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都市 > 伏魔術師最新章節列表 > 第145章 安慰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第145章 安慰

這樣的氣氛太難受,每個人都沉默的做著事情,趕路,紮營,生火,老張尋找食物,就連雨和吳老鬼也大概弄清楚了曉芳可能要離開的事情,也沒有了平日裡的‘活潑’,雨只是有意無意的總愛拍著我的肩膀,給予一些安慰,而吳老鬼時不時的就可憐兮兮的看我一眼。

我很值得可憐嗎?

此刻,篝火上烤著食物,細心的老張也不忘每一次都燉上一鍋湯給我們暖身子,可沉默的氣氛一直持續到現在,只剩下湯鍋裡‘咕咚咕咚’的聲音,在嘲笑著這樣沉悶的氣氛。

‘砰砰砰’,是老張磕煙鍋子的聲音,接著老張那有些滄桑的聲音傳入了我們每一個人的耳朵裡:“我和你們認識不久,我要臉皮厚的去攀個交情,說一起走了些日子,對你們有很深厚的感情,也不知道你們認不認?不過,認不認我也說了。”

說到這裡,老張從懷裡摸出他的酒袋子,灌了一大口酒,我想拿過來也喝一口,卻不想原本在鬥法之後,對我們說話就有些透著恭敬的老張卻瞪了我一眼,說到:“真慫,這種時候灌啥酒?聽我把話說完。”

我沒有堅持,老張卻嘆息了一聲開始說:“我是一個過來人,老婆跟了我二十幾年,兒子也快讀大學了,日子也就這麼過下去了,我沒覺得有啥遺憾。我也是一個普通人,不明白你們所謂修者的分分和和,但不管咋說吧,結果就只有一個,兩個相愛的人要分開了,這和世間裡,普通兩個人要分開有啥區別?你們說說這世間吧,多少相愛的男女最後要分開,各自過生活?那生活是啥,柴米油鹽醬醋茶,誰還能離了這幾樣?就打個比喻來說我自己吧,年輕的時候喜歡一姑娘,喜歡到骨子裡去了,喜歡到現在偶爾閒下來,還是會想想,她過的咋樣呢?現在是什麼模樣?她還會想起我嗎?”

說到這裡,老張也灌了一口酒,然後說到:“說出來這些,我也不怕你們笑話,那姑娘最後也是和我分開了的,原因是啥?呵呵,因為我那時靠大山生活,人家爹媽嫌棄呢,給找了一個廠裡的。可是,你們看我現在,不也好好的嗎?就算想起她,很快就會被老婆叫去買瓶醋啊,兒子又放學不回家,去野了,我得去找回來這種事情打斷,因為想起她,不比我現在的生活中瑣事兒來得重要!明白嗎?我覺得你們兩個太不瀟灑了,知道我是啥想法嗎?”

老張說到現在,我和曉芳都在認真的聽他說了,原本我們是沒心情的,我們都望著他,靜待著他給我們一個答案,當局者迷,就如我和曉芳,誰的心裡也不是真的放下,這種不甘留在心裡,終會成‘魔’!

“那就是,你們倆在喜歡的時候,是認真的喜歡過對方就好了,女的要走,可以,說清楚原因,男的留不住,可以,大度點兒,給個祝福,讓女的安心,這有啥好遺憾的?你們誰負了誰嗎?你說說,這世間萬事兒,你還能要求盡入人意了?這就怪了!!不入人意了,你就不好好生活了,你非得做點任性的事兒,跟生活過不去,這也怪了!!”老張說完又繼續喝了一口酒,最後低聲說到:“感情這種事情,只要倆喜歡的人對得起對方就可以了,爭取過,沒結果,那就放手!就如那姑娘,我在喜歡她的時候,她也喜歡我,對我好,我有啥好怨好恨的,難道誰還能說這個不存在過?扯犢子吧!那我呢,那時候非娶不可,帶人家私奔,一輩子不見爹媽?那不能夠啊,她對得起我了,她以後嫁那個人對她好,也就足夠了。”

我和曉芳沉默了,老張這些話異常的簡單,卻也異常的深刻,這是普通人最簡單的普通的生活智慧,那個時候,我和曉芳許下的心願就是如此,相愛半年,然後就分開,卻偏偏分不開,感情還纏繞著對方,只因為我們看不透,亦放不下。

“好了,我要說的,說了,你們倆覺得有必要交流一下嗎?現在沒下雪了,還有月亮,這老林子裡風景不錯,走走,說說,說不定心也就放開了。”老張望著我和曉芳。

曉芬倚在曉芳的肩頭,不捨的看著曉芳,曉芳拍拍曉芬的肩膀,到現在我們也沒問過,她和雨到底是如何來這裡的。

不過,現在卻不是問這個的時候,

曉芳拍拍攬了攬曉芬,然後說到:“是啊,我不能逃避了,至少是要給道良一個交待的。”

曉芬這時才反應過來,可能比起她,我的心痛不少半分,她終究是擔心的看了我一眼。

我站起身來,說到:“嗯,我聽。”

分割線

月色下的老林子就像老張說的,真的很美,月光灑下,照在雪白的樹上,雪白的地上,就輕巧給每一件兒東西都批上了銀光,閃爍的如同一個夢幻世界。

我和曉芳靜靜的走在這林子裡,腳步踩的地上的積雪‘咯吱咯吱’作響,身後白灰兒遠遠的跟著,為我們防備著野獸,一切竟然有一種安靜的美。

“那時候,我心裡就有一個願望,你知道是什麼嗎?”我開口了,口中撥出的長長的白氣,很快又消散在空氣中。

“是什麼?”曉芳問到,很自然的手挽住了我的手臂,讓我心底一暖,或者老張的話真的讓曉芳領悟到了什麼,就如同我一般。

“就是月堰苗寨雖然很美,但我們總在那裡談戀愛,也太可惜了,我很想帶著你走很多地方,就比如去看看大海啊,看看大山啊,最不濟也去看個西湖吧。”我儘量平靜的說到,雖然我不可能馬上不心疼,可是我知道老張說的在理。

