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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破陣

“哦,我考了2個80多分,以後爭取趕上劉春燕。”我戰戰兢兢的取出卷子,遞給了我爸。

我爸也不認幾個字,但是數字好歹是認識了,他掃了幾眼卷子,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說到:“你娃兒啥時候能爭氣點嘛?你大姐二姐像你那麼大的時候,不是雙百分,最差也是95分以上。好在你還知道考了個80多分,不然老子打死你。”

說完,我爸把卷子塞給了我,我暗松了一口氣兒,這次總算險險過關了。

可就在這時,一個人從屋子裡出來了,那不是李老頭兒又是誰?

“三娃兒的卷子啊?拿給我看一下,考了好多分?”你說我這便宜師父的耳朵咋就那好?

我沒辦法,他說要看,我敢不給嗎?抱著又上一次斷頭臺的心情,我在心裡暗嘆一口氣,把卷子遞了出去。

李老頭兒接過我的試卷,悠閒的展開一看,眉頭就有些微微皺起。

這個時候我可緊張了,下意識的就決定‘打擾打擾’他。

“師父啊,你咋回來了?”

“忙完了。”李老頭兒神情緩和了一些。

“師父啊,墳都遷好了啊?”

“嗯”拖著長長的尾音,李老頭兒有了些笑意。

“師父,今天晚上你在我家吃飯啊?”

“是啊”李老頭兒笑嘻嘻的。

“師父啊……”我還準備再問。

我爸在旁邊一臉不耐煩的打斷我:“他娘的娃兒,你說你話咋恁多?”

估計我爸是被我煩到了,直接吼了一句,我爸這人吧,是最討厭小孩纏著問東問西的,見我這樣一直纏著李老頭兒,他估計覺得不禮貌吧。

“呵呵,沒事兒。”李老頭兒樂呵呵的把試卷一收,捏在手裡也不還我,直接出聲就阻止了我爸。

然後叫著我和我爸,在院子裡的石桌旁坐下了,我心裡‘撲通撲通’的跳,一心就想把試卷拿回來,而我爸呢,他是莫名其妙,這不要做晚飯了嗎?我媽這兩天要休息,晚飯的事情該他忙,咋這時候愛吃到極點的李老頭兒還拉著自己坐這兒,這是準備聊天呢?

“三娃兒……”李老頭兒拖長了尾音,叫到我的名字。

“誒……”我有些戰戰兢兢的答到。

“這人嘛,都有個有錯的時候,偶爾也會愛耍愛玩,耽誤正事兒。但是呢,能坦然的面對錯誤就是一件好事兒,面對錯誤之後能改過,那就更好了。三娃兒啊,你說,在犯了錯之後,啥樣兒的人是最可惡的呢?”李老頭兒笑眯眯的。

“那還用說?死鴨子嘴硬,不認錯的人。”我爸在旁邊脖子一硬,就冒出了這句話,他是最討厭有錯還頂嘴的人。

“那個啊……就是……”我在旁邊前言不搭後語的,手心冷汗直冒,有不好的預感。

“我覺得不是,最可惡的是犯錯之後,想著逃避,不敢面對,還要選擇欺騙的人是最可惡的。特別是男娃娃,坦誠正直是最可貴的品德,欺騙的人比小人還不如。”李老頭兒不疾不徐的說到。

“嗯,就是,就是,我就最討厭撒謊的人。”我爸在旁邊贊成到。

我冷汗直流……心裡已經做好要逃跑的打算。

可我那便宜師父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一般,一把就逮著我的肩膀問到:“三娃兒,你覺得師父說得對不對喃?”

“嗯,對,比思想品德的老師說的還對。”師父的手就跟鐵鉗子一樣,我是動都動不了,更何況逃跑?乾脆這個時候臨時拍點馬屁,也許等下要好過點兒,我是一個相當有覺悟的人啊。

“嘿嘿……”李老頭兒一笑,也沒放開我的打算,而是把我的卷子開啟了。

首先是數學卷子。

“13+6=16,嗯,不錯。”

“5+7=13,聰明。”

我一邊聽他念著,一邊冷汗‘嘩嘩’的流,其實我是不知道對錯啊,知道也就不會考那麼低的分了,問題是我看見李老頭兒兩個眼睛都是看著我答錯的地方念。

枉我聰明一世,改了分數,卻改不了卷子上那麼多叉叉。

把數學卷子放在一邊,李老頭兒又拿過語文卷子。

“鋤禾日當午,汗水流下河。嘿嘿嘿……”李老頭兒笑得我心裡直打顫,我在心裡罵到,x老師太可惡了,汗水流下河有啥不對?

我記得就是有個啥河字的啊?

“請照示例填空,,呵呵,好,你挺聽安排的,後面填了6個同樣的!”說到這裡,李老頭兒把試卷一放,一拍桌子,一把抓起我,就給摁桌子上了。

“老李,給我把竹片兒拿來。”李老頭兒氣哼哼的。

我爸簡直沒反應過來,廢話,我爸又不懂語文卷子上說些啥,小學算術題,他倒能算,問題是他也沒仔細聽,搞不懂李老頭兒是不是在表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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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李老頭兒吩咐他哪兒敢不聽,況且李老頭兒語氣還那麼嚴厲,我爸一個沒反應過來,竹片兒已經送到了李老頭兒手裡。

李老頭兒扒拉下我的褲子,‘啪’一下,竹片兒就結結實實的打在了我屁股上:“你真有本事啊,還敢騙人!”

