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都市 > 伏魔術師最新章節列表 > 第16章 三胖哥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第16章 三胖哥

這個時候,一聲聲‘金慧,金慧’的聲音傳來,想是我媽已經進了院子,李老頭兒喊到:“所有人都迴避。”

說著,又一把把我睡在二姐旁邊的大姐給拎了起來,我那大姐還沒反應過來時啥事兒,就被帶到了我爸在的房間。

簡單的解釋後,我們4人就躲在我爸的房間,透過門縫,盯著我二姐的房間。

我媽進房間了,身後依然跟著5個鬼魂,這次我數清楚了。

我媽進我二姐房間了……

我媽來到我二姐的床前…………

站在床前,我媽不停地喊著金慧……

這時,神奇的事情發生了,一直跟在我媽身後的二姐生魂先是愣愣的站在我二姐的床前,接著就跟不受控制似的,一下就撞進了我二姐的身體。

“成了。”李老頭兒說了一句,接著他快速的衝出我爸所在的房間,我們三人在他身後緊緊地跟著,我也顧不得那房間還有,另外4個鬼魂了。

李老頭兒快速的在我二姐的身上,重新綁那個在胸口的鎖魂結,我們一家人站在旁邊不敢吭聲,而我發現一件神奇的事兒,從我,我爸,李老頭兒三個男人衝進來那刻開始,房間裡的鬼魂就生生的跑了2個。

那感覺就跟被風吹了出去一樣,也像是自己快速的飄了出去。

這恐怕就是常人所說的,這鬼魂也怕尋常人的陽氣,這裡也不僅是男人,有的女人陽氣也挺重的,只是相對來說,男人這個群體的陽氣比女人這個群體的陽氣要重些。

綁好鎖魂結,李老頭兒長吁了一口氣兒,也不管房間裡剩下的孤魂野鬼,說到:“天亮之後,生魂就會躲起來,不好尋找了,今天晚上必須全部把魂喊回來,抓緊時間做吧。、”

這時,我轉過頭去發現我媽的臉色有些難看,總有些灰撲撲的感覺,可是我什麼也沒說,因為我不懂,也因為這件事情除了我媽也沒有別人可以辦了,在床上躺了那麼久的二姐真的是太可憐了。

但願一切順利!

聽見李老頭兒說的,要趕緊為我二姐喊魂,天亮之後事情就不好辦了,我媽連水也沒喝上一口,提著燈籠又要出發。

在她看來,二姐流落在外的生魂也是她的孩子,試問一個母親怎麼忍心自己的孩子在外面受苦?而且這孩子還隨手都會有危險。

李老頭兒在閒暇的時候曾經說過,生魂脆弱,容易被衝散,所以生魂一般都躲在偏僻,人跡罕至的地方,當然這地方是有範圍的,就是它的陽身活動最多的地方,就像我二姐的生魂只會在我們村的範圍內遊蕩。

所以那偏僻,人跡罕至只是相對而言。

就是因為這樣,我媽才分外的擔心和害怕。

“翠花,等一下。”我爸追了上去,一碗熱米湯就遞給了我媽。

這就是我爸和我媽,他們不浪漫,更不善於表達感情,日子也就是柴米油鹽醬醋茶和三個兒女,但我絲毫不懷疑他們的感情,就算是在很多年以後,我也非常堅定的相信我爸和我媽的愛情很深。

他們的相濡以沫就表現在平常日子裡的這些細節中,這就是大愛無言。

我媽接過米湯喝了兩口,就急急的把碗遞還給了我爸,我爸就在這過程中碰到了我媽的手,驚呼到:“咋這涼。”

我媽來不及解釋,提著燈籠急急的出門了,李老頭兒在她身後緊跟著,因為他要為我媽引路。

我停了一下,望了我爸一眼,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跟了出去。

其實我曉得原因,我媽身上帶了一個鎖陽結,陽氣被鎖住,身體怎麼不會發涼?而且一群鬼跟在我媽身後,又怎麼可能沒有影響,但是我還是不能說,說了也於事無補,也只能讓我爸更擔心。

我也不知道我咋在一夜之間就變得懂事了些,在那個年代的孩子普遍懂事的早,我已經算是比較晚熟的人了,但發生了這些以後,我不能不懂事兒了。

走在路上,我心裡難受,眼前老是浮現出我爸那雙壓抑的擔心的眼睛,也就在那個時候,我在心裡默默發誓,這一輩子,絕不讓我爸媽受苦,要讓他們過好日子。

這一晚上分外的忙碌,我們就這樣一趟趟的跑著,一次次的把二姐的生魂引回家。

除了我媽,李老頭兒的壓力也很大,我看得出來,鎖魂結的一開一鎖,並不是什麼輕鬆的事情,看了幾次,我都知道,在這中間的過程中,一點細節都不容出錯,要不然就鎖不住魂。

而李老頭兒每次開啟鎖魂結都如臨大敵,而每次鎖上以後,就會松一口氣,我知道他是在擔心著,我二姐的生魂又跑出來,所幸的是,這件事情沒有發生。

最後一次,我媽同時帶了我二姐的兩個生魂回來,這一次我媽的身後足足跟了7個鬼魂,我發現我媽的腳步有些踉蹌了,連呼喚我二姐名字的聲音,也變得有些虛弱起來。

我非常的擔心,同時也心疼我媽,拽著李老頭兒的手,手心都流出了一手的冷汗,李老頭兒也明白我的情緒,輕聲嘆到:“你媽真的很堅強,鎖陽是件痛苦的事兒,何況身後還要跟陰魂?這一鎖,鎖了那麼久,還要一次次的跑,一次次的承受高度的精神緊張。你媽媽…她…她真的很了不起。”