“真好。”曉芳回答的依然簡單,可是她是真的認為好。

“是好啊,可是這也只能是想一想吧。那個時候的我們,定下來每一年看一場電影,曉芳,我不騙你,是我每一年最盼望的一件事兒。這次來老林子,我特別高興,也覺得是和你一起旅遊了。”我望著天上的月亮說到。

“真是對不起,道良,電影不能再陪你去看了,我是真的要離開了,不,不是離開,而是留下。”曉芳的聲音充滿了歉意。

終究,她要開始對我訴說了。

“留下?嗯,你說。”我知道今夜曉芳一定會全部坦白,我靜待著曉芳的下文,我一直記得老張那句話,要祝福她,讓她走的安心。

“是啊,留下,因為我要做守墓人。”曉芳看著我的側臉,終於說出了答案!

“守墓人,你要守哪裡的墓?難道是我們要去那個仙人墓?”我一時反應不過來,曉芳給我的答案竟然是要去守墓?為什麼總是守,以前守著寨子,如今就是守墓?

曉芳沒有急著回答我,而是兀自的朝前走著,在前方的不遠處有一塊大石,她在那一塊大石上坐下了,並且示意我也坐過去。

我心裡纏繞著各種的情緒,哀傷,不捨,疑惑可是這些情緒統統都很小,因為它們大不過我和曉芳在一起的甜蜜。

我在曉芳身邊坐下了,曉芳很自然的靠著我肩膀,長舒了一口氣,這樣的姿勢我們都很舒服,不是因為親密,而是因為依偎,就如同依靠守護著彼此的感覺。

“說是守墓人,並不是守著墓,而是守著這些蟲子,道良,如果我這樣說,你能理解我要離開的理由了嗎?”曉芳的聲音依舊淡淡的,但在此時多了一些傷感的情緒。

我不知道要說什麼,習慣性的從衣兜裡摸煙,曉芳拉住了我的手,說到:“其實一直想你能戒掉它。”

我沒有和曉芳爭執,而是松了手,說到:“我數數我重要的人給你聽,首先是我的家人,可是我在一定的年齡以前,不能長期的和他們相處!所以我從小離家,師父說我父母緣薄。接著是我的師父,他他走了,唱著妹妹你大膽的往前走,調戲著村裡的女人,就這樣走了。然後是你,你說你要離開,我剩下的是什麼,是我的朋友,可是我的朋友沒有自己的生活嗎?我有時覺得只有煙是我最大的依靠呢,我戒不掉。”

曉芳沒有說話,有些冰涼的手拉住了我,說到:“戒不掉那就算了,就如留不住,也就只能承受,必須要做的,無論再難,也要做!道良,你知道這蟲子嗎?說起來,是我們月堰苗寨的遺禍,到我這裡,終究是該還掉了。”

“我現在不想聽這些,曉芳,什麼原因暫且拋開,我只是想問你,如果你要守在這裡,是什麼樣的形式守在這裡,我們還能相見嗎?如果,曉芳我是說如果,你有沒有放棄的可能?”說著,我怕曉芳拒絕,急急的說到:“曉芳,老張說,女的要走,男的留不住,才給個祝福,讓她安心,可是我不能留都不留你,你知道”

曉芳捂住了我的嘴,說到:“如果你願意,聽我說完吧!你從來還是改不了急躁,不過這樣也才是李道良吧。”

我深吸了一口氣,對曉芳說到:“嗯,你說,我聽。”

“從進入老林子開始,我其實就感受到了來自靈魂的召喚,這個我並沒有騙你,我隱瞞你的只是,那召喚是如此的急切,在我半夜做夢的時候,我都能聽見有人在不停的告訴我,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在那個時候,其實我就很想告訴你,這一切不對勁的地方,知道我為什麼沒說嗎?”曉芳幽幽的說到。

“我不知道。”我自然是不知道為什麼曉芳從始至終都不肯給我提起這件事。

“是因為這麼多年以來,我一直都壓抑著自己,不顧一切,拋棄一切,和你親密無間,和你在一起的衝動,每當有那種衝動的時候,我就選擇整夜整夜的不睡,然後讓自己疲勞到了極點,睡了以後就什麼也不想了,日子久了,這種壓抑也就成了習慣。習慣了不與你分享心事,不與你過多的親密,恪守著一年一見的諾言,壓抑了自己所有的感情!說到底,我怕自己軟弱,一旦軟弱了,心裡那道防線就松了。說到底,一開始的不告訴,也就只是習慣,習慣了這樣。”曉芳說這話的時候很平靜。

而我震驚的看著曉芳,我根本就想不到我以為的清淡的曉芳,竟然是如此的度過寂寞的歲月,我一直知道曉芳是那種不擅長表達,可是內心炙熱如火的女人,可是我沒想到的是,她竟然能壓抑這麼深,深到已經成為了一種固執的習慣!

“是不是很驚奇呢?”曉芳笑了,一如既往的美,語氣卻很輕鬆,彷彿那些痛苦根本不是發生她身上,她握著我的手,不讓我說話,而是自顧自的繼續說到:“道良,其實我們從某些方面很像,知道自己會情根深陷,所以,在很多情況下,生硬甚至冰冷,抗拒別人的靠近,我比你更甚。我忽然發現好想對你說很多話,就比如小時候經歷的父母離別的痛,我比曉芬內向,她想開了,活潑開心的活著,我卻悶在了心裡,一直就成長到了現在。我發現我說話好亂,可是你能聽懂,是嗎?”

