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相找了個靠近破廟的地方,隱藏好自己後,開始嘗試進入老叫花的夢境。
然而,他再次失算了。
老叫花連做夢的時候,腦子裡竟也是空空如也!
無相心裡暗驚道,這到底是個什麼人啊,怎麼睡覺連夢都不做?
不過,這次,事情有了一些稍微的不同。
正當無相打算從老叫花的夢境裡退出的時候,忽然在其腦海中一片空曠的地方發現一小塊閃閃發光的角落。
“那是什麼?”
無相小心翼翼朝那個角落走去。
原來,角落裡放著一個金屬盒子。
只見,盒子外面上著鎖。
無相伸手拽了拽,居然一把就給拽開了!
這……鎖有個卵用!
開啟盒子,裡面被分成左右兩個格子。
格子裡居然放著兩本由牛皮製成封面的書!
左邊格子裡的書封面上寫著,《戰神秘笈》;
切!有關戰神的堅決不碰!
無相提醒自己,這次投胎轉世就是阻止自己成為戰神的。
於是,無相直接拿起了右邊格子裡的書,《帥氣型男養成手冊》
我去!這也能成書。
好吧,相比成為戰神,做個帥氣型男更對我胃口。
開啟書,無相大概把目錄瀏覽一遍。
全書十三篇,從十三個方面闡述了男人如何讓自己變得帥氣有型富有魅力!
有氣字訣、力字訣、文字訣、劍字訣、畫字訣、扇字訣、財字訣、御字訣、決字訣、鬥字訣、進字訣、退字訣、和字訣。
厚厚的一本,足有兩千多頁,一百多萬字的鴻篇鉅製。
我去,居然有人專門研究這個,這也忒……離譜了吧。
無相隨手翻開,正好翻開了劍字訣一篇。
“作為一個當世的型男,不能沒有一把佩劍,懸掛在腰間。
而作為型男的佩劍,不能不是一把上等的好劍。
好劍的要義,劍鞘一定要奢華耀眼,除去鑲珠帶銀,鎏金砌玉外,劍鞘的用料一定要考究,劍鞘的紋理裝飾一定要富有美感。
用上好的黑檀木配以黃金包裹劍鞘兩端,黃金鏤空成龍紋或麒麟,孔雀,祥雲,等等。
劍身一定鋒利,且薄如蟬翼,手指輕彈,發出的劍鳴聲音清脆悅耳,餘音繞樑。
此為上佳之佩劍。……”
無相暗忖道,這不就是本裝逼指南麼。
以上乘的劍來裝點門面,差不多相當於兩千年後,男人透過戴名錶來彰顯身份一個道理吧。
繼續往下看,
“光劍好還不足以彰顯主人的氣質不凡,非得舞的一手好劍才行。
賓朋滿座,美女雲集的場合,年輕的主人,舞一套絢麗奪目的劍法。
舞姿輕盈曼妙,劍影恣意灑脫,劍氣如虹如練。
引得賓朋掌鳴,美女眸盼,豈不是能夠博得滿堂彩,從而一舉奠定帥氣有型的大眾印象。
好劍配上好劍法,是一個型男修煉的必備功課。”
我去!……
這心思刁鑽,研究的細緻深入程度,讓人佩服!
無相心裡覺得又好笑又肅然起敬。
無相正想繼續看下去。
突然,這書倏地在他手中消失不見了。
糟糕!老叫花醒來了!
無相只好慌忙退出了老叫花的大腦意識。
只見老叫花醒來後,朝那些一旁吵吵嚷嚷的叫花子們看了一眼,翻個身,又繼續睡過去了。
不行!我得把這本書拿回家慢慢看。
無相再次潛入老叫花的夢境。
還好!金屬盒子還在。
無相拽開鎖,開啟盒子,取出了《帥氣型男養成手冊》。
直接把這本書揣到自己意識裡,然後把盒子重新鎖上。
無相試著再次開鎖開啟盒子,發現兩本書《帥氣型男養成手冊》和《戰神秘笈》赫然在目,完好無損地分別呆在各自的格子裡。
不出無相所料,意識裡的東西根本帶不走,只能原樣複製一份,裝進自己的大腦裡。
無相這時確認了一下自己意識裡複製的那本書還在,於是退出了老叫花的夢境意識。
這時,無相正要轉身離開,突然發現身後一雙眼睛盯著自己!
是媽媽!