‘啪’‘啪’竹片兒連續不斷的落下,那力道真的‘均勻適中’,每一下都一樣的疼,我立刻就嚎了起來,這火辣辣的疼和我老爸的鐵拳比,還要讓人難受些。

我爸開始沒反應過來,後來一聽我騙人,火立刻就上來了,他是絕對相信李老頭兒的。

這火一上來吧,我爸立刻就有了反應,袖子一擼,這拳頭就要上來了。

我一看,差點沒哭暈過去,他娘的啊,不興‘雙重打擊’的啊!

卻不想李老頭兒一隻手就把我爸給攔住了,可手上的竹片兒卻是不停的落在我屁股上:“不忙,這娃兒可惡,我教訓完,你再來教訓不遲。師父老漢各算各的教訓,這五十下‘竹片兒’他是跑不掉的。”

我爸一副不得發洩的樣子,在旁邊‘忿忿不平’,倒也認了。

慘的是我,知道了兩個不幸的訊息,第一是我要被打屁股五十下。第二就是挨完這頓,還有一頓等著的,俗話說長痛不如短痛,你們不能這樣啊…………

我哭得越發的悲慘,嘴裡唸叨著:“紅軍戰士不怕艱險,不怕艱險,就是不怕……”

我爸知道這是我的習慣,被打得急了,又跑不掉,就會大喊紅軍戰士來‘鼓勵’自己,我爸就常常被氣得發笑。

可這李老頭兒是紋絲不動啊,只是說了一句:“就你這樣子,騙人還好意思說紅軍戰士。”說著,那打我的竹片兒更有節奏了。

我媽,我兩個姐姐早就被驚動了,都來到了院子裡,看到李老頭兒打我那架勢,目瞠口呆的,我那‘熱情’的爸爸,立刻就把卷子拿給她們看了。

“李師傅就是看了這個打他的,說他騙人。”我爸到現在還沒弄清楚事情,但不妨礙他顯擺似的告狀。

我媽看不出個所以然,我那兩個姐姐可不是吃素了,看了一會兒就看出問題了,看到我卷子上寫的內容,我那直率的大姐哈哈直笑,我二姐則抿著嘴,笑出兩個好看的酒窩兒。

“媽,三娃兒該被打,他把卷子上的分數給改了,這卷子上的錯和老師打得分對不上。”大姐笑完後,直接就說出了問題。

二姐則沉默著笑,估計對於我這種行為,是又好氣又好笑。

“啥,他娘的?把分數改了?”我爸一聽又來氣了,衝上來想揍我,但想到李老頭兒的吩咐,他又忍下來了。

終於,李老頭兒打完了這五十下屁股,淡定的把竹片兒扔到了一旁,此時我的屁股蛋兒已經紅腫不堪,趴在石桌子上抽抽噎噎的,動都不想動,一動屁股蛋兒就疼。

,……,

“把褲子穿上,還嫌不夠丟人啊?”我爸在旁邊大吼到,估計他想揍我,看我這個樣子又下不去手了。

我忍著疼把褲子提好了,那片火辣辣啊,摩擦著褲頭兒都疼,可還必須老老實實站著,因為李老頭兒要教育我。

“看看這卷子,很明顯這紅筆的痕跡就不一樣,這字跡也不一樣,其他的我也不想多說了。等一下,你去拿毛筆來,就在這桌子上,用毛筆寫200個你的名字,聽見沒有?”李老頭兒開口說到。

我心裡苦啊,打完不說,意思是還得罰寫字?200個名字,那得多少字啊?

“沒寫完,不許吃飯,我必須得告訴你,如果你今天直接拿考得差的卷子來給我看,或者只會被打十下,然後罰寫五十次。如果你還能誠懇的告訴我,以後會努力,讓我看你表現,那麼你或者不會捱打,只會罰寫五十次。可為啥你會這樣捱打?第一,是因為欺騙。第二,是因為不敢面對錯誤。欺騙是一種啥樣的行為?那是人品上的缺陷,人品上有缺陷的人,就算得僥倖的一時順利,終歸會付出代價。至於不敢面對錯誤,就是不敢承擔因果,你種下了什麼因,就要承擔什麼果,就如你學習不認真,你就必須要承擔著考試考不好的後果,不承擔,逃避,事情只會更重的報在你身上,就如你挨了五十下竹片兒,要罰寫200次自己的名字。”李老頭兒一字一句緩緩的跟我說到。

言語間並不高深,他就是要讓我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他打我就是我自己造成的‘果’,因為中間含有欺騙這一‘惡行’,所以果報也就更為嚴重!

到最後,我爸終究是沒打我,而我則老老實實的在石桌子上用毛筆本子寫成李道良。

這時,三胖的爸媽牽著三胖來了,很簡單,三胖也被發現了改分這一事實。

開玩笑,三胖他媽多精明的人啊,家裡吃穿用度那本賬更是算的比哪家都細,這吃完飯吧,沒事兒就看三胖的卷子,結果一對分不對啊,活生生的多了幾分。

再仔細一看,那分數的顏色不對,於是,三胖露餡了,於是,在不能吃飯的威脅下,我這勇敢的‘紅軍戰士’又被三胖這個叛徒給賣了,於是,人家一家三口登門告狀來了。

我爸的怒火又被挑起來了,沒打我,但是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我師父更直接,甩了一句,教人行不端,加罰寫五十次。

而我則在肚子裡把三胖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你個三胖,你說你有啥必要?81非得改成87,你找刺激,被揍的更‘胖’了一些不說,還把我又光榮的拖下了水!