“我能聽懂。”我反握住曉芳的手,緊緊的,我怎麼不能理解,從悲傷不解到習慣,從習慣到麻木,最後再從麻木到抗拒,我在一次次的漂泊中不就是如此嗎?

“是啊,你能聽懂,我們總是有著太多的默契,可是我們都錯了,錯在我們也看不透愛情,總是刻意的讓愛情停留在最美的樣子,就如我吧,一直都維持著這樣的形象,清清淡淡,讓你心動的曉芳,但事實上呢,你心中的曉芳,可有過幾夜不睡瘋婆子的樣子?你心中的曉芳可有過竭斯底裡獨自到偏僻的地方大喊大叫甚至發瘋的樣子?更別提靠近生活以後,我們的愛情就從天上落到了凡塵裡,那是愛情還是最美的樣子嗎?其實,我們愛對方,但真的不見得瞭解對方,有默契不見得是瞭解的。”曉芳望著我,竟然是笑著說到。

“曉芳,你別說,你知道你無論什麼樣子,我都是”我急切的說到。

“不,道良,就如最厲害的命卜二脈,也算不盡一生瑣碎,就如最厲害的相字脈也看不透風水百年後會怎樣的變遷,你怎麼能說你看死了你自己的愛情?那才是真正需要時間的沉澱,日日夜夜碰碰撞撞的相處吧,那麼這樣之後,你還能說,我愛你,一如初見嗎?道良,我很謝謝你,讓我的愛情停留在了最美的樣子,那還有什麼遺憾呢?”曉芳望著我說到。

“你是在告訴我答案嗎?你是在說你以後不會再見我,你不出來了嗎?到底是怎麼樣?你告訴我,好不好?”我無力了,我以為老張的話,我領悟的很深,但終究敵不過此刻的心痛,抓著曉芳的手,貼在臉上,眼眶紅了。

“我是在告訴你答案啊,曾經我為蠱女,最渴望的不過是自由,就如我的姑婆那樣渴望,因為她只有有了自由,才能夠和李爺廝守,哪怕得到自由的時候,婚嫁已經不再重要。我也悄悄問過姑婆,那為什麼不去爭取自由?姑婆告訴我,自由和自私兩個詞看似不相干,但很有可能,一念之間,就讓它們融合在一起,因為這兩個詞,前面都是自字,強調的是自我,那就是以自我的心為中心的詞!後來,姑婆常說的話,就是那一句,人總是要有著責任的,誰也不能孤立於這個世界,就像李爺也常和你說的一句話,人是要有點底線的,是一樣的。我們的愛情再美,它敵不過的事情太多,就如道良你,數著你最重要的人,就有你的父母,你忍心見著他們擔心著你,直到閉眼的那一刻嗎?你能嗎?你覺得你守望著和我的愛情,你父母就算不介意後代的事情,但想著唯一的兒子就這麼冷冷清清的過一生,甚至孤獨終老,他們會走的安心嗎?而我,離開寨子不顧一切的和你在一起,就算寨子裡的人不指責我,我又能安心嗎?我不負你,我負了寨子,你不負我,你就負了父母,我們陷入人生的選擇題,已經糾纏了太久,如今不是很好嗎?命運幫我們做出了答案。”曉芳一字一句的對我說到。

“是啊,命運幫我們做出了答案,可是在以後的以後,如果我有了自己的家,甚至自己的孩子,想著這個你不心疼嗎?我自己想著會心疼的,真的,會心疼的。”我眼眶紅著,很認真的說到。

“我一點兒也不懷疑你此刻說這句話的真心,但就如老張說的,那時候的心疼已經抵不過那時候現實的瑣事,交給時間,一切也就淡了。而老張沒說出來的另外一句話是,那時候的心疼已經抵不過那時候的責任,父母的,孩子的,妻子的都說天師命感情不順,你的不順應在了我的身上,可是我終究是女人,卻很感謝這個不順,讓我的愛情停留在了最美的時候,到最後,你依然愛著我,到以後,你的心裡也真的會為我保留一個位置,就像老張,聽他那樣說,會想起他那個喜歡的女人,我就已經滿足了,那一刻我就徹底釋然了!是不是,我也還是有女人的自私和心機呢?”曉芳用手指在我胸口輕輕的繞著。

在此刻,如果說我還不清楚曉芳的意思,那麼我就真的是傻瓜了,事情是真的不可挽回了,曉芳沒說以後不再見我,可是她已經在說另外一句話——從今夜以後,那就是徹底的放下,我明白曉芳的心意已決。

“不自私,很好的,也謝謝你那麼愛過我。”我聲音哽咽,可是我沒有流淚。

放下,也是一種智慧,曉芳比我更有這個智慧,是的,她很好。

如果說要馬上不心疼,馬上冷靜,馬上淡定那是不可能的,而且我也不可能不關心曉芳的一切,我有必要瞭解全部的事情,我忍住心痛的感覺,對曉芳說到:“不管怎麼樣,今晚你也決定了全部坦白,能把事情的真相以及你要去做的事情,從始至終給我說清楚嗎?”

