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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希望你放下

同一類人?

可是劉師傅好像不願意對這個同一類人具體解釋,他有些疲憊的說到:“這涉及到陳星私人的事情,我就不多說了,在這走廊盡頭的另外一個房間,你們去見陳星吧。”

道心哥一聽,站起來就走,而我趕緊跟在了道心哥的身後,站在走廊上,我拉住了道心哥,我說到:“道心哥,我知道陳星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男人喜歡她也很正常!但時間終究很短,我希望你放下。”

道心哥的眼睛有些紅,是連續幾天的失眠疲憊造成的,他就這樣雙眼通紅的看著我,然後無力的倚在了牆邊,接著他因為疲勞悲傷而有些沙啞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朵:“道良,曉芳很完美,對嗎?所以,曾經我也對曉芳動心,是有美好的感覺,但那只是動心,只是遠遠的喜歡,沒有想過要擁有!因為曉芳於我,就如天邊的雲彩,很美,但是也很遠”

提起曉芳,我沉默了,道心哥描述的這種感覺在曾經見到曉芳第一眼的時候,我也有,她很美,她也很遠只是我和她是逃不過宿命的緣,就像那首歌裡唱的,起初不經意的你,和我少年不經事的我,紅塵中的情緣,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語的膠著

我有些難過,而道心哥卻繼續訴說著:“可是,陳星於我是什麼?是我以為唾手可得的幸福啊!她很真實的存在於我生命中,不像曉芳那麼遙不可及,她美麗,聰明,內斂,堅韌,我喜歡的女孩子一切的特質在她身上都有,最重要的是,我還憐惜她,當我聽到她一個人穿梭在老林子裡,我還對她好奇,人都說喜歡一個人是從好奇開始,而你在喜歡的時候依然對她好奇,會成為愛的!道良,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說的清楚,你知道嗎?我小時候的日子是和師父相依為命過來的,師父走後,那種孤寂深入骨髓”

我抬頭說到:“我知道!”是啊,深入骨髓的孤寂還有哀傷!

“可在這種情況下,有個你喜歡的女孩子出現,她出現讓你看到了以後不孤寂的希望,那喜歡變成深愛,不奇怪!我只是表面上不想說出來罷了,我和你一樣,孤寂太久,就怕受傷,所以才會掩飾你不要用時間去衡量我的感情,最後一天,和她的相處,一起笑,一起走街串巷,一起喝酒,一起看天,真像是夢啊,她很殘忍,在我美夢最美的時候,讓我狠狠的醒來,可是我不願意醒來,所以所以我想留下她,你不要和我講什麼大道理,我真的想”道心哥說到最後,就像是自言自語的囈語,其實我很瞭解我們師兄妹四個,因為我們都有同樣的傷口,不然就不要讓我們放入感情,一旦放入感情,那就已經是極深了。

看似花心,溫潤如玉頗受女生歡迎,放縱不羈的道心哥也是一樣!

我現在說不出不可以的話,因為如此軟弱的道心哥是我第一眼看見,我只是沉默了一會兒,說到:“走吧,去看陳星我們不順,你是死別,而我是生離,可總也要面對,不是嗎?”

道心哥沒再說話,跟在我的身後,一起進入了走廊另外一頭盡頭的房間。

踏入這個房間,我想這應該是劉師傅這棟小樓裡最乾淨和溫暖的房間了吧

小小的,整齊的書架,擦得乾淨的衣櫃,擺著一些漂亮小玩意兒的寫字檯,和床單顏色很搭的,同樣是田園風格的碎花窗簾

床上還有一個大大的布娃娃,而床頭櫃上放著一個相框,我沒有開天眼,所以也就還沒有看見陳星。

而道心哥一走進來,就有些局促不安,所以他被我摁在旁邊的雙人小沙發上坐下了。

我沒有急著開天眼,而是走過去,拿起相框,看了起來,相框裡是一張照片,照片的背景是一個山花爛漫的郊外,在照片上有兩個年華正好的人,笑得如此燦爛,其中一個就是陳星。

那個時候的她比起我們見到的她多了一分青春飛揚,她摟著照片中另外一個人的脖子,笑得那麼開心,眼角眉梢全是飛揚的幸福

而照片上另外一個人,是個男人,長得白淨斯文,戴著一副眼鏡,比起陳星那幸福毫不張揚的樣子,他略微有些羞澀,笑容也顯得含蓄很多,在照片中,他的眼神還落在陳星的身上,一雙眼睛裡寫滿了愛與疼惜。

這樣的照片只是看一眼,就知道,照片上的兩個人很相愛。

“可以把照片拿給我看看嗎?”道心哥小聲說到。

我不知道這照片上燒錄的幸福對道心哥會不會也是一種傷害,可是我們是老李一脈的人,早就明白人生不是只面對好事兒的,道心哥應該不會那麼脆弱,所以我只是略微猶豫了一下,就把照片遞給了道心哥。

道心哥接過照片,有些‘貪婪’的看著,只是看了一小會兒,他就取下了眼鏡,任由淚水滴落在相框的玻璃上,過了好久,他才說到:“他看起來是一個好人,他看起來很愛陳星,這就是自己過不去的一關嗎?”

