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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神婆2

“該不會是娃兒餓了?你給娃兒喂點子奶吧?今天去拿的,還有點沒吃完,我去熱熱。”小孩子哭鬧的厲害,一般就是肚子餓,這是農村人的常識。我爸聽見我那被人掐著脖子似的哭聲,實在難受,起身取了牛奶,給我放爐子上熱著。

家裡的氣氛更加的沉重,沒人說話,除了我那聽著讓人難受的抽噎聲,就是我媽小聲哄我的‘吟哦’聲了……

終於,牛奶咕咚咕咚熱滾了,總算打破了我家那沉悶的氣氛,我爸拿碗接了牛奶,吹吹涼,給弄進了奶瓶子裡,遞給了我媽,然後全家都用一種期盼的眼神望著我媽手裡的奶瓶,指望我喝了這一點子奶能好一些,因為我那哭聲實在太揪心了。

一分鐘過後,我媽那驚慌而顯得尖利的聲音打破了家裡暫時的平靜:“老陳,老陳啊你看我們么兒咋了啊?”

我媽的嘴唇在顫抖,而我爸幾大步就跑了過去,一看之下,整個臉色霎時變得鐵青。

剛才喂下去的奶,根本進不到我的肚子裡,一到嘴邊,便被我的咳嗽聲給嗆了出來,這不是普通小孩子的嗆奶,是根本喝不進去。

我的整張臉憋的鐵青,那‘吭哧,吭哧’的聲音竟然像個老頭子,這是我出生以來情況最嚴重的一次了,望著我小小脖子上鼓脹的青筋,我爸也第一次慌了。

我媽不停的拍著我,想讓我好受點兒,我的兩個姐姐甚至因為這情況嚇出了眼淚,可怕我爸媽心煩,一點兒也不敢哭出聲,我爸開始沉重的喘息,眼睛也紅了,熟悉我爸的人都知道,這是我爸憤怒了。

就這樣,靜默了幾秒鐘,我爸忽然衝出了屋,衝進了廚房拿了一把菜刀,又衝了回來,像瘋了似的在屋子裡揮舞。

“x你媽,我陳軍紅一輩子就沒做過坑蒙拐騙爛**的事兒,你們弄我兒子做啥子?要弄啥子衝我來,衝我來,不要搞我的娃兒!x你媽哦,你們下得起手哦,一個小娃兒,你們都下得起手哦!出來,他娘的龜兒子給老子出來,老子和你們拼了!”

我爸這個樣子就跟中了啥魔障似的,但也怪不得我爸,只因為那次去了鄉衛生所沒查什麼,我爸不死心,又帶我去了好幾家醫院,不僅是鎮上的醫院,連城裡的醫院我爸都去了一次,醫生都說我沒病,是營養不良。

既然沒病,特別是呼吸道方面的病,我這個樣子咋解釋?而且不止是我父母,就是據我兩個姐姐的回憶,都說我那個樣子,跟被人掐住了脖子沒啥區別!

原本由於孟神婆的說法,我爸就對有東西盯上我這個說法有了幾分相信,加上此情此景,我爸已經認定有東西在搞自己的兒子了,這就是他那晚瘋魔了一般的緣由。

我爸這一鬧,終於嚇哭了我兩個姐姐,屋裡的情況更加的糟糕,這時的我媽表現出了一個女人特有的,柔韌的堅強,她反而是最鎮定的一個。

她一邊輕拍著我,一邊一把抓住了我爸還在揮舞菜刀的手:“老陳,家裡不是只有么兒一個,你要是這樣,我們幾娘母(幾母子)靠哪個去?你看大妹兒,二妹都怕成啥樣子了,你清醒點兒。”

我媽這一說,終於讓我爸清醒了過來,可奇怪的是,他這兇狠的一鬧,我的情況竟然好轉了幾分。

我不再呼吸困難了,那讓人難受的啼哭聲也漸漸止住了,小臉也從鐵青恢復成了平日裡蒼白的樣子,我爸見我好些了,終於徹底冷靜了下來。

我媽把我放床上,安撫了一下姐姐們,然後把她們哄去她們的房間睡覺了。

回到屋子裡,我媽望著我爸,非常平靜的說到:“老陳,我去找周來弟,今晚就去。”

