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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緣天賜【09】

“啊……”

突然,屋裡揚起一聲碎瓷聲,君子言淒厲的聲線撕裂入耳。

完顏亦夕即刻臉色大變,拍著閣門喚到:“大哥,你給我住手,軒瀚來了,你讓他試試,大哥……”

木質輪椅的夙軒瀚清如遠山的墨眉輕挑,星眸閃過一絲精芒,嫣紅的唇輕啟:“請尊叔叔幫小侄一忙。”

話音一落,完顏亦夕只覺一陣桃紅香氣嫋過鼻端,似是有人穿她身側,門被推開,一切不過轉瞬。

屋裡,完顏澈俊容一變,未看清來人是誰便發現懷裡一空。只見眼前的白衣黑紗斗笠男子將不停掙扎的君子言抱在懷裡,霎時鷹眸閃過狠絕,下一刻狠冽的掌風朝他襲去。

對方步伐如幻似影,對完顏澈只守不攻,只讓他沾不得君子言衣袖一分。僅僅幾個招式,完顏澈已感到威協,對方的武功造化遠遠在他之上,俊容沉冽如刀,喝道:“你到底是何人?為何要奪我妻子!”

白衣黑紗斗笠對完顏澈的問題置若罔聞,將仍在懷裡不停掙扎的君子言執起手腕聽脈。地上腥寒的藥味不斷兀入鼻端,男子輕輕抬眸,寒潤冷玉般的聲線溢位:“你到底喂了她吃什麼?”

頓時,完顏澈身形一僵,這聲音——怎麼會如此相似!

“你到底是誰?”完顏澈再問。

“先回答我的問題!”白衣黑紗斗笠冷問。

“是海冥國深海中的一種海草,叫‘失心草’。”完顏澈咬字回言。

話音一落,君子言只覺後背被人灌入一道暖流,瞬間將心脈的膠痛帶起,一道更猛烈的勁力一湧,腹中所有藥汁即刻狂吐出口:“噗

……”

“你放開她。”完顏澈頓時臉色大變,勁風再次襲向對方。

一陣淡淡的桃花香氣旎過,男子已抱著再度昏迷的君子言移幻步出閣。

屋外,完顏亦夕再次聞到一陣幽冷的桃花香氣,再覺身側冷風帶過,瞬時已發現夙軒瀚身側已多了白衣黑紗斗笠男子,而且,他懷裡還多了陷入昏迷的君子言。

夙軒瀚側首,看著灼輝下更顯蒼白的君子言,星眸一閃憂色,轉驀對驚愣呆滯的完顏亦夕頷首施禮道:“夕姑姑,府中還有許多事需要軒瀚去處理,不便久留,告辭。”

碾輪聲線再起,眼前三人已步出蘭兮苑。

“咦?軒瀚,你……”完顏亦夕和杏兒兩眸眨眨,只覺一陣莫名其妙。

突然,孫小姐似是想到什麼一般急急步入屋內,:“大哥!”

只見閣內,大將軍偉凜如山的身姿正逞擒掌風之姿,身子下傾四十五度,臉色鐵青,額筋爆突,一臉憋屈地被人點穴定住。

驀間,完顏亦夕先是愣了一下,臉色由忍俊不禁到最後的笑聲遠播,杏兒捂著耳朵,可見孫小姐的笑聲堪比蟬鳴還要可怖幾分。

可憐的大將軍恨不得衝出穴位將那臭妮子狠抽一頓,哪有妹妹看到哥哥被人點穴不來解穴反而笑得沒心沒肺的,真是可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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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王府墨呤閣

豪奢的寢閣內雅緻清貴,繞過雲衫木屏風,矮幾上擺置著百孔爐,安息香從百孔嫋嫋煙騰,一窒逸和靜氣。

流雲錦塌上,君子言終於幽幽轉醒,蹙眉輕吟一聲,泉眸浮霧,這一覺她彷彿睡了好長好久。

頭頂雲紗幔帳入眼,使她生出一種宛如隔世的錯覺。

顧盼間,君子言在側首時泉眸霎時睜膛愣住。

床塌旁側,一張木質輪椅上坐著錦袍少年,此時的他正歪著腦袋緊閡雙眸,氣息均勻緩長,似是睡得很沉。

君子言將虛弱的身子撐起,伸手揉揉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然,不管她揉多少次雙眼,眼前的少年依然還在,這證明不是夢。

風透過窗格襲屋,木質輪椅上,少年墨絲輕揚,身子微微一縮,似是覺得冷。

心裡似有無數暖流滑過,君子言看向窗外的蒼穹圓月,已經三更了!

看著他睡沉的稚顏,心頭澀然,眸眶一熱,他到底在這裡守了多久?