李老頭兒是深知這件事情有多麼艱難的,但是除了我媽根本沒人能完成,他也沒得選擇,或者說李老頭兒也沒多大把握。

可這時間最不可思議的事情就是母愛,它爆發出來的能量石絕對令人驚嘆的,我媽偏偏就做到了。

如同飄泊在狂風暴雨中一艘小船,我媽看來是那麼岌岌可危,可是她就是這樣,在風浪中還是堅強的前行著,把我二姐的最後兩條生魂引回了家。

李老頭兒依舊是快速的開啟鎖魂結,又快速的給我二姐鎖住,當最終完成的時候,李老頭兒也如釋重負,說到:“成了,二妹的魂魄全部歸位了。”

我爸一下子跑出來,激動的摸了摸我二姐的頭,裂開嘴,笑了,那笑容傻傻的。

可我能看出來我爸其實是有多麼的激動,他表達不來了,就只能這樣傻笑。

“如果沒有問題的,最多再有兩天,二妹就能醒過來,是完全的清醒過來,要是這孩子堅強一點兒,明天就能醒來。”李老頭兒也挺高興,在一邊激動的說到。

我媽聽見之後,虛弱的一笑,忽然就無聲無息的昏倒了。

我爸立刻扶住我媽,緊張的連嗓音都變了:“李師傅,翠花…翠花…這是咋了?”

李老頭兒一下子就衝了過來,喊著:“糟了,還沒來記得解開翠花的鎖陽結。”一邊喊著,李老頭兒就一邊快速的開始解結。

像這種結,根本不能強拽,強行拽開,會引發很多不同的後果,只能解開,所以非專業的人,不會按照步驟去解,絕對是非常危險的一件事兒。

而這時,我在擔心的同時,盯著我家的屋子,也是一陣害怕,為二姐喊了4次魂,我家起碼聚集了7,8個鬼魂,這都快成鬼窩了。

它們雖然表情麻木,可我根本不知道它們留在這裡,是要幹嘛!

“把翠花扶到床上去休息,她只是個普通人,在鎖陽結下堅持了那麼久,實屬不易。”此時,李老頭兒已經解開了鎖陽結,對我那驚慌失措的爸爸說到。

我爸扶著我媽,有些不放心的問到:“李師傅,這對翠花以後沒有大影響的吧?”

“沒有什麼大影響,多多休息,陽氣恢復過來就好,明天我去給她採些草藥,煎服了,會恢復的更快。”李老頭兒一邊說著,一邊把已經變成一條紅繩的鎖陽結放進了他隨身攜帶的包裡。

我爸扶著我媽去休息了,同時也吩咐大姐去休息了,這時,我才小聲對著李老頭兒說到:“師父,我們家快成鬼窩了。”

“無妨,這些鬼魂不是兇歷之物,我呆會兒寫張符籙,驅散去一下就是了,你也早點去休息吧,記得我教你的靜心口訣,不要一直開著眼,這個對神的損害是很大的。”李老頭兒隨口吩咐到。

他不說還好,他這一說,我就感覺到大腦昏昏沉沉的,整個人也很乏力的感覺,剛才緊張之中還好,這一放鬆下來,真是太難受了,而且非常的想吐。

“記得默唸靜心的口訣入睡,這樣才能恢復的快,恢復的好,要不你小子下一個星期,都別想活蹦亂掉的。”李老頭兒嚴肅的說到,接下來就趕我去睡覺了。

我當然是聽從李老頭兒的吩咐,在洗涮完畢後,一上床就默唸著靜心的口訣,還真奏效,只是一會兒的功夫,我就沉沉的陷入了睡眠。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陽光刺眼,伸了一個大懶腰,我發現肚子餓的慌,可人卻非常的精神,昨天那昏沉噁心的感覺已經徹底的沒有了。

“媽,媽媽,幾點了,肚子好餓啊,我們今天吃啥嘛?”我躺在床上大聲的喊到,卻不想我媽根本沒回到,進來的卻是我大姐。

“幾點了,都大中午的了!吃啥?給你娃兒吃頓‘竹筍炒肉’。”大姐一進來,就掐住了我的臉蛋兒,不過沒使勁,態度裡多是親暱。

“啊?今天星期天不吃好的就算了,還要給我吃‘竹筍炒肉’。”我知道大姐是開玩笑,不過也樂得和大姐貧嘴兩句,因為按往常的規律,一到星期天,全家人聚在一起,總會吃些好的。

“是啊,這不抓緊星期天的時間,對你進行‘再教育’嗎?哈哈……“大姐一變說,一邊呵起了我的癢癢,我最怕這個,被大姐呵的在床上亂蹦亂跳的。

兩姐弟瘋鬧了一小會兒,大姐這才叫我穿衣服,順便她也幫我扣著釦子,一邊扣一邊說:“今天我們媽身體不舒服,是我們爸做的飯,還有二妹醒了,就是精神還有些不好。”

“啥?二姐醒了?”我一聽,一下子就從床上竄了起來,連釦子也顧不上扣好,邊提褲子就邊朝二姐的房間跑去。

大姐無奈的在後面喊著:“三娃兒,你慢點兒。”

“二姐,二姐……”我直奔到二姐的房間,一眼就看見在床上半倚著的不就是我二姐嗎?我爸現在正在給她喂稀飯,我一聞味道,就知道是加了肉糜的。

“三娃兒。”二姐的聲音還有些虛弱,不過那股子姐弟間的親熱勁兒還是沒變。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我‘譁’的一下就撲到了二姐的旁邊,惹的我爸一個巴掌就給我拍了下來:“三娃兒,你給老子輕省點兒。”