“都說鬼怕惡人,秀雲,我兒子的情況我算徹底清除是咋回事兒了,我也是這個想法,我們今晚就去,再拖下去,我怕我們這兒子保不住。”我爸很認同我媽的說法。

既然決定了,我爸媽也不再猶豫,這一次他們是下定決心了,當下他們就抱著我出發了,估計是剛才我的情況刺激了他們,我爸竟然破天荒地的打起了手電筒,兒子的命重要,此時此刻他哪兒還顧得上小心?只求快點到周來弟的家裡。

冒著寒風,一路無話,平日裡要走二十幾分鍾的路,我爸媽急匆匆的十來分鐘就趕到了,我長大後常常在想,如果當時不是抱著我的話,他們說不定更快。

人,潛力是無限的,玄學的‘山’字脈主修身,說淺顯點兒也就是激發潛力而已。

趕到周家的時候,不過八,九點的光景,只不過農村沒啥娛樂活動,在冬天裡的此時,已是家家戶戶大門緊閉。

周家的大門也是緊閉著的,我爸也不說話,衝上前去就‘砰砰砰’的把門敲的很響,在這安靜的夜裡,這急促的敲門聲是格外的刺耳。

許是敲得太急,太大聲,不久周家院子裡就傳來了人聲,是周永福的聲音:“是哪個哦?”

我爸不說話,也不讓我媽說話,只是把門敲得更急。因為他怕周永福聽見是我家,就不開門了,我爸這段時間的執著,確實惹惱也惹煩了周家人。

“是哪個龜兒子哦!開句腔卅(說句話啊)。”周永福的聲音大了起來,顯然是對這樣的行為發火了。

我爸依然是執著的敲門,周永福大吼到:“不開腔,老子不開門哈。”

我媽在旁邊有些著急了,小聲說到:“老陳,你就說句話唄。”

“說個屁,周永福的性格是出了名的一根筋,他真要曉得是我們,那就真的不開了。我就這樣敲,敲到他煩為止,他還拿不定主意,肯定會開,你也曉得,他膽子大(膽子不大,又咋敢夜探西廂房?)。”我爸的性格裡,也有些無賴光棍氣兒,只是平日裡不顯罷了。

果然不出我爸所料,就這樣執著的敲了十分鐘以後,周永福怒氣衝衝的把門開啟了,手裡還提著一把柴刀,敢情是把我們一家人當搗亂的了。

見周永福看了門,我爸悶著頭就往裡闖,這動作倒把周永福嚇了一跳,這誰啊?跟個二愣子一樣!

“站鬥(站住),你是幹啥子的,別個家頭(別人家裡)你亂闖啥子?”眼看著我爸就把周永福擠開,進到了院子裡,周永福忙不迭的喊了起來。

我爸反應也是極快,一把就把我媽拉了進來,然後反身就把門關上了,這才說到:“周永福,是我,老陳。”

“我說你這個老陳,你這是”周永福松了口氣,看來不是啥來找麻煩的,這年頭,誰不怕忽然就進來一群人,把家給砸了啊?

但對於我爸的行為,周永福顯然還是又好氣又好笑。所以,語氣也不是那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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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永福,鄉裡鄉親的,我們進去說話,要得不?你曉得我老陳也不能逼你家做啥子,你今晚上就讓我把話說完,你個人(你自己)說,我老陳在村裡是不是厚道人,對你周永福,對你周家,是不是以前怠慢過?”我爸這番話說的是軟硬兼施,也難為他一個農村漢子能把說話的藝術提高到這種境界,也算是給逼的了。

鄉裡鄉親,在村裡好人緣厚道的爸,以前也常常和周家走動走動,這些顯然讓周永福心軟了,那個時候的人感情到底淳樸,加上那句也不能逼你家做啥子,周永福的臉色總算松和了下來,聲音悶悶的說到:“那進來說嘛,算我周永福拿你沒得辦法。”

我爸松了口氣,周家最難應付的人就是周永福,今天晚上過了他這關,看來還有戲。

進了屋,周家一家人都在堂屋裡烤火,旺旺的火爐子旁邊還堆著幾個紅薯,這家人倒是挺能窩冬的,熱爐子,熱騰騰的烤紅薯

周老太爺看來人了,抬頭看了一眼是我爸,表情木然,鼻子裡輕哼了一聲,但隨後又看見抱著孩子的我媽,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下,但還是忍不住了嘆息了一聲。