掀被起身,君子言準備將少年抱進塌上睡,然,只是稍稍輕微一動,便已然驚動了他。

夙軒瀚星眸霍然睜開,君子言揚著淺笑蒼白的臉兀入眸底,頓時安心些許。

側首望向窗欞外高掛蒼穹的明月,此時已是三更天,尊叔叔說得真準,她果然三更醒來。轉驀望向她,問道:“餓嗎?”淡淡的字眼啟出,已盡露關懷。

君子言輕搖搖頭,將夙軒瀚抱進懷裡,眼眶泛紅隱忍,笑問:“怪我嗎?”

聞言,少年先是一怔,卻沒有回答,只是任由她抱著自己,側眸看著窗外明月發呆。

一窒靜若無聲。

良久,少年琴錚聲線揚出,似是釋然:“相信我,為了我們,爹一定不會讓自己死,不信的話我們打賭,如果我贏了,你得嫁給爹,你,敢嗎?”

君子言泉眸輕顫,不敢置信地屏緊呼吸,隱忍的淚奪眶而出,滴濺在少年稚嫩的臉上。

良久,君子言笑著回道:“敢。“

這一刻,她只覺得少年瘦削的肩膀盡是如此沉穩厚實,讓她一向忐忑的心得到歸位。

小世子伸手抱住君子言,稚嫩的臉揚起釋然的笑意。

爹,為了我們,你絕對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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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過去,君子言虛弱的身子已漸斬恢復,哀泣的心結也在與夙軒瀚所下的‘賭注’中支撐下去。

辰時一到,她便起身洗漱淨身,因為以前男裝的衣衫在她受傷時被扔,只得重做,不得已下只得將就自己做幾天女人。

換上流雲紗,命丫環為自己別一個簡單的新月綰,斜叉一支素玉碧簪,未施粉黛,素面淨麗,清雅脫俗的坐在煙波亭,閒情逸致地沏茶品茗,未見浮燥。

當一向冷靜的頭腦回來,君子言才發現她與夙煞絕這一次的變故疑雲重重。

那一天,完顏澈將自己‘送’下嶺後,夙煞絕騎馬上‘斷臂峰’尋她,可是就在夙煞絕救自己時,箭卻突然出現了!仔細一想,那箭的方向北邊射來,也就是說是在對面的峰嶺朝她射過來的。

手中的茶茗低啜,君子言澄麗的眸子微斂,眸光閃過疑惑:那樣的射藝絕非一般人能辦到。

鐵扇無名擄走自己為的只是報仇,而且她走後,他當時與完顏澈正在交手根本不可能是他射的箭,雖然夙煞絕曾經傷過他,鐵扇無名有絕對的報復動機,但,她相信那樣準確無誤的射技一定另有其人。

握杯的力道一緊,君子言一抹精芒閃過,那柄箭一定大有文章。

一陣碾輪聲線傳來,君子言淺笑一揚。

離煙波亭數十步外,李鬱白與坐在木質輪椅上的夙軒瀚佇立在那。

木質輪椅上,夙軒瀚星眸稍愣,隨之揚唇一笑,這樣的她才是君子言。

亭子裡女子安然靜坐,雲紗衣袂輕揚,綢墨青絲如瀑,嬌顏若蓮,沏茶的動作如行雲流水,賞心悅目,如一道清泉注於心田,汩汩甘甜。

君子言眸未抬,唇先笑,沏上三杯,道:“這是用晨露沏的泉葚,若是給子言面子,二位不妨試試,但我不保證你們會滿意。”眉宇的傲氣依舊,卻比以前少了幾分狂漫,多了幾分鬱雅。

沏茶時最重要的是心態,她如今狀態欠佳,她可不敢保證會讓他們滿意。

待李鬱白將他推近,二人便聞到一股如美酒醇濃的茶香緩緩幽然撲鼻而來。

將茶端起,那碧青的茶色淡稀淺薄,然一啜入喉便是一種舒然,直至尾喉時,卻有一股淡淡的愁苦,茶雖好,然,喝起來卻似乎少了以前那種安逸,多了幾分澀苦。

如她此時一樣,那道哀傷雖然被淺笑所替,卻仍然無法掩飾她心中的鬱然與隱忍,讓人莫名心疼。

夙軒瀚小小的臉袋一歪,細細打量,星眸微眨,對女裝的她倒是覺得有些不自在。老氣橫秋的輕咳數聲,淡道:“很好,現在的你總算像個女子了。”

“咳!”身則的李鬱白剛端起茶入喉,頓時被少主的這句話嗆得俊臉漲紅,暗暗忍俊不禁,對少主的話頗有同感:七天前她過得像鬼,七天後總算是投胎轉世成人了,如今已是人模要樣。

見狀,君子言微微蹙眉,好好的茶就這樣給浪費了,為自己沏上香茗,淡笑,眉梢溫和平舒,聲線清冷:“人的一生本來就有那麼幾天應該像鬼,否則子言都成神仙了。”

