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訂閱夠一定比例, 補全訂閱即可解鎖。 他這副狂妄張揚的姿態,和晏為明上回瞧見的模樣完全不一樣,晏為明“哇”了一聲, 像是逮住了他的狐狸尾巴似的, 小聲哼哼:“原來這才是你的真實面目。”
之前什麼溫潤如玉, 風度優雅,全都是偽裝出來的假面!
荊寒章似笑非笑地像是在看傻子:“見了我都不知道行禮嗎?”
晏為明還是很忌憚他, 捏著鼻子微微一頷首,含糊不清道:“兄……”
荊寒章懶洋洋的:“大點聲, 聽不見。”
晏為明滿臉屈辱:“兄長。”
“什麼?你沒吃飯嗎?”
晏為明:“……”
晏為明氣沉丹田,大喊一聲:“兄、長——”
荊寒章一下捂住胸口,像是被嚇住了。
晏為明:“???”
晏為明立刻往門口看去,唯恐趙伯再出來告他一狀, 他色厲內荏道:“晏行昱!你……你別再來這一招了,這次我可什麼都沒做!”
荊寒章:“……”
荊寒章仔細想了想當時江楓華和他說過的關於晏行昱被他弟弟氣病的流言, 當即啼笑皆非。
敢情第一次晏行昱也是裝的病?
也對,就晏行昱那個性子, 怎麼可能在一個孩子那吃了虧?
荊寒章揉了揉心口, 覺得有點好玩, 晏行昱這病歪歪的身子, 真的很適合裝病逗人玩。
怪不得他總是動不動就裝病裝可憐,原來這麼有趣啊。
荊寒章懶懶地靠在椅背上,淡淡道:“可是我真的被你嚇著了, 心口都在一陣一陣地疼。”
晏為明看到他這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就確定他真的在裝病騙自己,氣得半死:“你!你你!”
他氣得轉身就走,荊寒章卻不想讓他這麼早走, 淡淡道:“回來。”
晏為明頭也不回:“我才不回去,你若是再裝病,爹肯定罰我。”
荊寒章學著晏行昱的話,涼涼道:“你不過來,我馬上就裝病,半個月都醒不過來的那種重、病。”
晏為明:“……”
晏為明氣得直蹬腳,卻只能委屈著走了回去。
荊寒章一揚下巴,道:“給我說幾句好聽的。”
晏為明差點氣炸,怒道:“晏行昱你別欺人太甚!”
荊寒章懶散地說:“這句不好聽,下一句。”
晏為明:“……”
晏為明差點氣哭出來。
荊寒章“嘖”了一聲,現在的孩子怎麼這麼不禁逗?
晏為明有心甩袖就走,但又怕“晏行昱”真的會裝病,只好委委屈屈地說:“爹讓我來找你。”
荊寒章勾唇笑了,若是腿能動他早就翹著二郎腿一副趾高氣昂的紈絝架勢了:“什麼事?”
晏為明小聲嘀咕:“爹說……嗡嗡唔。”
荊寒章沒聽清,蹙眉道:“晏戟說什麼?”
晏為明眼睛猛地睜大,怒道:“你竟敢直呼爹的名字?!”
荊寒章不怎麼喜歡晏戟,但佔了人家兒子身體,只好“入鄉隨俗”,翻著白眼不情不願道:“爹。”
晏為明:“……”
他哥果然有病!
荊寒章白白喊了聲晏戟“爹”,便逮著他兒子可勁欺負:“說吧,再磨蹭我就直接摔到地上去,和別人說是你推的我。”
晏為明:“……”
晏為明深吸一口氣,省得被氣哭,不情不願地說:“爹說你飽讀詩書,滿腹經綸,讓我來找你學功課。”
荊寒章:“……”
荊寒章面無表情:“送客。”
晏為明:“……”
晏為明忙道:“爹說了讓你教我,你不能這樣的。”
荊寒章一聽到功課就煩,他自己的都要丟給江楓華,更何況是其他的。
他不耐煩道:“我可以選擇不教,反正晏……爹沒有讓我一定要教你。”
晏為明著急地跺腳:“可是可是……”
荊寒章一看到他這副明明不情願卻還是執意的模樣,大概知道晏戟是下了死命令讓他一定要跟著晏行昱學東西,當即冷哼一聲:“不關我事,除非你讓爹和我說。”
晏為明本來就不想跟著“晏行昱”學什麼四書五經,被晏戟強行催著來主動求晏行昱教他已經是極其羞辱之事了,更何況“晏行昱”還不想教他。
晏為明委屈得要哭了,但還是強撐著不肯走。
荊寒章卻鐵石心腸,看都不看他,隨手撥著佛珠玩。
晏為明在京都仗著身份橫行霸道多年,結交的朋友也個頂個的紈絝。
十二三歲的年紀,正是心性初成極其重要的年紀,這孩子卻成日和一群狐朋狗友混日子,也不知有多少人在暗地瞧相府笑話。
