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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水結晶第一節與你邂逅PART89

見一隊陌生人被押送著從遠處走來,並且有人高聲喧譁,兩頭黑獅戰獒也嘶呔了幾聲以稱威懾,有這兩頭猛獸坐鎮於前,方立一行人就好比從刀陣下走過,又被人施了個下馬威。被奇異情緒籠罩,尚不可自拔的孫盛志看到兩頭兇狠且個頭碩大的獒犬,立即被嚇了個清醒,雖然又不老實地敬以問候對方爹孃的話語,卻不得不低聲下氣,唯唯諾諾地從它們的夾道中走過。

走在隊伍最前頭的自然是主人方立,卓瑪見及上前,略表客氣地迎候道:“你好,想必你就是謝先生。”

“你好,這位小姐,正是本人,敢問芳名?”方立與卓瑪並未伸手相握,畢竟,這不是氣氛友好的偶遇,而是一場較量後被擊敗的一方在勝者面前的妥協,某種程度上還像是屈辱的受降儀式。在胡洋的猜想中,即便這個武裝團伙與蓬萊仙閣沒有牽連,也是不受謝氏家族歡迎的特殊組織,如果那樣的話,對他而言這夥人同樣不是“善類”,更讓胡洋感到不爽的是,死黨戰友魏傑竟然是他們當中的一員。

由“息壤”符號而引起風波必然撲朔迷離,有可能發生任何超越想象的事情,但胡洋覺得,或許碰到魏傑才是此次藏地之行所遇到的最奇異的事件。

卓瑪報上姓名,方立接著再把幾位隨從與其本人的身份簡單地介紹一遍。

“卓瑪小姐,我們的身份你現在清楚了,怎麼樣,你能自我介紹一下嗎?”方立接著問道。

卓瑪搖頭笑了笑,叉起雙手:“謝家,呵呵,謝先生,在我說出我們的身份之前,我卻有興趣知道,你的家族聖地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哦,洋哥有跟你說過?”方立望向胡洋問道。

為了說明清況,胡洋踏步上前插話道:“是的,先前我曾跟卓瑪小姐提過。”

“看來,兩位的關係還真不是一般的簡單,放心,謝先生,胡先生只是提及你的家族聖地,我想,憑他也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幸好,你來了,我們也好坦誠地澄清誤會。”

聽及謝立稱呼胡洋為“哥”,再結合之前的觀察,卓瑪已能斷定兩人非是一般的朋友關係,但她此話中的“真不一般的簡單”之後所引申出去的意思卻真是不一般的簡單,內裡包含的意思可以說一環扣著一環,也在同時給予謝立與胡洋提醒與警告。

首先卓瑪所說的“兩人的關係”非同一般,指的並不是稱兄道弟這樣的人際關係,而是胡洋之前所表現出的好奇心令她產生了聯想,按她的判斷,胡洋決計不是為了做一趟護衛生意才陪自己的“朋友”到可可西裡一行,而是帶著某種目的。她同時也看得出,有關於謝立的家族聖地,胡洋並不是太瞭解,其它成員恐怕就更加不知底細,但是,前往這處“地方”必定與胡洋的目的有很大關係,所以,對於胡洋與謝立之間的關係,卓瑪表達的是一種本就不想弄清楚,卻必定又會在你解釋自己的家族聖地之後順帶明了的微妙感受。

然而,這個中的另一層意思謝立與胡洋都能立即會意。既然,他們二人的關係“不一般的簡單”,那麼其它幾個隨從就自然要從他們對話之時會談及的事物中隔離開去,也就是說,在接著下來的談話裡,卓瑪是叫謝立最好請與此無關的手下迴避。本來,讓無關之人遠離他們的交談現場,卓瑪只需下道指令,但由方立這位主人提出卻更為順理成章。卓瑪這樣做也是為了向方立施加壓力,潛臺詞便是,你的隨從都不知此行究竟會碰到什麼危險,說明你本人也不便讓他們知道具體情況,那就讓他們離遠點吧。當然,這當中還有卓瑪更深一層的意思,就是你的手下都非與你這位主人志同道合,現在更是全體落在我們手上,你已經沒有討價還價的本錢。