我沒有回答,可在這時,有一個聲音像是同時傳入了我們的腦海:“是啊,他就是我過不去的一關,他叫關銳,是我27年生命裡最重要的一個人,他死那一年,我們就快要結婚了。”

這是靈體特有的交流方式,還是那麼熟悉的聲音,是陳星。

在那一瞬間,我開了天眼,第一時間就看見了陳星,在我的天眼之下,她還是穿著死那一天穿著的淡米色風衣,很清爽的樣子,神情也很平靜的坐在床上。

而道心哥一聽見了陳星的聲音,就崩潰了,他一下子就站了起來,眼淚頓時滾滾的流出,接著他又頹然坐下,抱著腦袋,有些低沉的哭訴:“陳星,你在哪兒,我看不見你”

我坐到了道心哥的身邊,拍著道心哥的肩膀以示安慰,我指著床邊,低聲對道心哥說到:“她在那裡,你不要激動。”

“是啊,你們兩個大孩子能不能稍微淡定些,像個成熟男人啊特別是你啊,蘇道心,在我心裡你可不是那麼脆弱的人啊,真是讓人不省心,不安心,弄得我覺得自己傷害你很深的樣子,你是想讓我走也走的有牽掛嗎?”陳星說話了。

道心哥趕緊擦乾了眼淚,從內心來說,道心哥同樣善良,他是想留住陳星,可陳星剛才表達了要走的意思,他也不想陳星走得不開心。

我們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陳星先開口:“其實劉師傅是有辦法讓你看見我的,否則,以小小的我的能力,怎麼可能對你們如此清楚的說話?除非你們是在夢裡,我託夢!但是是我拒絕了,當我最終選擇離去的時候,我就不想你再對我多一點點牽掛,蘇道心,你明白嗎?”

道心哥搖頭,說到:“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我可以讓你重新幸福的,你為什麼就執意的要這樣選擇?”

“呵呵,其實我也不知道我這樣選擇是對還是錯,但我太知道我自己的偏激,你不要看我很理智啊,其實我骨子裡很偏激的因為我是一個沒有親人的孩子,我是在孤兒院長大的,所以我很偏激,也很防備吧。我容不得我珍惜的感情被褻瀆。”陳星的聲音幽幽的傳來。

我沒有說話,但是我看見了她的神情一下子變得憂傷,我不打算給道心哥說明這個問題,那只會讓他更難過,況且不讓道心哥再有一點點牽掛,也是陳星的願望。

我沉默,而道心哥的聲音卻充滿了憤怒:“為什麼是褻瀆?怎麼就是褻瀆?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你!”

其實,我都懂陳星的意思了,但也只因為我不是當局者,不會當局者迷。

“因為因為我發現我會喜歡上你,或者到最後愛上你的吧。”陳星的聲音開始憂傷了。

道心哥一下子從沙發上跌落了下來,接著他死死的盯著那在他看來空蕩蕩的床,說到:“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喜歡上我就是褻瀆?”

說完,道心哥激動的拿起照片問到:“因為他嗎?”

面對道心哥的問題,陳星沒有迴避,而是很直接的說到:“是,因為他。在我的生命中,他既是哥哥,又是朋友,還是愛人。甚至,他還承擔了一部分父親的角色,在有他的歲月,他幾乎是我的全部。”

道心哥沉默了,陳星的話很簡單,但就是這樣幾句簡單的話,包含的感情已經是深到了靈魂!所以,道心哥根本沒有辦法去說什麼。

這是用一段長長的歲月鋪墊而成的感情,生命中又有幾個這樣的歲月?

或者,陳星只是錯在,她不願意再給自己,再給道心哥這樣的機會去鋪墊一段這樣的感情。

“蘇道心,我回來是等你的。我總覺得自己欠你一個解釋,我自私的利用你讓自己在絕望的時候快樂了一天,其實我是想給自己一個選擇的。蘇道心,可以對你說一聲,對不起嗎?”陳星的聲音幽幽的傳來。

“別和我說對不起,你已經要走了,不是嗎?自己的感情總是要自己去收回,如果不能收回,就交給時間吧。”道心哥低聲說到。

“在我的衣櫃裡,有一本日記,道良收著吧,其它東西就一把火燒了吧。”陳星忽然這樣說到。

而我有些不解,我問到:“為什麼是要我收著?”

“那本日記記錄了我的一些事情,算是我曾經在世間來過的痕跡吧。不交給蘇道心,是想讓他快些忘記我,我我是希望他幸福的。如果有一天,蘇道心能放下我了,你可以把這個交給他,或者把日記裡的故事說給他聽。”陳星如此對我說到。

道心哥在一旁,捏著眉心,無從反駁。

“好了,這樣的見面只是為了給蘇道心一個交待,剩下的,就讓劉師傅想辦法讓我走吧。”陳星微微一笑,平靜的說到,那笑容就如那一天,我和道心哥見到她等在門口時的笑容,那是她和道心哥第一次見面。

“是我找人來超度你。”我對陳星說到。

“是誰無所謂,我用生命去守護了這一段感情的完美,我累了,該放下這一世了,所以,是誰無所謂,我只知道我該走啦。”陳星如此回答我。

“不,先別走。”一直沉默的道心哥忽然說話了。

我一下子擔心的看著道心哥,難道他還執意的想把陳星留下嗎?而陳星的神情也變得有些詫異,有些哀傷。

道心哥卻不管這些,只是幾步走到了那床邊說到:“給我一個擁抱吧,給我一個擁抱,我的心不會那麼痛。或許,這一個擁抱,會讓你最終守護的愛情不再完美,可是我執意的想要,你不欠我一個解釋,一句對不起,你欠我一個擁抱。”

聽聞道心哥這樣說,我松了一口氣,我擔心的看著陳星,她對她的那段感情如此執著,她會給道心哥一個擁抱嗎?

但陳星的神情就如同在流淚,可惜她是靈體流不出眼淚,她站了起來,走到道心哥的身邊,抱住了道心哥,把頭枕在了道心哥的胸膛。

無奈,這是一個陰陽兩隔的擁抱,道心哥根本感覺不到陳星的身體,而陳星同樣也感覺不到道心哥的體溫。

可這一刻也是奇蹟發生的一刻,道心哥像真的有感覺一般伸出了雙臂,完美的回報住了陳星,在我的天眼之下,他們就是完美的擁抱在了一起。

“這是我記憶中你的身形的樣子。”道心哥低聲的開口了。

“對不起,原諒我任性的想要去守護一段感情,然後傷害了你。如果人真的有輪迴,願下一世與你再能相遇,那個時候,我不會再錯過你。那一天的約會就當是我們未完成的約會吧,而今天的話就是我給你的約定吧。”陳星的聲音在道心哥的懷裡響起。

“嗯。”道心哥流著眼淚,卻故作輕鬆的說到:“真好,下輩子的媳婦兒竟然在這輩子就有著落了。”

