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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昭儀之死

劉韶華向我略一頷首示好,神情如初見她時風輕雲淡,在這此虛浮豔粉之間有種超然脫俗之姿。這女人,就像個謎,完全挑起了我的興致。我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凝聚了片刻。

再環顧殿中佳麗,不意撞到許多向我探視而來的目光,有好奇、妒忌、挑剔、驚豔……我一一回於她們招牌式清沌笑容,一掃而過的目光似是隨意,其實已犀利大致一窺。座中美人,除了兩位貴人外,其他未覺有非等閒之輩。

對面的右昭儀張月韻正與懿貴人慕容念嬌低聲相談甚歡,或許這只是表面虛象,我細心察覺張月韻看慕容念嬌的眼神如對我時——滴溜溜地轉。而慕容念嬌,甚少說話,基本在用心聆聽,時不時朝張月韻露出友好式笑容。

見過了眾佳麗,就要看看老朋友李玉潔了。我轉頭向右上座的李玉潔望去,正接到她在我身上未及收回去的視線。她一直在打量我?我如常地送她一個招牌式笑容,李玉潔淡淡勾出一許笑意,算是回了我的禮,拿起桌上的酒杯,舉起小抿了一口。這當間,我依稀瞥見她舉手那會兒,露出雪白的手臂之餘,還有好幾道淡黑的疤痕。五年前見過她玉潔無瑕的手臂,難道這五年間她受過什麼傷?看仔細時,雙臂均有疤痕,這倒是奇怪了。

一道高喊:“皇后娘娘駕到——”我們都齊唰唰地立起,走到酒席邊位準備行禮。我特意留著李玉潔,她竟也中規中矩地站起,臉上絲毫無不悅之神情,彷彿向楊玉清下禮是再正常不過的事。這,是五年前心高氣傲的李玉潔嗎?

楊玉清一身大紅朝服隆重入場,頭頂高挽的鳳髻,鳳冠熠熠威儀,尊貴逼人。她豔麗絕代的容顏一入場即時壓下殿中的名花貴草。她未到時,我是殿中的焦點,她一來,我就成了她的陪襯。

楊玉清雍容優雅地在鳳座上落下,揚聲道:“平身!”

我等一眾女子領旨平身回座。殿內雅雀無聲,個個危襟正坐,透著莊重的肅嚴。其間,我不時觀察李玉潔與楊玉清的細微,卻失望了。李玉潔是不變的淡漠之色,楊玉清也未與李玉潔有何接觸,就像當她是透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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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等盛大的家宴,我兒陳瀚與李玉潔之子陳儒怎麼會沒來?

正思量間,又一道:“皇上駕到——”殿內眾女又齊唰唰齊唰唰地起座站起,下禮。這時我才見瀚兒跟在陳望身後走進殿裡,與瀚兒進來的還有一位盛服小男孩,他比瀚兒矮了一個多頭,只不過他身子比瀚兒強壯得多、肥胖得多。

陳望坐上龍座後,陳儒走到李玉潔身邊與她齊坐。他長著一雙跟陳望一樣的丹鳳眼,除了那雙眼睛,沒一處像陳望,倒是像他外公李石多一點。與瀚兒相反,瀚兒是除了眼睛不像陳望外,其他的像是影印出來。遺傳這玩意,真是奇妙。

我的兒子陳瀚,坐在楊玉清身邊,偎依在她身旁,母子情深,不時低頭細聲說著悄悄話,臉上都漾著融和的笑意。我猛地轉過頭,心,被刺得難受。轉過頭,看到的又是陳望一眾的如花美眷,個個花枝招展,愛意無限地凝視著他。我胸口一陣翻滾,只好低下頭,斟了一杯水酒,仰頭一飲而盡。酒不濃,入喉卻是辛澀難當。人人都說良辰美酒,為何此等良辰,我嚐到的卻是難以下嚥的苦酒?

五年前,與他並肩而立的是劉初淨,五年後,站在他身邊還是另一個女人,我只能站在他的下方,抬頭仰望。什麼時候,他身邊的女人只能是我?