所以,卓瑪所說的澄清誤會,聽字面上的意思是彼此開誠佈公地說明各自的背景,但只不過是在眾人面前略施方立幾分薄面,按現況與先前她表達的強硬立場,這次對話顯然是作為強勢的卓瑪一方對弱勢的方立一方的一場質詢,甚至,貼切點形容更像是審訊。

“為了澄清誤會,本人當然會講清楚我們的來意。”方立轉頭再對手下吩咐道,“小張,你帶他們找個地方休息,我和洋哥留下。”

卓瑪也扭頭向魏傑示意,讓其負責安置方立這幾名手下。

“是,立少。”張靈點頭應是,轉頭再問魏傑道:“請帶路。”

“這邊走。”見胡洋留下,魏傑忽然臉露愁容,卻不得不以任務為重,他招呼眾人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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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張領著其餘成員跟隨魏傑向一側的小屋走去,這間小屋恰是收容俘虜的那棟破房子,接著挪步跟上眾人的陶洛不禁搖頭嘆息,他對此並不作異議,事實上他也不可能動員其它人拒入這間關押著俘虜的小屋子,以此拒絕承認自己已經成為一名俘虜,因為,那實在是一種自欺其人的行為。以現在的窘境,他們這一幫人的確算是做了別人的俘虜,而且,進入這間殘破的房子至少可以躲避外面呼呼刮著的風雪,少挨點風吹雪打之苦。但陶洛的嘆息除了表達後悔,也是因為他忽然間明白了胡洋何要跟隨謝立前來可可西裡涉險的原因。以此看來,胡洋先前的“不恥追問”並不是僅僅是因為好奇心特重,而是他實在需要掌握一些資料以弄清一件事情,然而,陶洛也有非常清醒的認識,自己對這次事件的探解必須到此為止,胡洋要弄清的事情非但與他一點關係沒有,更不是常人應該關注的事物,能儘量遠離,還是離得遠遠的才好。

此時的魏傑有與陶洛類似的感受,領著眾人往小屋走去的他也恍然間明白了胡洋為何會出現在可可西裡,從正在執行的任務上去推導,他更是能得出一個難以置信的結論。這個結論著實光怪陸離,胡洋怎麼會與他們要尋找的物件扯上關係?在魏傑的想象中,雖然他和胡洋同處一個世界,但胡洋的生活圈子怎麼也不會與這一刻的時空相交,如若那番,他的人生時間線豈不是太不可思議了。想到這點,魏傑心底裡就在猛地搖頭否認,這可是八杆子打不著的事情,然而,事實就擺在眼前,種種跡象表明,胡洋正在扮演的角色絕對不是眼前這位謝家公子的保鏢。然而,迫於場合時機,魏傑也無法問清胡洋來由,否則他還真想來個嚴刑逼供,問問這位戰友腦袋裡面究竟搭錯了哪根筋,以至於要平白無故地參和進這類事件中來。

見閒雜人等被帶離,卓瑪先問道:“謝先生,先來說說你的家族吧,我想,來頭必然不小。”

“既然卓瑪小姐有興趣,我想瞞也瞞不了,我們謝家是大禹的後人,我們這一脈族人祖祖輩輩都繼承著守護那處聖地的責任。”方立誠懇、直白地自我介紹道。

“哦,我終於明白聖地是怎麼一回事了,謝先生,我知道是有這樣的一脈人,但是,禹的後人並不姓謝。”卓瑪搖頭笑道。

“卓瑪小姐,這只是你的所知,世上這隱姓埋名的例子實在太多了,我們族人只不過用了改姓埋名這樣的手段,不知你有沒有聽過那一脈人的遷移史。”方立叉起了雙手,反問道。

“謝先生,現在是由你解說,怎麼反問起我來了?”

