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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漢中楊松

建安十三年二月初三,南鄭,楊松府邸。

“在下求見楊祭酒,煩請代為通報一聲。”

楊府的門吏冷漠的抱著雙臂,昂首看天,卻不接遞上的名刺。陸遜見狀將腰間的革囊解下,整個遞了上去,笑道:“有勞了,些許微物,略表謝意。”

門吏伸手去接,只覺得掌中一沉,解開封繩,革囊中盡是足赤的金錠。門吏手持這筆鉅款,滿臉堆笑,殷勤的接過陸遜手中的名刺,滿是討好的道:“先生稍候,先生稍候,小的這就去通報治頭大祭酒。”

只是一會兒,門吏便跑回開啟府門,恭敬的將陸遜請進府中。陸遜穿過庭院,邁步走進正房客廳,廳內的主座上,楊松正自啜飲著茶水安然穩坐。

陸遜望向楊松,出乎他的意料,此人並不如想象中一般肥白蠢笨,相反,楊松雙頰瘦削,目光陰冷,似唯有“陰鷙”二字形容最為貼切。陸遜只微微一怔,隨即穩定心神,上前施禮道:“廬江後學陸遜,久仰楊祭酒聲譽,願承教受益之日久矣,今日得見祭酒,實三生之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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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松卻不起身,只略略欠身以為回禮,面容不喜不怒:“在下何幸,得蒙江左陸郎稱讚。久聞季寧伯言叔侄才名,如清風洗耳,今日相見,幸甚幸甚。”楊松放下手中的茶盞,向旁一比:“伯言請坐。左右,給伯言奉茶。”

陸遜謝過後坐於客座,待其安坐,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子奉上一杯清茶。楊松揮手令女子退下,開口問道:“伯言當世俊才,今日撥冗蒞臨寒舍,未知因何而來?”

“楊祭酒何等睿智之人,想必已經知曉在下的來意。我家主公久聞楊祭酒高名,恨雲山遙遠,不得聽教,故特命在下奉上些許薄禮,不成敬意,倒教楊祭酒笑話我們窮鄉僻國,沒有見過世面了。”陸遜解開隨身攜帶的包裹,其中除了碼放整齊的金錠,還有明珠百顆,皆有鴿卵大小,圓光玉潤,相輝交映。

這樣豪闊的出手令人側目,但是楊松卻頗有城府,此時見到這些稀世奇珍,除了眼角微微跳動之外,臉上居然沒有任何表情。楊松語氣平淡的道:“伯言,吳侯的心思用意在下實在猜不透。有道是無功不受祿,這些金珠寶貝,在下消受不起。”

陸遜從容不迫的道:“我家主公只是敬重楊祭酒,別無他意。這些算是在下今日叨擾一番的謝儀,還望楊祭酒勿嫌輕微。”

楊松端起茶盞,吹開浮葉,淡然道:“吳侯太過客氣了。只是張師君為君,楊松為臣,在下若是領受了吳侯的金珠,便是做了叛逆背主的小人,吳侯的這番敬重,竟是令我揹負千古罵名,當真荒謬絕倫。”

陸遜謙恭的道:“楊祭酒多心了,我家主公絕無鄙薄之意,怎可謂荒謬絕倫?”

楊松將茶盞在案上重重一頓,冷笑道:“伯言言中之意,是說世人皆鄙薄在下的為人了?吳侯這等口說敬重心中鄙夷的招攬,豈非荒謬絕倫?”

“是在下口拙,竟令楊祭酒誤會了。”陸遜嘆了聲道,“楊祭酒見多識廣,當知如要漢中穩固,或張魯或吳侯,總要有個了斷。若祭酒決意擇吳侯為主君,就應當受此金珠;若祭酒並無背主之意,就應當綁縛在下。倘若遲疑不決,恐怕陷城之日,祭酒全族將無一得全首領。”

“伯言是在威脅在下了。”

陸遜笑道:“在下不敢,只是據實而言罷了。如何抉擇,聽憑楊祭酒自主。”

楊松微微皺眉,不悅的神情一閃即逝,他端起茶杯飲了一口,平靜的道:“吳侯的意思在下明白了。在下雖然僻處漢中,卻也並非不識大體之人。請伯言上覆吳侯,所賜卻之不恭,但請放心,在下日後自有良策奉報。”

陸遜笑了笑道:“楊祭酒果然好涵養,在下佩服之至。請恕陸遜不才,想要多問一句,祭酒許以何良策奉報?”