“嗯。”曉芳輕聲的應了一聲,開始給我訴說整件事情。

而我沒想到,從曉芳口中聽到的事情竟然讓我那麼震驚,一切的一切,原來都不是我想象,包括仙人墓

“道良,既然要把一切說明,我想說的是,那個仙人墓我是必然要去的,而我也先從仙人墓說起吧。”曉芳給我講的第一句話就是如此。

曉芳開始娓娓道來,而我開始努力的消化著曉芳所說的一切。

最初,是要從我到月堰苗寨,和曉芳說起要去東北老林子開始,曉芳對我的一切原本是剋制,但那一次,卻不知道怎麼的,內心就有一個聲音,那就是一定要和我去一次東北老林子。

那時的曉芳並沒有想太多,只單純的以為,是自己太過壓抑了,所以想‘放縱’一次自己,陪我走一次那麼簡單而已。

進入東北老林子之後的一切不用贅述,她只是在那種呼喚之下,有一個越來越明顯的直覺,可能會因為什麼,和我徹底的了斷了這段感情。

而當她明白一切,是要從碧眼狐狸的洞穴開始說起

在那個時候,我曾經還給道心哥等人說起過魅心石,可惜的是,我對魅心石的瞭解只限於師祖手札上的一些記載,並不是真正的瞭解。

在曉芳的訴說下,我才明白,我們初入洞穴,看見的那一對最大的魅心石,儲存的根本不是我以為的碧眼狐狸的意志,而是另外一個人,在那個時候,她帶著記憶的強烈的意志就已經傳給了曉芳。

她,是誰?是月堰苗寨很久遠以前的一個天才蠱女——仁花!

按照曉芳的說法,她幾乎是月堰苗寨一個最耀眼,也最遺憾的傳說,為什麼說她耀眼,是因為她打破了這個傳承了很久的苗寨的一個鐵打的傳統,她兼巫蠱為一身。

這個說起來,曉芳是這樣對我解釋的,‘對於巫,一般是男人比較有天分,而蠱,一般是女子比較有天分,那一些隱世傳承的寨子裡,不管哪個寨子,都是這樣的傳統,巫為男,蠱為女。’

仁花卻耀眼的如同一顆太陽般,用絕頂的巫術讓寨子裡所有的‘老古董’啞口無言,而那出色的養蠱之術,也讓整個寨子裡的人心服口服。

這是如何的天才?

“剛才我說她如太陽一般耀眼,應該是錯了吧。其實她是一顆流星,閃爍過夜空,就消失不見,行蹤成迷,也才徹底成為了傳說。”曉芳在說完仁花的天才後,忽然這樣補充了一句。

從曉芳的訴說裡,我知道關於仁花,寨子裡的文獻記載,有這麼一段說法,仁花在小時候曾經失蹤過一個月,回來後,大家才發現了她耀眼的天分。

後來,她也常常行蹤飄忽,就算成為了寨子裡的大巫,蠱女以後,也常常是如此。

她守護了寨子三年,在這其間,她為寨子培育出了厲害的蠱蟲,為寨子教導出了幾個天才的巫士。

可是在三年以後,她忽然留下了一句,我要去尋找一個答案,一個寨子的人該有的歸屬,然後就飄然而去了。

原本,她的這次離開,並沒有引起寨子裡的人多大的關注,因為她原本就這樣,行蹤成迷,常常會‘消失’一段時間再回來。

可是那次卻不像以前那樣,是‘狼來了’,她是真的再也沒回來過了。

五年,十年,人們抱著希望,二十年,三十年,人們已經絕望,五十年,一百年,她終於成為了人們口中的感慨,寨子裡的傳說——消失的太陽般的天才仁花!

“那這蟲子,是不是和仁花有關?”我隱約已經抓住了事情的重點,這樣開口問著曉芳。

“嗯,的確是這樣,仁花就是來尋找這個仙人墓了,這個所謂的龍之墓!”曉芳這樣開口對我說到。

龍之墓,這就是讓我震驚的事實,原來這個仙人墓的真相根本就不是仙人墓,而是一條龍的墓穴,很震撼吧,讓人難以相信吧,曉芳告訴我,仁花的記憶裡有這麼一段——龍自崑崙而來,暢遊雲海之間,最終因不知名的原因,身受重傷,墜落凡塵,而它的到來,造就了如今的長白山脈,崑崙山脈裡大妖的一個繁盛時代!

長白山有龍,這幾乎是流傳在部門中的一個‘鐵定事實’了,連老回和小北也曾隱隱提起過,我沒想到,龍我沒見著,卻聽曉芳說起了一個龍之墓,還造就了大妖。

而仁花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執著就來尋找這一個龍之墓了,而這些恐怖的蟲子,就是因為尋墓,而被仁花培育出來的。

原來,吳老鬼曾經一行,並不是最早發現這個所謂仙人墓的一行人,原來,在他們之前,至少有一個仁花。

“道良,我剛才給你說起我是守墓人,其實真相是我要壓制這些蟲子。但事實上,這個龍之墓,是有真正守護的,那就是四個大妖,它們才是真正的守墓者,這也就是為什麼要齊聚四個大妖之魂,才能開墓的真正原因。”曉芳淡淡的說到。

原來真相是這樣,我仔細的想著,是啊,為什麼一片老林子裡會出現四個厲害大妖那麼離譜的事情,原來,在某個時代,這裡曾經墜落過一條龍。

龍自然不是人,它也不是神,在我們道家的理解力,它就是‘登峰造極’的妖!如果有它,一切都好解釋了,而受了它恩惠的大妖為它守墓,那是再自然不過了!

曉芳告訴我,龍之墓遠遠不是那麼簡單,是絕對有後來者的,但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封了墓,那些後來者也葬身其中,甚至導致封墓陣法越來越厲害,不知道是為了封鎖什麼?

仁花後來的到來,憑她的天才竟然也打不開那些封墓的陣法,畢竟仁花是巫蠱,對於道術陣法確實也是力有不逮!

可是,她知道,封墓陣法的最核心,其實就是四個大妖之魂!而外圍的那些陣法,也未必不能想其它的辦法去破!

於是

“於是,就有了這些蟲子!這黑蟲你見過的,它原本是仁花收集而來的一些蠱蟲培育而來的,最早的初體就是你見過的普通黑蟲,只有幾隻!它們是被仁花用加入了‘崑崙’之物的特殊方法培育成如今的規模的,甚至蟲王也是仁花用純粹的‘崑崙’之物培育而成的。”曉芳給我解釋到。

“崑崙之物?”我一下子愣住了,我不想聯想,可我就是聯想到了紫色的植物和紫色的蟲子!