回府這幾日,雖然夙軒瀚對王府突然的變故令他覺得天崩地裂,但他和她都相信,沒有訊息就是好消息。

“今天我想去一趟‘斷臂峰’。”君子言淡道。

“去那裡作甚?”夙軒瀚問道。

“找一樣東西。”知道他擔心自己,君子言心頭一暖,笑道。

“什麼東西啊?一定要親自去找嗎?”夙軒瀚墨眉揪結。

“找一柄被你爹折斷的箭,我想知道當時到底是誰想對我不利,我更想知道,那個射箭之人的目的到底是我,還是你爹?多少天了,一個人掉下去怎麼可能會搜不到,屍身再不全也有殘肢爛髂吧。可是,崖底全部都沒有,幾乎是一點痕跡也沒有,這樣也太不尋常了,就好像有人故意跟我們打啞迷,把他藏起來一樣。”

“藏起來?”夙軒瀚問道,內心掩飾不住狂喜,再道:“那如果僅是被藏起來的話,那我派夙王府的精兵將全城搜捕的話,會不會有所收穫?”

君子言一臉凝重,搖頭道:“如果他有心要藏,怎麼可能會讓我們輕易找到,而且我們只要一找沒準就已經驚動他了。所以,我要把那插在岩石的半截箭找到,那個人射技如此利害,隔嶺射箭並非常人所能做到,我敢肯定,他用的箭,定不一般。”君子言眸子一抹精芒閃過,口氣幾乎全是篤定。

“可是你的身體剛恢復,暫時不能吹風。”夙軒瀚仍是不同意,轉驀一想,道:“這樣吧,讓夙蒼,夙焱去把那箭找出來,可好?”

雖然覺得她分析得很對,但尊叔叔也說過她的身體不宜吹風。

君子言本想再說什麼,卻被李鬱白搶先一步:“君姑娘,少主說的在理,你跟我說一番,回頭,鬱白和夙蒼、夙焱前去‘斷臂峰’,一定將傷王爺的‘箭’找出來,你只要在府中陪王爺等著我們便是。”

聽此,君子言也不再說什麼,淡笑:“也好。”

驀地,她笑意一僵,背後似有一道灼熱的視線緊隨著她不放,使她下意識地側左望去,然,卻未見一人。

“怎麼了?”夙軒瀚詫問。

“沒什麼!”君子言淡淡一笑,端起茶杯繼續品茗,對那偷窺者之舉,內心閃過一種說不出來的複雜。

驕傲如他,能做到如此已屬不易,那幾天的守候照顧她也感激於心,只是,她不是顧兮言,她能如何!

庭苑外,墨衫男子在方才君子言望向這邊時便即刻躲起,男子薄唇苦澀淺揚,眸中皆是思念,見她氣色安好,已經滿足,這樣就夠了。

這七天,他不敢靠近她,又對她舍不下心不來瞧視,只得用這樣的方式來偷偷窺望,只為能見她一面。

身形凜然離去,男子眸中有不捨有釋然,有無奈有知足,只要她好,就夠了。

完顏澈袖下的拳頭握緊,腦中浮起一張尊貴男子的姿容。

鷹眸一斂,現在他要做的是把夙煞絕找出來,今晚,他要夜探養心殿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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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王府

月銀如水,夜色漫漫,秋瑟清寂。

煙波亭內,女子一身翩然雲紗迎風自揚,清麗的身子如盈柳細枝,弱不禁風,然,那筆挺的背影,卻有一股不服輸的傲氣。

君子言望著粼光閃閃的‘煙庭湖’,心飄忽遠去。

“夜裡風大,君姑娘何必望湖傷情,身子剛剛痊癒,應該早早入寢安歇才是。”一道慵懶磁性的聲線兀耳,在冷寂的夜裡更顯蠱惑。

君子言先是一怔,順聲側首望去,眸色閃過驚詫,淡笑回道:“月關公子,你一向都是喜歡如此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的嗎?”眉宇間透著一股敵意。

聽出她的譏諷,錦衣男子不語地跨步靠近君子言,在她旁側站定,看著粼光閃閃的‘煙庭湖’,慵懶一笑,道:“夙王府的‘煙庭湖’真是美哉!”對她的問題,他先擇避而不答。

“哦,既然如此,月公子請自便賞湖,夜深了,子言也該聽閣下的話回房安寢了。”君子言淡淡漠笑,準備轉身離去。

驀地,手腕被人扣住,君子言蹙眉冷睨,道:“月公子還有何事?”

見她臉色不悅,錦衣男子側眸對她一笑:“有湖無佳人,豈不可惜?”