楊松道:“伯言是疑心在下食言而肥了。”

陸遜搖頭道:“恕在下無理,茲事體大,煩請楊祭酒交待清楚。”

楊松惱怒道:“伯言,在下以禮相待,你也勿要欺人太甚。什麼交待清楚,交待什麼清楚?我是閣下的囚徒麼?”

“楊祭酒稍安勿躁。在下治事,每每以己度人,若有不敬之處,陸遜在這裡向楊祭酒謝罪了。”陸遜自客座站起來,對著楊松長拜施禮,禮畢卻不回座,“在下有一問,請楊祭酒不吝賜教。漢中北依秦嶺,南屏巴山,物厚民豐,高祖因之以成帝業。在下請問祭酒,曹操對此地可有覬覦之心?”

“在下愚鈍,如何能猜測曹公的心思?”

陸遜道:“在下起行前,聽說有來自許昌的密使拜見過楊祭酒,受到了祭酒的款待。”

楊松聞言悚然一驚,甚至懷疑自己府中有江東安插的密探。他略定心神,佯笑道:“在下是何等人,如何能入得曹公的眼?”

陸遜笑了笑:“楊祭酒不必驚懼。祭酒與何人結交是個人私事,我家主公無意知曉和干涉,只是託我轉告祭酒:天下雖大,晝夜翻覆亦非難事,何況漢中一隅之地。”

“伯言又在以言語相脅了。”楊松冷笑道,“據在下所知,江東連年征戰,治下府庫入不敷出,處境艱難。如今蜀中諸郡方平,田地荒蕪,百姓流離失所者眾多,莫談賦稅,是否能夠安定尚是未知之數。當此情境,吳侯數年之內有何能力窺伺漢中?在下許以良策奉報,是看重江東孫氏的聲名。這些就是在下的交待,便請伯言依此回報吳侯。”

陸遜鼓掌道:“單憑楊祭酒這番見識,便足以入得曹操之眼。請問祭酒,可知我家主公為何遣在下為使?”

楊松不知陸遜這毫不相干的一問由何而來,於是冷冷答道:“吳侯深意,非在下所能猜度。”

“江東虞魏顧陸四族一夜之間傾覆,如今僅我陸氏一脈得以延續,雖事有天幸,然亦賴人謀……”說到此處,陸遜端起自己的茶杯飲了一口,幽然嘆了一口氣,不再言語。廳內的氣氛因為這份安靜驟然間詭異起來,楊松沉默了許久,終於耐不住道:“在下請教了。”

陸遜暗自輕鬆,他這攻心之計極險,不成就是笑柄,難以收場。陸遜舉杯虛飲一口以掩飾心中的竊喜,繼續道:“所謂人謀,說出來其實不值一哂。在下叔父季寧公摒棄了士族與諸侯共治之定製,君成君體,臣安臣位。”

楊松在案上重重一拍道:“在下身為漢中楊氏家主,一姓之尊榮盡系於我身。伯言出身高門大閥,應知士族門閥與諸侯共治天下已歷百年而不衰,空口無憑的‘君成君體,臣安臣位’怎能令人信服?這番教誨,請恕在下不敢領受。”

陸遜並無詫異,靜靜的聽楊松說完,道:“怎能說空口無憑,楊祭酒以為我陸氏與蜀中諸士族因何得以周全?祭酒須知,我家主公與曹操皆是出類拔萃的人主,與他們相比,我們這些為臣子的實在太過愚蠢。一個人蠢而安其位,也就罷了,若是又蠢又不知恪守臣節,便真的無藥可救了。楊祭酒為張魯帳下第一謀士,卻不知君臣相處之微妙處,恐怕終究是必敗的。愚直之言,幸勿見怪。”

陸遜看了看楊松為之語塞卻又心有不甘的模樣,心知此人還是懷有一絲僥倖,也就沒有興趣再談下去,於是施禮告退道:“楊祭酒,在下言盡於此,就此拜辭了。祭酒的茶回味悠長,希望重遊漢中時,還有再品的機會。”

二月初十,梓潼。

孫策問道:“伯言以為楊松此人如何?”

“小節上看不開,大局上看不透,似有城府,其實除了姓氏,就是頭豬了。”陸遜笑道,“主公帥旗若至,漢中唾手可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