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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話 芥蒂

葉連翹從穿石亭出來,心中本就揣著些不高興,冷不防又聽說,那現下如同菩薩一般養在家中的秦氏找了來,便愈加老大不自在,明曉得該趕緊進去見她,卻偏生一時半會兒不想動,挨著門口的櫃檯站住了。

說實在的,她一向自認為脾氣不錯,但卻也不是任人搓揉的泥巴人。說她小心眼兒也罷,年前那檔子事,她可還記得呢,是念在過年,家家戶戶都樂樂呵呵的份上,才沒有同秦氏計較,表面上仍做出和睦之態,可那並不代表,她當真心底一點芥蒂都無。

若單只是那一樁事,她或許可以忍下,左右這種磕磕碰碰,哪戶老百姓家裡都難免。然而,這長久以來,她覺得自己已經忍了秦氏和葉謙太多了,心裡的悶氣塞得太滿,憋不住,開始漸漸地一點點往外漏了。

“趕緊去呀!”

見她只管發愣,姜掌櫃便在旁邊搡了她一下:“莫讓人家老等著了,都在裡頭坐了好一會兒啦!”

葉連翹這才回過神來,不情不願地應了一聲,烏龜似的一步步慢吞吞往內堂的方向挪,掀開簾子,深吸了一口氣,轉身進了小書房。

這當口,恰巧鋪子裡並沒有客人需要張羅,元冬陪著秦氏坐在靠窗的案几旁說話,伶牙俐齒的,彷彿倒惹得那秦氏很開心,咯咯地笑個不停。平安卻是安安靜靜地站在另一頭,同往常一樣,彷彿永遠閒不住,捏著塊帕子東抹抹西擦擦。

大約是聽見身後的腳步聲,三個人同時回過頭,元冬便“呀”一聲叫出來,迎到葉連翹跟前。

“葉姑娘回來了?同那位李郎中的事可安頓得妥當?他往後不會再找咱松年堂的晦氣了吧?嘿,我說這事也真夠煩,帶累著你還跑上一趟,乏了吧?我弄碗茶給你喝?”

“不用了,我不渴。”

葉連翹衝她咧咧嘴唇,謝過她的好意,轉臉就看到秦氏正笑眯眯地望著自己,手邊還擺著一個冒熱氣的茶碗,便給唬了一跳,忙三步並兩步地跑過去。

“秦姨怎地忘了,你現下這狀況最好不要飲茶,對你沒好處的。便是元冬她們不知道,你也該提醒她們一聲才是!”

她一把將那茶碗撈了起來,往裡一張,見當中卻不過是一碗溫水,這才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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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謙雖從未在他們面前吐露分毫,但她也瞧出來了,如今這秦氏,可貨真價實是他們葉家的一件寶,怠慢不得的。倘若秦氏今日在松年堂喝了茶,回頭跑去葉謙面前搬嘴,那可全是她的罪過了!

葉連翹在心裡連連嘆氣,心道自己也不想老是這樣對家人百般猜疑,但那一絲嫌隙,彷彿只要冒了出來,輕易便抹不掉,擦不去了。

“沒給嬸子喝茶。”

對於葉連翹的緊張,元冬很是訝異,忙不迭地在旁邊解釋:“嬸子來時便和我們說了,她有了身子,我們自然不會胡亂給她吃喝。”

“那就好。”

葉連翹衝她點了一下頭:“多謝你們想得周到。”

“咳,這算什麼?我看你額頭上都起汗了,還是去給你弄碗茶喝。”

元冬一邊說,一邊暗暗地拽了拽她的袖子,扯著平安,從小書房裡退了出去。

葉連翹這才抬眼望向秦氏,彎起嘴角:“秦姨怎麼跑來了城裡?早上並沒聽見你說呀!”

“不忙,我問你。”

秦氏往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方才那元冬姑娘說的,是什麼事?敢是最近你有了什麼麻煩?可為何沒聽你回家提起?”

提?提來討葉謙的罵?

葉連翹心裡嘀咕一句,搖頭避重就輕道:“沒什麼,不過是點鋪子上的小事罷了,有蘇四公子和姜掌櫃、曹師傅他們張羅,出不了差錯,我便沒有說出來,省得讓家裡人跟著白操心。”

“哦。”

秦氏這才臉色一鬆,拉著她坐在自己身邊,拍了拍她的手:“你們鋪子上的買賣我不懂,不過,你若真有了糟心事,還是該同家裡人說說才是,這世上,哪有比自己親爹更能信得過的人?”