他娘的!

在那之後,我的行為被李老頭兒設上了一個‘緊箍咒’,第一條就是不準欺騙,第二條就是坦蕩,第三條是凡事不能損人利已,第四條是做事必須有原則,原則底限我自己定,但是必須是不能做惡的,不能凡事都自我為中心,就是說不能事事自私。

李老頭兒說了:“你是要修道的人,別人我不管,但在我這裡修道的人必須先立德,德行是根本,沒有德行之人,就如房屋沒有根基,哪怕有一天修到天上去了,也得倒下來。”

這番話我是不太懂,但我怕李老頭兒收拾我,只得聽話,說是強行的規範我的行為也好,還是提前讓我不走上歪路也罷,但李老頭兒總歸是抓住了教育要趁早的重點,對我的人格進行了一個豎立,這些基本上也是我以後做事的一個準則。

另外,還有一個讓我‘熱淚盈眶’的決定,以後我的考試成績以劉春燕為標準,任何科目不能低於別人10分。否則,哼哼……

我自認為我除了體育可以穩穩的達到並高於這個標準,其他的…………

我在心裡罵了娘,終於把劉春燕豎立成了我人生的第一個‘敵人’。

這件事情三天後,我上山了,終於上山了,李老頭兒回來那麼久,從第一天說收我當徒弟,到現在,我李道良要正式拜入師門了。

這事兒怪不了李老頭兒,也怪不了我,誰能預料到從李老頭兒回來到現在,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呢?而且到如今都還有個啥餓鬼墓在鄉場呆著呢。

入師門是要看日子的,李老頭兒是個不注重這些的人,他認為命裡有定數,跑不掉也丟不了,可是在入門這件事情上,李老頭兒卻分外重視,也不能免俗。

那天他一忙完,就是來告訴我爸日子的,卻闖到了我改卷子,也算是在入門之前給我上了一堂道德課。

入門儀式李老頭兒要帶我去山上完成,他說了,山上有他的一處臨時修所,在很多年前,他來到這一片兒不久後就建好了,並慢慢完善了。

這次回來後,大概收拾了一下,也就可以當做入門儀式的地方了。

“這次就我帶三娃兒去就行了,晚上我送他回來,但是從今天晚上過後,以後三娃兒每天放學後,就到我那裡來住了,星期六,星期天在家住,平日裡,你們也可以上山來看他,我會告訴你們咋走到我那兒去。”這是我帶我上山入門之前,李老頭兒對我家裡人說的話。

當時,我媽眼淚就掉下來了,我爸我兩個姐姐的神色也不好看,捨不得啊。

好在我大姐那爽朗的性格在這種時候發揮了作用,說到:“那山就在我們村後面,那麼近,想的話可以天天去看啊,我們初中還有住學校的學生呢,就當弟弟住校了啊。”

這一說,我爸媽心裡頓時覺得好受了起來,也就開開心心送我和李老頭兒出門了,一直送到山腳下。

接下來李老頭兒就帶我山上了,山上還是有一條翻山的大道兒的,其實不能稱之為大道,只能說是一條比較明朗的路,但是只是翻山所用,是絕對走不完整匹山的。

說過了,這片山嶺不高,但就是連綿不絕,典型的SC丘嶺地形。

在那條大道上走了不久,李老頭兒就帶我走入一條比較偏僻的小道兒,沿路已經不是那麼好走了,可是李老頭兒卻走得非常輕鬆。

小道走了十來分鐘,在一個拐彎向下的路口,李老頭兒卻帶我向上一拐,竟然還有條模模糊糊的路。

平常人是絕對想不到在這種地勢下,還有一條路向上。

順著那條隱秘的小道兒走了不到5分鐘,我就看到一片鬱鬱蔥蔥的竹林,和墳地兒那片陰森的竹林不同,這片竹林給人的感覺就是清新,俊逸的感覺,讓人看了心裡十分舒服。

“竹子這種植物,中空,也就註定了它養氣場,養陰地兒是再好不過,放在一片寧靜清和的環境下,它也能形成這種清寧‘勢’,再是讓人靜心不過的。”李老頭兒隨口說到。

我點點頭,在心裡對竹子這種植物又有了一種新的認識,原來同樣的東西在不同的環境下,竟然會有截然不同的作用,也會帶來截然不同的結果。

這樣就說明,不在乎物本身,而在乎持物人的本心。

一片竹林可以被有心之人做成養陰地兒,也可被有心之人做成寧神靜心的修所。

山風吹來,帶著一股子草木的香氣兒,而在這個時候,我也聽到了潺潺的水聲,心裡不知不覺就趕到了涼爽舒服和一片寧靜。

快走入竹林子的時候,李老頭兒的神色忽然嚴肅了起來:“三娃兒,這片竹林子咋走,你可要看好了,以後走迷路了我可不負責,你就在這片竹林子過夜吧。”

我有些不滿,大聲說到:“師父,我又不是飯桶,一個竹林子還能走不出去嗎?”

李老頭兒斜我一眼說到:“這個竹林被我設了一些小陣法兒,我不給你講咋走,你還真走不進來,除非闖運氣闖進來了。”

“陣法?”我是一點兒都不瞭解這些東西,總覺得就是一片兒竹林,憑個啥陣法,還真能攔住人啊?