“月公子,賞湖可沒有規定非有佳人不可,閣下如此高潔風雅之人,怎會如此庸俗!”君子言笑意不改,口氣皆是疏離。

“姑娘好像很怕在下?”邪侫的眸子一斂,透出冷蟄的精芒,在夜裡如刃犀利。

客氣地將手腕抽出,君子言按按自己隱疼的手腕,笑道:“閣下總是如此神不出鬼不覺,如此通行無阻的霸氣,任誰都會害怕。”

錦衣男子聞言一愣,隨之朗朗笑出,笑聲在靜謐的夜裡更幽遠蠱惑,震攝人心。

“通行無阻的霸氣?這句話形容得恰當,君姑娘用辭果然犀利,聽得朕真是心虛不已,看來九五之尊的身份在你心裡不過只是一股霸氣而已。”從她兩次對自己漠然的態度來看,夙孤冷知道君子言已然知曉自己的身份,既然如此,還不如坦承相待,少些隔閡。

見他突然換回尊稱,君子言泉眸稍稍一愣,既然如此,禮尚往來亦是應當,淡笑欠身:“皇上言重了,子言說話一向不經大腦,會那樣說也是因為皇上身上那股與生懼來的尊王之氣讓子言不得不敬愄惶恐,還請皇上恕罪。”

“君姑娘過謙言重了,你是實話實說,朕又怎麼會降罪於你,而且這罪朕可不敢安在君姑娘的頭上,若是五哥回來,可是要責備朕了。”夙孤冷侃言一笑,臉上掛著不羈的笑意,心頭那股煩躁因她的笑而煙消雲散。

霎時,君子言的心堵悶得慌,一想起那個男子,一幕幕襲捲而來,愁澀辛酸如石頭紛紛砸心,痛得她喘息難忍。轉眸望著粼光閃閃的‘煙庭湖’,方幽幽道:“是啊,他會回來。”

夙孤冷深嘆一息,俊鑄的臉上浮起一縷愁雲,應道:“朕也希望如此,只是‘斷臂崖’萬丈之高,即使五哥他武藝超群,也有可能粉身碎骨。希望君姑娘別抱過多的希望,朕怕姑娘抱的希望愈大,到時失望更大,朕與君姑娘希望五哥回來的心情一樣,只是,有時候,我們應當抱有最壞的打算。”

一席話,讓君子言神色一僵,想要反駁,喉嚨卻似被什麼堵住一般,然而,卻無言可駁。

見她如此,夙孤冷心有不忍,墨侫的眸子微顫,心頭劃過心疼,道:“朕承認方才的言辭對你來說有些重,你若覺得不中聽,大可別放在心上。倘若君姑娘與五哥當真是上天註定的有情人,老天爺怎麼捨得拆散,但,倘若不是,有些姻緣,也是強求不得,還望君姑娘期望莫高。”

聽此,君子言當即反駁:“皇上的話確實句句在理,字字敲心。只是,人有時候就是這麼死心眼,往往不到黃河心不死。恰巧,子言就是這種人。”

對於她的回答,夙孤冷並不意外,道:“若是等不到呢?”

心似有龜烈的縫隙漫廷,疼得她渾身發顫,良久,方言:“不會的,皇上請放心,王爺是個信守承諾的人,說過的話一向會做到,我相信他。”

薄唇輕揚,煙眉輕挑,清冷的聲線皆是絕然,眉宇間看不出是鬱然還是釋然,只是依舊恬淡的笑意證明是她內心不變的堅定。

夙孤冷怔怔看著她的側面,眸中閃過難掩的情素。

女子此時傲立負手,雲紗飄然,清塵脫俗,冷傲清麗的臉上在月色下柔和嫵媚,憂鬱的煙眉似蹙非顰,清明泉眸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面,眸底閃爍輕顫,睫影下是說不出道不明的愁悵,淡粉不沾朱的唇角掛著一向不改的淺笑,從容淡定,雅韻妙嫣,孤傲冷豔,似冬雪初綻的寒梅,讓人捨不得惹拮。

一時間,夙孤冷就這樣靜靜看著她,心頭被她那愁澀的笑所牽扯著,剛硬的心正漸漸被她腐噬著,垂垂危及。

煙波庭的湖水在清寒的月光下更顯悽清孤漠,素蓮吐露芬芳,淡雅的香氣在鼻端撩撥,然,無人欣賞!

一直望著湖面的君子言感受到他灼熱的目光,側首蹙眉望去,與他的目光相撞,不解道:“皇上為何這樣看子言?”

聞聲一震,夙孤冷收回恍惚的心神,失笑道:“朕只是覺得,五哥能得姑娘這樣的芳心,一心一人,此生足矣!”

“皇上說笑了。”君子言淡道。

“以後,你還是叫我月關或者月公子吧!朕,不,我還是比較習慣姑娘這個稱呼。”夙孤冷慵懶一笑。

“好,月公子。”君子言看了一眼月色,方道:“時候不早了,子言該回去了,月公子請自便。”君子言淡淡施禮,轉身即走。

“等等!”夙孤冷突然喚道。

聞聲止步,君子言轉身顰眉,問道:“月公子還有何事?”