周來弟倒是想說啥子,無奈只打了2聲嗝,就閉了嘴。

咬著菸嘴,吸了一口旱菸,周老太爺說了句:“月雙,帶周強,周紅軍去睡了。”

月雙是周永福的媳婦兒,聽見老爺子吩咐了,趕緊哦了一聲,拉著周強,周軍就要出去,周強是周大的遺腹子,而周軍是周永福的兒子,兩個孩子都上小學了。

“不嘛,爺爺,我要吃了烤紅苕再睡。”周強不依。

“我也要吃了再睡。”看哥哥那麼說了,周軍也跟著起鬨。

周永福眼睛一瞪,吼到:“烤紅苕又不得長起腳杆子飛了,給老子去睡了,不然就給老子吃‘筍子炒肉’(捱打)!”

看起來周永福還是滿有威信的,一吼之下,兩個娃娃都不吭聲了,乖乖被周永福的媳婦兒牽了出去。

“軍紅,我曉得你這次是來幹啥子的,話我都說明白了,鄉裡鄉親的,你不能逼我們家啊。”周老爺磕了磕煙鍋,平靜的說到,那語氣絲毫不見鬆口。

這不是他們無情,先不說這事兒有沒有把握,就說這形勢,萬一哪天誰說漏嘴了,就是個典型!況且周來弟原本就在風口浪尖上。

我爸充滿哀求的盯著周老太爺,牙花咬得緊緊的,像是在做啥決定,終於這樣靜默了幾秒鐘之後,我爸的眼淚‘譁’一下就流了出來,接著他就給周老爺跪了下來,緊跟著我爸,我媽抱著我也跪了下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我爸這一輩子就沒哭過幾回,這一次流淚,看來也是真的傷心了,傷心他一個獨兒,咋就成了這樣,傷心有一天他這頂天立地的漢子也得給別人跪下。

這如此沉重的親恩啊,真真是每一世最難報的因果,所以百善孝為先,負了雙親,是為大惡。

“軍紅,你這是,你這娃兒,哎,你跪啥子跪嘛”周老太爺顯然想不到我爸會這樣,一下子就站了起來,語氣也有些慌亂了。

農村的老一輩最講究這個,無緣無故受了別人的跪,那是要折福的。

好在我爸是小輩,也不算犯了忌諱,但生生讓一個漢子跪在自己面前,周老太爺的心裡又如何過意的去?

而周永福已經在拉我爸了,就連周老太太也墊起個小腳,跑了過來,拉著我爸說到:“娃兒啊,你這使不得哦。”

“周叔,我老漢說男娃兒膝下有黃金,輕易跪不得,但我真的是沒辦法了啊。”說著,我爸就抹了一把眼淚,我媽也跟著抹眼淚,顯然打定了主意,今天咋也得求周來弟幫忙一次了。

“唉,我不管了,讓我大兒媳婦個人決定。”周老太爺嘆息了一聲,叫了聲周老太太,然後老兩口就轉身就了臥室。

這實際上就是周老太爺在幫我爸了,畢竟周來弟死了丈夫,他周家憐惜這個媳婦兒,咋能指使周來弟做這做那?那是欺負人孤兒寡母啊,話能說到這個份上,周老太爺已經盡力了。

而且,這其中的原因,除了我爸的一跪之外,還有就是我爸提起了我那已經過世的爺爺,我爺爺年輕時候和周老太爺交情不淺,起因就是我爺爺曾經救過周老太爺。

山村多蛇,周老太爺有一次在田裡做活時,我爺爺正巧路過,親眼看見周老太爺背後一條麻娃子(金環蛇)正準備攻擊他,按說毒蛇一般不會主動攻擊人,除非有人踩到它或者靠近了它的蛇卵才會這樣。

當時,我爺爺也來不及提醒周老太爺什麼了,只得一鋤頭鏟了下去,周老太爺聽到動靜,回頭一看是我爺爺,循著我爺爺的眼神往下看去,頓時驚出一身冷汗,被鋤頭鏟成兩截的麻娃子還在地上扭動,顯然沒有死透。