王嫣此刻正疑惑地跟著兒子到了破廟跟前,隱藏自己的身形,悄悄蹲在無相的身後,看看這孩子到底在幹什麼。
然而等了半天,發現無相只是閉目沉思了一會兒,然後倏地睜眼,正要打算離開。
“跑大老遠,就幹了個這?”王嫣突然發出的疑問,把三歲的小無相嚇了一跳。
“媽媽,你怎麼來了?”無相滿臉意外道。
“誰讓你到處亂跑的?把媽媽都急死了!要不是賭坊裡的人看見你跑出來,我還以為你丟了呢!”
王嫣趕緊一把抱起小無相,”你再亂跑,看我不打爛你的屁股!”
王嫣一邊假意警告道,一邊抱起無相就走。
“媽媽,你是不是在跟蹤我?”無相突然問道。
王嫣愣了一下,連忙避重就輕地解釋道,
“當然!我要是不看住你點兒,由著你亂跑,萬一跑丟了你怎麼辦?我怎麼向你爸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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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但願媽媽是這樣想的。”
無相把頭緊緊倚在了王嫣的肩膀上。此刻靜靜享受著這美好的母愛。
上輩子他在孤兒院長大,這輩子無論如何他都不想再失去媽媽的愛了。
夜已深。街上早已沒了行人。
兩旁的飯店酒肆紛紛關門閉戶,及時打烊。
漆黑一片的街道上,只有偶爾傳來的幾聲犬吠。
打更人重複著“天干物燥,小心火燭”的聲音漸漸走遠。
小無相靠在媽媽的肩膀上已沉沉睡去。
然而,王嫣此刻心裡多了一絲擔憂。
男孩的冒險從好奇心開始。
她這個兒子僅僅三歲一米來高,就在好奇心驅使下到處亂跑,全然不顧可能潛伏在四周的那些未知的危險。
她該怎麼管這個小家夥呢?真是有點兒力不從心。
又要工作,又得操心小家夥。
“哎……”王嫣不由得輕嘆一聲。
突然,一聲瘋狂的癲笑劃破夜空,一個黑影搖搖晃晃地朝著王嫣的方向走來。
王嫣心中驟然一緊,放慢了腳步。
那個黑影越來越近,藉著月光,王嫣才看清是一位青年男子,書生打扮。
臉上透出十分興奮詭異的笑容,眼神失去了聚焦,瞳孔離散,看著有些失魂落魄,像是行屍走肉一般。
王嫣近在眼前,那書生卻完全視而不見,徑直旁若無人地繼續走了過來。
眼看馬上就要撞上,王嫣急忙側身躲開。
書生從王嫣身旁擦肩而過,顧自朝前走了過去。
走了一段距離,書生搖搖晃晃“撲通”一聲倒了下去。
“這書生是喝醉了,還是在夢遊?”王嫣猶豫著要不要過去看看。
漆黑無人的街頭,書生萬一是因為疾病發作抑或是宿醉街頭,萬一發生意外怎麼辦?
王嫣內心鬥爭了一番後,決定過去看看。
“媽媽,不要過去!”小無相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來,湊近王嫣的耳朵輕聲警告道。
“你醒了?”王嫣下意識地問了一句,“為什麼?有人橫臥街頭,生死未卜,媽媽不能置之不顧啊……”
“那人……死了。”無相輕嘆一聲,“而且,你管不了。”
無相的話,讓王嫣脖子後面冒起一陣寒氣。
“你是怎麼知道的?……”王嫣故意問道。
“媽媽,你累了吧。先把我放下來吧。我自己能走。”
“嗯。”
兒子的話猶如一盞溫暖的燭光照進王嫣的內心,讓漆黑無人的街頭也不再那麼陰冷可怕。
“媽媽,我能看到……”無相抬起小腦袋,目光灼灼地看著王嫣道,“那個人沒有了意識。”
王嫣裝作吃驚的樣子,她當然知道無相有這個能力。
“那你能看出他是因為什麼死的嗎?”