我無法去形容此刻的哀傷,那陰陽兩隔的擁抱是很美,可惜在美這個字之前,它的定義是悽,悽美的東西,比純粹的哀傷更讓人傷感。

在很久以後,我無意中和道心哥一起看到了一個電視劇,當那電視劇的主題曲響起時,道心哥竟然莫名的淚流滿面,而我也總會想起這個陰陽兩隔的擁抱。

“原諒我當天不懂珍惜,只知任性壞事情。惟願你此刻可於虛空中,將心聆聽將來若真的會有個約會未完成,真的會再有這樣深情,我願天為證”

……

生命中無論是何種的哀傷,總會隨著時間而湮滅,你不能忘記,時間可以忘記,因為你會死,會輪迴,時間卻總還在,你的憂傷在時間裡不值一提,因為時間最後可以連你也忘記

我不想刻意的去勸慰道心哥什麼,情緒還能發洩,說明他還留戀這世間,才會哀傷。

當一個人面對情緒的時候,完全平靜,不是他已經得道了,那就是他——已經絕望了。

所以,我任由道心哥在這兩天天天喝得爛醉,甚至我會陪他喝,但我是絕對不會開口勸慰半個字的。

我們是同門,我們也是朋友,兄弟,而好兄弟不是說隨時勸著你理智,而是能陪著你一起傷心。

在第三天的下午,我揉著酒醒後還疼痛的腦袋,看了一眼還在宿醉沉睡中的道心哥,有些昏沉沉的去到廁所,洗了一個冷水臉。

在冰涼的冷水刺激下,我感覺好了很多,望著自己在鏡子裡還在滴水的臉,我在想,這個樣子開車去機場接慧能這小子沒有問題吧?

轉眼就是很多年,這些年慧能跟著這個師父,那個師父的,外加還要讀書,那是非常的忙碌!我們每次見面都很匆忙,呆不了多久,更重要的是,細算下來,我有整整一年半沒見過這小子了。

從師父他們離開,慧大爺離開,到現在已經有5年了,5年了,慧能這傢伙也16歲了吧。

由於小時候,這小子過的日子比較純淨,所以也就比較晚熟,我總想起這小子11歲時,見到我,還習慣往我身上蹦的樣子,想著,就忍不住笑了。

另外,劉師傅對陳星也算很有感情的吧,為了陳星的超度,特地把他女兒施術的時間都推後了幾天,他還告訴我,他的女兒也為陳星的去世,流下了眼淚。

是啊,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就算生活在煉獄的人,一樣是有感情,有哀傷的資格的,只要他還是人!

快點去接慧能吧,在我心裡恨不得今天晚上就能超度了陳星,這樣對陳星是最好的,冤孽纏身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也許是冰涼的冷水讓我清醒,也許是沿途的微風讓我清醒,總之一夜宿醉之後,我竟然能平穩的把車開到機場,我是應該感謝雨借給我的車效能太好嗎?

在機場隨便買了一份雜誌,我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坐著,等著慧能。

估摸著時間快到了,我就一直在張望著站口,可是我東看西望的,就是沒有看見慧能,這慧能難道?我微微皺眉,這次也是聯絡不到行蹤飄忽的覺遠,我才想著聯絡慧能的,其實我不想耽誤他的學業,但這小子是在放我鴿子嗎?

就在我瞎猜的時候,忽然就眼前一花,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身影就撲向了我,然後是一個緊緊的熊抱,我差點被勒死。

當那個身影放開我時,我愣住了,慧能?

看著慧能,我先是發呆,然後怒火跟著就‘噌噌’的往上竄,下一刻毫不猶豫的一個巴掌就拍慧能腦袋上了:“像什麼樣子,把腦袋上那塊破布給我扯了。(138看……)”

慧能一聽,很是委屈的摘下墨鏡,異常委屈的看著我,說到:“oh,no,哥,你不是吧。”

是的,我一開始懷疑這小子不是慧能,但他摘下墨鏡以後,我知道不會錯了,這不是慧能那臭小子又是誰?18歲的他早已經不是什麼小圓蛋兒了,以前一張圓呼呼的臉,已經變得清俊,只是顯得有些青澀。

可是無關不會變,大眼睛顯得很是清涼,中正圓和的濃眉讓這小子顯得不是那麼飛揚,鼻子依然很挺,嘴挺小,嘴皮子上面已經有一些稀稀拉拉的鬍渣。

目測他已經有1米75左右,要不是改不了以前一見我就往我身上蹦的毛病,我簡直在這小子身上找不到一點兒熟悉的感覺,跟個痞子似的。

他咋打扮的?頭上包塊布,上面還有星星,要不是個男的,我準問他,你是不是做月子了?

帶一副蛤蟆鏡,一隻耳朵上掛兩個圈圈,一隻耳朵上啥也不掛,脖子上掛一個耳機,身上穿一件大t恤,上面一個鉤鉤,我認得,那是耐克!

接著下面穿一條牛仔褲,我也不知道是啥牌子,總之那褲襠快掉到膝蓋上去了。

腳上穿一雙球鞋,感覺五顏六色的,我瞄了一眼,唔,也還認得,李寧吧。

這就是慧能出現在我眼前的形象,我怎麼可能不發火,估計慧大爺看見鬍子都得氣飛起來!

但面對我的要求,這小子竟然跟我說一句oh,no!一句英文說出來還帶著HB味兒,我都快氣笑了,我對他說到:“什麼漏不漏的,就倆選擇,第一,你把你腦袋上那塊破布給我摘了,然後跟我走。第二,你不摘,我轉身就走。你自己選吧?”

慧能無奈的聳聳肩,還是把頭上那塊破布給摘了下來,露出了他那圓溜溜的光頭,總算讓我看到了一絲小圓蛋兒的影子,接著他對我說到:“哥,你是不是嫉妒額太酷咧?”

