽他們哥倆在那說什麼張小松是“殺人犯的兒子”。
一問之下，說是蔣綽蘭在家裡偷偷說的。
之前還是不知道張小松不是張大山生的呢。
不過因為蔣綽蘭總提，所以讓張含秀多少都對小松有點膈應。
他也教過，不過他畢竟是做外祖的，手也伸不到女兒婆家去啊。
現在好歹小外孫是回來了，他以後慢慢教吧。
……
張大山知道小孩兒八成在吉利家，他也沒去找，而是自己拎著那條紅頭繩回了家。
先給媳婦說了這事兒。
沉清秋：“……”
她軟軟萌萌的妮兒，今年才五歲，成惡霸了？
不是，平時也聽說她跟人家打架來著，沒聽說有打過比她小的啊！
張大山對她道：“一會兒你別吭聲。”
沉清秋：“……”
小魚，這是要享受小松的待遇了？
不多會兒，張小魚回來了。
嘴裡還唱著歌呢。
“紅紅滴太陽啊……”
一進屋，就看見爹媽並排坐著。
炕上放著一根紅頭繩。
張小魚：“……”
小屁孩扭頭要跑。
張大山一看頓時氣得血都往腦袋上湧，直接跨出去一個大步就把她拎住了。
沉清秋就盯著看小孩的反應。
她被親爹當雞崽子似的拎在半空中，還在那笑呢。
“爹，你在哪兒撿到我的頭繩了啊？”
張大山道：“老何家門口。”
張小魚立刻道：“爹我錯了，我打人了，爾登是我叫的。一人做事一人當，責任我自己扛！”
沉清秋徹底無語了。
張大山道：“行，你自己承擔是吧？”
張小魚試探地看了一眼沉清秋。
沉清秋直接把臉扭開了。
張小魚還心存幻想，心想平時教訓她都是她媽多，他爹可寵她了。
她媽都說他太寵了。
於是她大聲道：“對！我自己承擔！”
張大山把她放在地上。
“手伸出來。”
張小魚勇敢地伸出了肉肉的小手。
張大山就拿出了她哥小時候捱打的小竹鞭。
張小魚茫然地看著他。
直到第一下打下來，“啪”的一聲巨響。
張小魚：“……哇！”
張大山是真打，打了張小魚得有十幾下。
他那個手勁，就算剋制了，也是打一下，小孩都受不了的。
何況這麼打了十幾下！
張小魚是真哭啊，哭得非常淒厲。
剛開始她還一邊哭一邊看她媽。
結果發現她媽抱著弟弟到一邊去了，還把耳朵捂上了。
張小魚茫然地歪起了頭。
直到又一鞭子重重落下。
“……哇！”
那驚天動地的動靜，甚至把躺在炕上的張含秀都吵了起來。
“幹啥啊！這是幹啥啊！你們是成心不讓我活了！”
沉清秋沒辦法，只能抱著小實出去，塞給了張含秀。
“老姑，幫我們看著點小實。”
娃都被嚇哭了。
張含秀懷裡抱著一個，裡頭還有一個在淒厲地大哭。
她一時有點手足無措。
沉清秋趁機就把她推回屋去了，讓曾大寶哄著點。
“玉啊，不能這麼打啊，天氣這麼冷，可疼可疼了……”張含秀哭著求沉清秋。
沉清秋也挺不忍心的……
主要是張含秀說得對啊，這種天氣捱打，疼痛翻倍來著。
“您趕緊進屋去，我好去勸著點。”
張含秀這才把孩子給抱進屋去了。
沉清秋回到屋，給了張大山一個眼神。
張大山收手了。
可憐小魚，攤著個手，甚至都忘了縮回去。
哭得那叫一個茫茫的。
“媽，疼……”
沉清秋狠了狠心，道：“從明天開始，不許跟著吉利去學武了。”
張小魚驚得哭聲都停了，當即就跪下了：“媽！”
沉清秋厲聲道：“當初讓你學武，首先是為了強身健體和保護自己，如果你能學出來，就讓你去保護弱小，不是讓你用來打架鬥毆的！”
張小魚這下是真的知道怕了。
比剛才捱打還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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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敢了……”
五歲的小妮兒這麼個嚎法真的讓人受不了啊。
尤其是張大山這個女兒奴。
剛剛明明是他動手打的，這會兒看著她還伸著個手，跪在那哭，又心軟了。
心軟了之後又生氣，氣得把竹鞭扔了。
沉清秋把頭扭到一邊。
“媽，我知道錯了，真的不敢了嘛，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打比我小的小孩了……”
“打誰都不行！”沉清秋道，“你還帶著人，找上門去打人家，你這是什麼行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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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魚哭得一抽一抽的。
“惡霸都沒有你這麼壞！”
張小魚哭聲漸漸變小了：“我不是惡霸，不是嘛，我打他是因為……”
“我不管你今天有什麼理由，我都不想聽！”
張小魚抽抽得看著她：“媽……”
張大山最終道：“在這兒跪著。真想通了再說。”
也沒說要給小孩的手上個藥什麼的。
他今天是真的被氣得心肝肺都炸了。
以前張小松經常跟人打架也就算了，但是真的從來沒出過這種，帶著人上門去把人叫出來揍的事啊。
他是認真在考慮，不讓孩子去學武了。
……
當天晚上張小魚連飯都沒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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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清秋和張大山出去了，她還跪在屋裡反省。
張含秀氣得說也不吃飯了。
也沒讓那對夫妻心軟。
曾大寶看著嘆了一聲。
他今晚又要被撓死了。
……
等沉清秋和張大山吃好了飯，進了屋，就看到小孩已經趴在炕邊上睡著了。
兩個胳膊伸得直直的，攤在那。
小手腫得跟小豬蹄似的。
沉清秋和張大山對望了一眼。
張大山背過了身。
沉清秋就走過去，把張小魚抱了起來。
“嗯？”張小魚睜開惺忪的眼睛。
想用手揉一下哭湖了的眼睛，結果剛一動手就“嗷”地慘叫了一聲。
差點又哭了。
不過她忍住了，怯怯地道：“媽，我真的不敢了，您別生我的氣……”
沉清秋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
“明天，你得去跟剛子道歉。”
張小魚有點不情願，但還是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