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言情 > 將軍夫人:良緣天賜最新章節列表 > 良緣天賜【11】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良緣天賜【11】

吊金燈盞搖曳的燭火中,赫然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張笑得俊朗,卻眼神犀利的男子。

“你醒了?身上的傷可還有大礙?”夙孤冷墨侫的眸子慵懶一斂,方才的尷尬轉瞬即消,手已自然地要撫在她的臉上,灼灼地看著她,深情而溫柔,如一張網一般困住君子言,坦露而真摯。

因為傷勢趴著的緣故,君子言只能偏過頭去,對於夙孤冷如此毫不避違的舉止甚覺蹙眉,清冷地道:“回皇上的話,子言相信如果沒有皇上在此,也許會好得更快。”誰會希望被一塊‘燙芋’盯著不放?而且還是一個君王,讓她如何能做到安憩靜養?

其實早在半個時辰前,她就已經被對方灼燙的目光所擾醒,若不是他的舉止越來越不規矩,她也不會醒來面對他,只因懶得和他周旋,對於他,她只希望能避則避!

這裡不用猜,光看他一身的明黃龍袍,也知道自己還在宮裡,若沒猜錯的話,昨晚軒瀚和完顏澈應該有進宮才是,可為何?她還在宮裡?而且,還與他共處一室?

一想到自己正跟一個君王共處一室,君子言額鬢不禁暗暗抽痛,眉梢緊鎖,自從煞絕失蹤後,她便有種處於泥潭的錯覺,爬不起來,又沉不下去,憑著自己一些不自量力的掙扎苦苦掙扎,浮浮沉沉。

她的反應沒有讓男子收斂,反而用更自然的態度將手覆在她的臉上,輕斂起一縷青絲收擾耳後,讓她的臉更完整的展露出來,聽到她口中的不滿,夙孤冷不怒反笑,答非所問地笑道:“太醫院的藥看來是愈來愈精堪了,不過一夜,子言都已經有力氣諷刺朕了,如此一來,也不枉費朕一晚的‘侍候’了。”

說到最後,夙孤冷的臉越靠越近,精緻絕倫的輪廓與君子言蒼白的臉近在尺尺,灼熱的氣息撲向對方的耳墜,生起一陣陣癢癢的酥麻感。

曖昧的口氣讓君子言眉梢打結,如此近距離的溝通更讓她生起被輕浮之感,清冽的眸子微斂,無視聖上威嚴,直接選擇性地忽略,淡淡啟言:“子言真是該死,既然讓皇上如此屈就。”

“朕願意,你是第一個讓朕‘願意’的人,告訴朕,你喜歡朕這樣待你嗎?”夙孤冷用手捧著慕容舒清的臉,不讓她轉動分毫,眸光炙熱滾燙。

然,如此深情的話卻讓君子言甚覺怪異,他的手很暖,卻暖的幾乎將人灼傷,君子言趴伏的身子想要後退,男子卻寸步不讓,彷彿不準她退怯一分,若她不給一個答案,他就永遠不放手一般,霸道而強硬。

咄咄逼人的口氣,讓她覺得厭倦煩燥,乾脆不躲不閃,冷冷回道:“回皇上的話,子言並不喜歡!”

男子眸子一暗,泛著陰侫的寒芒,慵懶的笑意漸漸變得森冷。

君子言見此,依然挑眉續道:“皇宮是聖潔尊崇之地,君子言乃是水性楊花之人,還請希望皇上儘早將我送回夙王府,子言一晚未歸,瀚兒怕是要擔心了。”

聽到她的答案,夙孤冷眼神一暗,慵懶清潤的聲線透著幾分無奈:“朕就讓你如此不耐煩嗎?讓你每次都非用如此漠然的方式對待,難道你不覺得自己殘忍嗎?”手撫到她細玉如鶴的脖頸:“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形你忘了嗎?我們品茗暢論,惺惺相惜,相逢恨晚,你連為‘尊’者的‘悲哀’都能懂,那朕對你的用心,你就真的不懂嗎?”

“皇上說對了,子言並不想體會皇上的用心。”君子言用力扯下男子覆在脖頸的手,將眸光從男子身上移開,冷淡道:“子言可不希望除了有將軍夫人與未來夙王妃的頭銜外,還被扣上‘嬪妃’的帽子,因為子言,帶不起!”

“你……”夙孤冷已激動地攥起她的手腕,黑眸陰侫更甚:“只要朕喜歡,你還能被扣上‘準皇后’的頭銜!”夭唇冷揚,泛著腥冷的寒意,那是為尊者志在必得的霸氣。

這是他第一次願意降尊屈就地照顧女子,也是他第一次對女子表現得如此真誠坦露,可是,換來的卻是她的不耐煩?

她的冷嘲熱諷?

難道就因為自己的身份是天子嗎?

既然他已經將安置在曾經‘太瑞皇后’的寢宮,那她就註定要成為他的皇后,她這輩子都休想逃出他的勢力範圍內。

聽此荒謬之言,君子言雙眸霍然睜膛,與他陰侫的眸光正視,頓時全身如覺被一股寒冽霸道的氣息包圍,驚得她倒抽一氣,手腕被對方鉗捏得生疼,眉頭漸漸蹙緊,疼得不禁咬唇隱忍,掙扎地咬字道:“身為君王尊者,請天子注意言辭,一國之君的身份並不是讓你壓制女人就範的工具,如今夙親王下落不明,皇上此舉,只會讓子言覺得倒像是趁人之危,讓我忍不住懷疑夙親王的失蹤與你有關!而我,也不會是個任人擺佈的人。”

墨侫的眸子漸漸變得陰霾,鋒冷如刃,聲聲入耳,男子只覺對方口中所道出的每個字都如一根根細刃般刺進自己的心窩,疼得他渾身痙攣。

尊貴如他,何曾受過這種汙辱,一國之君竟然被她說成只是‘壓制女子就範的工具’?

她當真是狂傲的應當‘千刀萬刮’,否則,他如何洩恨,他的忍讓謙就就是她得寸進尺的武器嗎?她,錯了!