“哦,你這身倒貼給我1萬塊我也不會穿。”我故意冷著臉說到。

慧能還待說什麼,我們身邊走過兩個女的,盯著慧能的光頭,竊竊私語的笑了,慧能倒不介意,揮手招呼到:“嗨,美女”

兩個女的頓時大笑起來,一個看起來比較奔放的時髦女子也跟慧能揮手打了個招呼,說到:“嗨,小帥哥。”

慧能頓時咧嘴笑了,跟臉上開花了似的,我無語,要不是慧大爺一樣很猥瑣,我會懷疑慧能是不是已經還俗了,乾脆一把攬過慧能,摟著他的脖子把他拖出了機場。

在車上,我戴著墨鏡開著車,而慧能一路上都在和我說:“這車好酷,這車好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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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誓我對酷這個字已經煩到了心底,直接說到:“什麼酷不酷的,這可不是你哥的車,是你雨叔叔的車。”

“額就說嘛,就衝哥你那土氣樣兒,能欣賞寶馬車?你就適合開個桑塔納咧。”慧能在旁邊一邊搖頭一邊說到。

我發誓,我要不是在開車,我能掐死這小子。可事實上,他還真說對了,我的車就是桑塔納,但是桑塔納招誰惹誰了?我日!

見我不說話,慧能評價了一句:“哥,你耍酷吧?難道你也喜歡模仿謝霆鋒?”然後就準備戴上耳機聽歌了。

“謝霆鋒誰啊?”很出名嗎?我還模仿他了?

“不是吧,哥,你有那麼土嗎?少年古惑仔啊!浩南啊,你不知道?《前前後後,左左右右》很酷的歌啊,我太低調,便令世間太寂寥,是嗎?你確定你沒聽過?”慧能一臉吃驚的樣子,還唱了兩句粵語給我聽,無奈他那HB味的粵語,我實在是聽不出來他唱什麼,就聽見個是嗎?

另外,他扯了一堆人名兒,我也不知道是誰?我開始自我懷疑,難道我真的很土?

我發現我和慧能找不到話題了,只得問到:“你腳上穿那個花花綠綠的是什麼?男孩子的鞋不能素淨一點兒?”在問這話的時候,我覺得我是不是該和慧能談談,或者讓他留在我身邊一段日子?我怕慧能會在學校被社會的習氣汙染了他的一顆佛心。

“哥,額真的服了你咧,現在球鞋不花花綠綠的能好看嗎?這是時尚。”慧能一副不屑和我說話的樣子了。

好吧,時尚!事實上在一年後的奧運會,李寧推出了一款更花花綠綠的鞋子,助陣中國體育健兒,那款鞋子叫蝴蝶鞋,在當時更是風靡一時,也在那時,我被覺遠和慧能天天盯著,催促著,要給他倆一人弄一雙。

我把車直接開去了劉師傅那裡,停車後,慧能首先背個挎包就下了車,他戴著耳機在聽歌,走路就跟安了彈簧似的,一蹦一跳的。

看得我又是一陣心緊,走過去,一把摘了他的耳機,吼到:“好好走路。”

慧能又用誇張的表情對我說到:“oh,no!哥,額發現額和覺遠老師才能找到時尚的共鳴,而你,就是封建社會的殘餘。”

時尚的共鳴?覺遠?我腦子裡浮現出覺遠不停的整理衣服,假裝不經意卻又得意的告訴我那是邦威的表情!我日,那是時尚?

封建社會的殘餘?我?要不是想著這在劉師傅樓下,我一定會抽這小子一頓,但家醜不能外揚,我忍了,就是給了這小子腦袋一巴掌。

他分外‘幽怨’的看了我一眼,倒是不敢裝‘彈簧人’了。

到了樓上,依舊是那間房間,劉師傅以萬年不變的姿勢坐在那張桌子背後,我領著慧能進去,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慧能說到:“旁邊那房間的人,好大的怨氣,而且生氣單薄!如果不在有生之年化解,陽壽一盡,那就慘咧。”

劉師傅神色一變,問我:“道良,你旁邊那個奇形怪狀的小家夥是誰?”

我又一次還沒來得及說話,慧能已經衝上前去了,一拍桌子吼到:“老爺爺,你看清楚,額這叫時尚,不叫奇形怪狀!”

劉師傅一愣,估計他也是和慧能口中說的我一樣,是那種和他找不到時尚的共鳴的人,所以他也呆住了,不知道怎麼應對。

我特別不好意思,把慧能一把拖到身後,然後說到:“你就在這站著,沉默。”

慧能一吐舌頭,皺了皺鼻子,倒也沒有反抗。

然後我才對劉師傅說到:“這是慧能,我叫來超度陳星的人。”

“他?”就衝慧能的打扮,劉師傅顯然不怎麼信服慧能,要不是剛才慧能路過劉師傅女兒的房間,感覺到了怨氣,以劉師傅那怪異的脾氣,能把慧能轟出去。

但慧能是誰?是我弟弟,從我認識他那一刻開始,我就一直很疼惜他,我容不得別人懷疑他,就當是我護短吧,我對劉師傅說到:“劉師傅,他是慧天的徒弟,唯一的徒弟,天分極高,超過我。”

果然我的話讓劉師傅的神情放鬆了下來,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到:“那就讓他試試吧。”

慧能這小子根本就不在乎劉師傅是否懷疑他的能力,只是看著我說到:“哥,這次要額超度的是一個自殺的人,對嗎?”

我點頭!

慧能不再多言,就在這個房間裡,脫掉了他的大t恤,扯掉了耳環,我這時才發現他那耳環是那種扣在耳朵上的,並不是說他真的去打了耳洞,一開始我本想說這個問題的,我不太懂佛門的規矩,但我總覺得打耳洞貌似不合佛門的規矩。

可這小子沒有,我從心底感覺到高興。

但我和劉師傅都弄不清楚慧能到底要做什麼,他倒是很淡定的從他隨身的包包裡,拿出了一件僧袍,穿戴整齊後,又拿出了一竄掛珠,掛在了脖子上。

“阿彌陀佛。”慧能穿戴好以後,唱了一句佛號,整個人顯得仁慈又莊嚴。

一聲佛號,竟然讓整個房間都充滿了淡淡的祥和氣息,這就是慧能的念力!