王嫣繼續問道。
“這個……少兒不宜。”無相有些吞吞吐吐道。
“什麼?什麼少兒不宜?”王嫣有些糊塗了。
原來,無相剛才在書生走近時,發現書生的笑容詭異,不像是意識正常的人,於是趁機潛入了書生的大腦,竟發現讓人面紅耳赤的事情。
“書生是因為過分快樂興奮而死的。”無相儘量試著隱晦的說道。
因為,媽媽是不會同意一個三歲的孩子能說出只有大人才能聽懂的事情的。
“哦……”王嫣半信半疑地點著頭,“總之,你的意思是他因為遭受了某種刺激大腦太過亢奮而暴斃,是這個意思吧。”
“嗯。”無相點點頭,隨即拉著王嫣的手,“媽媽,咱們回家吧。這件事會有官府的人調查的。”
王嫣只好點點頭,“好吧。不過,人生在世,可不能只顧明哲保身,而見死不救。今天,因為帶著小寶貝,媽媽不想節外生枝。就聽你的吧。”
母子二人一路摸著黑,總算是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不過,此後的半個月,居然接二連三發生了十幾起類似的命案。
死者無一不是青春年少尚未娶妻的書生,死者的面容無一不是帶著興奮的癲狂笑容而亡。
死亡發生時間都是在夜晚,死亡地點有的在家中,有的在街頭不一而足。
除此之外,身上沒有傷痕,口鼻七竅食道腹內都沒有中毒的一點跡象。
按照彼時的刑偵技術,衙門只能排除他殺,推定為死者因過於興奮而猝死。
但是,命案一個接一個地發生,搞得人心惶惶,家中有適齡的未婚青年,嚇得晚上連覺都不敢睡。
人們紛紛跑到官府聚眾抗議。
官府衙門面臨著巨大的破案壓力。
顯然,衙門把連續發生的同類命案簡單定性為意外,根本無法交代老百姓。
連賭坊裡的賭客整日裡都在談論命案的事兒,每天都在相互打聽,今兒個有沒有又發生新的命案,死的人是誰,云云……
三歲的無相混在大人堆裡,耳濡目染,不由得也暗暗思忖起來。
“到底是什麼妖祟在害人?”
“你們發現沒,這些死的書生無一不是去過城裡的麗春樓的。”一個油膩的中年男子神秘兮兮道。
“你怎麼知道?莫非你認識他們?”
“我聽麗春樓的龜公說的。說死的這些書生,無一不是去過麗春樓的。”
“你說,這事兒也真巧了!”
“莫不上染上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有人提醒道。
這麼一說,眾人立刻有些汗毛倒豎。
“麗春樓當年有個頭牌,叫周巧巧的,好像是殉情而亡。據說是專門穿著一身大紅的衣服上吊了。看來怨氣重得很。”
“後來,麗春樓怕沾了晦氣,請了得道高僧連著做了一個月的法事!”
人們你一言我一句,像是當年親歷者一般,開始還原當年的事情真相。
與此同時,郡守的官署也徹夜燈火通明。
為此事焦頭爛額的郡守大人,此刻正滿臉期待地看著高僧曇無讖。
顯然,官署也打聽到了麗春樓當年發生周巧巧之事,所以郡守大人深夜急忙請來了當年負責超度周巧巧亡魂的高僧曇無讖。寄希望於高僧能擺平此事。
“顯然,當年老衲雖然超度了周巧巧的亡魂,但是她怨念太深,殘存的怨念化作邪祟繼續危害人間。”
郡守大人眼神閃動,像是看到了救星,連忙說道,
“法師,可有對付的辦法?”
“嗯,邪祟害怕童男子,找十二名12歲到16歲的精壯的童男子,沒有碰過女色的,在這個月的十五,聚齊在麗春樓,以純陽之血催動純陽之氣壓制至陰邪祟,到時候老衲做一場法事,便可將邪祟一網打盡。”
郡守大人一聽,有些疑惑,“十二名精壯的童男子,這個好辦。但是純陽之血是什麼意思?不會鬧出人命吧!”
曇無讖搖頭笑道,“不會,只是取他們每人指尖一滴血,耳垂一點血,眉心處一滴血,共三滴血。放心,並無大礙的。”
離本月十五還有不到七天的時間,時間緊迫。
郡守大人連夜命人書寫幾百份告示,召集十二名12歲到16歲的精壯童男子的志願者。凡是志願參與的,每人取指尖、耳垂、眉心處三滴血,本月十五日晚統一到麗春樓集合,法事結束後可到官署領取酬銀一百兩。
一百兩銀子,相當於普通百姓辛苦七八年的收入。
一時間應者雲集。在金錢面前,一切生命危險都會被置之度外。而且人們聽說了是高僧曇無讖親自做法事,更是放寬了心,大膽踴躍報名。
志願者報名的人數竟達到一百多位,十倍於需要的人數。
曇無讖從中選出了生辰在初九、十九、二十九的十二位,算是最終敲定了志願者名單。
十五日這天晚上,麗春樓前圍滿了人。
市民們早就聽說了這一天高僧曇無讖要做法事驅除邪祟,而且有十二名生辰純陽日的精裝童男子助陣,更是讓人們充滿了好奇。
害怕和恐懼,此刻被熱鬧和好奇心完全替代。
當然,王嫣在賭坊裡也聽說了此事。
拗不過小無相的強烈請求,只好帶著孩子過來湊湊熱鬧。
儀式開始,只見十二名童男子站成一排,統一被幾名和尚蒙上眼睛。
然後,挨個兒排隊到一個拳頭大的小方鼎前,被從指尖、耳垂、眉心處各取了一點血,滴到方鼎之內。
採血完成後,十二名童男子被領到預先埋設固定好的十二根立柱旁,接著,讓所有人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這些和尚把十二名童男子竟紛紛綁到了立柱上。
頓時,有人不答應了。
“之前可沒說要被綁起來哦!”