“也不是什麼很神奇的陣法,要破去也簡單,把這兒的竹子都砍了就行了。只是道家講究清修,做個陣法也不過是為了防止打擾或者別人誤闖進來而已,既然你要做我的弟子,也會學到陣法的,現在好好跟我走,只是小玩意兒,好好走,很好記得。”李老頭兒說完,就率先進了竹林。

由於他的提醒,我趕緊的跟上進了竹林。

一進這竹林子,我就發現這竹林東一叢,西一叢的,說亂也不亂,但是就是有種視線被恰好擋住的感覺,在整個竹林好似有路,但是卻是雜亂無章的,又讓人感覺沒路。

李老頭兒牽著我的手,一路走,一路開始給我講解,別看他東幾步,西幾步,前進幾步,倒退幾步的,但是說起來還是有規律可循,那規律也簡單。

過了一小會兒,連我這個他口中的笨蛋,瓜娃兒也掌握了這個規律,自己也知道下一步該咋走了。

我有些小得意,吹起了口哨,可李老頭兒卻毫不留情的一個巴掌拍在了我腦袋上:“最簡單的陣法兒,就圖個清靜用,哈兒(傻瓜)都能學會,你得意個啥?好好走路,再吹口哨,看我不收拾你,沒個正經樣子!”

可是說完,他卻得意的吹起了口哨,我嘴一撇,委屈的差點哭了出來,我咋就這倒黴?遇見這麼一個師父?

李老頭兒不管我,只管帶我在這竹林中走著,因為已經初步掌握了規律,我倒也能跟上他的腳步。

倒地是小孩子心性兒,雖然這竹林中空氣清新,山風涼爽,可是看來看去都是竹子,這樣走了十來分鐘以後我也煩了,問到:“師父,還有多長時間才能到啊?這竹林子多大啊?”

“這竹子林倒是這片兒山中最大的竹林子,你走你的啊,要不了多久了。”李老頭兒揹著個手,走的優哉遊哉,我無語,只好繼續走著。

誰想再走了不到5分鐘,在經過一個看似無路的拐彎後,眼睛的景緻就變了,豁然開朗,一直聽見的潺潺流水此刻也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我驚喜的長大了嘴,沒想到這片山中還有這樣一個地方,這是竹子林夾著的一個小小山谷,一片不大的綠地兒,也不知道被李老頭兒種了些啥花兒在上面,奼紫嫣紅,在這秋天竟然也開得分外好看。

在綠地兒的中間,搭著一座竹樓,我那時候不知道吊腳樓,就覺得這竹樓搭的太神奇了,竟然離地搭著,下面靠幾根柱子撐著。

竹樓不大,但是那黃中帶綠的顏色分外的好看,也沒修啥圍牆和籬笆,就這樣立在綠地兒當中。

最讓我驚喜的是竹樓的背後有個小小的瀑布,那清澈的流水直直落下,跟一道銀色的門簾兒似的,落在下面的小水潭裡,而一條小溪流兒從小水潭裡流出,伴著歡快的‘譁啦啦’的聲音,讓人心情分外愉悅。

“呆著幹啥?走啊。”李老頭兒努力的裝著淡定,可眼中的得色卻咋也掩飾不住,徑直先走了。

這時,我才注意到腳下竟然還有條石板路兒,天曉得李老頭兒是咋把這石板弄上山的。

真是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算下來,從我家出發,到這裡,只走了不到一個小時,根本算不得遠,問題就是這地方,不知道的人存心要找,還真的不好找。

我懷著一種說不上的心情,應該是驚喜,大踏步的緊緊跟在李老頭兒的身後,看來這在山上的日子也不會太糟糕。

走了不遠,就到了那座兒小竹樓,蹬著不高的梯子上去了,發現門口還有一長廊,長廊上放著兩張竹椅子,一張小木頭桌兒,從這裡看去,整個綠地,小瀑布盡收眼底,還有就是那鬱鬱蔥蔥的青竹,最為神奇的是,這個竹樓好像修在這片小山谷裡最高的一塊兒,一眼望去,竟然還影影綽綽的能看見山腳下,再仔細點兒,還能看見模模糊糊的房子。

“好看是?”李老頭兒嘿嘿一樂,看著發呆的我。

“嗯,好看。”我忙不迭的點頭。

“以後有得你看的,現在進屋,我這一脈雖然入門儀式簡單,可還是得講究一下,別耽誤了。”說完,李老頭兒推開竹門,進了屋,我懷著好奇的心,連忙跟上。

推門,進屋,一眼就看盡了眼前的整個屋子。

這是一個大廳,佈置的非常簡單,在靠裡牆的那面有一條案几,案几上有一個簡單的香爐,在案几背後的牆上呢,掛著三幅畫像,在案几下面有個蒲團,除此之外,就是左右兩邊的各擺著2張竹椅。

如此簡單的李設當然一眼就看盡了。

李老頭兒進屋後,拉著一張椅子在案几的旁邊坐下,這才對還在門邊有些不適應的我說到:“進來,到這兒來。”

他指的地方是放地下的那個蒲團面前,我依言走了過去,也不知道為啥,想著這是入門儀式,我心裡總有那麼一絲兒緊張,所以連帶著平日裡活蹦亂跳的我,動作也不由得有些戰戰兢兢。

“關於我們這一脈的來歷,我的師父也語焉不詳,他只是告訴我,我們這一脈不講名頭,一切行為閒散也好,懶惰也罷,能發自本心自然就最好。所以,我們這一脈的規矩真的不多,唯一重的就是個傳承,以後你行走在這世間,難免遇見同道中人,問起你出自哪一脈,你盡可答我師承於誰就好,只要……”李老頭兒像是想講些什麼,但終究還是沒有說下去。

入門,介紹師門傳承那是必須的,李老頭兒也不能免俗,但奇就奇在我們這一脈當真是散人中的散人,只是簡單的幾句,李老頭兒就已經說清楚了。

我認真的點頭,不講名頭也好,我的小心思非常簡單,如果以後別人問起,我難道說我是哪兒哪兒,哪脈哪脈的道士嗎?