慧能的表現無疑讓劉師傅吃驚,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慧能這一聲佛號,劉師傅顯然是感受到了什麼。

我很自豪,我當慧能是我弟弟,相比於我那種把自豪掛在臉上的不淡定,慧能則淡定許多,這讓我恍惚有一種錯覺,慧能這小子在修心的境界上比我高多了,已經到了寵辱不驚的地步了。

承認了慧能的能力,劉師傅自然是讓慧能去超度陳星,這種超度是不能打擾的,我和劉師傅索性就在這間陰暗的小屋裡,泡上了一壺香茶,一人一杯,聽著慧能隱隱約約傳來的誦經聲,就著茶,竟然有一種內心的安寧。

整整四十分鍾,我和劉師傅沒有說一句話,一壺茶還剩小半。

直到慧能的誦經聲停止以後,劉師傅才嘆了一聲:“這小子不錯,這誦經的念力不在你我身上,可是都能讓你我的心安寧靜謐,去除浮躁。”

我微微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這種誇讚給慧能,這小子是當得起的。

不到兩分鍾,穿一身僧袍的慧能回到了小屋,唱了一聲佛號,臉上帶著悲憫的表情。

“如何?”劉師傅開口問到。

“自殺的冤孽當然是度不盡的,可是度她如輪迴卻是沒有問題,只怕下一世會徒增許多情傷,願她下一世能悟透,放下,別再做那痴男怨女。”慧能此時哪裡像一個少年,一舉一動,一言一語,分明就是一個得道高僧。

劉師傅發了一會兒呆,說到:“也好,受些情傷,未免不是最好的煉心之火,能放下悟透,反而是一個大機緣。”

“劉師傅,我想問你一件事兒,你那天下午說處理一件事,如果我沒猜錯,是處理關銳吧?他怎麼樣了?”我還沒有翻開陳星的日記,但是我就是隱隱能猜透,那天劉師傅處理的是關銳。

“原本就是強留他,他該入輪迴的,放開束縛,自然就走啦。”劉師傅輕描淡寫的說到,顯然他是一個比較尊重他人的人,對於他人的私事,是真的不願意多談。

不過就從他的隻言片語裡,我已經猜測出來了一些訊息,需要走入輪迴的靈體,不管它是不是願意,那是必須輪迴的,除非用一些秘法強留,劉師傅顯然施展了這樣的秘法。

我沒有就這個問題再多言,而劉師傅望著我說到:“明天吧,明天我就會施展秘術,我需要你的幫忙。”

我知道劉師傅指的是關來娣的事兒,我點頭,算是應承了。

其實劉師傅能拖到明天,已經是對陳星仁至義盡的表現,畢竟陳星的靈體在這裡,是會影響秘術的施展的,搞不好,後果會很可怕……

———……——

在車上,我問慧能,這一次準備呆多久。

這小子掰著手指頭跟我算,覺遠師父同意了,慧大爺的師弟同意了,學校原本在六月末的期末考試,被他提前10天考了,所以他要和我呆一個暑假。

我心裡高興,可是面上還是虎著一張臉,說到:“怎麼你的期末考試比別人提前10天?你沒扯淡吧?”

慧能看我一眼,說到:“哥,額不是吹牛,就以額的成績,十天半月不去上課,老師都不會怪額!提前一個考試算嘛事兒?”

“好吧,到時候我會打電話問你老師。”我故意這樣說到。

慧能哈哈一笑,說到:“去問咧,哥,你會為額自豪的。”

臭小子,其實剛才我就挺為他自豪的!

和慧能一起回到賓館,已經是黃昏時分,夕陽紅得如火,照在賓館的房間,也映照著一個頹廢的身影,是道心哥!

這些天,他彷彿一刻也不想自己清醒,醒來了就會喝酒,此刻也是一樣,他坐在床下,衣衫不整,手裡還捏著一罐啤酒。

聽到我們回來的腳步聲,他頭也不抬,只是說了一聲:“回來了?”

我沒說話,倒是慧能幾步上前去,一下子搶了道心哥的啤酒,說到:“道心叔,你可不能再喝了,再喝額就跟著你喝。”

慧能沿用了我在HB的習慣,就比如在HB,親兄弟,弟弟和哥哥之間年齡相差較大,他管自己哥依舊叫哥,哥的朋友就一律叫xx叔叔,說實話,慧能對我這些朋友,我的同門都挺有感情的。

道心哥有些迷茫的抬起頭,我敢打賭他先一定沒有認出來,這個潮流少年是慧能,他愣神看了好半天,才認出了慧能,他不敢喝酒了,再怎麼,他也揹負不起讓慧大爺的弟子破酒戒的罪名。

只是看見慧能,道心哥的臉色還是沉了下去,他拉過慧能,手放在慧能的光頭上,問到:“她走了嗎?”

“走咧。”

“走的安心嗎?”

“有額的度化,走的挺安心的。”

“唔,那就好。”道心哥的眼裡是說不出的哀傷。

慧能搖搖頭,評價了一句:“痴男怨女!”

我無言,只是對道心哥說到:“你如果覺得承受的起,隨時可以問我要陳星的故事,我會去看那本日記。”

“她走了,都走了!那麼,明天吧,明天我一定會好,你今天晚上去看吧。總之,我都是要重新堅強的生活的,就算一開始假裝堅強也好。”道心哥如此對我說到。

“好!”望著漫天的夕陽,我如此回答道心哥。

是夜,奔波了一天,又超度了陳星的慧能早睡了,道心哥連日的醉酒,在今天沒有喝酒,倒也睡得很早!而我,則獨自在燈下,終於翻開了陳星的日記。

日記裡面的字跡娟秀,卻十分有力道,就如陳星的人站在我的面前,內秀而堅韌,字如其人!