“二姐,你好了嗎?還有沒有不舒服?”不知咋的,看見二姐好端端的靠在床上,眼神兒也恢復了正常,我的鼻子就酸酸的,一句話問出口,眼睛都紅了。

我實在太怕二姐又變成沉睡不醒的樣子,我實在太怕二姐那陌生的,兇狠的眼神了。

“好了,沒事兒了,我就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好長的夢,我夢見自己跑墳地兒去了,我夢見自己在好多個地方走啊,走啊,周圍有一些陌生的人,他們不說話,樣子也很可怕,我很害怕,想回家,可是周圍黑沉沉的,我都找不到我們家在哪兒。”二姐拉著我的手,對我說著,就算再懂事兒,二姐也是個孩子,她肯定是很害怕的。

“好了,二妹,沒事了。”大姐不知道啥時候也進來了,一把攬過二姐,靠在她懷裡,爸也放下了碗,憐惜的摸著二姐的頭髮,而我則低下頭,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淚。

“我覺得我難受死了,感覺自己都快要消失了,然後就聽見我們媽叫我的聲音,點著個燈,一路叫著我,往回走,我也不知道我來回走了多少次,才總算走回了家。還有,前些日子總感覺有個好凶的女人來嚇我,她一嚇我,我就不敢看她,連聲兒也出不了,我就對自己說,我不要怕她,我不要怕她……”二姐喋喋不休的說著,她是需要一個發洩的出口。

而我們都沒打斷二姐,只是等她說著,說完之後,全都好言勸慰著。

特別是大姐,一再給二姐強調了,我們家來了個很有本事的人,以後沒有誰敢來找麻煩了。

大姐描述著,沒想到二姐也對李老頭兒有印象,她說到:“是不是那個髒兮兮,神叨叨的老頭兒,我記得他,小時候他來過我們家幾次,後來我們家三娃兒的病就變好了。”

聽見大姐和二姐討論李老頭兒,我這才想起他人呢?於是抬頭問到我爸:“爸爸,我師父呢?”

聽聞我問起李老頭兒,我爸望著我怪異的笑了一聲,調侃到:“那麼快就叫師父了啊?”

“我這不是怕他打我屁股嗎?”其實心裡是佩服李老頭兒的,可是我咬死也不承認,我也不知道我這糾結的性格是為啥,怪不得老被我爸揍,這小子簡直就不討人喜歡。

“懶得和你辯,你師父一大早給我一張符,讓我貼在大門上之後,就出去了,說是要去辦件事兒,具體是啥沒說。我問他要不要叫你,他說不用了。”我爸是深知我這不討人喜歡的性格的,也懶得和我計較,直接回答了我了事兒。

在床上和二姐賴了一陣兒,看二姐喝完了肉粥,我就出去了,按我大姐的說法是,二姐現在要養身體,不要一直費(在這裡理解為打擾)二姐。

午飯吃的是葷豆花兒(SC特色菜,豆花兒,酸菜,蘑菇,肉片煮的湯),豆花兒是我爸一大早推的,原本是為了給李老頭兒吃的,他愛吃我家的豆花兒,誰曉得他一大早就出去了,我爸就乾脆做成葷豆花兒,讓我吃了,因為我特愛吃肉。||

葷豆花兒非常好吃,農家道地的餈粑海椒(海椒砸碎,加菜油),配上滑嫩的豆花兒,辣得我直呼氣,卻又香得我停不下筷子,吃了兩大碗飯,又喝了三碗湯,我這才算吃過癮。

放下筷子,我又去看了下我媽,我媽精神恢復的還不錯,我爸特地給她燉了點兒雞湯補身子,我和我姐都懂事兒了,也不會像小時候一樣,鬧著要吃雞肉了。

我乖乖的趴我媽身邊,看我媽喝完雞湯,就直接滾我媽懷裡撒嬌去了。

“老李,這下好了,二妹的事兒也解決了,孩子好了,三娃兒也可以在我們身邊呆到15歲,我這心裡舒坦啊。”我媽雖然身體還有些虛,可氣色終歸是好的,比起前幾天的憔悴,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是好,我覺得我家三娃兒,該有大前途,我總覺得李師傅的身份絕對不普通。”我爸把我媽拉到他身邊靠著,任由我在我媽身上滾來滾去的,跟我媽說著話兒。

“咋不普通了?”我媽顯然就沒多想啥。

我爸看了我一眼,沒回答,而就在這時候,三胖的聲音在我家院門口響了起來。

三胖這小子義氣啊,自從我家發生了二姐的事情後,村裡很多人有意無意的都比較迴避到我家來,雖然他們一開始也悄悄的來出主意,可是架不住他們怕啊。

就是三胖這小子,也不管他媽擔心,三天兩頭朝著我家跑,來找我玩兒。

我穿上鞋子,‘蹬蹬蹬’的就跑出去了,前些日子因為二姐的事情我沒心思玩,三胖來找我,我都隨便應付兩句就過去了,今天少不得要和他好好玩玩。

見我‘意氣風發’的跑出來,三胖倒是嚇了一跳,前些日子,哪天我不是灰頭土臉的啊?

“你二姐的事兒好了?”三胖這小子不愧是我鐵哥們,非常的瞭解我。

我拍了拍他肚子上的肥肉,說到:“好了,好了,徹底沒事兒了,我說這次我們走哪兒去玩?不然,我們去把劉春燕家的雞偷來吃了吧?”