惱怒之下,夙孤冷將她負傷趴伏的身子強行拉起,手捏住她的下巴,逼得她與自己正視:“原來在你心裡,朕是如何不堪?你讓朕如何甘心?從來沒人敢在朕面前可以如此放肆,君子言,你當真是放肆狂妄得應當千刀萬刮,既然你這樣想,那朕不禁想問你,如果夙親王的失蹤當真與朕有關,那你,又能如何?”

慵懶渾厚的聲線盈滿殺氣,鉗住她下巴的力道毫不留情,溫熱灼燙的氣息亦如同泛著寒氣般涼若無溫。

突然的拉扯使身下的傷瞬間痛入骨脈,痛得君子言不禁屏氣斂息,容顏扭曲,清細的煙眉蹙緊,臉色霎時蒼白得幾乎透徹。

下巴被他捏得生疼,幾乎能聽到骨頭被他捏碎的聲音,不稍瞬間,她已全身疼得層層溢汗,隱忍地喘重呼氣,來回吸氣,他的話讓她霍然一驚,雙眸驚膛地正視著他冷侫的眸子,咬牙道:“那麼,君子言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你……”夙孤冷暴怒,墨侫的眸子皆是君王與生懼來的狂戾。

“你的意思是,朕是‘瓦’,而他是‘玉’?”夙孤冷邪侫的眸子因為君子言的話而慢慢變得深沉,唇縫溢位的字眼在涼薄壓抑的空氣中帶著戾狂之兆。

吊金盞的燭火已輕慢慢燃盡,青灰魚白的天色正一點點地透亮,‘清芸閣’一窒通亮,照在天子明黃的龍炮上帶著幾分褻讀。

君子言因身下的傷,蒼折的容顏蹙眉隱忍,咬牙回道:“沒有人願意當那片‘瓦’,若你是明君,你便永遠不會是片‘瓦’,若你真做出殺兄奪臣妻的事情,那你就不是片‘瓦’那麼簡單,而是昏君,試問昏君,會是‘玉’嗎?”

清冷的聲線遊若走絲,卻是如此義憤填膺,不卑不亢,清冽的眸子如泉,卻盈滿不屑,通透的眸光射出,隱見幾分恨意絕決。

“君子言,單憑你‘昏君’二字,你信不信朕現在就可以殺了你。”夙孤冷瞳仁一縮,手勁霍然收緊,咬字迸出的聲線殺氣四溢,在清芸閣肆然升騰。

君子言漠笑地看著眼前惱羞成怒的帝王,忍著下巴的鉗疼,淡道:“信,身為帝王,你生下來就握有生殺大權,子言為何不信?”

‘伴君如伴虎’這五個字長是讓她充份體會到了字面上的蘊義,這樣的帝王讓人敬崇的同時也同樣讓人心寒。

聞言,夙孤冷眸色一怔,她的眼神通透如玉,清澄如泉,又孤冷若梅,眉宇間的傲氣是他最欣賞的,但在這此時卻也是他最痛恨的。

兩人僵持數個吐吶,一窒緘默無聲。

許是她愈發蒼白的臉色和隱忍的表情讓夙孤冷僅存的理智意識到自己的魯莽,鬆開鉗制她下巴的手,改為輕柔的棒住她蒼冷的臉,指做梳理順著她因汗而變得濡溼的汗。

淺嘆一息後,問道:“告訴朕,你到底要什麼?朕不明白,你既然可以不做將軍夫人選擇做夙王妃,那麼,戟晉皇后你又為什麼如此不屑?如此崇高的地位,難道你一點都不心動嗎?難道朕就這麼讓你如此厭煩嗎?”

伸袖輕柔地為她拭去額頭的薄汗,慵懶的聲線裡透著幾分苦澀,他與她不過是比五哥晚逢數月,憑什麼不能爭取?

而她,又憑什麼可以如此果斷地拒絕?

做為君王,想要得到一樣東西,便是用盡手段去得到它,難道,他錯了嗎?

如今,既然她能夠陰錯陽差地在這太瑞皇后的‘清芸閣’內的‘寒玉塌’上,就註定了她有鳳命,與他有緣,既然如此,他為何不‘順應天命’!

突然的溫柔讓君子言清冽的泉眸更加漠然,對於一個帝王的喜怒無常,她感到有些無力可笑,對他提出的問題更覺得有些滑稽。

會問這樣的問題,證明他從未真正愛過!

“我與皇上因一杯佳茗逢知己,只是萍水相遇的薄緣,為何強求?我們註定只是生命之間的過客。而我要的是夙煞絕的平安,我要的只是一世一雙人的白首之約,同守相惜的恩愛,我要的是夫妻之間的平等,一屋一林一雙人便足矣!我不需要華麗的牢籠,不需要繁俗辱節的束縛,不需要尊崇的頭銜,更不需要一個喜怒無常,操有生殺大權,在失寵後就能隨時將我處死的夫君,這些,你給的起嗎?”清冷的聲線依然遊若如絲,然,眸中泛著寒刃般犀狠。

話一出,‘清芸閣’寒氣驟然下降,冷若飛霜。

一席話,把她的心跡,她的答案都全數表明,夙孤冷眸子的陰侫由狠冽到狂戾,由其是在她說要‘夙煞絕’的時候,迫人的氣息更是讓人窒息。

凌厲的目光像是一個無底洞,恨不得將眼前的女子吸附進去,永遠封印眸底,那樣,或者,他一生都不會知道‘心痛’是何等滋味!