在那個年代,道士可不是啥光榮的職業。

“把案几上的香拿過來。”李老頭兒吩咐到,我這才注意到在那香爐的背後放著一束沒開封的紅香。

把香拿在手上,李老頭兒吩咐到:“拿出九支來,就算規矩簡單,可這三清是入門必拜之人,牆上就是三清相,他們是我們道家玄學的祖師爺,拜祖師爺,就跟你拜祖宗一樣,心裡必須誠懇,這三拜九叩,也得紮紮實實,你此時若心不誠,以後難免會受責罰,這責罰的形勢,就跟你二姐遇的不順一樣,可大可小。我不強迫於你,只是話盡於此,你自己拜。”

我一聽,額頭上就佈滿了冷汗,我這便宜師父明明就是‘恐嚇’,這比強迫的性質還惡劣好不好?我哪兒還敢怠慢?

非常認真的抽出了九支香,在師父的幫助下點燃了,我凝望著牆上的三清相,心裡默唸著師父教我的靜心口訣,待到心靈空靜之後,我是懷著滿心的虔誠跪了下去。

“跟我念,弟子李道良。”李老頭兒忽然開口說到,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兒,平日裡嬉笑怒罵皆由本心的他,此刻的樣子竟然變得非常的莊嚴,連帶著我也跟著非常嚴肅起來。

“弟子李道良。”

“自今日起拜入**門下,為**唯一關門弟子。”

“自今日起拜入**門下,為**唯一關門弟子。”

“在此上表三清。”

“在此上表三清。”

……

…………

跟著李老頭兒唸完了入門的話以後,我雙手舉香過頭頂,對著牆上的三清相開始恭敬的三拜九叩,這每一下叩在地上都是實實在在的,不僅這竹地板兒‘嘭嘭’作響,我的腦門也生疼。

叩拜完後,我恭敬的把香插進了香爐,而這一次,李老頭兒又讓我抽出了三支香。

“你把香點燃,在這裡稍等片刻,我去拿件東西。”說完李老頭兒也不理我,徑直穿進了大廳左邊的一道門裡。

我拿著香等了好一會兒,才看見他手裡拿了一個畫軸走了出來。

“三娃兒,我們這一脈,師父就是最親的人,我的師父,你的師祖是個散人,他的道統是怎樣來的,傳承於誰我不知道,但是他說過我們這一脈就由他而開。所以,他就是我們這一脈的祖師爺。”說話間,李老頭兒把手裡的畫軸慢慢開啟,掛在了三清相的下面。

“三娃兒,你師祖他平生不愛受人跪拜,但做為弟子,做為徒子徒孫,自己的心意卻要盡到,我師父是我最尊重的人,你是我的弟子,你必須加倍兒的尊重他,這就是你師祖的畫像,過來三拜九叩的大禮伺候著。”李老頭兒的聲音飽含感情,也有些顫抖。

我聞言也被打動,拿著三支點燃的香,‘噗通’一聲就跪下了,同時,也第一次把眼光落在了師祖的畫像上。

畫像中的師祖是一個容貌非常普通的中老年人,就是四五十歲的樣子,頭髮簡單的挽了個道髻,不過咋看都亂糟糟的,估計是為了全身格調統一吧,畫中的師祖穿著也真的是……嗯,很隨意。

一件普通的灰色短袍,用一根黑色的布帶鬆鬆的系著,上面還有好幾個歪斜的補丁,一雙普通的布鞋,竟然露了腳趾頭。

而且這畫中的師祖吧,動作也十分的懶散,雙手攏在袖子裡,竟然是蹲著的,這幅畫沒有背景,就師祖一個人,可咋看咋像一個正蹲在牆根兒曬太陽的老農。

我也不知道這畫是誰畫的,可真的太傳神,畫中師祖的相貌雖然普通,可是那神態中露出的懶散和無所謂,眼神中卻隱含著一種讓人信服的清明和透徹都畫出來了。

給人感覺師祖的存在就像一個矛盾體,明面上是落魄,懶散的一個人,而那骨子裡又散發著一種與眾不同的韻。

我那時年紀小,根本不懂一個人的韻之所在,只是從內心覺得這師祖不普通,但不普通在哪裡,我根本就不知道。

“還不快拜?”李老頭兒眼睛一瞪。

聞言,我趕緊恭敬的舉著香,又實實在在的來了個三拜九叩,這一次比對著三清相還要虔誠,畢竟三清相給我的感覺太過高不可攀,可面對這師祖的畫像,卻感覺他實實在在就在我面前,他實實在在就是不普通。

拜完師祖,我在香爐裡上好了香,望著李老頭兒,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麼,不過在拜師入門這種嚴肅的時刻,我還是不皮的,老老實實就在李老頭兒面前站定了。

李老頭兒也不理我,只是自己站起來,凝望了好半天師祖像,才小心翼翼的把畫像卷了起來,然後才對我說到:“這幅畫像是我畫的,也是唯一一幅你師祖,我師父的畫像,是他同意之後,我才畫的。可惜那個時候水平有限,把你師祖的神韻畫的不足,至少不夠內斂,和真人比起來實在相差太遠。”

說完,李老頭兒嘆息了一聲,看著他如此懷念我師祖,我也忍不住問了句:“師父,那我師祖現在在哪兒?”