山裡人記恩,我爸提起這茬,周老太爺哪裡還抹得開臉?所以,他甘心讓全家冒這個風險了。

周永福見著老爺子鬆口了,他也不反對了,只說句:“老陳,你先起來,該咋樣我嫂子會決定的,你這樣跪著也不是個事,我先出去了。”

說完,周永福也走了,一個堂屋裡就剩下我們一家三口和周來弟。

此時再跪著就是折了周來弟的福了,我媽抱著我站了起來,然後扯著我爸說到:“老陳,起來,不好再跪了。”

我爸依言起來,扯著袖子抹了幾把眼淚,倒是我媽平靜的多,她望著周來弟說到:“月紅(周來弟的名)啊,我們都是當媽的人,你看看我兒子吧,才一個多月,都被折磨成這個樣子了,我這當媽的心頭啊,跟天天在割肉一樣。”

天下共通的都是母性,我媽這樣一說,周來弟立刻心有戚戚焉,趕緊擺了擺手,打著嗝說到:“額……秀雲……額你別額再說了,我其實額要幫忙的……額,就是以前擔心……額太多了,今天晚上……額……我就幫你一把。”

周來弟這樣一說,我爸媽登時大喜,他們不太懂過陰是咋回事兒,只是恨不得周來弟立刻就‘開壇做法’,他們認為用啥神通就是要‘開壇做法’的。

幾分鐘以後,我媽抱著我被周來弟牽進了西廂房,而我爸卻只能在外面等待。

周來弟這過陰的本事,一般有個規矩,就是一律不準男的進入西廂房,有什麼問題,也只能女親屬來問,甚至有時候有的女人,周來弟牽進西廂房望一眼,也讓別人出來了。

這和其他過陰人的本事頗有些不同。

就這樣,我媽終於進入了周來弟那個被渲染的過分神秘的西廂房。

一進屋,我媽的第一反應就是黑,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接著就是冷,原本這就是冬日裡,屋子冷就是正常,可這種冷卻不同於一般的冷,那是一種陰冷,更多的是作用於心理,讓人的後脊樑直起雞皮疙瘩。

“月紅,我咋感覺不舒展呢?像被啥盯著一樣。”此時我媽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周來弟了,她緊緊拉著周來弟的衣角,站在西廂房的屋門口就不肯走了。

當然,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屋子太黑,我媽根本就看不見。

“不怕額我去點燈……”周來弟依舊打著嗝說到。

我媽只得依然放開了周來弟,在這種壓抑的漆黑裡等待是件難受的事,一分一秒都像是度日如年,這屋子給我媽的感覺是如此的不舒服,要放平日裡,我媽早就轉身就走了,她不是一個膽大的人。

但是為了我,我媽豁出去了,在我爸不能進來的情況下,我媽堅定的認為,她就是我唯一的希望。

好在周來弟對這間屋子十分熟悉,悉悉索索一陣後,屋子裡終於有了光,原來周來弟已經點上了一盞油燈。

這油燈的燈光非常的昏暗,但也足以讓我媽看清楚屋子的佈置,只見這間屋子沒有任何的窗戶,牆壁四周竟然都掛著厚厚的黑布,也不知道是為了啥。

而屋子裡陳設也十分的簡單,原先的傢俱估計早就已經被搬出去了,只剩下一床一桌,兩條凳子而已,

桌子上擺著些吃食,也不知道是給誰吃的,再仔細一看地上還有個火盆,裡面有些灰燼,我媽一看就知道,這陣勢不就是燒了紙錢後才能留下的嗎?

另外那些吃食的旁邊還有一個蘿蔔,已經焉焉的了,上面有幾支香的殘痕。

最後唯一能讓人感覺溫暖些的,就是那張床了,竟然收拾的十分齊整,白底藍花的背面簡單乾淨。

此時,周來弟坐在桌子旁的一張凳子上,對著我媽招著手,示意我媽過去。

我媽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抱著我走了過去,在周來弟對面的一張凳子,也是這屋裡剩下的唯一一張凳子上坐下了。

“額……秀雲額今天你看到額什麼……額都不能說……唯一能說的額就是我等下……額……給你說的話……,記得嗎?”周來弟十分認真的對我媽說到,雖然那打嗝的聲音讓周來弟的話聽起來難受又有些滑稽,但這絲毫不影響周來弟話裡的嚴厲之意。