豈料,夙孤冷朝她走近,將身上的錦袍脫下,動作自然地套在她纖細的身上裹住。

他的舉動令君子言惶恐,推辭道:“不用了,墨吟閣離這裡很近,公子的心意子言領了。”

夙孤冷絲毫不給她退後拒絕的機會,強行按住她的肩膀,繫好帶子,慵懶笑道:“五哥如今不在,做為他的弟弟,於情於理,我應當照顧好你,夜裡風寒,露氣溼重,你的身體才剛剛痊癒,應當好好注意才是。”

說話間,手自然而然地將她的頰邊的青絲收攏耳後,指尖似有心,似無意的滑過她滑嫩如脂的臉,再遊移到她如玉的耳墜,絕夭的桃唇邪揚,慵懶的聲線裡稍帶著一種不易察覺的寵溺與心疼,更有一種理所應當的霸氣。

四眸相視,瞬間,君子言被他灼燙逼人的目光震攝住,只覺得他方才的舉止讓她生起尷尬不安,那樣霸氣的他比完顏澈的蠻橫還要讓她承之不起,不知如何應對。

目光下意識地逃開,君子言退後數步,清麗的容顏暗浮紅櫻,後背更冒出一陣冷汗,蹌然謝過:“告辭。”隨即逃之夭夭。

見心中佳人如此愴然逃離,纖細的倩影在夜裡透著一股純真與誘惑,夙孤冷不禁苦笑,他又不是洪水猛獸,她至於每次都對他避之惶恐嗎?

褪下錦袍,僅剩下一件雪錦的他在夜裡有一種說不出的絕華風雅,足以讓萬物失色,男子看著自己的手,唇邊的笑意更濃,心有一圈圈暖意漫廷。

*

將軍府

三更時分,夜詭寂冷悽。

一道黑影竄進蘭兮苑,閃進寢閣,動作利索,不動聲色。

火摺子一開啟,將桌席上的燭火點燃,一窒昏黃幽亮,將男子的五官映襯著俊雋柔和。

將蒙面的墨布扯下,完顏澈犀利的眸子閃過異樣的精芒。

皇上居然不在養心殿?這是怎麼回事?

今晚夜探養心殿,皇上卻不見了?

更奇怪的是,他離開皇宮時看到有一輛馬車駛進皇宮,那裡面的人又是誰?

男子眸子一斂,雖然是深夜,那輛馬車卻並不像是皇親貴族或者嬪妃的,好像是一輛很樸素的馬車。

越想越不對勁,完顏澈心中的疑惑愈發濃烈,如鷹般犀銳的眸子迸射去凜冽的寒芒,他一定要查清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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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長的暗道裡,一恍一恍地,一名女子茫然失措地在暗道上走著,不時回頭一望,身後暗無一人,甚至詭異。

女子忍不住倒抽一氣,後背頓生寒意,兩手抱臂前進。

奇怪,她怎麼會在這裡?她不是已經入寢了嗎?她不是在夙王府嗎?

突然,女子眼前一亮,有光!

女子幾乎腳步稍急,那是是一扇門,好像是推拉式的檀木門。

‘哐當一聲’門被推啟,聲線在夜裡甚是刺骨,似是什麼龜裂一般刺耳!

女子惶然的踏進去,這裡好像是一間暗廂?

四眸顧盼,只覺此處寒氣逼人,密不透風的暗廂裡,孤燭昏暗,青煙嫋升,子言吸鼻一聞,好像是一縷茶香!很熟悉,像是在哪聞過。

突然,眸光定在數步外的床塌上,那裡,似乎躺著一個人。

“誰?”女子輕輕一問,尾音帶顫,兩眸不安地驚膛睜目。

暗廂很靜,靜得離奇,眸光緊盯著床塌上突起的位置,到底是誰?

女子疑惑不解,這是什麼地方?她怎麼會突然在這裡?

忐忑上前數步,女子端起桌席上的燭火,屏緊呼吸慢慢靠近。

床塌上,被子下只能看到對方長長如瀑的黑髮,臉被矇住,如此詭異,

女子更加惶然不安。

手伸出,顫抖的伸到被上,鼓足勇氣霍然拉開。

“啊……”悽怮的尖叫撕破暗夜。

“啊!”床塌上君子言從惡夢驚醒,身體反射性坐起,雙鬢冷汗汩汩,浸透全身,大氣狂喘,雙眸隱有淚水滲出。

“怎麼會這樣?那不是真的,絕對不是真的。”君子言臉色煞白地喃喃自語,全身冷不防地顫抖著,那個夢怎麼會這麼真實!努力平復不安的情緒,將臉埋進膝蓋,只覺此時全身冰冷得嚇人。

君子言猛烈搖頭,告訴自己,那是夢,絕對是夢,絕對不是真的。淚水奪眶而出,泣道:“煞絕,你在哪,你到底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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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煙波亭

“你的氣色不太好。”完顏澈撩袂坐下,剛下朝一聽夕兒說她氣色不好,便急奔夙王府。

“昨晚睡得不好,沒事。”君子言將沏好的茶端到他面前,淡淡解釋。素藍紗裙淡雅脫俗,眉宇間比起昨日更多了幾分鬱然,平靜的眸子暗淡失澤,臉上的笑意稍顯敷衍。

完顏澈心頓然一疼,手覆蓋住她的手,冰冷的溫度讓他大驚:“你的手怎麼這麼冷?言兒你是不是又病了。”