李老頭兒轉過頭來看著我,那眼中流露的神情是我第一次看見,李老頭兒竟然也有些迷惑。

這可新鮮了,我師父他都會迷惑?可不想,下一刻李老頭兒就變得‘兇悍’了起來,對我喝到:“你以為入門拜師儀式就完了?老子還沒喝到師父茶,你去燒水泡茶,我等著喝你的師父茶,要泡的茶我不滿意,你就等著泡一晚上茶吧。”

不帶那麼欺負小孩的!!

最終,我生平第一次生火,第一次挑水,第一次燒開水……花了一個小時,還是懷著畢恭畢敬的心情給李老頭兒遞上了一杯師父茶。

山上的日子是清苦的,雖然李老頭兒這處竹樓小築景色清雅,但對於一個孩子來說,住久了也就那樣。

轉眼已是三個月過去了,又是一個冬天到來了…………

在川地的冬天,說不上多冷,只是一股侵潤在骨子裡的涼意讓人難受,山上還要清冷一些,那也就意味著我的日子更苦一些。

“凡事自給自足。”這是李老頭兒在我入門拜師以後,給我提的第一句話。

就是因為這句話,在這裡,我的一切生活都要自己打理,包括洗衣做飯,可惡的是,我是自給自足了,李老頭兒卻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憑著這句話,把一切雜務都丟給我了。

“反正你做一個人的飯也是做,洗一個人的衣也是洗,就一起了吧。”

“師父,不是自給自足嗎?”

“放屁,徒弟才自給自足,我是你師父,這是你的孝道!”

就這樣,我一個八歲的小孩,非常‘悽苦’的要擔起兩個人的雜務。

更可憐的是,我一開始煮不熟飯,更洗不好衣服,李老頭兒還不許經常上山的我家人幫忙,不熟的飯那就不熟吧,吃下去!反正他也吃。不乾淨的衣服就不乾淨吧,穿上!李老頭兒更不在意這個,反正他也髒兮兮的。

於是,我又要上學,又要寫作業,又要做雜務,還要完成李老頭兒給我佈置的任務,他說了,這是學習他一身本事的第一步。

而他呢?每日裡總是那麼清閒,除了一些他每日固定要做的‘功課’,就是烹茶看風景,外帶‘教育三娃兒’。偶爾的時候,他會背些米麵雜物上山,再偶爾的時候,他會去弄些野味。

這就是我們在山上的日子。

入冬後的日子難過,主要是因為做飯洗衣都要用水,而這冬日裡,那水潭裡的水別提有多冷了,我簡直碰都不想碰。

上山的日子清苦,相對來說,每日上學倒成了最輕鬆的事兒,以前上課無聊,趴桌子上就能睡著,這下好了,也不知道李老頭兒咋弄的,反正每日晨間做完他給的‘任務’,我精神的跟只猴兒似的,腦子還特別清楚,聽課也就輕鬆了,連平日裡難背的課文也不覺得咋樣了。

廢話,當然課文不咋樣,能和那什麼晦澀難懂的《道德經》比嗎?

我永遠都記得,上了師父茶之後,李老頭兒就從他那間‘密室’裡拿出一本破破爛爛的書扔給我:“這本《道德經》是我輩中人修心的‘聖典’,從今天開始,你每天朗誦一遍,抄習一遍,現在就開始讀,不認識的字問我。”

可憐我才小學一年級的‘文憑’啊!

所以,上學咋就不是件輕鬆事兒?那上學放學的路對於我來說更是和天堂一般。

“三娃兒,你走恁快做啥?”三胖在我身後跑的氣喘吁吁的,可憐這小子,跟我一樣,長了一歲,我長高了,他是又長高,又長肥。

我的確沒覺得我走的有多快,於是說到:“我也沒走多快,要能的話,我恨不得就站這兒不走了,問題是我晚上又得做作業,又得抄那啥《道德經》,睡覺之前還得打個啥拳的,我苦命啊,要不趕著點時間,晚上覺都睡不飽。”

“啥拳啊?你教給我吧?”三胖非常相當‘武林高手’。

“讓我師父教去,我都還沒學全呢。”提起那啥拳我就鬱悶,什麼五禽戲,我現在連‘一禽’都沒學會,還被那李老頭兒挖苦;“我說你像個猴兒,先教你猿形,結果你連猿形都學不好,估計只能學個猴形。”

真的氣死我了,哪有當師父的嘴巴那麼惡毒?!

“算了,我不去找李爺,萬一我要學套拳,他讓我抄那100次啥《道德經》咋辦,算了,� �了。”三胖抖著一身肥肉說到。

我鄙視的看了他一眼,就這樣兒,不讓你抄《道德經》,怕是你也練不了一個小時就哭爹喊娘了。

我滿腹心事的往回走,暗歎著自己命苦,這時三胖又沒話找話說了:“三娃兒,你最近是想找哪個打架吧?我咋看你一天到晚都捏著個拳頭啊?”