越是不想,就越忍不住向他望去,卻見,他絲毫不掩對楊玉清的驚豔之情。苦澀從心口氾濫而出,是剛才那杯苦酒作的祟嗎?他順著楊玉清的身上,視線滑到我身上,亦是一樣歡喜的驚豔之色。我僵硬地扯出幾許笑意回於他。這時,我已裝不出來那招牌式的笑容。

陳望不由錯愕,不解我勉強的歡笑,脫口而出:“左昭儀上來坐朕身邊——”

一字一字震敲進我心房,難言的感動把心房捂得暖暖的,盪漾出最溫柔的深情:“謝謝皇上厚愛,臣妾坐此就行了。”有他的這份心意,一切都足夠了,一切都可彌補了。雖然真的好想坐在他身邊,理智卻告訴我這樣又會把自己置於風頭浪尖。

陳望見已我無剛才的落寞之色,心下頓時寬慰,朝我一頷首,彼此似是明了。

我心下苦笑,得到陳望的重視,註定要得到所有女人的怨恨。不必抬頭也能接受到四面八方如芒刺般利目。受得起他的寵,同樣,也要受得起別人的怨。

張月韻冷冷瞥了我一眼,瞬間變幻出絢麗的笑容,“皇上,左姐姐不願坐在皇上身邊,不如讓大皇子坐到姐姐身邊,臣妾知道左姐姐與大皇子已許久未曾相聚,如今見姐姐落寞之情,怕是想皇子殿下了。姐姐,是嗎?”

最後那聲,她問的特重,她是想我趁機提出要回瀚兒之事嗎?我低下頭,默然。這事應是楊玉清的主意,要張月韻在宴會上慫恿我挑拔陳望的聖威。此時正是陳望興致最濃之時,我若不識大體因瀚兒之事與他鬧僵,他的脾氣一上來,說不定與我翻臉,會不會責罰我且不說,在他心裡,我的地位必是大打折扣。陳望之所以寵我,不單單因我只遜楊玉清的容貌,更重要的是我不會讓他煩心,處處為他著想。

雖然很想要回瀚兒,但決不是這個時候。楊玉清出這一計,可謂用心良苦。我緘默不語,是最好的自保方法,若一開口,張月韻定會揪著我的話題不休。

張月韻顯然沒料到我會低頭沉默,只需我一開口,或說是或說其他,她就會越扯越大,直至皇上龍顏大怒。“姐姐怎麼不說話了?剛剛還說很想大皇子,說趁皇上高興就跟皇上要回大皇子的。”

若是不知這是楊玉清授意的,我或許會辨解,現在知道她與楊玉清一夥,我越辨只會越難解釋。容顏顯出無奈之情,自斟一杯水酒,悶頭自飲。

沒想到劉韶華卻開口了:“愛子之心,有哪位母親能超然?既然左姐姐不想多提,右姐姐何必相逼?”我甚是愕然她替我解危的言語,劉韶華只向我笑笑。

張月韻一時沒了主意,不由向楊玉清求救而去。楊玉清未開口,陳瀚倒是大聲叫道:“母後,兒臣不要跟那個女人!兒臣只要母後!”

哐啷一聲,酒杯落地,那濃烈苦澀的酒憂傷地倒在地下,無力地淌著。淚,悄無聲息地滑下臉龐。這是我的兒子啊,為什麼要這麼的恨我?

見此景,楊玉清忙以皇后之容開口厲聲說道:“右昭儀喝醉了,今時是皇上喜慶的日子,若再說醉話擾了大家雅興,當以宮規處置!”為了撇清她與張月韻的關係,話說得甚是凌厲。張月韻只得委委屈屈地閉上嘴。

陳望見大好的氣氛被張月韻所攪,惱怒難當,冷道:“既然右昭儀醉了,先回麗芳庭醒酒去吧!”

