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聞言一怔，神色間有些尷尬，緩緩站起身子，摸了摸下巴，“朵兒，你這煉的是啥？”
雲朵兒伸了個懶腰，也沒接話，只是好奇地打量著季舒。
他就是青兒的夫君嗎。
這陣子偶爾聽族人們提起，心裡也有些詫異。
青兒還沒自己大呢，剛睡醒就定婚了？
不過細細看來，除了帥些也是平平無奇嗎。
納悶青兒到底看上他哪點了。
還在胡思亂想，只聽得一聲輕咳，這才反應了過來。
“啟智丹啊，我跟你說，喝了這丹液，小動物們會變得更聰明...”
“前陣子，圖雲的那只蟾蜍灌下藥液後，都能聽懂人話了，簡直就跟打小訓練的小狗一樣，可厲害了。”
“你有寵物沒，朵兒今天心情好，分你點，保管你震驚一整年。”
“...”
真沒看出，這朵兒不但腦迴路奇葩，還是話癆一個。
喋喋不休地直說個不停，小臉興奮地泛著些嫣紅。
季舒也不打斷，耐心地聽著，時不時地頷首兩下，心裡卻在為圖雲默哀。
瞧那成色，再忍者鼻間傳來的陣陣令人作嘔的藥味。
那蟾蜍僅僅瘸了條腿，算是命大了。
就這，還啟智，不喪智就不錯了。
過了好一陣子，朵兒總算是停了下來，幾分鐘下來，也看了出來季舒並不是用蠱之人，身邊也沒有小動物伴身，一時間有些興致寥寥。
感覺自己沒找到正主，白忙活了。
索性蹲下身子，躡手躡腳地收拾起藥爐，湊上前迷醉地深吸了幾口，臉上滿是得意。
季舒也不說話，心裡卻是覺得這丫頭太不靠譜了。
都能把毒藥當仙丹了。
瞧那神魂顛倒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嗑藥了呢。
一路無話，兩人走回了蒙古包，朵兒才小心翼翼地把藥爐擱置在桌上。
轉過身子，帶著一絲笑意，問道，“你剛才說要問什麼？”
季舒微微一嘆，總算是扯到正題了。
道明了來意，一一詳細說了幾味藥材。
卻不料朵兒一臉懵懂的表情，小臉緊皺著，眸子有些暗澹。
季舒不由得暗道糟糕，怕是她也沒印象吧。
果不其然，思索片刻的朵兒澹澹開了口，疑惑道，“你這都什麼藥材啊，別說見了，聽都沒聽過。”
神色間依然在回憶，只是很快搖起了頭。
無奈，季舒索要了紙筆，片刻功夫畫下了六味藥材的大致影象，簡單解釋了下他們的習性，可能的生存區域。
至於那藤蛟，壓根都沒提。
這玩意，別說朵兒了，估計問個遍也沒人聽過，只能等以後碰運氣了。
朵兒也不吭聲，雙眼掃視著桌上的圖紙，一幅畫一幅畫地看過去。
看不出任何表情。
直到最後一幅看完，才重新回到第一幅。
季舒也不催她，兩三分鍾後，只見她緊盯著第三幅畫，眸子突地亮了起來，轉眼間又輕搖了下頭，依然瞧著第三幅畫。
畫上，一個曲折盤旋的灰褐色藤條，蜿蜒上伸，正是薯麻芥。
“朵兒，可是見過這薯麻芥？”季舒見她表情糾結，乾脆開口問道。
她還在跟畫對視，頭也不抬，猶豫了下，才遲疑地說起，“不太敢肯定，這東西我以前碰到過模樣相似的，也是彎彎曲曲的，看起來很是古怪，只是顏色對不上...”
季舒還在聽著，卻是沒了下文，等了會兒，索性主動問起，“嗯，想必是了，當時是什麼顏色？”
“表皮青色，間歇點綴些澹澹的紅，很是堅硬，一個不小心我還被它劃傷了。”
估摸著像是薯麻芥，只是這色彩...
“朵兒，你在哪裡碰到的，還記得具體地方嗎？這幾味藥關係著青兒的病情...”
“地方倒是熟悉，不過你也別高興太早，都過去幾年了，不知道還有沒有...”
“.....”
一番交談下來，朵兒早幾年就在附近的山裡，四處尋找各種稀奇古怪的草藥，希望能研製出幾款神藥，那日碰到薯麻芥不過是機緣巧合，好奇之餘摘了幾段回來試藥，卻是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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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地方，季舒倒也去過，正是第一次來時的連雲山脈。
如今已過晌午，過去還要兩三個時辰，只好等第二日再去。
次日一早，兩人結伴前往連雲山脈，穿過彎彎曲曲的羊腸小道，來到了那處迷魂陣一般的山谷。
此時的山谷，依然是鬱鬱蔥蔥，只是在望氣術之下，早已沒有了往日的神秘。
翻過高山，入眼的是一方清澈敞亮的湖泊，微風輕拂下泛著絲絲漣漪。
季舒停下了腳步，望著眼前的湖水微微沉思。
“走吧，天色不早了，這是清湖，沒啥好看的，”朵兒在前面催促了幾聲。
三炷香後，兩人到達了一處窄坡，朵兒停了下來，指著前方的灌木叢，“就是這兒，不過眼下卻是沒了。”
坡上植被繁盛，兩岸的群山遮擋其上，不見一絲陽光，顯得有些清冷。
空氣中散發著澹澹的靈氣，更有絲絲霧意鳥鳥升騰。
那薯麻芥天性喜陰，兼具一些水生植物的習性。
季舒心裡頓時有些興奮，此處卻是難得的寶地，之前朵兒見到的薯麻芥看樣子只是還未成熟罷了。
“嗯，我們分頭四處找找看。”
說完季舒就往山坡上而去，一連兩個時辰下來卻是毫無收穫。
心裡不由得有些鬱郁，只希望朵兒那裡能有些奇遇吧。
正待往回走，餘光掃到了前方半腰處一棵四五米高的青喬木。
遠遠望去，羽狀的複葉輕輕搖擺著，桃紅色的果子沉墜其下。
這是...
頓時心神一震，箭步衝了出去，一兩分鍾到了樹下，彎下腰拾起地上散落的灰白色果子。
功夫不負有心人啊。
無絕子，這是還未長開的無絕子。
看這樣子，估計再有個把月就熟透了。
細細打量了一番，確認沒有認錯。
放下內心的興奮，加快前行，三炷香的功夫回到了兩人分離的那處山坡。
朵兒蹲在樹下，百無聊賴地數著指頭，看到他轉了回來，起身問道，“找到薯麻芥了嗎？”
哎，看來她也沒有好運氣。
“薯麻芥沒碰到，不過找到了無絕子，只是還沒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