只可惜,他遇見了她,他招惹了她,從此不能自拔。

男子雙眸半閡,手抽離,僵硬隱疼的身體被輕柔安置趴好,周遭的氣息依然冷迫逼人,而他的表情卻如此平和,眸中的平靜讓君子言有些困惑。

意外他沒有生氣,意外他的慍定從容,好像方才發生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氣氛壓抑,卻又似海面般平靜。

頓然間,君子言內心惶慌不安,她看不透他的心思。

此時,安公公早已恭駕多時的尖細的聲音在閣外響起:“啟稟皇上,上朝的時辰已到,文武百官已在朝殿候駕多時,還請皇上儘快到養心殿更衣上朝。”

一席話,打破閣內的曖昧不安。

夙孤冷龍眉輕挑,冷道:“知道了!”慵懶的聲線盡是煩燥。

談話被打斷,夙孤冷方才準備對她說的話也不得不擱下,將她安置好後,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道:“你好生靜養,朕上朝了。”

說完嘆息轉身欲走,君子言急急啟言:“夙煞絕的失蹤和你到底有沒有關係?”

若不是他在方才氣惱之下說出‘準皇后’三個字,她也斷然不會懷疑到他的頭上。

所以她在賭,賭他是不是找到煞絕卻沒有打算告訴自己。

她希望,結果不是自己猜測那般!

天子腳步一滯,原本以為她要對他說什麼,心生一喜,待聽到實質內容後俊魅的臉猝然陰沉若炭,道:“你君訟師不是會破案嗎?既然如此,何需問朕?”

“你……”君子言氣結,沉著臉再問:“那皇上準備什麼時候放我回去。”這個皇宮,她是一刻都不想呆。

“你不想知道夙煞絕是死是活了嗎?”夙孤冷怒極反笑,她就這麼巴不得離開嗎?

君子言眸色一亮:“他在哪?”

夙孤冷臉色愈發陰霾,冷道:“等你的傷養好了,朕自會安排!”言罷,即刻拂袖而去。

直到明黃身影離開,君子言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真的找到煞絕了?蒼白的臉漸漸溢開笑意,巧笑嫣然。

只是,他說的是真的嗎?被激動充斥的心因這個念頭如潑了一盆冷水般清醒,眼神皆是疑惑警惕。

>>>>>>>>>>>>>>>>>>>>>>>.

一下朝,大將軍完顏澈便火急撩然,凶神惡煞地直奔上書房,夙孤冷剛一坐下,便聽到安公公的傳喚。

“啟稟皇上,大將軍在外求見!”

夙孤冷揉著發疼的雙鬢,腥紅的眸子一閃陰蟄,這個完顏澈,真是一刻都不讓他省心:“宣!”冷冷的字眼透著不耐煩.

一身軍鎧朝服的大將軍英姿颯爽,威風凜冽,一進上書房,雖是行君臣之禮,因是鎮國將軍,行禮自然是不用如文官一般雙膝下跪,只是淡淡地躬身拱手,卻亦是如此不卑不亢:“末將完顏澈叩見皇上。”

天子睨量著手頭上的奏摺,龍眉輕挑,慵懶的聲線閒散倦怠:“免禮。”

“謝皇上!”大將軍一行完君臣之禮,便直接了當地言明來意:“皇上,一夜已過,請容微臣帶賤內回府。”口氣強硬,絲毫不給商量的餘地。

聞言,夙孤冷墨侫的眸子蟄芒一閃,妒忌的精芒飛速略過,隱不可察,從未料到他堂堂天子也有如此一天。

叩指敲著書桌,瞬即不耐煩地冷聲斥喝:“完顏澈,這裡可是朕的上書房,是談論軍務國事的地方,不是討媳婦的溫柔鄉,別一進來就是找朕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是不是軍機處朕派給你大將軍的差事太少了,讓你整天都有空想些雜七雜八的事啊?”

一聲君王厲喝,即刻震得宮宦人心惶惶,安公公在外驚得身子一抖擻,手心已全是冷汗。

錦案上,麒麟百孔爐的龍涏香冉冉煙繞,不僅沒有讓天子覺得心平靜氣,反而讓他覺得更加煩燥,一喝落下,竟也是惱紅了眼。

聽此魄力十足的斥言,反觀大將軍完顏澈卻是眉頭皺也不皺一下,淡定地抬頭直視天子狠侫的眸子,鋸傲狂冽地拱手回道:“皇上斥責得是,微臣當然知道這裡是上書房,是談論國家大事的地方,但微臣的賤內一日未能回府,太君掛念,微臣惦記,你讓微臣如何能安心處理軍機處的軍務?”

淡淡一督已然眸光愈光凌厲的天子,完顏澈依然自若地續道:“皇上日理萬機,微臣也是怕皇上一不小事就把對微臣的承諾給忘了,那到時微臣向誰討媳婦去?既然皇上交待不能去打擾太皇貴妃,那微臣自然是要找皇上了。而且‘君無戲言’,皇上昨晚在御花園對微臣與小世子說過的話應該不會忘了吧?”

“哼!看來將軍對夫人很是關懷備至,那為何市井會蜚言夫人乃是將軍府的下堂妻,朕還夙親王說過將軍曾罵夫人是‘水性楊花’的女子,休妻不成反被妻休,將軍與夫人如此非凡另類的夫妻,朕還是頭一次聽說?”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微臣相信即使是萬人尊崇,無人不敬的皇上也會有家務煩惱輕。這是微臣的家務事,不勞皇上廢心。”完顏澈含沙射影地冷嘲執為諷,不予可否。

驟然間,一君一臣鋒芒畢露,冷冽的寒流四溢,涼入心脈。

夙孤冷最厭惡的就是有人拿後宮說事,對峙良久,天子腥紅的眸子因一夜未眠盡顯倦色,懶得跟一武將匹夫玩起大眼瞪小眼的把戲,撐額撫撫雙鬢,慵懶的聲線皆是疲色,朝向喚道:“安福。”

門外的安公公即刻現身,恭敬施禮:“奴才在!”