這是一個漫長的愛情故事,是陳星在失去了關銳的日子開始記錄的,有每一天的傷心,還有每一天對往事的回憶,透過這些,完整的拼湊出了她和關銳的愛情軌跡。

其實,一開始,我對陳星死前的做法是頗有微詞的,畢竟道心哥那麼痛苦,看完這本日記後,我卻忽然有些理解這個女孩子了。

一篇篇的翻著這本日子,我覺得這個愛情故事真的很美。

13歲,在孤兒院生活的陳星,就已經認識了在附近居住的關銳,因為在那一年,是關銳主動問陳星,你叫什麼名字啊?

是的,他們相遇的很早,每一天上學的路上,他們總是會遇見,那個時候的關銳總是會對著陳星靦腆的笑笑,這一笑就是兩年。

直到兩年後的13歲,關銳才第一次給陳星打招呼。

那一年,關銳15歲,陳星13歲,他們的認識也就是從那一年的那一天算起!也就是那一天關銳知道了陳星是個孤兒……

這是一條簡單的上學之路,卻也是一段漫長的歲月,關銳在知道陳星是個孤兒以後,每一天上學的路上,總會塞給陳星一個熱呼呼的雞蛋,放學的路上,他也會約著陳星,只是為了隔三差五在她書包裡塞一點兒零食。

這只是一個男孩子最初的最純淨的同情心,無關愛情,卻美得讓人心顫。

孤兒院的日子不足以與外人道,苦澀總是佔多數,沒人領養就更是悽慘,何況是那個一次有一次拒絕別人領養的陳星?受到的苦楚更多!

她在日記裡記錄著,她有自己的堅持,對父母溫暖的嚮往,她可以自己活著,而不是忘記自己的父母,去認別人為父母,那是她自己不能允許的背叛,所以她才會一次又一次的拒絕領養。

這是不可思議的倔強,因為她去到孤兒院時是四歲,那一年她的父母車禍身亡!而巧合的是她的父母也是孤兒相互結 合,她沒有任何的親戚,只能進孤兒院。

在那個時候,她已經對自己的父母有了感情和認知,並牢牢的記在了心裡。

所以,她會做出這種選擇。

這就是陳星骨子裡極端的地方,她把感情的承諾看得太重,容不得一絲瑕疵,任何可以理解的情況,都會被她視之為背叛!

總之,在那個時候,關銳是小小的陳星唯一的溫暖!像她天空裡的太陽……

陳星和關銳說不上誰先喜歡上誰,那不是一見鍾情式的轟轟烈烈的愛情,而是掩藏在歲月中的細水長流,溫暖溫和的直指人心。

18歲那年,關銳考取了北方的一所大學,他要離開家鄉了,在臨走的前一天,他約出來了陳星,兩人走上熟悉的小巷,因為各懷心事,一時間竟然都沒有說話。

最終,他們來到了一棟老舊平房的屋頂,關銳的家以前在這裡,曾經關銳告訴陳星,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來這屋頂,看天,看遠方,在相識以後的歲月他也常常帶陳星來這裡。

他們很純潔,在這個屋頂發生的所有故事,無非都是關銳如何鼓勵陳星去面對孤兒院的種種難過與悲傷。

這一天,是兩人心情都不好嗎?竟然在分別的前一天,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來到這個屋頂。

第一次,關銳在上屋頂之前,買了一些小零食,還有兩瓶啤酒。

“這是為我考上大學慶祝的,也為你考上高中慶祝。”關銳開啟了啤酒,遞給了陳星一瓶,他是這樣說的。

陳星淺淺的喝了一口啤酒,那是她第一次喝酒,這帶著泡沫的,有些苦澀的液體順著喉嚨滑進胃裡,就連心也跟著一起苦澀起來,這感覺很奇怪,也很讓人沉迷。

陳星說到:“就為你大學慶祝吧,我是不會去讀高中的,孤兒院只會撫養我們到16歲,我會去讀師範中專,不收學費(以前的中專不收學費),還有補貼,畢業還能包分配,這些我早就想好了”

孤兒院的孩子早熟的讓人心疼,陳星比起他們更加的早熟,她早就在一筆一劃的規劃自己的未來了。

她很明白,在孤兒院,對於前途沒有什麼選擇的,她優秀的成績只是為了讓自己能考上最省錢的地方。

那個時候考中專比考高中難許多。

“不就是三年嗎?”關銳喝了一大口酒,忽然認真的對陳星說到:“高中的學費不高的,你那麼省,生活費也要不了多少的!讓我來供養你讀高中吧,你不要放棄大學,你成績那麼好。”

“不,你怎麼可能負擔的起?”陳星的心裡感動,可她還是拒絕了,幾年的歲月下來,她信任關銳此刻是真心的,可她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人,她自己會固守著感情不能背叛的原則,可是偏偏她卻認為這世間的人都是易變的。

她會記得關銳的好,但她不敢把自己的未來壓下關銳身上。

面對陳星的拒絕,關銳很是激動,他大聲的告訴陳星:“是可以的,大學生每個月都有學校的補助,還可以有很多辦法賺錢,加上我自己的生活費,節約一點是可以的。”

“不”陳星還想拒絕。

可是關銳在此刻已經喝下了半瓶啤酒,第一次喝酒的他情緒顯得有些激動,不能自己,他一步跨上前,雙手搭在了陳星的肩膀上,他臉有些紅,聲音有些顫抖的對陳星說到:“不要拒絕我,我只是想以後的以後,都一直和你在一起,而從現在開始,我長大了,我爸爸曾經對我說過,男人有保護女人,負擔一個家庭的責任。我只是只是在心裡已經把你把你當成了家人,我想從現在就開始”

關銳沒有說話了,他放在陳星肩膀上的手都在微微顫抖,這是他第一次對陳星做出如此‘親密’的舉動,也一段連半個喜歡都沒有的話,就是他的表白。

陳星在日記裡記錄,這沒有我喜歡你,我愛你的表白,是她在這世間聽過的最動聽的表白,而在那一夜,他的眼睛是那麼的清亮,那麼的真誠。

他們原本就互相喜歡,礙於年紀小,都沒有說穿這一件事情,愛情總是最打動人心的,就連心裡有著一道厚厚城牆的陳星也不能拒絕,她在那一刻,低頭,小聲的說了一個字:“好。”