晏戟平日裡總是忙於朝政,甚少管他,這次不知是不是瞧出了晏為明要是再不管教,指不定真的成了一個紈絝草包,這才強行讓他跟著晏行昱學些東西,大約也有讓兩兄弟緩和關係的意思在裡面。
若是晏行昱本人在此,怕是當即就答應了。
但很可惜,現在是不學無術的荊寒章在這具身體裡。
荊寒章悶悶地想:“我連‘厭勝’都能讀錯,指望我教別人?門都沒有。”
還是等晏行昱回來再說。
***
宮中,南書房。
林太傅捏著書的指節一片泛白,他漠然看著侃侃而談的“七殿下”,突然覺得他該像聖上請一把戒尺來,打他個掌心桃花遍地開。
晏行昱十分盡忠盡職,秉著荊寒章草包的性子,通篇胡說八道,將林太傅方才教過的策論反駁了個透,話裡行間透露著目下無塵的氣勢。
江楓華都嚇瘋了,拼命扯著他的袖子讓他少說點,這位太傅罰起人來可不會心慈手軟。
晏行昱性子看著雲淡風輕,除了有個愛財的小脾氣外,還十分記小仇。
他本就生氣荊寒章騙走了他一顆金錁子,加上江楓華那句“性子柔弱怯懦,最適合抄書”,當即火就慢吞吞地上來了。
晏行昱不能明著報仇,只能暗搓搓地使個小絆子。
抄書是吧,那就抄個夠。
反正魂魄互換回來後,挨罰的人也不是他。
林太傅輕輕一敲桌子,淡淡道:“七殿下,你可知這篇策論引用了哪幾本書?”
晏行昱自然是知道的,但荊寒章卻不知道。
他搖頭:“不知。”
“很好。”林太傅抬手將桌子上的三本書拂到地上,慢條斯理道,“那殿下就將這幾本書全都抄一遍吧。”
晏行昱:“……”
江楓華:“……”
江楓華差點瘋了,忙道:“太傅!”
林太傅眼皮都不掀:“五遍。”
江楓華:“……”
晏行昱挑眉,學著荊寒章的性子,道:“抄這些書又沒用,太傅何必罰我做無用功?”
林太傅道:“你抄了十遍,就知曉有沒有用了。”
說罷,冷淡說了句:“三日後將書交給我——下課。”
起身慢吞吞地走了。
江楓華如喪考妣,嘴中喃喃著:“十遍……嗚!”
晏行昱達到了目的,也沒管江楓華,起身去尋太和殿尋國師。
江楓華連忙跟上去:“殿下!殿下!”
晏行昱走路還是很慢,重新站起來的感覺是很好,但雙腿依然不習慣,有時候走得急了都能摔到地上去。
江楓華很快就跟了上來,滿頭大汗道:“殿下,林太傅最厭惡別人反駁他所寫的策論,您這次是真的將他惹生氣了,這十遍……臣真的無能為力啊!”
“無能為力就不抄。”晏行昱琢磨了一下荊寒章的性子,十分張狂道,“反正罰得又不是你。”
江楓華一愣,品了一下這句話的意思,訥訥道:“您的意思是,您……自己抄?”
晏行昱道:“自然。”
江楓華一言難盡地看著他,似乎沒料到他會主動抄書。
晏行昱看著他:“還有事嗎?”
江楓華搖搖頭:“沒了。”
他平日裡最多的就是幫殿下抄書,現在一不讓他做這件事了,江楓華竟然不知道自己在宮中還有什麼用。
晏行昱也沒和他多說,繼續往前走,他怕國師走了,所以步子稍微有些快,在拐角處直接左腳拌右腳,險些摔在地上。
江楓華:“……”
殿下今日果然很奇怪。
晏行昱很快就到了太和殿,說來也巧,國師剛好從太和殿出來,一身雪白僧袍極其扎眼。
“師……國師!”
國師一偏頭,就瞧見“七殿下”正朝自己一瘸一拐地走來,他雙手合十,行禮道:“七殿下。”
晏行昱走到他面前,抬手在他手臂上輕輕敲了兩下,低聲道:“師兄,是我。”
國師:“……”
國師俊美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些許裂痕,他上上下下打量著晏行昱:“當真是你?”
晏行昱點頭。
兩人不便在太和殿門口敘舊,只好慢吞吞往外走。
到了御花園,察覺到四下無人,國師才蹙眉道:“昨日陛下讓我進宮說起了天象異樣,我大約就知曉是你們互換了。”
晏行昱:“師兄,到底要如何才能換回來?”
國師嘆了一口氣,道:“我也不清楚。”
晏行昱一怔,他對師兄太過信任,還以為只要國師見了他,定能將魂魄直接換回去——要不然他也不會這麼坑荊寒章。
他蹙眉,終於有些擔憂:“這種真的是邪術?”