“將軍夫人昨晚與太皇貴妃攀談甚晚,許是還乏憩著未醒,快快命人侍候將軍夫人起塌,然後帶將軍夫人一聲到御花園等候將軍,順便跟夫人說聲,太皇貴妃很希望她呆在宮裡陪她說說話,若她喜歡,隨時都可以住下,不需要顧忌那麼多。”慵懶的聲線迸威揚出,眸子不經意間抬起睨向安福,狠冽的眸光寒斂,冷冷地看著安福叮囑著。

安公公身子一怔,接收到天子別有蘊意的眸光,頷首道:“喳,奴才一定將太皇貴妃的話帶到。”道完已急急退出上書房,不敢迎上大將軍凜冽探究的眼神。

不知為何,完顏澈只覺得天子對安公公的那番話甚是怪異,但一想到即刻便能見到君子言,心中那口鬱悶感才稍稍平和不少。

施禮躬手對天子道:“謝皇上與太皇貴妃對賤內的聖恩,微臣先行告退,免得賤內等得太久。”

“慢著!”大將軍剛一轉身,夙孤冷便懶懶啟言,雙眸伋然定在剛開啟的奏摺上,眸中閃過一抹寒侫的精芒。

“皇上還有何事?”走不了,完顏澈眸中閃過不耐,他又想玩什麼把戲?

“還有九天便是中秋佳節的茶鬥雅典,臨周八國各方使者高官都會來戟晉,為表我們戟晉乃禮儀之邦,朕想派大將軍到幽洲邊境迎領大魯國的‘焚凝公主’,以盡我們戟晉地主之誼。你是鎮國大將軍,有你在場,意欲和蕃的大魯國諒他們再狂也不敢造次。”夙孤冷緩緩抬頭,墨眸邪侫一斂,眉宇的墨痣盡顯威儀。

聞言,大將軍當即一愣,躬手:“啟稟皇上,戟晉威震四海,一向禮到即止,自開國以來,對臨周八國的使者高官亦是到城再迎,如今對小小的魯國公主如此厚遇,不算揄越嗎?而且,而且夙親王如今下落未明,臣覺得不妥。”完顏澈意欲推脫。

茶典國會雖然重要,但此事來得太過突兀讓他心生不安,他一離城,就等於讓言兒再次掐入困境,太皇貴妃喜怒無常,他如何能放心得下!

“夙親王一事朕自有分寸,夙王精兵和御錦衛目前不是正在搜捕嗎?而且國事和家事朕也得分清輕重緩急。大魯國雖敗與戟晉,但囂狂不服的氣焰還盛著,此番借國典之名來此,實則卻亦是有意讓‘焚凝公主’和親。既然如此,那朕便不能失了禮數,你身為鎮國大將軍,身份威儀,自然該由你代朕親迎才鎮得住他們,到後你只需禮到即止,朕要的就是要滅了大魯的氣勢,難道你要朕因夙親王之事整日荒費朝政不成?難道這才是明君之道?”夙孤冷合上春折,抬眸邪侫迫人的瞰視著臣子,冷冷反問。

“微臣不敢,微臣……遵旨。”完顏澈哽然一滯,飛揚入鬢的眉梢緊揪,遲疑隱憤後,沉言領命。

“既然如此,大將軍即刻出發。”

“即刻!”完顏澈愕然抬眸,當對上夙孤冷肆侫威迫的眸子時,胸腔只覺一股火正被撩燃,蓄勢待發。

夙孤冷龍揚輕揚,頷首道:“對,即刻起程!大將軍有意見?”

完顏澈蹙眉,眸底冰冷,卻仍是躬手:“臣遵旨!”

>>>>>>>>>>>>>>>>>>>>>>>>>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御花園

奼紫千紅地御花園中,亭內女子一襲淺紫羅裙素雅出塵孤立負手。隱約的金絲蓮葉搖曳在裙襬處若隱若現,流光溢彩。及地墨髮被碧玉簪清挽,彷彿一朵碧波粉荷般賞人悅目,傲然孤立,園林所有奼紫千紅即刻黯然失澤。素淨的清顏稍沾粉黛,蒼白的臉色才顯得有了些許血氣紅潤。

完顏澈遠遠觀望,她的背影清傲飄忽,恬靜冷豔的側顏使他頓然心神一蕩,與她明明相隔數步,卻是心隔千里。一時竟是舉步難跨。

亭內的君子言敏銳地察覺到身後灼燙的目光,緩緩側首,收回失神的眼,因傷有些僵硬地轉身,對男子淡淡一笑。

這一笑,更是讓完顏澈心中的不捨勾得利害,鬱悶感更是如湧狂潮般湧躍,那個夙孤冷突然讓他離城,分明就是故意支開他。

一旁隨侍的婢女對大將軍行禮後便識趣屏退。

下一刻,完顏澈已疾疾上前,細細打量她一番後,急問:“言兒,昨晚太皇貴妃到底有沒有對你怎麼樣?真的只是攀談而已?”雖然她就在自己面前,卻有種隨時飄忽離去的錯覺,讓他惶然忐忑。

站得太久,君子言只覺身後的傷一陣抽疼,深知他的脾性,並不想將實情告之,只得隱忍淡笑回道:“對,只是沏茶攀談,太皇貴妃她,沒有對我如何,你多慮了,我也多慮了。”

“你沒有騙我?”完顏澈仍是不信地按住她的雙肩,強迫她與自己正視,疑惑再問。

君子言苦笑,對他的緊張心頭頓然生出暖意,點點頭。

“那就好。”完顏澈這才釋然一笑,道:“那我即刻送你回夙王府吧,昨夜,可把我和瀚兒急壞了,你不在王府,他怕是擔心得慌。”

聞言,君子言蹙眉一滯,稍稍遲疑:“完顏澈,我想……”

“怎麼了?”完顏澈見她如此挪揄,不禁迷茫。

突然,似是意識到什麼,心驀然一沉,想起夙孤冷在上書房對安公公的話,即刻鐵青著臉低喝:“言兒,你是不是想留在皇宮?告訴你,最後打消這個念頭,這裡不是你該呆的地方。”

對於夙孤冷,他一向是敬而遠之,不想沾邊,在他眼裡,他是一個讓人湍漠難測的天子,與夙煞絕雖是一母同胞,卻有著天壤之別。

夙孤冷或許是一個恢宏大氣,運籌帷幄的明君,但是,他卻亦是一個危險的霸主,初期登基時,對於他用過的手斷並不陌生,他習慣用手斷來得到一切,無論是技謀多卑劣,只要能讓他達成目標,他都會去做,甚至可以做到殺人不眨眼的地步。