我媽連忙怯怯的點頭應了,原本村裡人就重承諾,如果不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媽是決計不會說出屋子裡發生的一切的。

而且,把這些說給一個人聽,也是周來弟要求的,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我媽答應之後,周來弟就閉起了眼睛,我媽也不知道周來弟在做什麼,只得靜靜的等待。

過了一小會兒,我媽就看見周來弟的神情變了,她是在笑,那種笑是一種十分溫婉的,屬於女性特有的笑容,只不過在這詭異的環境下,昏暗的燈光下,這笑容看得我媽毛骨悚然。

笑啥呢?我媽覺得在這裡,就算送給她十隻下蛋的老母雞,她都笑不出來。

接著,周來弟又皺起了眉頭,眉梢眼角都是一副驚奇的神色。然後,她用一種怪異的強調,嘰裡咕嚕開始念著啥,那語速實在是太快了,我媽根本沒聽清楚這周來弟是在說啥。

在這過程中,最詭異的地方就在周來弟始終是閉著眼睛的,而且從她開始笑之後,頭始終扭著,朝著另外一個方向。

我媽就是個沒啥大見識的村婦,這副場景已經嚇得她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也不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勇氣才能坐在這裡,看著這詭異的一切。

終於,周來弟不再嘰裡咕嚕的唸叨了,那表情也輕鬆了下來,接著,周來弟全身一震,頭也轉了過來,她望著我媽睜開了眼睛。

在她睜開眼睛的這一瞬,我媽就有些楞了,同村的周來弟我媽還是熟悉的,之所以愣住,是因為我媽覺得周來弟睜開眼睛的那一刻起,眼前這個人吧,不像是周來弟本人。

說是陌生吧,我媽又覺得不陌生,為啥不陌生?我媽說不上來原因。

“你是要看看你的兒子是咋回事吧?”周來弟開口說話了,奇怪的是不打嗝了,語速很慢,但吐字清晰,只不過那聲音怪異的緊,明明是周來弟的嗓音,卻像是另外一個人在說話。

那感覺我媽形容不出來,非要說的話,就像是你抓著別人的手在打一隻蚊子一樣。

而且,周來弟不是一直知道,她是要看兒子的情況的嗎?

可我媽哪兒敢計較這些?會‘術法’的人在她眼裡都是很神奇的人,可不能不敬,再說兒子的事情要緊,聽聞周來弟這樣問,我媽趕緊的點了點頭。

“把兒子抱過來吧,我先看看。”周來弟操著那怪異的語調平靜的說到。

我媽心裡一喜,趕緊的站起來抱著我,走到了周來弟的面前,掀開了襁褓。

也就在這個時候,怪異的事情發生了,周來弟的眼神剛落在我的小臉上,她忽然就尖叫了一聲,一下子就閉緊了雙眼,大喊到:“把娃兒抱開,把娃兒抱開。”

我媽被這突然的變故,嚇得心裡一緊,然後又是一沉,周來弟都這樣了,我兒子是惹上了多厲害的東西啊?

可抬頭一望周來弟,又確是可憐,雙眼緊閉都不敢睜開,一張臉卡白卡白的。

這情況我媽還哪兒敢怠慢?趕緊的抱著我又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上。

“月紅啊,我這孩子……”擔心著我的情況,我媽一坐下來就趕緊的問到。

“先把孩子抱出去,抱出去你進來再說。”周來弟不理會我媽的發問,只是一疊聲的要我媽把我給抱出去,然後就走到床邊,蹲下身去,像是在床底下找著啥東西。

我媽又擔心又好奇,但哪兒敢怠慢,應了一聲,抱起我就出了西廂房。

一出房間門,就看見我爸在院子裡來回的踱步走著,一副著急的樣子,我媽一出來,我爸就趕緊迎了上去:“秀雲,我們兒子這是給看好了啊?”