這一個好字背後的意義是巨大的,因為它代表著,陳星把自己的命運從此壓在了關銳的身上。

得到這一個好字的關銳非常激動,他明白這也是陳星要和他在一起的承諾,他終於忍不住淺淺的擁抱了陳星一下,很快就放開了,這是他們那時的愛情,也是他們第一次如此親密。

那一年,關銳18歲,陳星15歲。那一年,是1988年。

接下來的歲月,陳星毅然的選擇了高中,被孤兒院警告,他們是不能負擔陳星高中的學費的,因為孤兒院的孩子太多,他們的經費有限。

陳星和孤兒院的人談,她說無論是學習還是生活,她不會讓孤兒院負擔一分錢,她還會幫孤兒院幹活,只求有一個住的地方就行了。

那是一段相依為命,相濡以沫的歲月,儘管那時的陳星和關銳在一定意義上,只是兩個小孩子,可他們卻當得起這兩個詞。

同時,那也是一段苦澀的,卻充滿了奮鬥旋律的歲月。

在那段歲月裡,陳星每一天除了應付高中的課程,還有大量的雜活要做,她把自己的生活節省到了極致,以至於大好年華的姑娘,竟然面黃肌瘦,有些營養不良的樣子。

而她覺得自己不苦,因為在關銳的‘承擔’下,她未來的生活多了那麼多希望,甚至可以上大學,而她也有自己的快樂,就比如每一次收到關銳的來信,和給關銳寫信的時候。

關銳每一個月都會給陳星寄錢,從他上學的第一個月到陳星讀完高中的三年,從來都沒有間斷過。他總是囑咐陳星,不要太虧待自己,要好好吃飯,才有力氣學習,他說——他能賺錢。

陳星依舊節儉,她不想大學時還成為關銳的負擔,她要把省下的錢做為大學的入學費用,她不想欠著大學的,她可以欠著關銳,因為她決定了她要用一生去還關銳的情分。

三年裡,陳星沒有見過關銳一次,因為關銳的寒假,暑假都在忙碌,他要賺錢,他沒有時間回家。

他們之間唯一的橋樑就是那一封封書信,到陳星高考完畢的時候,那一疊書信已經累積到了900封,幾乎是每兩天就有一封,甚至有時候一天會收到兩封。

這些信,陳星都留著,在清理她遺物的時候,被我燒了,因為陳星說過,一切都一把火燒了,只留下這本日記就好。

其實,留下這本日記的原因,我很明白,那是給道心哥的一個解釋。

故事還在繼續,苦盡總會甘來,在陳星高考完的那一個暑假,關銳終於回來了,他沒有告訴任何一句關於父母責備不回家的話給陳星,他記掛著陳星的高考成績。

可是他們見面的第一句卻是一樣的。

“你瘦了。”

“你瘦了。”

說完,他們彼此都笑了,是的,他們都瘦了,關銳比起讀大學之前,是變得又黑又瘦。

而陳星則是因為營養跟不上,變得又黃又瘦,連頭髮都顯得有些乾枯。

可他們在彼此眼裡,卻依舊是最美好的人!

接下來的故事是甜蜜的,陳星考到了關銳所在的城市,和關銳所在的大學離得很近,而關銳則在大學的最後一年,卸下了重任,考上了研究生。

大學的生活依舊清苦,可再苦也苦不過那一段過去的歲月,可是當歲月過去以後,那三年卻是他們記憶中的寶石,爍爍生輝,是他們感情最牢不可破的堅定基石。

接著就是一些瑣碎的生活,雙雙畢業,雙雙回到家鄉,雙雙的工作都很出色,還有關銳的父母也很喜歡內斂,堅韌的陳星,他們訂婚,他們準備結婚

看到這裡,我有些不敢看下去了,因為結局我已經知道是有多麼殘酷,可是我嘆息了一聲,還是選擇看了下去。

就在陳星和關銳準備結婚的那一年——97年,關銳病了,是不治之症——淋巴癌晚期。

在關銳最後的生命裡,是陳星無怨無悔的陪伴,盡心盡力的照顧,還有不顧一切想找到治療辦法的奔波。

可是這一切,再真心,再珍貴,也留不住關銳的性命,就在離他們10月婚期還有一個月的時候,關銳去世了。

那一天,陳星的眼淚掉得無聲無息,她只是對關銳說到:“你再等一個月,我就可以嫁給你了。”

關銳在陳星的生命中消失了,陳星感覺自己幾乎失去了生命的全部,她覺得自己沒有陪著關銳去死,是因為還掛心關銳的父母。

直到有一天,關銳的父母把陳星‘趕’出了家門。

那不是惡意的要趕陳星出去,而是兩個善良的老人覺得陳星對自己的兒子已近‘走火入魔’,會毀了她以後的生活的,所以硬著心腸,忍著悲痛,不再接受陳星的照顧,生生的把她‘趕’了出去。

在那個時候陳星覺得自己的生命是要走到盡頭了,可是她所在公司老闆的一句話卻帶給了她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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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次賭氣般的爭吵,因為陳星已近要放棄自己的生命,所以什麼也不在乎了。

可也就是因為那一次爭吵,她無意中聽到了老闆說出那麼一句話:“人生總是有不如意的時候,你想事事如意,去鬼市啊,省得你在公司要死不活的樣子,去鬼市啊,把你男人找回來。”

陳星的公司是一家極大型的跨國公司,老闆的發家經歷神秘又充滿傳奇的色彩,那個老闆看中能幹的陳星,也許在他眼裡為一段感情放棄大好前途,工作也不上心的下屬是極其‘可恨’的,賭氣般的吼出了這句話。”“

也許普通人不會把這句話當真,或者想象中的鬼市無非就是一個交易市場,根本就不會上心,但是陳星上心了,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她知道一些老闆發家本後的故事,太過於傳奇,她隱約就推斷出了,這一切與鬼市有關係。

接下來,是一段漫長的尋找歲月,整整半年,陳星都在尋找老闆口中所謂的鬼市,她是一個聰明的女孩子,在那半年內,她的聰明更是發揮到了極致,本是隱秘無比的鬼市,竟然真的被陳星打聽到了所在!