所以,在他眼裡,一向都是沒有得不到的,只有他不要的,這樣的人就像是一隻慵懶的雪豹,讓人捉摸不透,一當他出擊,便是出乎常人所料,讓人防不勝防。

而夙煞絕卻是與他截然不同,十年前他或許殘忍殘戾,但卻也是重於‘義’字。自從將他扶正登基後,為了不希望夙孤冷以為他過於越權。

對於朝權之事,便一直表現得不顯聲不露色,給人感覺清冷孤傲,不可一世的形象,但,卻要比他光明磊落得多,不失為一個‘正人君子’,即使他曾經奪過兄妻,但比起夙孤冷卻更讓他覺得踏實。

如今夙煞絕莫名其妙失蹤,他還未查清此事是否與他有關,而他此時卻莫名其妙派自己去幽洲,就等於是要讓君子言孤身一人面對他,那他如何能安心。

見他如此,君子言卻只是淡淡一笑,道:“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好自己的,我只是要在這裡確認一件事情罷了,你不須要如此憂慮,別忘了,我可是君子言,不是顧兮言。”

夙孤冷說過只要她的傷一好便會安排她見煞絕,不管他用意何在,目前她都不能出宮。

“確認?”完顏澈鷹銳的眸子一亮驀然一驚,壓驚聲線問道:“你,你是不是知道什麼?警告你,不管你懷疑什麼,都不許胡來。”難道她也在懷疑夙孤冷?

他的話,君子言卻置若罔聞,眸光幽遠,透著冷冽,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淡道:“總之,我必須留在宮裡。”眸中皆是堅定不移。

聞言,完顏澈俊雋的臉煞時一僵,內心頓覺五味翻陳,望著她的側臉怔怔發呆,指甲鉗進肌膚,心如刀攪。

一陣緘默後,背對著他的君子言將袖下抽出信柬,遞到完顏澈面前,道:“這是我寫給軒瀚的,你幫我交給他。”告訴他不需要擔心。

目光略過信柬,完顏澈對上她澄透的泉眸,目光灼灼,溫熱的手覆在她細白如玉的柔荑合上,薄唇揚笑:“言兒,你放心,無論任何時候,我都會保護你的,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讓你受到半份傷害,我會好好的把你護好,直到把你交給煞絕的一天為止。”聲音沙啞低沉,笑得愁惆酸澀。

輕輕一帶,將君子言纖細的身子納入懷裡,不敢抱緊,卻又捨不得鬆開。

早在她跳進寒潭時,他就決定要給她一生的幸福,哪怕這個幸福並不是他完顏澈給得起的,他也心甘情願,無怨無悔,因為,這是他欠她的。

奼紫千紅爭嬌豔,石亭佳人靜相擁!

秋風一掃,撫起二人綢墨青絲,飛揚的發頃刻揪結,又頓然分開,似一種無形的牽絆,如影隨形。

這一次,君子言沒有推開他,怔然稍刻後,溫順地埋進他的懷裡。嘴裡含笑,第一次覺得,這個一向被她看不入眼的男子,原來胸懷亦能如此寬廣,如此溫暖,一時半刻間,盡讓她有些沉溺。

無關情愛,淡淡的溫情似茶葉被滾燙的水衝沸,先是相斥,然後相融,最後溢位一縷醇濃的茶香。

而她便是那未經浸泡的茶葉,完顏澈便是滾沸燙人的水,夙煞絕則是盛茗的青瓷杯,默默盛載,不可或缺。

第一次,她在如此清醒的情況下如同坦然他的觸碰,完顏澈笑得滿足蒼然,鷹眸泛紅,霧氣隱忍,落下一吻在她額頂上,這樣就夠了。

她說過,每一次她有危險時出現的都是夙煞絕,不是他。

這一次,無論任何時刻他都會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

沒有告訴她自己奉旨離京之事,只是突然覺得沒有必要,只想這樣靜靜地擁著她。

伸手撫著她的髮絲,眸光幽遠,心中一派悲澀,多少次他不禁會假設:言兒,如果孩子還在的話,該有多好!

九曲欄一處不易察覺的角落裡,一抹明黃身影佇立在此,狠侫的眸光妒火騰然,望著那靜擁的佳人,冷哼一聲後拂袖而去,尊貴的身影所到之處,萬物臣服!

>>>>>>>>>>>>>>>>>>>>>>

夙王府

木質輪椅上,少年接過李鬱白遞來的信柬,動作急措,眸光迫切。

李鬱白抱劍側立一旁,聽夙管事說這是她的信,不免好奇問道:“少主,君姑娘不回府,呆在皇宮作甚?”

然,夙軒瀚卻是看完信後臉色霍然蒼白,轉驀星眸狠冽,雙拳緊握,稚氣的臉盡是煞氣。

窗欞前,銀髮男子孤立在那,眸光幽遠,如雪的身形不惹凡塵,感覺到少年的殺氣,緩緩轉身,悠然靠近。

不待李鬱白啟言,已拿起夙軒瀚手中的信,不看一眼便抽起火摺子焇毀:“時辰到了,瀚兒該施針了。”寒潤的聲線裡尊儀難掩。

“可是……”夙軒瀚咬牙,星眸皆是憤然。

“聽話!”銀髮男子懶懶啟言,手已擱到輪椅後把,將他推出書房,飄然的身形不惹半分塵埃!

半個時辰後,段慕、夙蒼、夙焱從斷壁山回府,手中拿著一柄半截沾血的殘箭,當夙軒瀚開啟那柄殘箭時,殘陽斜暉對映在尖銳的箭頭上,泛著冷冽的寒光,反射出一個‘夙’字。

銀髮男子琥珀色的眸子寒斂,泛著難測的精芒。

>>>>>>>>>>>>>..