卓瑪再用微笑表示了置疑,但語氣雖輕柔卻是向方立嚴肅地表明態度,那就是,要令我信服你必須拿出足夠的真憑實據,假如方立說不出個所以然,她就有理由認為方立是在編造謊言,如若那樣,落在卓瑪手中的一干人等處境可謂不妙。而胡洋在這個過程中,肯定能夠順帶瞭解更多有關於謝氏家族的資訊,但是,卓瑪讓他留在現場,只是為了從多方面瞭解他們這隊人馬究竟帶著何種目的。而且,卓瑪明顯地感覺到,胡洋也是這行人裡的關鍵人物,這種直覺並非無端而生,原因有下,胡洋得見普通人平時不能看到的特殊事物時,未露半點慌亂之色,而其表現出尋根問底的好奇心,顯然是為了刺探某種情報。

此外,雖然謝立與胡洋都異口同聲地解釋此行是為了家族聖地不受別人侵擾,但並不能輕易就令卓瑪信服,原因也很簡單,三路人馬同時出現在可可西裡,並且發生一場混戰,情況絕對不會是其中兩派你爭我奪,而另一派人僅僅是因為碰巧才撞了進來如此簡單。儘管天下間巧合之事眾多,胡洋與魏傑的偶遇算是一例,但怎麼也不能套用在這等重大的事件上,謝立一干人出現在此必定有其目的。換位思考,胡洋與方立一樣能明白個中道理,另一方面,他們同樣需要弄清卓瑪這夥人的來歷,誠然,憑著家族龐大的情報網,方立已大體得知這裡發生的事件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以卓瑪為首的這幫武裝人員又是怎樣的一個組織,但礙於兄長方朗編織的這場超級騙局,他必須當作無所知,而且,正是由於得悉了這裡發生的事件,必須及時插手解決,方立才決定深入虎穴一探,否則他斷然不會親身犯險。

“卓瑪小姐,要說明這個問題,我得從古羌人的歷史開始說起。”

“謝先生,對這些歷史我可以說出很多典故,那可是很長篇的一部故事,你總不能在這個時候講述歷史吧?”

卓瑪言簡意駭,她要求方立挑出重點講述。

“的確是有班門弄斧頭的嫌疑,那好吧,卓瑪小姐,我們直入正題,真實的歷史是,古代居住於高藏高原的羌民族曾經歷經一次浩劫,這點我很想問卓瑪小姐,這些你知道吧?”方立也以重點作問,以此試探卓瑪的認知。

方立以問試問可以說合乎情理,而且還點中了重點,卓瑪爽快作答:“當然知道,不就是那場洪水嗎,接著往下說吧。”

“這樣我就能確認卓瑪小姐也並不是一般的人,古羌人有個傳說,神猿生下了三個兒子,老大繁衍的後代成為藏族,老二的後代是納西族這樣的民族,至於老三,他的後代則是漢族,可見傳說也是有根據的,向東遷移的那一支,就是大禹的先人,自禹之後,其中一脈人用的是“姒”姓,他們世代都以守陵為己任,這是世人皆知的資訊,表面上的歷史想必卓瑪小姐也不用我多說了。”

“所以我說,禹的後人並不姓謝,現在,我真的很想知道,禹的後代怎麼會有這麼一脈人。”卓瑪不見真章不釋疑,叉起雙手,臉情似笑非笑,繼續以不信任的語氣質問道。以此看來,要令這位高高在上的卓瑪信服,方立必須道出更多實情,而實質上,方立對於這些說詞之前並未深切關注,以至於臨場講解之時腦子裡要不斷地回憶,無奈之下只好先找些“題ai話”敷衍卓瑪。

但是卓瑪何許人也,如果方立說不出個所以然,必定讓其看出破綻,所幸方立的不著邊際與遮遮掩掩讓她認為方立只不過是不想立即開門見山,而是要繞著彎子試探自己的深淺虛實。此外,靠著夜視眼鏡方立還遮掩了其閃爍不定的眼神,他始終不具兄長那般的老練,還不能不讓內心的波動透過眼睛這扇心靈窗戶轉送。有關謝氏家族既為大禹後人,卻因何姓謝的情況,胡洋在謝家之行後也查閱過相關資料,謝立隨後也回答過這個問題,所以謝立並不是對如何解說完全沒有印象,他只需片刻的時間將講解稍微組織。

“禹的後人,其中一支姓“姒”不假,但是,卓瑪小姐,後人不止這一支吧,你可曾聽說過,在傳說中根本沒有提及的一個人?”柳暗花明又一村,方立峰迴路轉地接話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