“是的,崑崙之物,得到了仁花的一些記憶,我才知道,原來當初不止是黑巖苗寨得到了紫色的蟲子,月堰苗寨一樣有崑崙之物,那時的仁花”說到這裡,曉芳的臉上也出現了迷茫的表情,然後接著說到:“那時的仁花是很清楚明白它的不祥的,所以做為大權獨攬一身的她,根本就沒有想過,要讓這樣危險的東西存在於世間,而是自己親自保管,可是我不明白她為什麼要用來培育這吞噬能力逆天的蟲子。”

“她是想用這些蟲子的吞噬能力來破陣,很簡單,這蟲子能吞噬,如果數量夠大,前仆後繼的吞噬仁花看不懂的陣法佈置的陣基,什麼陣都給破了,反正蟲子不認識陣法,也不懂,它們只管吞,總能破壞掉這個陣法的。至於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只能解釋為,這個龍之墓,已經成為她心中的一個執念,讓她不顧一切了。”我想了想,只有這樣的解釋才合理。

畢竟曉芳不是仁花,沒有誰能得到誰的全部記憶,就算是魅心石,如此強烈的能記錄意志的東西,也只能記錄最關鍵的一小段意志記憶,而不是全部。

“嗯,或者可以這樣解釋吧。但事情的關鍵是,仁花失敗了,留下了是這一堆禍害無窮的蟲子,而失敗的原因,是因為有一個人阻止了她,而她也終於醒悟了。”曉芳這樣說到。

我直覺這個阻止的人怕是很關鍵,雖然心裡還有難以忍受的疼痛,可此刻也忍不住緊張起來。

面對我的緊張,曉芳的臉上卻出現了迷茫的神情,似乎在努力的回想什麼,可是卻又想不起來,很久之後她才對我說到:“道良,具體阻止的人是什麼樣子,如何阻止的,我並不知道,關於這一部分的記憶極其模糊,根本想不起任何具體的,對不起,我其實知道你想到的是可能有關你師祖,可我怎麼也想不起來。”

我長呼了一口氣,說不失望那是假的,可是對著就要成為曾經的戀人曉芳,我怎麼會責怪她半分,搖搖頭說到:“沒事的。”

“道良,我還能想起的,就只是仁花在失敗以後徹底悔悟,才明白這些蟲子”曉芳繼續對我訴說著。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而我也從曉芳的口中,知道了一個從瘋狂的執念中醒來的天才女子後來的經歷。

說是後來的經歷,確切的說,不過是兩年的經歷,因為在那時天才仁花的壽命只剩下兩年了。

或許這就是仁花的定數吧,原本按照她的修行情況,壽命遠遠不只這麼一點的,可是全力的培育出了逆天之蟲,心神損耗太過,到後來已經是在‘燃燒’壽元了,所以她到醒悟後,還能剩下兩年壽命已經是一個奇蹟。

那時的她放下了必入龍之墓的執念,對於自己只剩兩年的壽命也能瀟灑以對,畢竟是一個經歷了那麼多的天才修者,她能看破。

只有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在瘋狂之下,培育的這些蟲子,因為仁花已經預見到如果自己身死,這些蟲子就是巨大的災難。

這場災難,就算是那個阻止她的人也不能將災難消弭,他是這麼告訴仁花的:“巫蠱道,每一脈都是博大精深,就如你的巫術蠱術破解不了我道家之陣,只能選擇偏激的方式,我道家之法,同樣對你的蠱蟲也是力有未逮,你必須得自己想辦法消弭這一場災難,想你你天才一生,早年更得與我同樣之境遇,想必比普通修者更加明白天道之法則,一人造下的孽,若天道判定你不能清還,那是絕對要禍及後人子孫,甚至你的族人的,你得還,想辦法阻止吧。”

其實我聽曉芳說起這一段,我並不感覺到奇怪,很多人以為一人做事一人當,為什麼要禍及家人,這就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的象徵,但事實根本不是如此,這反而是絕對公平的體現,就假若一個罪人殺了十個人,他一人身死,但他一人的性命能和十人相比嗎?那十人又何其無辜?

這就不是一人能還的!

在那時,不管是後世子孫,還是家人族人,都是以緣分和那個人相連,既然能享受到‘好’的緣分,那‘壞’的緣分也定然要牽連,於是這種牽連就把等同於那九人生命代價的罪責均分給了這些人,他們遭遇各種的事情來還清這一份罪孽。

說到底,這才是絕對的公平,沒有偏袒於任何一方。

“也是警醒,勿造孽,會禍及無辜的家人子孫。同樣也是一份激勵,帶原罪之無辜人,多行善,化解緣分牽連之人的罪。”這是慧大爺給我說的話,當年我就對這‘連罪’的法則產生過一些疑問,師父就扯著我,來到了慧大爺面前‘我道家修身,佛家修心,這老禿驢比我能扯淡,你聽他講,你心裡也就明白了’。

所以,我聽到阻止仁花之人,給仁花講了這麼一段禍及族人的話,也就不奇怪了,這真的就是至理!

“仁花在當時追悔莫及,可惜蟲子已經不是只剩兩年壽元的她能阻止的了。只能想辦法壓制。”曉芳輕聲的說到。

“為什麼不能阻止?就是蟲子嗎?用火燒,用腳踩,滅了它們就是。”我憤憤的說到,雖然我能理解天道的這一條法則,但是牽連到了曉芳,我又怎能保持平常心?