二姐的事情解決了,我當然就想起了我和劉春燕的‘深仇大恨’,當下就出起了餿主意。

“今天不去了,等下我們去鄉場一次,我跟你說,有好事兒,對了,你昨天咋沒來上學?”三胖顯然今天不想偷雞,提起了鄉場,順便問了句我昨天咋沒上學。

我差點脫口而出我和師父去辦事兒了,可到底還是沒說,原因很簡單,我以為我原本在三胖心中的形象是一個英雄的紅軍戰士,這一下變成了一個道士,太毀我形象了,於是我就打了個哈哈應付過去了,倒是對他所說的鄉場上的好事兒很感興趣,於是問到;“鄉場上啥好事兒,你快說,否則我就要上老虎凳,辣椒水伺候了。”

“嘿,你不知道啊,鄉場上在砍竹子,今天上午我和我媽去鄉場趕集知道的。”三胖忙不迭的說到。

“去去去,我還以為啥事兒呢,砍竹子新鮮?前面就有一小片兒竹林,我去家拿吧刀給你,你去砍砍?真是的,你就直說吧,要不要和我去劉春燕家,把她家那只雞給偷了。”我非常不屑三胖的好事兒,要砍竹子都成了好事兒,那這好事兒天天都在發生。

“嗨,你聽我說完啊,那不是砍一兩顆竹子,是砍一整片兒竹林呢,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兒,說是砍竹子還給工分兒,這都不奇怪,奇怪的是那竹林好多蛇啊。”三胖喋喋不休的說著。

“蛇?竹林沒蛇才奇怪!”我嚷了一句,農村孩子誰沒見過蛇啊?也知道,竹林那種陰涼的地方,一般都有蛇存在,可是我心底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我想起了那晚上我呆的那個竹林。

“你急啥,蛇是不新鮮,好多人還準備捉了回去吃啊,卻被鄉場上當官的給阻止了,聽說還來了解放軍,我還聽說啊…………”三胖忽然就壓低了聲音。

我聽見解放軍已經是心神盪漾了,可一聽三胖說還有事兒,一著急,連忙問到:“啥?”

“我聽說有條大蛇,好大的蛇,這次砍竹子可是要求把竹根兒都挖了的,不知咋的,有條大蛇在地下,那蛇頭就有一個筲箕那麼大。”三胖比劃著。

我的臉色不好看了,嘴上卻說著:“你就吹,儘管吹牛皮,你看見了?”

“沒看見,呵呵……”三胖抓著後腦勺笑了,那臉上的肥肉推擠起來,讓他的眼睛成了個眯眯眼,看起來憨厚老實之極,不過他又繼續說到:“可上午那些挖竹子的人來說了啊,現在滿鄉場都在傳呢,反正那蛇頭先出來的,被幾個當官的解放軍看見了,立刻就把人趕走了,說是等下再放人進去。”

我心裡真的相信了,三胖這小子看似老實,其實滿嘴跑火車,但他不糊弄我啊,我終於問出了我一直想問的問題:“三胖,你說的是鄉場上哪片兒竹林啊?”

“哦,那竹林聽說挨著一片兒墳地,平日裡都沒啥人去的,好在沒啥人去,不然不給大蛇給吞了啊,我跟你說……”三胖上下嘴皮快速的翻著,一直在說著,就我一聽說是那裡,心臟‘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大蛇啊!!前幾天我不僅撞了鬼,還睡在大蛇身上,狗日的,我這是命大?還是命大呢?

“三娃兒,三娃兒…………”三胖見我發呆沒回應他,不停在旁邊喊我。

“咋了?”我一下子回過神來,裝作沒事兒的問到。

“你剛才聽我說沒,還聽說挖出了個石門,就是靠近墳地兒那一塊。”三胖非常認真的說到。

我一聽,原來我發呆的時候錯過了那麼重要的資訊,於是說到:“你小子是想我和你一起去鄉場看熱鬧吧?走,我們這就去。”

“好咧,我乾糧都帶上了!”三胖一身肥肉興奮的發抖,趕緊說到。

“啥乾糧?”一聽有吃的,我也來勁兒。

“你看。”三胖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來,一開啟裡面是快被他那一身肥肉擠‘糊糊’的煮土豆兒。

“算了,你吃吧。”我實在對那幾個不成形的煮土豆兒提不起啥興趣,進去和我爸媽打了一聲招呼就出去了。

和三胖一路瘋瘋跑跑,倒也不覺得去鄉場路有多漫長,下午兩點過的樣子,我們就趕到了鄉場,只是奇怪的是,平日裡熱鬧的鄉場,顯得非常的清靜。

“看吧,我說的是真的吧,這鄉場上的人都去竹林兒那邊挖竹子去了。”三胖有些小得意。

“嗯。”一提起這個,我心裡就有事兒,敷衍的回答了一聲。

“可這竹林兒該咋去哦?三娃兒,你曉得不?”三胖一般就是這樣,沒了主意就問我。

“咋去?跟著我唄,我熟的很。”我隨口就回答了一聲,說了才知道這不說漏了嗎?

“三娃兒,你咋知道的?”果然,三胖立刻就問了出來。

三胖是我最好的朋友,其實我也不想騙他,猶豫了半天,我問三胖:“三胖,你是我好弟兄吧?”

“廢話,我們這關係就和董存瑞跟黃繼光似的!”三胖把自己胸脯拍的‘砰砰’作響。

“他倆啥關係?”還真新鮮,我第一次聽說董存瑞和黃繼光有關係。

“都是戰鬥英雄!英雄之間,當然是,當然是那啥……那反正就是一路人嘛。”三胖果然是扯淡的能手!

得了,還戰鬥英雄呢,老子註定是個道士了,懶得和三胖扯了,我鄭重的說到:“那三胖,你相信這世界上有鬼不?”

三胖被我的鄭重其事嚇了一大跳,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到:“以前不信的,可可現在有點兒信了,不就是你二姐的事嗎?那個我就……”

三胖怕我生氣,說的小心翼翼的,況且那個時候的社會風氣,註定了從小詭異之事兒見多了的農村小孩子也不能講啥迷信的內容。

“唉,我二姐就是被鬼迷住了,反正為了這事兒,我去了你說那個竹林。你信不信我吧?”我望著三胖問到。

“你見過?”三胖一臉驚恐。

“嗯,見過。”我很淡定,見多了,也就沒啥感覺了,況且我還有個便宜師父保護我。

“啥樣兒?”三胖的臉色已經煞白了。

“就那樣子吧,也不是青面獠牙的。”我可不想嚇唬三胖,輕描淡寫的說到。

三胖長吁了一口氣兒,拍著胸膛,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兒,然後才問到:“三娃兒,咋回事兒,你能講講不?”