君子言淡笑地搖搖頭,不著痕跡地抽出手,起身望著煙庭湖嘆息道:“不知道他這些日子過得如何?”清細的聲線透著濃濃的思念,十日分離如隔世。

完顏澈眸子一暗,起身朝她走近,按著她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把煞絕找出來的,你別急,別慌。也許他身不由已,但我相信他一定會想辦法回來的。”

聞言,君子言泉眸一怔,回頭看著完顏澈,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完顏澈俊容一僵,避開君子言探究的眼色,解釋道:“這還用說嗎?煞絕此時定是被人獲救了,否則怎麼可能捨得你掛念而不回來,定是身體尚未痊癒,除此之外,還能有其他可能嗎?”

“那,你說,他有沒有可能被人困住?所以回不來。”君子言攥緊完顏澈的袖子,問得惶然忐忑。

聞言,完顏澈鷹眸顫然一膛,反問道:“你怎麼會這麼想?你別忘了,他可是皇上的五哥,誰敢困住他。”

“我昨晚做了一個夢,夢到煞絕在一間暗廂裡,渾身動彈不得,他,他……我,我好怕。”說到最後,君子言渾身寒顫不止,語無倫次,慌不澤言。

“好了好了,別想了,什麼都別想了。”完顏澈心疼地將君子言擁進懷,伸手撫著她的後背,安慰道:“那是夢,不可信的,你放心吧,臥潛閣已經在幫助我們搜尋全城,他的人脈比起朝廷有過之無不及,相信過幾天定有辦法的。”

君子言惶然的情緒這才慢慢平復不少,意識到自己被他抱著立即將他推開,尷尬道:“完顏澈,謝謝你幫我。”

佳人離懷,完顏澈心裡一陣失落,眸子一暗,嘲道:“不需要謝我,於公開私,我都會盡全力將煞絕找出來,而且,我也想彌補曾經對你的虧欠。”

心,似被什麼撕扯著,這樣如將她推給別人有何區別,但只要她快樂,儘管自己的心會痛,會裂,他也得咬牙撐著。

“你不需要這麼想,而且我已經對你說過了,顧兮言已經原諒你了,你不必終日內疚。”君子言負身而立,淡笑勸道,眸中一抹釋然。

完顏澈眸子輕顫,激動道:“那你為什麼不能和我回到以前,既然原諒了又為何要離我離得遠遠的。”

聞言,君子言緘默一陣,只是淡淡一笑:“不是離得遠遠的,只是有些事已經回不去了。”

面對她同樣如以前淡漠疏離的執著,完顏澈再一次感到無力,笑得蒼白苦澀:“是啊,明明還是夫妻,卻要分隔兩居,明明是將軍夫人,卻更像是夙王妃,罷了,罷了,只要是你決定的,我完顏澈決不會勉強,太奶奶說過,即使今生我和你夫妻無緣,我也要為下一輩子積緣。”言盡於此,完顏澈已然凜身離去。

姻波亭內,茶未品,醇香久留不散

君子言頭未回,眸閉閡,煙眉輕顰,一抹幽然。

顧兮言,下一輩子,你還會嫁給完顏澈嗎?

完顏澈剛一走,不一會兒夙管事的身影便出現在煙波亭,似是遇見什麼難題一般兩眉揪結,對君子言憂道:“君姑娘,德明太皇貴妃口諭,請君姑娘進宮一趟。”

“明德太皇貴妃?”君子言被夙管事說出的人物頭銜一愣,疑惑不解,誰啊?

“明德太皇貴妃是王爺的生母。”夙管事稍稍遲疑,隨之拘謹回答,眸中閃過顯然的憂慮。

聞言,君子言頓時恍然大悟,沉呤會兒才道:“知道了,我這就去。”剛走幾步而後折返,對夙管事道:“如果我在晚膳前還未回來,你就讓軒瀚進宮接我。”

夙管事本就心存憂慮,見她如此,自是明白君子言話裡有話的玄機,輕輕點頭,提防道:“姑娘進宮一定要小心言辭,明德皇貴妃是個利害的人物,你,一定不要讓她抓住把柄,不瞞君姑娘,太皇貴妃這次估計是要興師問罪,免不了對你一番刁難,還請君姑娘謙讓忍耐。”

夙管事的善良奉言令君子言一陣寬心,朝他感激一笑:“子言一定謹守夙管事的良言。”

如此尊貴的女人,沒有技倆和智慧,怎麼可能在宮裡生存!泉眸閃過睿智的精芒,看來這一次‘請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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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盞茶後,一輛皇宮的馬車從宮外駛進皇宮,一路上通行無阻。

君子言隨意地撩起布簾欣賞皇內的景緻,看來古人所說的奼紫千紅、雕龍畫砌、亭臺樓閣,美倫美央、也就是如此吧!