或許,這也就是我心性上的缺陷,也是人性本身的缺陷,離走到絕對公平的看待萬事萬物,去掉自私的原罪,上升到靈性大開的境界,真的還差了很遠很遠的路。

“道良,你又發小孩脾氣了,這蟲子你也知道,堅硬無比,就算火燒,怕是也要足足十分鐘時間才能徹底的燒死一隻蟲子,更別提腳踩什麼的了,你是沒見過它們真正活躍之時,那敏捷的動作,更何況你一腳奮力踩去,也不一定能踩死這種蟲子,那面對這種蟲海呢?道良,用崑崙之物培育的蟲子豈是那麼簡單,它們還有頑強的生命力。”曉芳給我解釋到。

“那到底是什麼崑崙之物?”我追問到。

“我沒見過,我不是太清楚,可是我判斷和你早年經歷過的老村長事件,中間存在的一件事物是一樣的,是那種紫色的植物。”曉芳說到。

“啊?是那個!”我驚呼了一聲,如果是那個,我真的無話可說,我的腦海中浮現出了強悍的老村長,浮現出了楊天成改造出來的怪物!那這樣的蟲子,莫說是蟲海,就算只有一兩百只也是絕大的災難,可是我不甘心的說到:“那怎麼辦?仁花培育出了這種蟲子,難道她就沒想過剋制的辦法嗎?”

“她本身能指揮控制這些蟲子就夠了,在她當時並沒有想過要滅殺這些蟲子,那些蟲子除了產生了仁花意料之外的一個能力,那就是繁殖能力大大增強,另外這些蟲子也生出了仁花根本沒預料到的變數。”曉芳給我解釋到。

“什麼變數?”我追問到,因為就算我和曉芳已經不可能了,但我也不想曉芳的一生就留守在這裡,當一個與蠱為伴的女人,只要有一絲絲可能,我都想拼出性命為曉芳爭取。

“那就是這些蟲子彷彿在崑崙之物的培育下,已經產生了一點點智慧,或者是對某些本能已經有了一點思考能力,那就是生存本能,只要是威脅它們性命了,它們就會狂躁而脫離控制,特別是仁花刻意培養的蟲王,更是如此,所以就算當時的仁花,也不可能大規模的徹底滅殺它們了。”曉芳幽幽的一嘆。

“那就坐以待斃嗎?”我的臉色變了。

“當然不是,仁花是何等天才的任務,而那個阻止仁花的人也並沒有完全的放任不管這件事情,在仁花生命快結束的時候,他們終於根據蟲子的特性,想到了一個辦法。”曉芳這樣對我說到。

“那就是把那些蟲子封鎖在大妖體內?”我再傻,聯想起一路上的見聞,也想到了這一點。

“是的,那些蟲子有一個特性,它們吞噬一切,就是為了獲得”說到這裡,曉芳歪著腦袋似乎是在想什麼形容詞,然後才說到:“就是為了獲得一種強大的靈魂力量?或者氣息?這個我不知道,總之應該就是這樣吧!它們吞噬,也需要消化,而消化的方式就是沉睡,你也看見了,它們釋放出大量的黑氣說到底,仁花和那個人想出來的辦法就是欺騙。”

欺騙?我一下子愣了,幾乎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欺騙蟲子?”

“是的,欺騙蟲子!因為他們研究過,讓蟲子不反抗的滅亡,只有兩種方法,這兩種方法說來好笑� �一種就是不停的吞噬,不給予排除黑氣和正常排洩,讓蟲子活活的脹死。第二種,那就是讓蟲子活活的餓死。”曉芳說這話的時候,可能是覺得好笑,臉上竟然帶著淡淡的微笑。

“脹死,餓死?那明顯第一條根本不可行,這麼多的蟲子,無物不吞,讓它們脹死,老林子得經歷多大的災難啊?”我笑不出來,因為無論是脹死,還是餓死,曉芳的歲月怕是已經‘葬送’在這裡了,我如何能笑出來?

“是的,第一條不可行,那就用第二條。當年仁花為了開墓,利用蟲子殺死了三隻大妖,你知道嗎?”曉芳忽然這樣說到。

“三隻?”不是四隻嗎?我一下子傻了。

看我傻乎乎的樣子,曉芳笑了,我被她笑得莫名其妙,因為我抓破腦袋也想不出我這個問題有任何好笑的地方。

但曉芳到底不是曉芬,開懷大笑在曉芳身上不怎麼可能發生,她只是笑了一下,便收斂了笑容,然後說到:“當然是只有三隻,因為第四只大妖在你脖子上。”

在我脖子上,我下一大跳,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卻一下子摸到了脖子上那根熟悉的鏈子,忽然我就什麼都明白了,一把扯出那根鏈子,上面呆著一根虎爪,然後震驚的問到:“你是說?你是說大懶虎就是那第四只大妖?”

“是啊,大懶虎就是那第四只大妖,你不要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這中間具體是怎麼一回事兒,道良,我沒有這一部分記憶,可是在繼承了仁花的記憶以後,我就是清楚的知道,大懶虎就是第四只大妖,而且是大妖之首,主殺伐,它是最厲害的一隻。”曉芳給我解釋到。

我有些呆滯的望著在我眼前晃動的虎爪,這個我戴了32年的東西,到今天我才發現我第一次瞭解它!

可曉芳說大懶虎是第四只大妖,那麼阻止仁花的人就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我師祖老李了,但是老李為什麼要殺大懶虎?我想起了合魂之時的模糊記憶,大懶虎的記憶——殺孽太重!

換一個角度來說,如果是真有一條化形之龍,墜落於此,就是教了妖物們本事,卻沒教道德品質?然後大懶虎就是那最頑劣的徒弟?是這樣嗎?