我直覺這事兒就不能詳細的講,只能說到:“反正吧,就是找個人幫忙驅鬼唄,有啥好講的?我二姐現在沒事兒了,但是你要保密!”

“我絕對保密,哪個都不說。”三胖絕對接受這一說法,身為農村孩子,誰沒聽過找人驅鬼的事兒,就算那個年代不能親眼看見。

我非常信任三胖,他是肯保密的,除非有人用吃的威脅他,但是這事兒他爸媽是絕對不會問的,更不會拿吃的威脅他。

“那我們走吧,去竹林!”我手一揮,大聲的說到,給三胖說了,我心裡也輕鬆多了,其實我自己不能料到的是,這一說,是註定三胖會走進我的生活。

還沒靠近竹林,我和三胖就聽見人聲鼎沸,我們高興的對望一眼,知道是來對地方了,小孩子一般愛湊熱鬧,我和三胖幾乎是飛奔著朝竹林的方向跑去。

好多人啊,這是我的第一反應,原本茂密的竹林不見了蹤影,就看見人們裡三層,外三層的圍著,怕是整個鄉場的人都出動了。

不,不,還不止,估計附近村的人都來了。

竹林不見了,可在旁邊的一塊空地上卻堆了好多竹子,看那根兒,就知道是新挖下來的。

我怕三胖走不見了,就扯著三胖的衣服,拼命的朝著裡面擠,有大人不滿意了,說到:“小娃兒別擠,裡面危險著呢,小娃兒湊啥熱鬧?”

我是一心進去,因為我感覺我師父在裡面,所以根本無視他的話,可是三胖卻停下了,眼巴巴的望著別人問;“叔,你說一下嘛,哪兒危險?是不是有大蛇?”

“大蛇不大蛇我不曉得,就是上午聽見有人說,但是這兒好像挖出個古墓,而且這裡的部隊不準殺蛇,這在讓啥懂蛇的人,驅蛇走,你往裡擠,小心被蛇咬哦。”那個大叔倒也熱情,一連串就把話講了出來。

“那你們圍在這兒幹啥呢?”三胖就是一話嘮,逮著誰都得問個一五一十。

“幹啥?看蛇走卅,我長那麼大,蛇看過不少,就是沒見過一群蛇爬來爬去的,今天就要看。再說,蛇走了,我們還要挖竹子,掙工分誒。”估計這大叔也是個話嘮,三胖問啥,他都答的詳細無比。

“叔,這古墓是咋回事兒?”原本我是打算擠進去的,一想反正三胖也和人搭上話了,就不如問問。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兒,因為這次挖竹子,要求連根一起挖,挖了還要把地翻一遍,堅決不能讓長竹子了,這不是有些竹子的根長的那叫一個深哦,就去挖吧,結果就挖到一塊大石頭,上面要求繼續挖,一挖,嘿,出來一個石門,怪里怪氣的,說啥的都有,我就覺得是古墓,但是我又覺得,哪兒有古墓開道門的啊?”大叔摸出一根自制的土黃煙點上了,看來是說激動了,需要平復一下情緒。

聽他這樣一說,我二話不說就拉著三胖往裡面兒擠,在擠的過程中,猶自聽見那大叔在叨叨;“這上頭不曉得咋個想的,一會兒煉鋼鐵,一會兒逮耗子,現在又要挖竹子,過幾年得砍樹了吧?”

我倆個字小,很快就擠到了前排,這一看,不得了,好多解放軍在竹林外圍守著,這片兒竹林已經被挖的坑坑窪窪,在中間一些的地方,竟然拉起了長長的黑布,也看不見裡面有些啥。

我著急,拉著三胖就朝竹林裡跑,沒跑兩步,一個看起來挺年輕的小戰士就過來了,操著標準的東北話喊到:“那倆小孩兒,哪疙瘩來的?不能往裡跑了啊。”

“我找我師父。”我一急就用‘椒鹽’普通話回到,三胖在旁邊奇怪的把我望著,師父,啥師父?在此時,我卻來不及解釋。

“呵,小孩兒可不能撒謊,還師父呢,去去去,呆一邊玩兒去吧,咱可是在執行任務,小孩兒不聽話,一樣給斃了。”說著,那小戰士笑了笑,那兩酒窩挺深的,他嚇我們呢,自己就先笑了。

三胖別看他憨胖,憨胖的,其實人精一個,早看出來那小戰士是嚇他的,就呵呵傻笑著上前去:“哥哥,我給你說嘛,我是來找我爸的,我爸在裡面。”

我差點沒吐,就覺得這三胖和我師父咋就是個絕配呢?都是編胡話不眨眼型,我師父那是猥瑣型的,這三胖是扮豬吃老虎型的,瞧他笑的那臉兒傻樣子,別人都不敢懷疑是假的,一懷疑感覺就跟犯罪似的。

那小戰士信以為真了,開口問到:“你沒忽悠吧?你爸在這兒?我說……”

那小戰士和三胖扯,我卻著急的想進去,四處張望起來,這一看還真給我看到一個熟人,是那小院子裡的人。

我記得很清楚,上次我師父帶我去鎮上,不就去了一個小院子嗎?這就是那個來開門的人,我絕對肯定是他,因為那天我吃花生呢,他要幫我掃殼的,結果被我師父一吼,他把掃把塞我手裡了。

“叔叔,叔叔……!”我蹦起來大喊到。

那人疑惑的四處張望了一下,我一急,直接喊到:“不要望了,喊的就是你哦。”

那人發現了我,先是一愣,接著就是一笑,走了過來,直接用手指頭彈了我額頭一下,說到:“小娃娃,人不大,脾氣還不小,啥叫喊的就是我?”