“沒,我現在也說不清楚,你把兒子給抱著找周永福擺龍門陣(聊天)去,別站在院子裡,把孩子給凍著,我還得再進去。”我媽也來不及說啥,她急著進去問周來弟到底是咋回事兒,交代了我爸幾句,就往西廂房走去。

我爸抱著我,確實想再問問,可最終還是張了張嘴啥也沒說,轉身找周永福去了。

進到西廂房,我媽看見周來弟正蹲在地上燒紙,一邊燒著,嘴裡一邊唸唸有詞,敢情她剛才是蹲床底下拿紙錢去了。

我媽復又走到桌子前坐下,這一次周來弟的話不再是一開始那嘰裡咕嚕怪異的語調,所以我媽也就聽清楚了周來弟唸叨些啥。

原話我媽記不得了,但大意是清楚的。

“我給你們敬些錢紙,你們拿了,就不要再來這兒,不要找麻煩,大家一條道上的,我更不容易……”總之,周來弟就反覆的唸叨著這些,而我媽越聽越毛骨悚然。

我媽不是傻的,這話明顯就是說給那東西聽的,咋周來弟和那些東西是一條道的呢?

更恐怖的是,周來弟唸叨完了,又開始嘰裡咕嚕的說我媽聽不懂的話,話剛落音,屋裡就捲起一陣一陣的風,一共卷了十七八陣才算消停。

我媽哪見過這陣仗,這房子垂著厚門簾,連窗戶都沒一個,風哪兒來的?

眼淚在我媽的眼裡包著,那真是害怕的不得了了,但同時我媽又努力的忍著,為了孩子她覺得自己不能就這麼怕了。

當風消停以後,周來弟總算又坐回了她那張凳子,她望著我媽只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你先等著。”

既然周來弟叫我媽等著,我媽也只得等著,畢竟有求於人,就算心裡再急,也必須表現出足夠的耐心與誠意來。

周來弟說完這句等著之後,就不再說話了,而是閉上雙眼,全身又是一震,然後趴在了桌上,好半天才緩過來。

休息了幾分鐘後,周來弟走到床邊,也不顧我媽詫異的眼光,扯過被子就裹在了身上,然後整個人坐在了床上,身體還微微的顫抖著。

“額秀雲額……麻煩你做額做碗張湯……額給我送來。”周來弟說這話的時候,牙齒都打著顫兒。

我媽應了一聲,立刻就出去做張湯了,沒有多問一句。

這是山裡人特有的善良於淳樸,雖然擔心著自己的孩子,但到底看不下去周來弟凍成這個樣子,況且別人不也是為了幫自己嗎?

推門進了廚房,我媽發現廚房裡坐了個人兒,這樣猛地一撞見,還真把原本就驚魂未定的她嚇了一大跳。

結果仔細一看,在廚房的大灶前坐著的不就是周家的二媳婦兒嗎?

“你咋在這兒呢?這天冷還不趕緊去睡了?”看清楚人之後,我媽松了口氣,也給周永福媳婦打了聲招呼。

“我這在燒灶,準備燒點子水,做點張湯。”周永福媳婦一邊往灶裡添著柴禾,一邊很平常的說到。

“做張湯?這可巧了,我也是幫你嫂子做張湯的。”我媽很是詫異,一邊驚歎著,一邊幫著周永福媳婦往灶裡添著柴禾。

“就是做給我嫂子的,她以前做完事兒,常常要喝碗張湯的,我估摸著這次她也要,我這不就趕著來做一碗嗎?”

“呵呵,你們妯娌感情可真好。”我媽真誠的說到,要真這樣,周永福媳婦對周來弟真沒說的。

“我嫂子不容易,我覺著她苦。”周永福媳婦起身從大水缸子裡舀了一瓢水,‘嘩啦’一聲倒進了燒的滾熱的鍋子裡。

我媽也不知道這話該咋接,乾脆站起來,拿起菜刀,幫著她剁起放在案板上的老張來。

兩人就在廚房裡沉默的忙活著,不一會兒,一碗滾燙的張湯就做好了。

然後我媽端著盛在粗瓷碗裡的張湯,小心翼翼的出了廚房,周永福媳婦緊跟在我媽身後,我媽的前腳剛跨出廚房,周永福媳婦就在我媽身後幽幽嘆息了一聲。

“秀雲大姐啊,我嫂子苦哇。”

又是這一句,我媽真不知道說啥好,可接下來周永福媳婦的一句話,讓我媽著實嚇了一大跳,端手上的張湯也差點灑了。

“我有時真覺得我家大哥沒走,也不知道這樣纏著我嫂子好是不好?我嫂子的身體可是越來越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