或許也不是吧,站在龍的角度,人命不見得比妖命,獸命重要,而再一說,那就是妖物行事的道德準則不見得和我們人是一樣,總之一條龍,你也不要想象,它會拿起教鞭,對手下的大妖說,來,小的們,今天咱們來上思想品德課,內容是,遇見過河的老動物,咱們要去主動攙扶,尊老愛幼

我發現我的想法實在是太扯淡了,可是不這麼想,我怕受不了這震驚的事實,我原來一直帶著一個大妖之魂,晃盪了32年,我竟然不知道,而且再聯想起這次看似無意的老林子之行,才發現命運真的好笑啊,如果我李道良不來,誰也沒辦法開啟大妖之墓,除非那人比傳說中的化形之龍還厲害,那還差不多。

只不過這往事糾結的太複雜,很多疑點讓人想也想不清楚,就比如說阻止的人是誰?是不是我師祖?留下的殘魂是師祖刻意為之,還是無意?如果是刻意為之,時間上怎麼對上號?畢竟仁花是那麼久遠的任務,而師祖的失蹤只能追述到幾十年前!

而師祖他又為什麼不直接傳功與徒弟,或者來直接收集齊大妖之魂,而選擇玩這出?留字留魂!我再想起艾薇兒啊,王風這種人物的存在,我發現在那遙遠的過去,發生的事情簡直是一團亂麻,我怎麼想也想不清楚。

想不清楚,那也就不想了,我開口問到曉芳:“也不管大懶虎是誰吧,總之我能明白大妖之魂,我們已經得到了三隻,剩下的呢?你給講剩下的,怎麼牽連到你身上去的?”

“很簡單,大妖身死,可是身上的妖氣卻據而不散,要完全散盡,怕是要好幾百年的光陰,所以仁花和那人就把蟲子藏在了大妖的屍體之內,大妖的強大氣息,讓蟲子有一種‘飽食’需要消化的錯覺,這個聽起來很荒謬,但原理卻很簡單,就如同訓練一隻小狗,讓它聽到鈴聲就以為有吃的那般簡單,為了讓蟲子們不被飢餓本能發現這個騙局,仁花用了秘法,是犧牲自己的秘法,讓蟲子陷入了沉睡,只要大妖氣息不散盡,蟲子就不會徹底的醒來,發狂。至於那人也出手,用道家的秘法封印了三條不怎麼受控制的蟲王,當然蟲王的壓制需要仁花的氣息意志,接下來,你應該明白了吧?”曉芳這樣對我說到。

我嘴角有些發苦的開口說到:“嗯,我有些明白了,大妖的氣息要散盡了,蟲子要徹底清醒了,飢餓的發狂的蟲子!很可怕是嗎?曉芳,你回答我,你需要怎麼做?你再回答我,為什麼你在寨子裡,就對老林子這麼敏感?”

是啊,這就像是幾百年來早已經佈置好的一個大局,我的虎爪,曉芳的守護,是誰有這樣天縱之才,算盡了一切?

“先回答你第二個問題吧,我對老林子敏感,根據模糊的記憶,怕是要追溯到我們寨子裡的一隻祖蠱,那是仁花培育留下的血脈之蠱,我們寨子裡誕生的每一個孩子,都會接受祖蠱的‘洗禮’,所謂洗禮是個秘密,我只能告訴你,每一個月堰苗寨的人都會被祖蠱留下一個種子在身體內,這樣做有很多意義,我能告訴你的就是,至少月堰苗寨的人不會互相殘殺,會很團結。所以,你要問我原因,我只能解釋為仁花留下的祖蠱,一定有著一些什麼,或者會對仁花起一個遙遠的呼應?”曉芳不太肯定的說到。

而我深吸了一口氣,如果是這樣,那未免也就太過神奇,簡直不可想象仁花是怎麼樣一個天才了,可是蠱術一直都是神秘而博大精深的,想想小鬼事件的引路蠱,我也就釋然了,畢竟那是我不怎麼能瞭解的一門高深。

我點點頭,認可曉芳的答案,然後緊張的望著曉芳,接下來,就是曉芳要做什麼的關鍵了,直到現在,我還在想,如果有可能,哪怕是一點點機會,我都要幫曉芳爭取到自由,就算我們不能再在一起了。

“至於我要做什麼,那就收拾這個爛攤子,把所有的蟲子帶入龍之墓,用龍的強大氣息繼續壓制蟲子,再用仁花的秘法讓蟲子沉睡,還有用我的氣息壓制蟲王。”曉芳對於自己要做的事情輕描淡寫。

可是我喉頭發緊,我說到:“曉芳,這麼說來,就是你一定要進墓的原因了吧?曉芳,仁花當年是犧牲了自己用秘法讓蟲子陷入了沉睡,你你也”

說到這裡的時候,我的手緊緊的握住了曉芳的手,只要曉芳說是,我馬上就要不顧一切的,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帶曉芳出去,出了這個老林子,我不管,我也懶得管,我不是救世主,我管它天塌地陷,我只要曉芳好好活著。

我在那一瞬間就是那麼想的。

曉芳好像洞悉了我的想法,平靜的看著我,開口說到:“道良,你覺得如果是李爺遇見這樣的事情,他會怎麼選擇?你覺得他敢去死嗎?你是李爺教出來的徒弟,是你,你會怎麼做?”