“我也是沒得辦法了嘛,我是來找我師父的。”我是遇見救星了,逮著就不放。

“找你師父?”那人眉頭稍微皺了一下,然後說到:“哦,我知道,可我不敢隨便帶你去見他,你等著,我去通知他一聲兒。”

說完,他就轉身走了,我摸著被他彈的有些發痛的額頭,焦急的等待著,沒別的意思,就是好奇的心裡跟貓抓了一樣。

過了一會兒,那人出來了,這次沒彈我了,笑眯眯的說到:“走吧,小娃娃,你師父說讓你進去。”

我一聽這話,激動的拉著三胖就往裡面跑,那人看見了,不由得喊到:“嘿,小哥兒,你還要帶個人去啊?”

“我弟兄夥,沒得事的。”我怕他阻止我,牽著三胖是一路狂奔,朝著那拉著帷幕的地方跑去。

那人其實也沒阻止我的意思,苦笑了兩聲,也就由得我去了。

那個長長的帷幕只有一個入口,我拉著三胖悶著跑也沒注意前面,結果一下子撞到一個人身上,我抬頭一看,不是我那便宜師父,又是哪個?

“三娃兒,你訊息倒是靈通的很吶。”師父笑眯眯的,一開口就他獨有的風格——洗我腦殼(諷刺我)。

我急著進去看熱鬧,也不跟他計較,直接一拍胸口,得意的說到:“也不看看我是哪個?我弟兄分分鐘就給我送情報來了,革命戰士哪能不曉得敵人在哪兒?”

“呵!”迎接我的直接就是師父的一巴掌,‘啪’的一聲就打在我背上。

打完他也不理我,只是笑眯眯的上下盯著三胖看個不停,看了半天他才說了句:“這個小胖娃兒,倒也有福氣,和你也是真朋友,都進來嘛。”

放行了,還是讓我們兩個都進去,我和三胖歡呼一聲,跟著我師父背後進去了。

剛一進那個帷幕,我和三胖就嚇了一大跳,蛇,密密麻麻的蛇,一條挨著一條,一條擠著一條,全在這狹長的帷幕裡,帷幕的一頭是一個平臺,上面站了幾個人,另外一頭我看見直通墳地那邊的小山崖兒。

那小山崖兒下面是一個小河塘,河塘過去點兒,就是一片荒地兒連著就是山,山上是沒啥人居住的。

我當時就在想,如果把蛇往那邊趕倒是一個不錯的想法。

“跟我走,不然掉蛇堆裡了,沒人救你。”我師父揹著個手,走在前面,出言提醒到。

我倒不擔心,我知道他絕對會救我,不過看見這密密麻麻的蛇,我也頭皮發緊,跟著他的腳步,哪兒敢有半點兒怠慢,至於三胖,早就怕的扯著我的衣角在走路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後悔來跑這一趟兒。

說來也奇怪,這個狹長的帷幕裡除了那個小平臺高出幾分,其餘全是平地,其實我師父帶著我,也是在蛇群裡走,只是不知道為啥,我師父走到哪裡,蛇群就會散開來,並不主動攻擊。

我身上起著雞皮疙瘩,走的分外小心,但也忍不住仔細觀望,這些蛇大多是‘竹葉青’,也有無毒的菜花蛇,另外夾雜著少量的‘麻娃子’(金環蛇,銀環蛇),都是劇毒的毒蛇,這一看少說有上千條,反正都聚集在這一頭兒,沒有要走的意思。

好容易走上了平臺,我發現上面站著好幾個人,除了其中兩個我不認識,其餘我都見過,就是那小院裡的,懶洋洋的軍人。

沒見過那兩個是一老一小兩個人,老的那個穿一件兒對襟扣兒的灰色唐裝,衣服顯得有些破舊,上面甚至有補丁,腦袋上纏塊同色的布� ��,非常沉默的在那裡吸著旱菸,緊皺著眉頭也不知道在想啥。

至於年輕那個,穿的到是很正常,一套洗的發白的黃軍裝,腦袋上扣個皺巴巴的軍帽兒,在那裡鼓著腮幫子吹一個翠綠色的小小竹笛,估計技術太差,那竹笛聲兒都沒有,看他還吹的面紅耳赤,青筋鼓脹的樣子。

我連鄙都懶得鄙視他,想我三娃兒,弄片兒竹葉兒,都能做個竹哨哨吹得那叫一個響亮。

回頭看見三胖的表情,估計這小子也和一個想法。

這時候,蛇群有了點兒騷動,我回頭一看,原來是剛才幫我帶話給師父的那人進來了,看大家的表情都不咋在意,我也不在意了,扯了扯師父,問到:“師父,你咋在這兒呢?”

“廢話,我肯定要在這兒,上次我發現這兒是個聚陰地兒,再養幾十年,怕是整個鄉場都要受到波及,到時候怕會人煙難存,我沒看見倒也罷了,這看見了能不管?”我師父脖子一梗,彷彿在氣惱我咋問這麼蠢的問題。

而旁邊的三胖聽得是一臉迷茫,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的他就算相信有鬼,一時半會兒也絕對接受不了啥聚陰地兒,人煙難存的說法。

我反應倒是快,立刻問到:“師父,原來搞那麼大的動靜,是你搞出來的啊?”