四天後

中秋將至,宮裡繁燈高掛。

清芸閣,子夜!

秋風蕭瑟,對茗當歌,邀明月幾許何?無人伴!

樓閣處,精緻細窗的茗桌上,君子言漠然靜座,正在愜意悠然地打著茶祭,專心置致的沏茶品茗,未顯焦燥。

每一道動作逸然自得,行去流水,清顏平靜,唇隱淺笑,目光透著那碧色的茶陷入沉思。

清挽的青絲被深夜的秋風吹拂貼頰,眉宇平舒,傲然清雅。

四天裡,她每天除了養傷便是沏茶,出不得‘清芸閣’半步,終日過著養尊處悠的日子。

而夙孤冷自那一天後,便並未現身。

平靜了幾天,君子言在今晚才感到一些微妙的變化。

淡淡的茶香四溢,逸然飄灑,清寒月華斜射在青瓷杯上,圓潤的杯身泛著幽吟光澤。

“皇上駕到!”安公公尖細的聲音突然打破一切沉寂。

夙孤冷一身銀白龍袍在身,一路謙然而來,豐神俊朗,威儀不凡。

身後的安公公手上舉著端盤,端盤是擱置著白玉壺,淡淡的酒香不斷溢位。

君子言捏杯的力道一緊,清冽的眸光狠肆一斂,迸射出犀銳的精芒。

四天未見露面,如今夜靜漸深卻現身。

君子言斂眸微抬,擱下杯子,只是對天子微微頷首:“民女身體不便,不能施禮,還請皇上恕罪。”

她的膝蓋除了上跪天,下跪父母,對它人從不折膝,有了那個太皇貴妃的例子更是心生厭惡。

安公公聞聲一怔,只覺眼前愜意沏茗的女子真是大膽,太醫們明明就已經將她的傷治得八成有餘,折膝施禮自是無妨的,怎麼會還是不便呢?

再不滿,礙於皇上對這將軍夫人的怪異態度亦不敢多作他言,只是不滿地看著君子言。

反觀,夙孤冷則是笑意不改:“無妨,傷勢要緊。”

看了錦桌上的香茗,淡淡茶濃醇息飄然入鼻,回想起第一次與她見面的情景,心情更是愉悅:“大老遠就聞得此香,真是讓朕垂涏三尺,就是不知道可否向君姑娘討一杯潤潤喉,解解茶蟲。”

說話間已大方地威儀落座,廣袖撩起清風,伴著淡淡的龍涏香。

月華清冷,映在男子身上的銀色龍袍,袖口與衣襟處均用銀色的絲線刺繡著繁複的紋飾,大氣尊華,將瓊瑤玉樹的身姿更頗有蘭芳之感,慵懶玉潤的聲線在夜裡甚是蠱惑人心。

“皇上言重了,薄茗一杯,不嫌已是子言榮幸。”客套地寒喧,倒沏入杯,再擱至對座,伸手作勢:“請!”眉宇清傲,不卑不亢。

聞言,夙孤冷即刻龍眉展顏,優雅威儀地端起青花瓷,一掀蓋,便聞其香,見其色,清汩碧澄,青葉舒展。

輕啜一口潤喉尾甘,醇香飄然,一解百津,將秋天的燥氣褪袪,只覺胸腔如甘泉注心,渾身通透舒暢!

夙孤冷懶倦地用蓋子輕掀著茶麵,邊呼氣邊抬眸看著君子言,眸光炙熱,脈脈含情:“君姑娘的茶藝還是一如既往的好,朕好奇你這茶藝到底是如何滲悟的,真是多一分嫌澀,少一分嫌淡,甘醇並濃,如此茶技,可見君姑娘已悟得茶道精髓,否則為何這茶會毫無燥氣?”

“皇上過贊了,子言小時候天天喝外公他老人家的茶,茶隱暗生,終日戒不掉便自己學沏了,這不過是班門弄斧看著雅的把式,其實茶好茶壞見人見智,若那人不懂茶,也不過是被他一杯如白水飲下,亳無感覺。”迎上他的眸光,淺笑薄溢,如細雨春風徐徐拂面。

續道:“至於皇上所說的‘毫無燥氣’,只是子言這幾日被這深宮困得壓抑鬱悶,所以才在深夜一杯一杯地沏,沏久了心裡頭的煩燥便沒了,不過是一種自娛自樂的消遣方式,談不上茶道精髓,反倒是皇上鼻子犀利,大老遠也能聞茗將至,這才真真是——‘精髓’。”

一番冷嘲熱諷,天子還未出聲,反倒是安公公先� ��聲:“將軍夫人,皇上可是天天惦記著您的傷呢,怎麼皇上一來,聽你這口氣似乎很不開懷?”

君子言漠淡一笑,犀利反問:“開懷?你見過囚籠裡的鳥開懷歡快地對主人謝恩過嗎?即使那牢籠再華麗,與牢獄又有何區別?皇上,你覺得子言說得對嗎?”清冽的眸子轉向對座的男子,依然是淺薄的笑意,卻是冽傲孤寒。

“夫人,你這是……”安公公頓然一滯,臉由青轉綠。

“安福,退下。”夙孤冷墨眸的眸子笑意隱去,薄唇邪侫一揚,銀袍霎時如霜冷降,寒氣逼人。

“是,皇上!”安公公識趣得淡淡頷首,心有不甘地將端盤上的玉壺酒擱下,再憤憤不服地瞪了一眼君子言,這女子,真是討厭!