皇宮各處,無不顯示著它的尊華貴氣,豪奢富麗,無處不在的彰顯著它的高人一等!

只是,這些對君子言來說不過是一眼便閃的煙霧,綢簾放下,愁悵地靠倒在車壁上苦笑,對明德妃的突然昭諭自是心中明白,兒子找不到,自是要找連累他的人算帳訓話。

淺嘆一息,煙眉微顰,突然間,她好想自己的親人和朋友,這些日子她在這裡,也不知道自己的‘死’有沒有給他們帶來困擾或悲傷,紅唇稍揚,也許她已經在那裡被長埋黃土,僅供偶爾的回憶罷了?

人如戲子,戲如人生,最終也不過是成為後人茶餘飯後的一段調侃罷了。

車子突然停止行駛,君子言已然知道明德太皇貴妃的寢宮已到。

“將軍夫人請下車!‘慈瑞宮’已到。”宦官尖細的聲音半恭敬半傲漫的響起。

順著他撩開布簾的姿勢,車內的女子優雅妸娜地踩凳下車,雙眉緊蹙,對宦官的稱呼稍感不悅,卻又不能解釋什麼,只能漠然地回禮頷首:“請公公為子言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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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瑞宮

絳紫色的輕紗帷幔,層疊的垂於屏風之外,初秋的清風,緩緩吹來,揚起了層層漣漪,隱約可見內室躺臥著一個人,卻又看不清楚。

周遭的溫度隨著軟塌那慵懶臥塌的宮裝婦女的每一吐吶而慢慢下降,輕紗外隨侍的宮婢拘謹屏息地呆在一旁,只覺這慈瑞宮變得甚是陰寒冷冽,讓人不由得提心吊膽。

此時,外頭走進一名宮婢,恭敬道:“啟稟太皇貴妃,將軍夫人已在外候宣。”

宮女將輕紗攏起,內室裡傳來暗藏威嚴的字眼:“喧。”太皇貴妃雍容華貴的身姿端莊坐塌。

瞬間,寒流如飛刃溢滿寢宮,使宮侍驚若寒蟬。

隨著明德太皇貴妃的喧言,一名一身靛綠長裙的女子信步踏入宮內,一身淡綠的紗裙讓她本就修長的身形更顯清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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墜地的青絲輕挽新月綰,斜叉碧玉簪,膚若寒凝,粉施未黛,煙眉淡掃,菱唇未沾朱黛,將清麗的五宮襯得雅緻三分冷豔七天,緩緩信步朝前止步,頰邊的青絲應風淡揚,氣質神韻溫惋中卻透著疏離與冷傲。

君子言雖不甘於對陌生人下脆,但入鄉終得隨俗,行了一個自我標準的宮禮,揚聲道:“太皇貴妃千歲千歲千千歲。”

知道宮裡的規矩是不得正視主子,所以,君子言並沒有抬眸,腰背挺直,但卻未顯卑亢,眸中的清凜孤傲冷漠,透著明顯疏離與恭敬。

僅只是第一眼,明德太皇貴妃便厭惡了眼前的女子,犀利深沉的眸子如海般不可湍測,似刀子一般鋒銳,眸子閃過濃濃地怨憤。

帶著鐫金指套的修長手指輕挑,冷凝的柳眉輕挑,她最討厭的就是女子擁有這種自命清傲的眸子,讓她恨不得想要將它挖掉。保養妥當的臉泛著深沉的笑,泛著寒意:“都給本宮退下。”

因太上皇至寧賢太后死去並沒有加封她為皇后,所以她只能稱‘本宮’,而非‘哀家’。

待宮侍退下,半晌,二人都是一坐一跪,太皇貴妃似乎沒有讓君子言起身的意思,只是用一種過份探究的眸光凝視著她,那樣深沉的視線透過君子言的千肢百骼,透至心脈,讓她不禁屏息斂息,想起夙管事的話,雙鬢不禁溢位汗汗。

這樣高高在上的人讓她不由心生寒愄,說不緊張那是騙人的,因為她的注視無不透著怨恨。

太皇貴妃突然沉聲開口,第一句便是震人之勢:“將� �夫人這樣的打扮依照戟晉律例好像不合禮數吧?”

君子言見她沒有喚自己起身而是用質問的口氣問自己,不禁冷笑,這就是所謂的皇家禮儀,沒有得到允許,便可以讓人長跪不起,而他們,卻以此為榮!