“啊,有問題啊?”李老頭兒雙手往袖子裡一攏,那樣子得意洋洋的,估計是在等我讚美他吧,他就這樣,小孩子的讚美他都非常在意。

可我卻愁眉苦臉起來,一副挺為他擔心的樣子。

“三娃兒,你這是咋了?”李老頭兒沒等來讚美,反倒看見我一臉擔心,這下他也好奇了。

“師父,我知道吧,你是想幫鄉里的人兒,可是這下咋辦啊?你騙他們說有工分拿,到時候沒有咋辦?工分可以換糧食的,這下我們咋還啊?”我聽憂慮的,生在農村,太知道工分的重要性了,我能想到這個,不奇怪!

我的話剛一落音,整個平臺上的人都開始大笑起來,連那在抽旱菸一臉嚴肅的老頭兒都咧開嘴笑了,一臉的皺紋就跟樹皮似的。

至於那個在吹竹笛兒的小哥兒,也想笑,可是又不能,一雙眼睛憋的像月牙兒似的,臉更紅了。

“你個屁娃兒……”李老頭兒老臉掛不住了,氣得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手高高的舉了起來。

我縮著脖子,知道這一巴掌跑不掉了,搞不好還得被打屁股,卻沒想到,這一巴掌卻始終沒落下,到最後,反而是挺柔和的落在了我頭上,摸了我頭髮幾下。

“算了,你倒也挺想著我,還說我們咋還,看來沒把師父當外人,今天不揍你了。”李老頭兒的臉色有些怪異,看那樣子是挺感動,可是又要故意繃著的感覺。

“老李,你倒有個好徒弟,心裡有師父,你看我那笨徒弟。”那抽旱菸的老頭兒說話了,聲音跟兩塊石頭在摩擦似的,非常難聽。

“啥好徒弟,還沒教他本事呢,說不得就趕不上老吳頭兒你那徒弟,你看小丁多認真。”李老頭兒倒挺謙虛,只不過嘿嘿嘿的笑得挺猥褻。

“算了,你看他那笨樣子,就這些小蛇兒,都驅不走,我這些看家的本事兒怕是要丟了。”那被我師父稱作老吳頭兒的老頭兒罵起徒弟來,倒是挺能的。

那叫小丁的年輕人聞言,轉過頭來,看了看我們,有看了看他師父,兩個眼睛裡全是委屈。

我心底兒一陣發涼,心想我那便宜師父還沒教我本事,你說他若是教了我,我做不好,是不是就跟這小丁一個下場啊?

可李老頭兒卻不知道我所想,直接拉了我過去,不對,就跟拉地裡的土豆似的,拉了一串兒過去。我身後還有個拉著我衣角的三胖!

“老吳,這是我徒弟,李道良,就叫他三娃兒得了。後面這個胖娃兒……”我師父不知道三胖的名字,轉頭望著他。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三胖倒也機靈,趕緊的憨笑著上前說到:“我叫李吉,小名兒就叫三胖,師父你就叫我三胖好了。”

‘啪’三胖頭上也挨了一下,李老頭兒盯著他說到:“師父可不能亂叫的,你要乖點兒,叫嗯,就叫我李爺,李吉,李吉,倒也名副其實,你這小子一臉福相。”

三胖可搞不懂我師父那神神叨叨的一系列說辭,只知道捂著個腦袋,一口一個李爺的叫著,太他娘的沒氣節了,跟個漢奸似的,到是那李老頭兒被叫的爽了,笑得那叫一個風騷。

“好了,三娃兒,三胖,你們面前這位吳爺爺,是我前幾年在這邊,認識的一個好朋友,本事大著呢,他是玩蛇兒的,這天下就沒有他搞不定的蛇。”我師父給我和三胖介紹起這老頭兒來。

我和三胖趕緊的叫了聲吳爺爺,那老吳頭兒呵呵呵的笑了幾聲,非常成功的把我和三胖笑出了一聲雞皮疙瘩,主要是那聲音太難聽了。

“兩個小娃娃倒也機靈,送你們點兒小玩意兒。”說著,那老吳頭兒就遞給我和三胖一人一個小竹筒。

我和三胖接過來一看,那小竹筒封的緊緊的,在一頭的蓋子上開了幾個小孔,就跟現在用的倒胡椒麵的瓶兒一樣,聞一下,一股子刺鼻的味道撲面而至,竹筒上還穿了個小洞,上面掛了跟繩子,一看就正好綁在腰間。

“小玩意兒,也不值一提,平常綁在腰間,倒也可以避個蛇蟲鼠蟻,尤其是蛇。遇見緊急的情況,撥開竹筒,倒點兒裡面的粉末兒出來,效果是更好的。”那老吳頭兒輕描淡寫的解釋了幾句。

我和三胖立刻就震驚了,太神奇了,好東西啊,馬上就把那竹筒收好了,跟個寶貝似的。

“還不趕快謝謝吳爺爺。”李老頭兒在旁邊喊了一句,我和三胖立刻就道謝了,特別是我,覺得新鮮,忍不住又把竹筒拿出來把玩起來。

李老頭兒也不理我們,直接蹲那老吳頭兒旁邊了,有些憂慮的望著滿地的蛇說到:“我沒想到這窮鄉僻壤的,還有這麼一個局,這下面養著的東西可了不得,這下怕是難得處理了。”

那老吳頭兒回到:“這些我是不懂,還是你在行,我只知道,這塊聚陰地兒,還引了條蛇靈來,可是件了不得的事兒,蛇喜陰,蛇靈更是避人煙,難得出現在人眼裡,這塊墳地兒吧,離人煙也近,它都跑到這裡來修煉,可見這塊聚陰地不凡,如果是有心人為之,可猜不透目的。”

李老頭兒嘆了一聲,問到:“老吳啊,你有把握把那蛇靈弄走嗎?它就堵在那陰宅的門口兒,也不知道中招沒?”