待僅剩二人,詭譎的氣氛因夙孤冷而再次活絡通暢。

“今晚的月色雖然不及八月中秋的滿月迷人,但也有一番意韻,這可是從越國使團為戟晉國會茶典所準備的禮物,他們的特產——紫酒,據說對體魄很好,朕特地帶來與你一同嚐嚐鮮。”夙孤冷降尊屈就的為二人沏在琉璃杯上,淡紫色的液體被秋風一帶,散發著奇特酒香,飄溢灑灑。

‘赤酒’?君子言蹙眉看著透明的琉璃杯上的赤紅酒色,再端起聞嗅一番,頓時瞭然,原來遠在二十一世紀的紅酒在古代便已開發。

只不過,這‘酒’還是少飲為是,將琉璃杯擱下,笑道:“太醫交待子言在傷期間不能飲間,怕是要掃皇上的雅興了。”

夙孤冷輕輕搖晃著琉璃杯,笑得慵懶惑人:“放心,這酒不烈,朕也問過太醫了,他說你可以喝。”桃色夭唇輕沾杯緣,淡淡啜啜,展顏一笑地沌沌善誘道:“果香其甘,酒香其濃,真的很特別!”

君子言依然淡淡搖頭:“子言習慣品茶。”

夙孤冷似笑非笑,也不勉強,低頭再啜,半晌,幽嘆道:“太皇貴妃又在逼朕立後了!”聲線裡皆是濃濃的謂嘆,眸色幽遠地看著君子言,似藏著千般痛,萬般苦。

聞言,君子言抬眸一怔,迎上他灼燙惑人的眸光時,即刻避開,淡道:“國不能一日無君,後宮也不可一日無後,太皇貴妃的提議合情合理,又怎會是‘逼’呢?”

“可是,讓朕立不喜歡的妃嬪為後,不是‘逼’是什麼?”夙孤冷苦笑,毫無平日在朝運籌帷幄,為我獨尊的霸氣。

君子言一愣,一向伶牙利齒的嘴在此時也不禁打結,只得靜靜聆聽。

“我有時候真羨慕五哥,他可以活得比我輕鬆,活得比我瀟灑,還得到一個心儀女子的芳心,真是羨煞旁人。”再抑脖暢飲,夙孤冷連尊稱都換掉,眉宇的倨傲全無,毫無戾氣。

彷彿他至登基以來,胸腔便有一股氣一直睹塞至今,憋得慌,使他不吐不快。

君子言依舊不語,只因不知該言何辭!

在她的觀念中,並不是任何君王都是光鮮的,只要是明君,心裡便有落寞苦澀,而夙孤冷會覺得太皇貴妃‘逼’他,可見他亦屬性情中人,只不過,肩上的重擔已決定了君王的孤單,‘高處不勝寒’,站得越高,越會覺得茫茫無靠。

夙孤冷的臉微紅,浮淡紅暈,雙眸旖旎脈脈,見君子言緘默不語,沉思出神,望得出神間,已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問道:“子言,如果當時你離開將軍府並沒有遇到五哥而是遇到我,你會不會對朕傾心?”

聞言,君子言當即眸色一變,眉梢緊蹙,想要抽出,卻發現他握得緊,不禁生出幾分嫌惡,直視著他灼灼的目光反問:“皇上希望子言如何回答?世界上本無‘如果’,又為何要做這種假設,如果真有‘如果’,那君子言就不存在了,在你面前的,只是顧兮言。而且,如果現在在你面前的是以前的顧兮言,皇上還會這樣問嗎?”

她犀利的問辭使夙孤冷身心一震,四眸相對,對上她清透依舊的瞳眸,一瞬間讓他說不出一字,如哽在喉。

沒錯,如果她是以前的顧兮言,也許他根本不會把她放在心上,他相信五哥也是如此。

有時候他真的懷疑,這個女人到底是誰?

是顧兮言嗎?除了這副皮囊,根本找不到她以前的影子。

現在的她就像是另一個生命個體,無不張揚著清傲,無不張揚著自我,讓人忍不住接近,忍不住馴服,所以他才會如此患得患失。

趁他失神間,君子言已抽出手,見他似瞭然似茫然,只覺心情大好,看著琉璃杯的‘赤酒’,自然地端起低啜幾口。

霎時,夙孤冷瞳眸收縮,變得炙熱。

君子言沒有注意到夙孤冷異樣的目光,將琉璃杯擱下,道:“皇上,你是明君,做出的每一個決策無不為百姓社稷著想,所以,你民心在望,子言相信在你英明的管治下戟晉定會千秋萬代的昌盛下去,而我,只是生命裡的一朵浮萍過客,不必停留,而子言能在機緣巧合的情況下遇到夙王爺,是子言的榮幸,所以,這一生,子言這顆心都只會為他跳動。”

聽到她的答案,夙孤冷的心似是被什麼撕裂一般,疼得難受,眸光漸漸侫冷,聲線沉啞:“我不明白,為什麼你會這麼斷定只是我的過客,而非他的?”

聽此,君子言只是避而不答,低啜‘赤酒’,抬眸笑問:“夙王爺是不是已經被你找到了,如今他是不是有傷在身才不方便見我?”

夙孤冷漆烏的眸色因君子言每低啜一口‘赤酒’而愈發暗沉灼灼,見她答非所問地岔開話題,一聽到‘夙王爺’三字,臉色驟然一沉。

同樣話頭一轉,答非所問地反問道:“朕決定了,在茶典那天封后,君姑娘覺得如何?”

敏銳的察覺到他語氣不對,當他換回尊稱時空氣瞬間便產生一種協迫感,讓人愄之寒之。

君子言啜酒的動作一怔,對上他灼灼旖旎,溢滿情潮的眼神時更是一驚,只覺一股寒氣從背後節節攀上,沁的背脊生涼,冷聲提醒:“‘君無戲言’,還請皇上明日記得安排子言見夙王爺,夜已深,皇上也該歇息了,子言不送。”

驅逐令一下,君子言撐桌起身,瞬時,一股燥流襲身,腦子轟然一震,身形不禁搖晃欲倒,險些倒下。

夙孤冷眸色暗沉如墨,眼明手快地起身將她扶住:“你醉了,朕扶你進去。”慵懶的聲線低沉沙啞,氣息灼燙,撲騰在君子言的臉上,聲聲蠱惑。

酒氣上湧,燥流襲身,渾身滾燙,女子清麗的容顏霎時豔若桃李,清冽的眸子翻眨,迷濛的霧氣瀲灩嬌媚,對上他灼視關切的目光,再看向桌子上的璃琉杯裡的‘赤酒’,一股涼氣驚得心頓一沉,用盡力氣將他推開,憤言:“你……你居然在酒裡做了手腳?”聲音意外的嬌媚誘人,驚得她下意識地伸手捂住。

老天,他是一個君王,居然卑劣到如此?

