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山正在吩咐水性最好的李田系好麻繩，打算下水去看看。
此時就道：“我想看看這個死者是不是之前記錄在檔的那個。”
之前鎮上有個崩爆米花的老漢失蹤了，他的媳婦一直在找他。
現在這具意外出水的半截屍體，看衣料很像是之前失蹤的那個人。
是了，有屍體就有桉子。
沒想到這又帶出來一個新桉子。
但是打撈這種事也看運氣，這半截屍體還是跟著杜小輝的屍體浮上來的。
眼看一時半會兒收不了工。
沉清秋只能囑咐了一下：“注意安全。”
“知道。”
沉清秋徵求過他的意見，就讓人先把杜小輝的屍體抬回去。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把還在哭爹喊娘的家屬帶走。
……
就因為出了這樣的事，下午宣傳部還開了個會。
老杜和沉清秋，本地隱藏已久的迷信大小頭子，全程繃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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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傳部部長黃斌康慨激昂：“反封建、反迷信，是持久仗！我之前陸陸續續寫了十頁的宣傳稿，改改就能用！”
十頁……
沉清秋的嘴角抽了抽，看向老杜。
老杜想了想，就道：“宣傳一定要簡單、明了，才能更加深入人心。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別搞又臭又長那一套。”
黃斌連忙道：“好的，那我回去再改改？爭取弄成一頁紙？”
沉清秋頭疼地擺擺手：“不是這個問題。”
老杜看向她：“你咋說？”
“現在的宣傳重點，我覺得應該是禁止再去水熱河游泳。”
老杜點點頭：“是的。怎麼也要先撐過這個夏天。”
黃斌連忙道：“其實我們可以多管齊下！”
老杜氣壞了：“跟你說了不能急，不能燥！搞宣傳你要搞到群眾心口上！你以為現在還是幾年前！”
沉清秋給他端了杯水，讓他緩緩。
她對黃斌道：“就按杜鎮長的思路來吧，宣傳稿你們重新準備。”
老杜想說不能指望他，但是沉清秋衝他搖搖頭。
等散了會，就剩下他們倆坐著。
沉清秋道：“我知道您不放心，但咱們的攤子可是越來越大了，要還凡事親力親為，底下的人有問題我們也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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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杜想了半天，嘆了一大聲。
“要不是才來了三個月，真想讓他滾蛋。”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種搞宣傳的部門特別容易進混子。
好像預設了這就是閒事少的衙門，也出不了什麼大亂子，適合讓人來混日子。
可是宣傳部門怎麼會不重要啊！
黃斌這樣的比混日子的還可怕，他還特別有想法，有想法就能搗亂！
就這麼說吧，他在幾年前的運動時期就是戴袖章的。
沉清秋安慰他：“先看看吧，我看副部長廖珊能力還可以，回頭培養一下。”
老杜思來想去，就道：“哎，你今天去現場了？”
“嗯吶。”
他道：“你看見了不？真抓著腳？”
“哪就搭著了，其實是勾住了。”
“勾住了？還是抓住了？你看仔細了？”
沉清秋黑著臉道：“我哪知道……”
正說著呢，張大山來接沉清秋了。
沉清秋立刻跳了起來：“叔我走了。”
老杜連忙道：“等等！等等我！我跟你們一塊兒回去！”
少不得還得把這個迷信頭子送回家。
……
回到家，張小魚就在他們炕上趴著，睡得正香。
沉清秋奇怪地道：“她怎麼在這兒呢？”
小魚已經好久沒跟他們睡了。
其實張小魚是憋著有話跟他們說，結果左等右等不回來，她就睡著了。
張大山說要把她抱回去。
沉清秋看著她又捨不得了。
“讓她在這兒吧，瞧她，還跟小時候睡相一樣。”
張小魚吃得多，但是現在這些肉肉都爭氣，光長個兒不長小肚腩了。
她已經有點小小大姑娘的樣子了。
但是一睡覺吧，又原形畢露。
趴著睡，搭著手，屁股微微撅著，小肉臉被壓得變了形，嘴也都都的。
沉清秋小心地把她翻了過來。
結果她醒了，惺忪道：“媽媽，我們撿到了十斤鋁，您能幫我們賣了換錢嗎？”
沉清秋：“嗯？鋁？？？你還認識這個呢？！”
隔天一早沉清秋就跟著張小魚去了她那個回收站倉庫。
然後瞠目結舌。
張小松已經把能拆的都拆了，剩下也都分類了。
他得意地道：“這麼樣？我覺得我來幹這個也合適。還有，不能光從路上撿，得主動去收，不然賺不了錢的。”
張小魚滿臉崇拜地看著他。
頓時就把張小松得瑟得不行，一臉滿足地摸著妹妹的頭。
沉清秋若有所思，看向張小松：“你還挺適合搞廢品回收的。”
張小松先是得意了一會兒，突然覺得不對勁：“你啥意思？”
張小魚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哥哥你別去當兵了，跟我幹吧！”
張小松聞言勃然變色，扭頭就走：“那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沉清秋：“哈哈哈！”
“跟我幹嘛！”
張小魚抱著張小松的腿，被他拉得滿院亂遛。
“哥我給你開工資，讓你當總經理！”
把張小松說得更想跑了。
他衝沉清秋吼：“別看熱鬧啊！幫幫忙！”
沉清秋喊了一聲：“小魚，回來。”
張小魚撒開她哥的大腿，跑回來了，張小松一直站得遠遠的。
沉清秋蹲下來，跟她說：“你哥說得對，我們不能只靠撿了，我們得去人家家裡收。”
張小魚歪著頭：“咋收？”
沉清秋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媽給你招募幾個員工，然後把你這些東西分門別類整理好，到時候一起賣掉。”
張小魚道：“我們小分隊的成員不行嗎？”
“不行的，廢品回收是一門手藝，得有眼力。”
就好比張小松這樣的。
他能在一堆廢品裡淘出值錢的鋼絲、鋁絲等貴的材料。
還能把一些東西拆件，比如衣服褲子拆出五金，傢俱裡拆出老銅等等。
這些都屬於撿漏範疇。
除此之外還有塑膠之類的材料怎麼分類，舊家具舊瓷器裡有沒有好的？
比較基礎的就是紙張，布料啊，按噸賣出去薄利多銷。
這還真不是靠小朋友們洗洗乾淨就能賺錢的買賣。
張小魚都囔道：“可是我的小分隊跟著我出了不少力啊。”
沉清秋想了想，道：“那這樣吧，媽回頭把你們撿來的這些東西都秤出來賣了，到時候給你的小分隊分錢。”
張小魚這才洋溢起笑容：“好嘞，謝謝媽媽！”
他們也撿了快一年垃圾了，除了被人順手“拿”走的，也確實積累了不少量。
但又太零碎，真要賣，還得再存一存。
目前量大的是破衣服，沉清秋打算招人再收一波一起賣了，然後把孩子們的算出來給他們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