張月韻惹火上身,不勝冤屈,欲開口求饒,又見陳望正氣上火頭,只得依旨退席,臨走時,忿然朝我瞪來。

這女人,已跟她撕破臉,以後,她只會更加向楊玉清親近去。我低垂的眸裡閃過幾許冷冽,悄悄轉頭向背後的王德才一打眼色,王德才收到,席間趁人不備,退出大殿。

席間歌舞昇平,鶯聲笑語,很快忘了剛才不愉快的小風波。眾人皆醉我獨醒,冷眼看著林婕妤林若蘭趁敬酒重新贏得陳望的憐愛。李玉潔在剛開席後不久就藉口離席帶陳儒回宮,陳瀚吃飽後,也吵著楊玉清回宮,兩個女人走後,其他的小嬪妃更是肆無忌憚地向上面的陳望擁去。我獨坐於座,視一切無物,悠然小喝小吃著。

宴席將近尾聲,忽見一名太監行色匆匆趕進殿來。太監神色駭白地跪在陳望面前,哆嗦著無血色的嘴唇,“皇……皇上……”

陳望已醉眼濛濛,略見昏迷。我把杯中酒一飲而盡,重重放在桌面,長身而起。皇后淑妃不在,這眾多的女人中,就我的品級最高。朝團擁著陳望的女人斥道:“得了!都退下,難不成要灌醉皇上不成?明日一早皇上還要早朝,耽擱了國之大事,看你們如何擔當?”

陳望搖晃不穩地端著酒杯站起,“來,小蝶,陪朕喝一杯,什麼國之大事,朕都不想理……反正想理也理不了,不如行酒作樂、共醉今宵……”

我走到他面前,扶住站立不穩的他,拿下他的酒杯,“皇上醒醒,這位公公或許有事要稟。”“稟什麼……有事明日上早朝再議……”

太監結結巴巴說:“等……等不了……皇上……右昭儀……右昭儀娘娘剛剛溺斃了!”此言一出,哐啷聲不絕於耳,眾嬪妃紛紛驚嚇得失手落杯,驚呼聲彼起彼伏。

陳望仍是昏昏沉沉地,“右昭儀……怎麼了……”我冷冰又堅硬地告訴他:“右昭儀死了!”

這五個冰冷的字如一桶冰冷的水從陳望頭頂淋下,陳望一個激靈,頓時酒醒:“什、什麼?右昭儀怎麼突然……”不止他,包括殿內眾女人,都難以置信剛剛還生氣勃勃的張月韻不到一場宴席的時間就香消玉殞了。

太監磕著頭回:“剛剛巡衛的奴才稟報,有人在御花園的水塘裡發現……發現浮了兩個人影……就上去看,看到、看到右昭儀娘娘與宮女桃香均已斃於塘中……”

陳望被驚嚇得一個踉蹌,大步向殿外邁出。我緊緊跟在他身後,緊咬雙唇,抑住心生起的寒流。殿內眾女紛紛跟在後頭大步奔去。

此時已到夜晚,月上當空,大地一片雪白的亮。御花園裡,太監宮女提著燈籠,把御花園照得形如白晝。水塘邊,立著一鮮紅的身影,正是楊玉清,她正指揮著奴才做善後工作。沒想到,她會來得這麼快,這五年,想必經歷不少,已有她應急變通的一套吧。

“皇上!”楊玉清難遮慌張地向陳望迎來。陳望臉如冰霜,走到草地上的兩具屍首邊,蹲下,悲痛地凝視已無氣息的張月韻。不到半天時間,竟是生死相隔。我別過頭,不敢去看那兩具冰冷的屍體,與噤如寒蟬的眾妃嬪靠在一起。

陳望驟然站立,鳳目生寒一掃眾奴才:“誰來告訴朕是怎麼一回事?如是溺水,右昭儀怎麼會與宮女一起溺死?福安!”

福安忙上前躬身:“奴才在!”

“這事給朕徹查!若查不出個水落石出,就提你的腦袋來見朕!先去查附近有誰鬼鬼祟祟經過,再去查右昭儀最近可與人結怨?”

聽到與人結怨幾字,眾人目光不由落在楊玉清身上,想起皇后素不喜右昭儀,剛才在宴席中的厲聲遣責,還有,她離席後的時間與右昭儀死亡的時間出奇吻合,這其中有什麼貓膩嗎?楊玉清臉色大變,急切向陳望說道:“皇上定要徹查此事,為右昭儀雪仇,也讓狠毒下手之人得天報!”