“就是,你們把人綁起來,萬一出點兒問題怎麼辦?萬一邪祟找人報復,這十二個人首當其衝,跑都來不及!”有人發出了抗議。
曇無讖一聲“阿彌陀佛”,聲如洪鐘,讓在場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各位,把他們綁起來,而且還蒙上眼睛,是擔心等下他們因為害怕離開位置,導致法事失敗。一旦法事失敗,遭邪祟報復,那就更糟糕了!所以,最安全的辦法是,法事開始後,十二位志願者是絕對不能移動的。”
接著,轉向十二位志願者說道,
“記住,你們現在被蒙上了眼睛,無論你們聽到了什麼,感覺到了什麼,都絕對不能動彈,不能喊叫!
否則就會被邪祟附上身。聽明白了嗎?”
曇無讖不說還好,一說這些話,這十二個志願者立刻有些害怕了。
有的志願者身體都已經開始抖動起來。有的開始額頭冒汗。
“只要你們保持靜默,不亂動。我保證大家都相安無事。”
十二名志願者現在即使後悔也晚了,已經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趕鴨子上了架。
為了臉面還有那一百兩銀子,也只能豁出去了。
此刻,曇無讖登上了預先搭好的高臺,高臺上放置著八臺大鼎,大鼎燃起熊熊烈火,中央是一張供桌,供桌上放著焚好十二柱香的香爐和剛才採集血液的小方鼎。
無相看到此處,竟有種似曾相識、不寒而慄的感覺。
但一時半會兒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這時,曇無讖口中唸唸有詞,圍觀的人群都屏住了呼吸,緊緊盯著高臺上的曇無讖。
隨著時間的流逝,人們在高臺上什麼也沒發現。什麼奇怪的聲音也沒聽到。
不過,人群裡還是有眼尖的人喊道,
“快看,那些志願者在流血!”
眾人紛紛把目光從高臺上移開,集中到十二名志願者身上。
令人吃驚的是,十二名志願者的眉心、耳垂、和手指尖竟然紛紛向外飆血!
那些血全部滴射到地面上,這時人們才駭然發現,原來每根立柱下居然都有刻好的凹槽,凹槽的走向統一匯聚到高臺下方的洞口。看不到洞口裡面是什麼。
這些飆出的鮮血統一流到了凹槽裡,再有十二個凹槽匯入到高臺下方的洞裡。
這時,無相腦海中突然像劃過一道閃電!恍然間,想起了什麼。
“對!狼居胥山,沒錯,狼居胥山,這是血祭。血祭。根本不是什麼驅邪儀式!”無相心裡驚駭道。
“上當了!人們都上當了!官府也上當了!所有人都上當了!”無相內心焦急地喊道。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我該怎麼阻止他?”
無相目光如炬,看向了曇無讖。
只見曇無讖此刻雙眼緊閉,嘴巴一張一合,鼻腔之氣時鼓時洩,好像在貪婪地吮吸著什麼。臉色突然泛出紫黑色,此刻從他腳下的高臺的暗格裡升騰了起來十二股血色氣焰,宛如十二條蜿蜒盤旋的紅色絲帶,一起快要被吸進了曇無讖的口鼻之中。
此刻,再看那十二個志願者蒙著臉被綁在立柱上,形體癱軟,渾身淌汗,衣衫溼透,四肢抽搐。
人們以為十二名志願者是被嚇成了這樣。
無相來不及多想,連忙發功侵入了曇無讖的大腦意識。
剛進來,就發現一片紅色的血海迷霧,迷障重重,什麼也看不清。
無相不管不顧,焦急地向前橫衝直撞。
忽然,在曇無讖的意識海里,竟然發現了另一個人的存在!這個人竟然是……
老叫花!
“怎麼是你?”無相驚叫道。
“噓!……”老叫花急忙做出個閉嘴的手勢,然後一把攔住了無相,厲聲道,
“小朋友,這兒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