葉連翹垂下眼皮沒做聲,她便又接著道:“我今日來城裡,也不為別的,是有一件事,之前一直記在心裡,最近卻被我丟去了腳後跟,人都說懷著孩子的女人腦子不好使,現在我方算是真的信了——初二那天,咱不是給吳家送了年禮嗎?過後,他家也還了禮,我看過,當中有一雙鞋,應當是那吳二姑娘做給你哥的。咱們是有這個規矩,姑娘嫁進門之前,得給未來的姑爺做雙鞋,我便想著,之前的年禮沒專門給她置辦什麼東西,她既如此有心,咱們好歹也要給補上才是。”

“唔,應該的。”

葉連翹順著她的話應道。

“今兒上午,我總算是把這事兒給想起來了,這不是嗎,就琢磨著別再耽擱,立刻就進了城,預備去給她挑一匹鮮亮點的尺頭,算是咱們額外的心意。誰想我最近竟是精神不濟,剛進了城,便渾身沒了力氣,便打算來找你,在你們這裡坐一坐,偏生你又不在。”

我不在,你不照舊留到這會兒?

葉連翹暗地裡腹誹不迭,衝她笑笑:“這點小事,秦姨何必自己親自來辦?晚上等我回了家,你吩咐我一聲,明日我趁著中午便將那尺頭置辦了,你也說自個兒精神不濟,合該在家好生歇著才是。”

“那哪兒成?”

秦氏半真半假地睨她一眼:“你的眼光,我自然信得過,可這送給未來兒媳婦的衣料子,有講究哩,要顏色喜慶,又不能太豔,叫她春日裡正好能穿的出去,你一個未嫁的姑娘,哪裡曉得?免不了我是要走一遭的。”

一頭說,一頭便習慣性地拿手去摸肚皮,長長地感嘆一聲:“唉,你爹叫我安心顧著肚子裡的孩子,旁的什麼都別管,可……家裡的雜事亂七八糟的,我哪裡能真丟開手?我離不得,也不放心呀!”

這種類似抱怨,又彷彿邀功的話,若擱在平常,葉連翹只當她唱歌。然而今天,她剛剛在湯景亭那兒受了兩分閒氣,心裡正彆扭著呢,聽了這幽幽怨怨的喟嘆,更有如火上澆油,衝到嘴邊的話,就吞不下去了。

“秦姨這意思,是覺得我沒把家裡的事情顧好?”

她將眉頭一擰,偏頭去看秦氏:“這段日子家裡的事你有些顧不上,便都是我在張羅,我聽你這話,是覺得我辦錯了不少事?秦姨你常掛在嘴邊,說咱們是一家人,什麼話都能說,若真是這樣,我甚麼事沒做好,你就該當面告訴我,何必悶在心裡?”

說這一番話的時候,她唇邊那抹笑容消失殆盡,臉也繃得很緊,秦氏也許沒想到她會是這樣反應,未免有些無措,面上的微笑也跟著尷尬起來。

“這是怎麼了?”她攤了攤手,“我哪有怪你的意思?這段日子我幫不上忙,連翹你又要忙鋪子上的事,又要照管家裡,你有多辛苦,我還能不曉得?你一個未嫁的姑娘,能把家事打理成那樣,已經很不容易了,我閒來還同你爹說呢,你如此能幹,出嫁之前,怕是也不必我再多指點,替我省了不知多少工夫,我怎麼會還埋怨你?連翹,你該不是有什麼誤會?”

“我不過就是這麼一說罷了,怕秦姨你對我有不滿,你既說沒有,我自然放心。”

葉連翹仍舊面無表情:“不過我哥的事,我是沒法兒張羅的,肯定得你來辦,這上頭,我是真幫不上忙了。”

“這是自然。”

秦氏趕緊點點頭,將她的手又拉住了:“勞累你,我是很過意不去的。你只熬過這一陣,如今已是正月了,等三月裡你嫂子嫁過來,自然有人幫著操持家中,你也就能省省心。”

說著,她又笑了起來:“不過啊,我估摸到那時,你仍舊閒不下來,又得忙活自己的事了不是嗎?”

她那示好和安撫的意味實在太明顯,葉連翹也不是不依不饒的人,很容易滿足,刺了她兩句,算是出口氣,也便見好就收,聲氣兒軟了下來。

“是,我也盼著我嫂子能快些進門呢。”

又與她說了兩句閒話,少不了將她送到彰義橋左近去買布,這才又回到松年堂。

元冬說去給她斟茶,離了小書房之後,卻再沒見人影,這會子見葉連翹回來了,才又神出鬼沒地跳了出來,將她一扯,拽到了後院裡。

“葉姑娘,我今日才知你後孃有了身子。你別怪我說話不好聽,往後你得把細著點,我娘說,這做繼母的,生孩子之前和生孩子之後,真真兒是兩個人,你莫要被佔了便宜去。”

當著外人的面,葉連翹卻也不想真將那秦氏描繪成一個十惡不赦的繼母,聞言便笑了笑:“我知你是好意,哪會怪你?秦姨待我們兄妹還算不錯,你就別提我操心了。”

……

當日,秦氏果真買了塊水紅色的尺頭回家,隔天便給吳家送了去。那之後,日子便一下子過得快了。

二月春風似剪刀,葉家的房子安安生生地完成了修葺,東邊兒新添兩間大屋子,虧得陽光好,不過半個月二十來天,便曬得幹幹爽爽,人一走進去,只覺得通透敞亮;

三月裡,風光好,到了初六的正日子,吳家的二姑娘吳彩雀,終於是要嫁進門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