細節不用詳細的說明,總之,陳星歷經千難萬苦,總算是去到了鬼市,在那裡,她透過十年壽命的代價,換來了重要的線索。

根據線索的提示,她找到了劉師傅,又借出了十年的壽命,給劉師傅的女兒續了一年的命,她終於找回了關銳!

劉師傅用秘術招來了關銳的魂魄,並且告訴陳星,關銳其實該入輪迴的,因為他不是孤魂野鬼,已經快踏入輪迴,他的秘術是一種欺騙的手段,關銳的魂魄必須有一個陽身承載才能騙過天道。

而且最多兩年,關銳就必須離開,否則他永世再無輪迴的機會。

最後的結果是什麼?是關銳的魂魄見到了陳星,表示願意再陪伴陳星兩年,而陳星用自己的身體承載關銳的靈魂。

在這段歲月,是一段痛苦的歲月,你無法去想象那樣的相處,兩個相愛的人共用一個身體,近在咫尺,卻連擁抱都不可能做到,在這段歲月裡,關銳勸陳星最多的就是放下自己,重新生活。

而陳星總是笑著敷衍,其實在心底早就已經下定決心,關銳的靈魂一旦離開,她就會跟隨著離開,就算不能相遇。

因為劉師傅給陳星舉過一個例子,人與人相遇是看緣分的,如果你們的緣分在這輩子就了結了,那就算再深的感情下輩子也不會相遇,不是說你情深深似海,就一定能彼此遇見的。

陳星想離開,只有兩個原因,第一是今生今世,絕對不負關銳。第二,沒有了關銳的世界還有什麼意思?

這讓我想起了第一次見陳星的場景,難怪我感覺不到鬼魂的存在,原來它在陳星的身體裡,這種連天道都可以欺騙的秘術,欺騙到我也是正常。

而她那聆聽般怪異的笑容,是她的身體裡,兩個靈魂在對話!而她為什麼在後來又會敏銳的察覺到我靈覺強大到不可思議,那是因為她身體裡有一個真正的鬼物。

在很小的時候,我聽我媽給我說王喪星的故事時,就知道鬼物有一雙不同於人類的‘雙眼’,它們能看見一些特別的!

但無論如何,這是發生在城中何等詭異的事情啊?一個身體裡藏著兩個相愛的人的靈魂!

但就算這樣的相處也是不能長久的,陳星以為可以兩年,但是靈魂是要和身體契合的,這要看命格什麼的,顯然,陳星的身體對關銳來說並不是那麼契合,他每一天都過的難過,隨時會再入輪迴,是他悄悄懇求劉師傅不要告訴陳星,用秘術留住自己,他覺得陳星沒有放下自己。

可有一次,這樣的對話卻被陳星聽見了,當然,她聽不見關銳說什麼,她只能聽見劉師傅一個人的自言自語,可她總歸能判斷出來發生了什麼事兒,她聽見了不小心就會魂飛魄散的字眼。

那是她要帶我們出發的前一天。

在那個時候,陳星就決定要讓關銳離開,可以說,和我們一起上路,是她規劃的生命中的最後一站,她是如此的堅決。

而我看見的她和劉師傅的對話,就是她在詢問劉師傅這件事情,已經談話到尾聲,被我聽見了。

在日記的最後,有一段陳星寫給道心哥的話,那才是陳星真正對道心哥的交代。

蘇道心:

如果有一天,你看完了這本日記,也許就能理解我為什麼這麼做了。

可能你唯一不能理解的是,我既然決心去死,為何又要貪婪的決定和你快樂一天,這是我在詢問劉師傅以前就做好的決定,和你快樂一天。

其實對於這個問題,我不能完整的回答你,因為這個世界有一件最沒道理的事情,那就是一見鍾情的事情。

那不是建立在外貌或者外在條件上的事情,而是有那麼一個人,他出現,你就是心跳。

我是愛關銳的,我們的感情經歷了時間,經歷了苦難,它從來不轟烈,但它有著堅實的基礎。

我對你,是一見鍾情嗎?我想也許不能用情字,因為我的愛情已經給了關銳,我只是第一眼見到你,就會心跳,那是動心吧?或者,我要是不結束生命,就註定有一段真正的激烈的愛情?是一見就已經決定彼此那種嗎?

我不知道,我很矛盾。

可無論如何,我不能褻瀆我和關銳的愛情,褻瀆他對我深深的付出。

可是,我還會幻想和你開始新的生活。

有時,想想自己這樣算不算一個壞女人?我總覺得是的吧在我的生命裡,怎麼可以愛上除了關銳以外的男人?

不,不,我不能接受!!!

可是,生命重新開始,會很美好嗎?

我不知道,不知道

這一段話就如此凌亂的結束了,因為主人的心情很亂,所以這一段話連字跡都有些凌亂,不同於陳星前些日記那樣整潔乾淨!可以看出來直到最後,陳星都還沒做出任何的決定

一見鍾情的動心,那的確是很難以抗拒的感覺,人,可以理智,可以自我控制能力很強,但是人的感覺怎麼可能自我控制得了?

而相對的,是那段相濡以沫在歲月中的愛情,在那樣的愛情面前,又要怎麼褻瀆?

保持這段愛情的完成,或者,開始新的幸福的生活?

我拿著這本日記,設想自己處在這樣的情況下,又該怎麼決定?可惜,我真的想不出來,只能說在那個時候,任何的決定都充滿了偶然的因素,根本不能事前就給出答案。

分割線

第二天的清晨,我和道心哥蹲在階梯上,望著漫天的朝霞,都在沉默。

在這之前,我已經把陳星的故事,還有最後陳星的那一段話也告訴了道心哥。

接著,換來的就是這樣的沉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