我翻了翻白眼,把拳頭舉起來在三胖面前一晃,說到:“看清楚了,是握一會兒,松一下,再用更大的力氣握!有講究的,比如握幾個呼吸啥的,我師父說這叫‘握固’,是提高人的精氣神兒的。”

這個也是無奈,一開始我並不習慣,這下好了,在李老頭兒的‘淳淳教導’下,我這握成習慣了,上課都一握一鬆的,走個路也是隨時垂在腰間握著,我說同學都不敢靠近我了,劉春燕更是見著我就躲,弄半天他們以為我要打架啊。

“哎呀,李爺本事大,我不懂他那一套,我這個星期天上山找你玩哈,你要來接我,要是李爺能再弄個野兔子來吃吃就好了。”三胖一說起李老頭兒弄的野味,就饞,那副樣子就差口水沒有流下來了。

這就是李老頭兒可惡的地方,我一開始做不好飯,難吃是必然,能熟了我都感謝老天,他倒是和我一起吃,可架不住人家吃完去水潭邊摸個魚,去林子裡整個野味開小灶啊,還不給我吃,說是我可以跟他學這套本事。

可我家裡人來了,或者三胖來了,人家就會整個野味啥的招待,我才能得到便宜跟著吃。

說起來李老頭兒燒菜的手藝絕了,非常好吃,可他為啥要我做飯?!

“不接,我星期天都是回家住的,接你個屁。”開玩笑,我才不想一天到晚在山上呆著,而上山入竹林的路,只有我和李老頭兒會走,我家人來了,都得我們來接人,好在山間空曠,喊一嗓子絕對能聽見。

“回家住?三娃兒,這個星期你師父給你的任務你完成了?可以回家住?”三胖一臉不甘願的樣子,媽的,你說這是啥兄弟?為了吃的,情願我受苦!

但三胖一說起這個,我又‘頹廢’了,我這個星期的任務還真沒完成,回不成家了,只得等家人來看我了。

李老頭兒這個‘老騙子’,以前老說週末可以回家住啥的,可現在弄出個啥任務來,完成不了就回不了家……

說話間,三胖就快到家了,我和他道了再見,懷著‘沉重’的心情開始往山上走。

說起來,李老頭兒住的地方離村子不算遠,我又走得熟了,半個小時左右,就回到了山上的小屋,這一路走得是臉不紅,氣不喘。

“回來了?”李老頭兒笑眯眯的,握著他的紫砂壺,吸溜了一口茶,那樣子逍遙的緊。

“回來了。”與之對應的是我的有氣無力。

“正好,為師餓了,等你生火做飯呢,這陣子,這竹林子力的冬筍正好,你去弄點兒,晚上我們炒個嫩筍吃。另外,昨天還剩了一塊野兔子肉,我放在……”李老頭兒一疊聲的吩咐著。

“師父,我還要做作業。”其實抗議是無效的,可我就是想抗議一下。

“做作業也要做飯,記得生火的時候用我教的吹氣法,做菜的時候用我教你的‘腕動法’,你要敢偷懶,今天晚上給老子練一晚上猴形,不對,是猿形。”李老頭兒氣哼哼的,彷彿他才受了天大的委屈。

是夜,一輪清冷的月光照在竹樓小築前的空地上,周圍寧靜無比,除了偶爾傳來一兩聲不知道啥動物的啼叫聲。

冬夜總是有風的,也特別的涼,可是我穿一身單衣單褲依舊汗流浹背。

‘砰’又是一個蘋果核準確的訂在了我身上,我大口的喘著白氣兒,有些不滿的吼到:“師父,今天晚上你都扔我八次了。”

“扔你八十次也沒用,告訴過你多少次了,正中的五禽戲不是只練其形,而是要配合正確的呼吸方法,講究一口氣在內聚而不散的流動,從而達到養生健體的作用。就如武家練武,也講究內氣含而不露,氣一散,力氣也就散了。你也大口大口的喘粗氣兒,是耍猴呢?還是攆雞給累的。”李老頭兒原本坐在竹樓前的長廊上看我練拳,我這一反駁,他倒是憤怒了,說著說著就跳到了我面前。

“又要做動作,又要做那麼奇怪的呼吸動作,什麼三長一短,什麼呼,喝配合,又什麼口鼻互換呼吸。師父,這咋出氣都不是一口氣兒嗎?”我擦了一把汗,有些賴皮的蹲在了地上。

實在是太累了,做飯,做作業,抄早上沒抄完的《道德經》,完了,還得練幾次這個,就算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了。

李老頭兒還想說啥,可是看見我打了個哈欠,終究還是沒說話。

沉默了一陣子,李老頭兒也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張髒兮兮的帕子扔給我;“擦擦汗,進來喝湯,泡澡。”

“還有湯喝?”我從來沒想到我還能有這待遇。

“呵,窮不練拳,就連習武之人不補,身體不出五十歲都會跨掉,更別說修道之人!修道之人更重養生之道,光練不補,身體沒有吸收到營養,那麼練氣練體有什麼用?除非到了更高的層次,不過,那是傳說。”李老頭兒很嚴肅的說了幾句,就一把拉起我,帶我到了廚房。