對方的話確實讓她略感底氣不足,這就是古期最煩人的地方,無論是未及笄的女子,還是已嫁人的婦女,亦或是被休棄的婦嬬都有指定的發綰與裝扮色調。曾經她在戟晉律例閱過,凡是未及笄的女子身上的衣紗顏色可以鮮豔光彩,發素更是可以精緻隨意,而已嫁人的婦女便一定要綰成高貴典雅的雲鬢,著裝要以華麗的顏色為主;

然而被休棄的婦嬬或是寡婦便只能簡單地綰個老氣的發圃,著裝只能用粗麻衣料,顏色只有灰與墨,

凡違例者一經發現,輕則杖則三十,重則被削髮為尼,常守青燈古佛。

所以,一般的女子是什麼身份憑打扮裝束便能一眼辯明。

而她不過是自行休夫,這樣的打扮也是隨性之舉,未曾多想,卻沒料到會被眼前的婦人一眼抓住所柄,而以此用冠冕堂皇地質問她,若有心,她自然逃不了今天的一番懲治。

一時間君子言確實詞窮,只能恭敬回道:“回太皇貴妃的話,民女知罪。”然眉宇間的傲漫顯曾削減半分。

見她如此溫馴,太皇貴妃再次斥言:“身為女子,戟律所制的禮儀著裝本宮便不說了,但‘三從四德’‘婦道廉恥’難道,將軍夫人也不懂嗎?大將軍更是可笑至極,居然可以讓將軍夫人以有夫之婦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居住在夙王府,而且還是在夙親王的主閣,本宮不禁想問將軍到底居心何在?將軍夫人又到底視婦道廉恥以及三從四德何在?像你這樣水性揚花的女子我兒居然會為了救你而下落下明,本宮真是開眼了。”深沉的聲線略高,皆是攝人心魄的威嚴。

刁鑽刻薄的話刺膜入耳,君子言雲紗袖下的粉拳緊握,雙眸冰冽若刃,眸子已在慍怒中慢慢抬起,唇緊抿,屏息道:“回太皇貴妃的話,在民女所認為的三從四德,婦道廉恥便是一夫一妻,相互信任,相互扶持,‘德’字在於守,守夫道,守妻則,‘三從’在於心,從夫,從婆,從已,但,若夫妻情緣不在便也就僅剩下一張‘休書’。這就是民女所認為的‘三從四德’‘婦道廉恥’。而我此時的身份既是‘玉楓軒’的茶師,亦是與夙王爺相心相許相傾暮之人,他會救我,皆在情理之中,若是再發生一次,民女希望墜崖的人是我。而民女此時為何居住在墨呤閣,這,還得待王爺回來後,才能為太皇貴妃解答,剩下的,民女無可奉告,若有不敬的地方,還請太皇貴妃恕罪。”

啪!

撫臥託肘的錦案被太皇貴妃一拍,聲線震得外頭的宮侍一陣寒顫。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直視本宮,竟敢頂撞本宮,如此言辭鑿鑿,大言不慚真是放肆,來人,把這個不識抬舉,不知羞恥的女子給我拿下,行杖刑八十,給本宮立刻執行。”

如此威攝魄力的話一出,外頭即刻走進數名男宦,二人一手舉著兩米長的粗棍,一人端來長板凳,個個一臉肅殺,窒息的寒流在內宮漫廷,真透心脾。

君子言袖下的粉拳緊握,惱懊之間卻是不吐不快的痛快,既然橫豎都是挨棍,那她為何要忍氣吞聲,淡掃一眼周遭的陣勢,冷嘲一笑,眉宇的傲漫皆是不羈狂侫。

這樣的態度在高高在上的太皇貴妃面前自然是大不敬,畫得精緻的眉輕揚,冷問:“你笑什麼?”手按在錦案上,尾後帶著鐫金指套三指慍怒地屈起。

“回太皇貴妃,民女不過是覺得自己太愚蠢,不會察言觀色,不會巧言利語,一不小心就挑了太皇貴妃不愛聽的說,最後給自己帶著杖刑之災,民女以後就要長記性了,下一次,一定會機靈回話。”君子言道得雲淡風清,眸底暗波潮湧。

聞言,太皇貴妃蔥管似的指甲硬生生的被狠掐進錦案折斷,在寢宮響起刺耳銳利的聲線,使在場的宮侍一陣心慌。

太皇貴妃唇角蟄揚,眸底皆是如刃一般的狠辣,眉一挑,低沉的聲線裡盡是殺氣:“你們還等什麼,還不快給本宮行刑,本宮今日非打到她求饒不可,如此膽大妄為的女子,真是將軍府的不幸,更是戟晉女子之恥。”

“奴才遵命。”官侍不敢遲疑,兩人將君子言押趴在長板凳上。

被按壓在長板凳上的君子言此時唇緊抿,依然傲漫地瞰視著太皇貴妃,清凜的眸底皆是冷傲不馴,死死咬住唇,不肯開口求饒。

“砰!”

杖刑的棍響在寢宮響起,隨侍的宮婢皆是心漏一拍,個個一臉謹慎,屏息斂氣,沒有發現此時內宮正少了一名宮婢。

一棍落下,痛遍全身,君子言悶哼一聲,卻未出聲喊疼,再一棍落下,全身疼得瑟瑟發顫,臉色瞬時蒼白,雙鬢溢汗,眸子泛紅升霧,卻不允許自己因為這種屈辱而落淚,因為……不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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