陳望凌歷的眼神在她身上轉了許久。楊玉清輕顫著,卻用堅定的目光回視著陳望,以示清白。良久,陳望一揮衣袖,轉身向漢陽宮而去,身影甚是疲憊不堪。我暗歎一聲,跟上他的步伐,與他一起離開。

他走得很快很急,似要急促地逃開這個魔鬼般的地方。回到漢陽宮寢宮,他仍是一字不發,臥上床,拉上棉被,把自己蓋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寢宮就剩我與他,昏暗的燭光勿明勿暗地搖曳著,黑暗隨時襲捲而來。

我坐在床前,掀開棉被的一角,脫下他的鞋子、襪子,再給他把棉被掖好。枯坐許久,我未說半句安慰或開解他的話,沉默得猶如不在。終於,陳望掀開了棉被,眼底濃濃的哀痛越陳越稠。不敢看那雙讓我痛不欲生的眼睛,伸手,輕捂上去。陳望有些冰涼的手拉開我沒有溫度的手,嘶啞著開口:“為什麼在朝堂之上,朕處處受人鉗制,連後宮,也不給朕一片安寧?”

我不敢開口,也不敢洩露太多傷痛,俯身埋在他的胸膛,聽他蒼涼的聲音在說:“後宮,已是朕最後一處安棲的地方。為什麼不肯放過?朕一直想要一個和和睦睦的後宮,不是以前……以前母後害死了很多女子,雖然母後一直不讓朕知道,但,朕還是知道的,只是故作不知……”

我俯在他身上的身子,不禁微微一僵,寒流透骨。

“朕好累,小蝶先回瓊樓歇著去吧。”

我默然站起,給他蓋好被子,怕他夜裡著涼。在我轉身離去的那一刻,突聽他低低地說:“對不起。”我茫然回頭看他,他已閉上眼,輕聲呢喃:“五年前,朕沒有保護你。朕,不是一個好男人。”

淚,猛地奪眶而出,我轉頭大步邁出漢陽宮。抹幹淚水,讓夜風風乾它留下的痕跡。

回到瓊樓,王德才迎了上來,直跟我入了內室。內室,就只與聽雨三人。我收起零落的心情,平靜地說:“這事,做得不錯。”

王德才低聲回:“娘娘請放心,奴才辦事幹淨利落,絕不會留下後患。”我揮揮手,示意他退下。聽雨欲上來替我梳髮入睡,我也揮手讓她一起下去。

坐在玉鏡子前,我拔下一根根的玉簪金釵,拿著玉梳一遍又一遍地梳著長長的髮絲。對著玉鏡,模糊的燭光下我模糊的臉,他那滿滿哀痛的眼神清晰顯出。他知道嗎?他一切都清楚嗎?我,那麼地瞭解他,他是否也那麼地瞭解我?若不然,為什麼他會說五年前沒保護好我的事?是不是他知道他五年後的今天仍然無法保護我,因而——故作不知……

他痛不欲生的眼神、蒼涼的聲音,嘶咬著我的靈魂。我——已經成為他痛苦的根源。

對不起,陳望,除了對不起,我不知還能跟你說什麼。本來,我們可以很幸福很快樂的,只是身處這個牢籠,要還想幸福、快樂的話,只能去犧牲、不停地犧牲——除了你和我、還有瀚兒,什麼都可以犧牲……

放下玉梳,我躺在床上,拉上棉被,把自己蓋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翌日清晨,我起得很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問王德才:皇上今日上早朝了嗎?王德才搖頭說沒有,皇上還未起床,也不許奴才們進寢宮一步。我木然呆坐一會,又躺回床上,直到日出三竿,才再次醒來,問的第一句是:皇上起床了嗎?

這次回答我的是聽雨,她點點頭,皇上剛起了床,沒用早膳就去御書房辦公了。

翻開棉被,我下床漱洗,喚聽雨備著早點,與我一起端去御書房。

這時,已是秋季,湖上的蝶蓮漸漸枯萎,蝴蝶也不再流連於上,滿湖的頹唐。我匆匆瞥了一眼,飛快走過,如飛快地從惆悵的心情走過。

到了御書房,我回身端過早點,凝了凝神,露出招牌的笑容,踏進房裡,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我還是昨天的笑容。“皇上——”

陳望愕然從案上抬首望我看來,顯然沒料到我還會來御書房,恐怕也沒料到我如既往的笑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