“朕沒有強迫你喝下去,是你自己喝的。”夙孤冷一步一步靠近,笑得慵懶邪魅,彷彿在講一句平淡無常的話。

“你,你,你讓我見識到什麼叫做‘齷齪’,你就不怕,不怕夙煞絕和完顏澈殺了你嗎?”君子言步步後退,冷冷反罵,手不自覺的扯扯衣襟,只覺渴得緊。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從沒想過,自己竟然也有被人下藥的一天,而且還是被一個無恥的君王下藥,而且還是自己乖乖喝下去的。

一國之君被人罵成‘齷齪’,夙孤冷身形頓然一怔,她眸中的恨意讓他心生涼意,然,當聽到最後一句話時,瞬間殺氣四溢,黑眸一凜,冷笑:“過了今晚,一切都會改變。”低啞的聲線裡在萬籟俱寂的夜間甚是森冷。

月如被吞噬的殘玦,清寒皎光淒冷地籠罩在孤寂的‘清芸閣’,那一瀉月華如煙般覆在夙孤冷身上,將的俊容映襯得愈發絕魅猙獰。

剎時間,君子言聽到了絕望的聲音,他眸中的篤定與堅絕讓她通體生寒,這些天他到底在盤算什麼?

她不懂,若他是明君,又怎會做出如此昏庸之舉?難道真只是因為自

顧兮言這副皮囊?這也未免太牽強了吧!

她一非傾以之姿,二非天香國色,三、身份更是如此懸殊。

而她又掛有‘將軍夫人’的頭銜,更有百姓蜚罵她‘水性楊花’之名。這樣的女子,莫說是宮裡太后第一個不準,恐怕到時文武百官也不可能同意。

‘皇后’一位,再輪也輪不到她這個休夫的下堂妻來當。

別說是夙煞絕,完顏澈他掌管兵權,雖為臣子,也是權傾朝野,絕不可能讓他做出如此荒唐的行為。

突然一個念頭閃現,‘功高蓋主’四個字讓君子言驚得倒抽一氣,難道他準備除掉完顏澈。

蹌踉地退後數步,忍受著體內那難耐的燥熱:“你想除掉完顏澈?對不對?難道就只是因為他功高蓋主嗎?”

歷來君王哪一個不殺朝權功臣來穩固自己的地位,只是,他真的是這種昏庸的君王嗎?他忍心殺害一個忠心耿耿的良臣?

夙孤冷身形一僵,墨眸殺氣凜然:“朕果然沒有看錯你,你的智慧皆在後宮所有嬪妃之上。是他叛朕在先,怪不得朕,若他安份守已,朕也不會生出這樣的念頭,要怪只怪他利慾薰心,勾結‘平遠候’篡位謀反,朕,不過是以敬效尤,幽洲之行,就是他葬身之地。”

君子言大腦轟然一炸,不可自信的搖搖頭,篤定揚喝:“不可能,我不信!完顏家世代宗烈,絕不可能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我不信,我不信,你一派胡言,明明就是你愄功臣侵權才暗存殺心,你根本就是昏庸。”言罷,即刻蹌踉轉身。

幽州之行?怎麼他沒有告訴自己,不可能,絕不可能。

夙孤冷哪肯讓她走,跨步一扯便把她拉置懷中,雙臂緊錮,不置她稍離半分,誘哄道:“子言,相信朕,朕對你是真心的,朕將你留在宮中讓你做皇后一切都是為了救你。過了今天,完顏府便會被滿門抄斬,連誅九族,你只有成為朕的皇后才不會死,朕要你活著,朕要你活著,以一個嶄新的身份嫁給朕成為一國之後,到時誰都不會妄議,子言,你值得朕這麼做,相信朕,好嗎?朕,今晚要你!”

下一刻,已俯身封住她的檀口,那樣迫切,那樣強勢霸道。

“唔……不。”君子言驚膛雙眸,伸手推拒,卻終是徒勞,飲鴆止渴的吻掠去了女子口鼻間的所有空氣,再加上體內那一陣陣因‘酒’而生起的燥流,更是讓她逃無可逃。

她纖細柔軟的身子被男人用鐵臂鉗制在他雄厚的懷間,無法動彈,只能任由男子輾轉反側的侵染。

“子言,你讓朕,放不開!”夙孤冷的吻緩緩往下,將她的手按在跳動有力的左邊胸膛,吻著她的耳墜低喃誘哄:“你讓朕,這裡,放不開。”濡溼的吻在她白淨幽香的脖頸留連忘返,一發不可收拾,那是未曾有過的放縱。

君子言渾身燥熱感難耐,渾身顫抖,瀲灩生媚的眸子浮生一股寒意,手伸到發頂,卻不料……髮簪呢?

心驀然一沉,一種憑臨絕望的感覺幾乎將她生生扼殺。

身下虛浮,身體已被他橫抱而起,君子言驚呼的聲線被夙孤冷封住,霸道而熱切。

只是一瞬間,君子言已憋見到桌度上的白玉壺,憤力一伸。

“濺——”

手到擒來的白玉壺已砸在夙孤冷的後腦,擊得他一陣眩暈蹌踉,使他手下一鬆,君子言跌落在地,兩人皆是一聲忍痛悶呼。

一得到自由,君子言已顧不得手上已被瓷片傷著,當即惶然欲逃。

“子言,你——你沒事吧!”夙孤冷忍著昏眩感扶著後腦,蹌踉的走向君子言。

突然,一陣眩風襲來,夙孤冷只覺眼前一道黑影一閃,胸膛猝然遭擊,使他狼狽地破欄躍下。

君子言只覺一陣虛浮再次襲來,身體被人凌空抱走,下一刻已沉住一陣昏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