國師嘆了一口氣:“我要回去翻翻古書,若真的是邪術,定會有破解的法子。”
晏行昱一看有希望,便道:“好,那大約什麼時候能有法子?”
他和荊寒章昨晚就互換了,本來以為早起後就會像上次一樣還回來,誰知一直到了現在也沒有絲毫動靜。
晏行昱突然有種預感,他們這次八成不會輕易換回去了。
國師想了想,溫聲道:“約摸三四日吧。”
晏行昱:“……”
晏行昱面無表情:“師兄說幾日?”
“三四日。”
晏行昱:“……”
所以那十遍書……要我自己抄?
晏行昱進宮前,荊寒章把他叫到跟前,當著他的面把手臂上的弩給拆下來了。
晏行昱眼睛都睜大了,掙扎著就要往後跑,卻被荊寒章一把扣住手。
荊寒章邊拆弩邊道:“你現在是七皇子,進宮帶著暗器成什麼樣子,若是被驚蟄衛發現,我父皇必定細查。”
晏行昱渾身僵直,訥訥道:“可是……”
荊寒章瞥他一眼,見他像貓一樣拼命縮著爪子,沒好氣道:“我父皇如果知道你我魂魄互換,等到我兩人恢復正常後,第一件事便是讓驚蟄衛暗中除掉你。”
晏行昱一愣。
“傻子。”荊寒章將弩解了下來,隨手扔在桌子上,瞥他一眼,道,“不想死就好好學著我的言行舉止,被人發現你殿下也救不了你。”
晏行昱小臉蒼白,他回京後就進過一次宮,那次身上什麼都沒帶,還被皇帝一通算計,回來後大病一場,讓他越發排斥進宮。
荊寒章看到他臉色難看成這樣,“嘖”了一聲,朝他一勾手,道:“頭伸過來。”
晏行昱做不來荊寒章那種俯下身將腦袋懟到別人面前去的狂妄舉止,走上前輕輕矮下身,仰著頭看他——哪怕是蹲下,也是荊寒章這輩子都做不出來的風度優雅。
荊寒章:“……”
荊寒章也不屑風雅,氣咻咻地伸手撩了一下晏行昱發上的赤絛,道:“這赤絛裡有削鐵如泥的玄鐵絲,夠你防身的了。”
晏行昱抬手撫了撫赤絛,果不其然發現裡面有幾根鐵質的絲。
“能走了吧?”荊寒章不耐煩地敲著扶手,催促他,“快點快著點,我的籽料若是被人搶走了,你可就沒玉了。”
晏行昱忙站起身,手指繞著赤絛,終於覺得有些安全感,他點頭:“是。”
說罷轉身離開。
阿滿出去送他,晏行昱在出偏院門時,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回頭對阿滿叮囑了一番。
阿滿一言難盡地應下了。
前來接荊寒章的是只聽令於皇帝的驚蟄衛,晏行昱本來覺得只是幾個侍衛過來,沒想到一出了相府門,就瞧見了坐在高頭大馬上熟悉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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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穿著一襲紫袍,腰間別著彎刀,眉眼如刀全是令人驚駭的威嚴和戾氣。
晏行昱認得他,驚蟄衛統領,晏沉晰。
是他堂兄。
晏戟有個同胞兄弟,兩人一個是丞相,一個是威名赫赫的鎮國大將軍,皆是朝中重臣。
晏行昱在寒若寺時,聽國師說晏戟晏修知二人關係如水火,十分不和。
晏行昱已有半月,將軍府愣是沒有一個人過來問候,而晏沉晰聽令來相府接七殿下,卻只讓人傳話,連相府的門都不想踏入。
看來兩府關係當真不好。
晏沉晰瞧見“七殿下”出來,翻身下馬,抱拳行禮道:“迎殿下回宮。”
晏行昱故作鎮定,回想了一下平日裡荊寒章的舉止習慣,然後他說。
“哼。”
晏沉晰:“……”
晏行昱哼完後,沒敢看晏沉晰的表情,瞧見一旁懸掛著宮燈的車輦,二話不說踩著馬凳上去了,把簾子一甩,隔絕掉周圍驚蟄衛或驚愕或詫異的視線。
晏沉晰回頭看了一眼,眉頭輕輕一皺,似乎沒料到人這麼容易就接到了。
前幾日七殿下在宮內縱馬,還逃了南書房的課,皇帝動了怒,勒令他一月不許騎馬。
晏沉晰領命來接人,特意準備了轎攆,覺得就七殿下那狗脾氣,定會和他無理取鬧掰扯一番。
沒想到……
那一向無法無天目下無塵的七殿下竟然二話不說主動坐上了車輦?
一沒作妖,二沒暴怒,就只哼了一聲。
跟來的其他驚蟄衛面面相覷,滿臉“我眼是終於瞎了嗎”的駭然神色。
晏沉晰只負責接人,見“七殿下”很配合也沒多管,盡忠盡職地護著馬車進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