我一下子呆了,想起了當年在雷雨中的那次人蟲大戰,想起了小鬼之戰,又彷彿看見了師父,他還是站在那裡,那樣對我說:“人,總是要有一些底線的。”

我的答案我太清楚,我或許真的會和曉芳做一樣的選擇,但我這個黏黏糊糊的性格,我也太明白,一切或許我自己可以挨著,可我身邊的人,我接受不了。

“道良,我不會死的,當年仁花是壽元無多,才會這樣做,可我不是,仁花留下的秘法我也施展不到那個程度,只能持之以恆的守著,讓它們沉睡直至餓死,那也就可以了。”曉芳反握住我的手,柔聲的安慰到。

“那意思是,其實和你在月堰苗寨沒什麼區別,對嗎?我們其實還是可以見面的,曉芳,不管以後怎麼樣?我們一年再去看一次電影,好嗎?我答應你,我不會對我父母不孝,我一定給他們一個交代,但在那之前”我一下子就興奮了,如果是這樣,那也算能勉強兩全了。

“道良!”曉芳的語氣稍微有些嚴厲的打斷了我的話,然後再柔聲說到:“我們別騙自己了好嗎?清醒的痛是比昏迷的沉睡要來得痛苦,可是終究要面對的不是嗎?我或者還會和你見面,但是我可以確定的告訴你一句話,一入龍墓,就再難像普通人了,也不是可以自由進出的,我不太清楚龍墓的一切,可是這是仁花留給我的記憶,再清楚一點兒的說,那不是我們想象的普通墓,就是什麼黑沉沉的地下,那條龍在臨死之前,做了一些事情,一些我們想象不到的事情。”

“那會是什麼?你進了龍墓,吃什麼?喝什麼?誰陪你說話?你在說什麼,我不懂!”我是不懂,我只知道曉芳是蠱女,也是一個普通人,普通人總要吃喝拉撒,她這是怎麼回事兒?如果在墓地裡,不出一個月就會死的。

“道良,都告訴你了,龍之墓不是普通的墓地,在仁花的記憶裡,曾經有那麼一個封墓者留下來的話,或許可以說明龍墓的一些情況。”曉芳說到。

“是什麼?”我的表情激動,眼眶也有些發紅了。

“一入龍墓棄凡塵!”

一入龍墓棄凡塵!

我默唸著這句話,一下子頹然的躺倒在了那塊大石之上,曉芳,這個的女子的名字就預示了她的一生嗎?純白,聖潔,冬天落入凡間,到了春天,終究還是要變做水汽回到天上的。

高嶺之雪,怎麼會落入凡塵?是我奢望了!

感覺一生都在離別,少時離家,長大離師,到如今,要離了自己的戀人,我還可以活得再堅強一些嗎?

手心一陣溫暖,原來是曉芳把她的臉貼在了我的手心,她的聲音飄忽,對我說到:“道良,小時候我在寨子裡也沒什麼娛樂,最盼望的就是那時候還年輕的六姐從寨子外回來,因為她總會帶給我幾本好看的書,看書時,都盼望好人一帆風順,戀人終成眷屬,不再分離,若是遇見了悲劇,心裡總是不忿,怨著寫書之人怎麼不肯給一個好一些的結局。”

我一直強忍著的淚水已經慢慢的湧上了眼眶,看著曉芳貼著我手心的側臉,在一輪清月的照耀下,依舊是那麼美,我已經無法言說自己的心傷。

她棄凡塵,我失戀人,我們就是那書裡悲傷的結局嗎?我該怨的是命運這個作者嗎?

“可是到了後來,我長大了,雖然沒出過寨子,慢慢的也看懂了寨子裡的人情世故,情愛糾葛,我才發現原來書裡盼望著一個圓滿,就像小時候吃糖是想吃甜的那樣,可是生活裡哪有總是吃糖的?再後來,書依然的是看的,再看到了悲劇,卻也就釋然了,悲劇是在告訴我們人生真的不那麼圓滿,可是悲劇裡的感情卻總是記得比喜劇裡的深,那樣想著,這是不是也是悲劇的圓滿呢?”曉芳慢慢的訴說著。

我的淚水已經從側臉滑過,再多的語言,在此刻已是無力,我握緊了曉芳的手,哽咽了好久,才說出了一句話:“我一定送你去仙人墓。”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是該你送我去的。”曉芳如此說到。

是的,我們還不捨最後的日子,能在一起多久就在一起多久吧,到了那一天,我會給曉芳祝福,這就是我們的結局。

分割線

雨和曉芬這次來也帶著行李,所以到了晚上我們有了兩個帳篷,曉芳和我談完以後,就被曉芬拉著去其中一個帳篷說話了。

道心哥和老張,還有吳老鬼在另外一個帳篷睡了,小喜和小毛畢竟不是人,它們是不習慣睡在帳篷裡的,還是習慣在野外,帶著白灰兒不知道去什麼地方了。

我睡不著,坐在篝火面前,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老張帶來的烈酒,那肆虐在胸膛的火辣辣的感覺,多少能麻木一下全身疼痛的感覺,在我身邊陪著我的是雨。

“你和曉芳的事情真的沒有希望了?沒有其它的辦法可以替代?”我對雨沒什麼好隱瞞的,事情我已經對雨簡單的說了一遍。

雨嘆息了一聲,第一句問我的就是這個問題。

我搖頭,哪有什麼可以替代的辦法?曉芳不可能比仁花天才,我自問更是比不過那阻止仁花之人,況且那人還極有可能是我師祖,如果有更好的辦法,他們也不會聯手佈下這個影響了幾百年後的我們這個局了。

“道良,如果是那樣,如果你是爺們的話,就乾乾脆脆的放下!當斷不斷,曉芳也不能安心。”雨拿過了我手裡的酒袋,也灌了一口,接著就連聲的咳嗽起來了,這北方的酒太烈,這哥們兒連二鍋頭都不咋喝。

我手搭在雨的肩膀上,說到:“我和曉芳的事情就這麼定了,我心裡也已經決定了,其餘的痛苦就交給時間吧。倒是你,怎麼會和曉芬跑到這冰天雪地的林子裡來了?”

這是我早就想問的問題了。

“是曉芬找到我的,她那個時候像瘋了一樣,說她姐姐出事兒了,她問我有沒有辦法最快的趕到東北老林子,因為曉芳出發之前是和曉芬說過,她是和你一起去了東北老林子。”說到這裡雨頓了一下,從包裡掏出一包大重九遞給我,說到:“好東西,別人搞了一些,送了我家老爺子兩條,我就弄了半條,一直給你和三胖一人留著一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