所謂廚房,也不過是小竹樓的後長廊的一部分,上面搭了個棚子,下面做了幾個很簡陋的小灶。

這時,其中的一個小灶上正放著一個瓦罐兒,瓦罐兒冒著熱氣,裡面‘咕嚕嚕’的作響,空氣中就這樣飄散著一股莫名的香氣兒。

那是一股子清淡的肉香夾雜著一股藥香,讓累了半宿,早已飢腸轆轆的我直咽口水。

“瞧你那樣兒。”李老頭兒看的好笑,不由得說了一句正中的老BJ話,自從上山以後,李老頭兒就開始教我說普通話,日常對話也常常是SC話和BJ話交換著來。

他跟我說:“以後少不得要走南闖北,會一口官話總是好的,以後各地的方言你多少也要學點兒。”

李老頭兒難得慈愛,我也樂得享受,望著那冒著香氣的瓦罐,只管傻笑。

“也算便宜你小子囉,誰叫你是我徒弟,否則我這些寶貝才不會拿出來,這是吃一點兒,少一點兒,管不了你15歲,還得想想辦法。”李老頭兒揭開了瓦罐兒,一股子更加濃郁香氣撲面而來。

我饞的連肚子也‘咕嚕咕嚕’直叫喚了,也就沒仔細聽李老頭兒那番話,只是問到:“師父,你不喝?”

“我喝了也沒用,浪費了!有些事情是命理有定數的”李老頭兒的語氣忽然就有些哀傷起來,莫名的弄得我也跟著難過起來。

我說不上來為啥,李老頭兒一說這句話,我心裡就堵的慌。

可是在下一刻,李老頭兒就把眼睛一瞪,吼到:“還不去拿碗來?要我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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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趕緊去拿了碗來,李老頭兒非常珍惜的把瓦罐子裡的湯連著湯料給我乘了滿滿一碗。

在油燈下,我看見湯有些微微的發黑,可是掩不住那股清亮的可愛樣兒,肉我認得是鳥肉,具體啥鳥不知道,湯裡還有些藥材渣兒,我更不知道是啥。

“這肉是野鴿子肉,快吃吧,保證香的你連舌頭都吞下去,這熬湯的方子還是二哥……”李老頭兒說著就閉了嘴,神色變得很奇怪。

我顧不得燙,吸溜了一口湯,果然好喝得不得了,但是聽見二哥還是好奇的很,我師父還有二哥?

“誰是二哥啊?”

“什麼二哥,我還是你二大爺呢。”李老頭兒眼睛一瞪吼到:“把這罐子湯都給我喝了,肉也吃完,我去熬香湯料,你吃完了來幫忙燒開水!你要敢不洗碗,哼哼……”

肚子吃得飽飽的,然後泡在香湯裡,在那時,我認為是人生最快樂的事兒,那一副場景我永遠都忘不了,我在那個大浴桶裡泡著,時不時的玩玩水,李老頭兒就在旁邊抽上一管兒旱菸。

李老頭兒很少抽旱菸,也就是我泡香湯的時候會抽一管兒,平常就很偶爾了,由於泡湯之前,我往往都會吃藥膳,所以只要是泡香湯,我十有**都會睡著,結果就是被李老頭兒拎起來,胡亂擦兩把,然後扔上床去。

每晚,我最期待的就是那個時刻,在過完勞累而充實的一天後,這樣溫暖的時刻。

一轉眼,又是一年,我滿過了9歲,升小學三年級了,而在山上也呆了一年半。

在這一年半里,我沒學到李老頭兒那身‘神秘’的本事,其他一些在我眼裡雜七雜八的東西倒學了不少,比如背誦《道德經》,比如五禽戲,比如太極拳等等等等。

又是一個很平常的冬日早晨,我照例5點鐘就從床上爬了起來,洗漱過後,來到了竹樓小築的長廊上。

面對著空曠而安靜的竹林,我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叩齒,這是晨間必做的功課。

舌抵上顎,左齒扣,到右齒時,則改為叩,如此循環往復三十六次後,才算結束。

接著,我又開始以舌頭攪動牙齦上下,直至滿口生津,再分三口嚥下,每次嚥下時,都有悶雷一般的聲音,當然下嚥的時候我十分用力,李老頭兒說過必須要把津液咽至丹田,一開始做不到時,可以努力的想象是在往丹田裡流動。

做完這瑣碎的齒舌功夫後,我把雙手使勁搓熱,在兩個手掌還在滾燙之際,完全的把耳朵捂住,十個指頭抱在後腦,然後用食指把中指壓住,用食指的指尖彈在腦後骨上,各彈了五十次。

當然,李老頭兒說過幾個穴位,但大多在腦後骨上,效果是差不多的,我能偷懶也就偷懶了。

這些功夫非常的麻煩,但是我每日晨間是跑不掉必須要做的,有時候想著敷衍了事兒,每到這種時候,李老頭兒就會冷不丁的出現在我身後,接下來絕對就是懲罰。

做完這些以後,我就會去廚房燒水洗米,然後叫醒李老頭兒,他說了,隨著我這晨間‘功課’越來越多,只要我把水燒傷,米洗上,接下來的早飯由他做。

叫醒李老頭兒後,我會繞著竹林慢跑三圈,然後在小水潭裡停下,開始練習十六錠金訣,一吸便提,氣氣歸臍,一提便咽,水火相見,這簡單的十六個字,我是練習到現在也沒有完全的純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