老吳剛想答話,這時小丁轉過頭來,終於放下了他手裡的那根翠綠的竹笛子,用一口北方話說到:“師父,我沒招了。”

我原本是想問師父啥叫蛇靈的,這地下又有個啥樣的厲害傢伙,能比李鳳仙那一腔怨氣所化的厲鬼還厲害?可那喚作小丁的小夥子都這樣說了,我就不好問了,總得讓別人先把事情解決了吧。

他沒招了?難道是那竹笛兒吹不響,沒招了?反正以我當時那迷糊的小腦袋,是想不出來為啥的。

“算了,有蛇靈在,群蛇聚而不散也是正常,你的能力有所不足,以後還得多練練。”嘿,別看那老吳頭兒罵自己的弟子罵的厲害,在這種時候他還是挺疼自己弟子的。

說完,他走過去,接過了小丁手裡的竹笛兒,兀自坐在小丁的位置吹了起來,同樣的,沒聲兒。

小丁如釋重負的衝我一笑,挺好看的一個小哥兒,大眼睛,深酒窩兒,就是靦腆了些。

“丁娃娃,過來。”師父衝小丁一招手,小丁就過來挨我師父坐下來了,一張臉微紅,有些害羞的略低個頭,也不知道該和我師父說啥。

“一看就是個老實孩子,不像你和三胖,沒臉沒皮山猴子!”得,原來在李老頭兒心裡,我這英勇的戰士,就是個山猴兒啊?

“你咋恁笨?吹個竹笛兒也吹不響?”我湊過去,挨著小丁,口無顧忌的張口就問。

“就是,就是,不然我叫你吹竹哨哨嘛。”三胖在一旁幫腔,反正我倆都覺得,小丁吹了半天沒吹響竹笛兒,太可憐了。

李老頭兒嘿嘿一笑,像看白痴一樣的看著我和三胖,也不解釋。

三胖卻跟發現新大陸一樣的指著老吳頭兒說到:“唉,也別怪人家小丁哥兒,你看他師父都吹不響。”

李老頭兒笑得更加肆無忌憚,拿著老吳頭兒剛才遞給他的旱菸猛抽了兩口,才說到:“倆個瓜娃兒。”

李老頭兒笑我們的時候,小丁可不幹了,剛才我和三胖一唱一和說他的時候,他都只是害羞的在那兒笑,一說他師父,他急了。

“不,不不是那樣的,本來就不是要吹響兒的,又又不是要唱歌。”這小丁一急就語無倫次,說的啥跟啥,我和三胖都搞不清楚。

“他那意思是告訴你們,那竹笛兒不是啥吹小曲的笛子,吹那竹笛兒是驅蛇用的,你以為剛才為啥蛇都不咬人?不是小丁吹著竹笛在驅蛇嗎?還有就是他們師父都給了我們藥粉。”李老頭兒終於出來幫小丁解圍了。

“可是,那竹笛兒都不出聲,咋驅蛇?咋那麼懸?”我很好奇,三胖更是對這些事情聞所未聞,一雙小眯眼都瞪大了望著我師父,等著解答。

“你們看唄。”李老頭兒不慌不忙的磕了磕旱菸的煙鍋兒,指著臺子下面讓我們看。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原本聚集在這裡的蛇,開始動了,它們不再是剛才那樣密密麻麻的挨在一起,給人一種焦躁,猶豫的感覺,而是陸陸續續的開始朝著帷幕的那一頭緩慢的遊動了,看樣子是要出去。

“師父,快說,咋回事兒?”我一下就跳到李老頭兒的背上,扯著他的衣領問到。

李老頭兒一把把我抓下來,然後才說到:“別人的看家本事,具體咋回事兒,該怎樣吹奏我是不知道的。不過原理我倒是可以給你說說,你知道蛇咋看這世界嗎?基本靠舌頭,感覺那熱,感覺那震動,在野外,蛇要生存,啥樣的熱度,啥樣的震動有危險它自然有一套本能。說穿了,吹著竹笛兒驅蛇,就是模仿一種震動,讓蛇兒感覺有危險。但是這裡面講究可多了,這些震動法可是驅蛇人的看家法門,還有其他的方法,多了去了,玩蛇的高手,幾乎就沒有搞不定的蛇,到一定的境界,甚至可以和蛇靈交流。”

我聽的一愣一愣的,原來蛇……那個啥,眼睛沒有舌頭有用?那小小的竹笛兒是在震動啥?

“這這個竹笛兒可可不是一般的笛子,做法可可講究了難做很難的。”這小丁一激動就結巴,但是我師父出來一講解,一解圍,他就自豪起來了。

“哇,好凶哦,好厲害!”三胖已經驚歎了起來,我也是連連點頭。

可我又有些奇怪,望著我師父說到:“師父,你咋知道這多?還知道蛇用舌頭?”

李老頭兒有些得意的瞟著我,說到:“這奇怪嗎?所以叫你好好讀書,以為當道士就可以不用讀書了哈?老子給你說,老子當年可是大學堂裡出來的,還去留過洋,主攻生物學,從來就沒有真正的道士是不學無術的,他上不好學,也就學不好玄學,因為不懂科學的人,以為一切都是怪力亂神。”

說到激動處,李老頭兒啪就是一巴掌拍我屁股上:“老子不和你說那麼多,反正你給老子記著,以後讀書成績再那麼丟分兒,老子打不爛你的屁股!”

好吧,我承認我差點被李老頭兒給罵哭了,而且剛才那一巴掌還真重!我只是實在想不到,我這跟盲流似的師父還是個讀書的秀才,不不不,高材生,估計是給讀傻了。

“我給你說,別以為驅蛇人是神叨叨的職業,有多玄,他們比世界上最出色的研究蛇的動物學家還要……”李老頭兒還在繼續教訓我,可在這時老吳頭卻給我解了圍。

“老李,蛇已經驅走了,咱們要不要去弄一下蛇靈的事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