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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天下大亂

青州城的戰事越來越激烈,白傳虎的勢力不但沒有因為戰爭而衰弱,反而是越戰越強,他從方圓幾百裡之內聚攏來好多人馬,這些人有綠林道的賊寇,也有地方上的豪強,還有官府中人。

酆美經過連番苦戰,始終無法擊敗青州叛軍。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刻,鄆城兵馬使林蕭帶領兩千兵士前來為酆美助陣。酆美萬分感動,他設宴款待林蕭,二人飲酒直至深夜,就在酆美喝得有點暈暈乎乎的時候,猛聽營中傳來喧譁之聲。

酆美對手下說道:“營中因何喧譁,速去探來”

兵士去不多時,回來稟報,說營中有叛軍作亂。

酆美大怒,他站起身來,對林蕭說道:“賢弟再此稍後,待我殺光那些反賊再來與你吃酒”

林蕭伸手提起酆美的方天畫戟,說道:“兄長只管放心前去”

酆美以為林蕭要把方天畫戟遞給自己,卻不想那林蕭嘴上說的和手中做的完全是兩回事,他猛然一順大戟分心就刺。

酆美措不及防,險些被他刺中,慌亂間,酆美讓過戟頭,伸手抓住戟杆,雙臂一角力,將那方天畫戟抓在手中。

林蕭見酆美力大,不敢與他爭搶,趕緊抽出肋下腰刀朝酆美砍去。

酆美用戟杆撥開林蕭的腰刀,抬左腿使了個“魁星踢鬥”,一腳把林蕭踢翻在地,他上前用長戟抵住林蕭咽喉:“小輩,膽敢暗算於我,今天叫你死在爺爺的戟下”

林蕭趕緊求饒道:“將軍饒命,小人也是被逼無奈,上命所差不得不如此”

酆美怒道:“你受何人差遣”

“小人是受鄆州知州王攀所差,他與落虎溝白傳虎早有勾結,此番小人前來就是助那白傳虎偷襲宋營”

酆美氣得火冒三丈,他命令手下把林蕭看押起來,待到擊退賊兵之後再行發落。

酆美帶著人馬來到營門前的時候,那裡已經殺得昏天黑地,宋軍不但要與青州人馬廝殺,還要提防同僚的偷襲,被殺得潰不成軍。

酆美到時,敵軍已經殺入營中,酆美在勇猛已經無濟於事。最後,酆美帶領本部人馬殺出重圍逃回了汴梁。

酆美大軍走後,青州、萊州、登州、鄆州、淄州五處州郡一起反叛,眾人推白傳虎為首領,將京東東路大部分州郡攻陷,同時也佔領了京東西路的大片土地。白傳虎自立為青州王,打起“替天行道,除暴安良”的大旗。

徽宗趙佶得知數州之地的朝廷大員一起反叛,只氣得渾身顫抖,就算是再昏庸的皇帝也知道,五處州郡同時反叛絕對是早有預謀。他命令高俅統領三萬禁軍,同時從河北各州抽調人馬,平定白傳虎之亂。另外下旨,把那些負責監察各州政務的官員分別看押,派大理寺詳查細審,一旦發現誰與反叛官員有所牽連,立刻下入天牢嚴刑拷問。

就在青州叛亂一發不可收拾的時候,荊南王慶擊敗了徵南軍的張環,沿途北上,攻城掠地勢不可擋。

南方的方臘趁機做大,連奪數州之地,直逼杭州城。杭州是兩浙路的首府,又是造作局所在地,花石綱指揮中心之一,聚集著大批官吏和富商、地主。一旦被他攻陷杭州,大宋真的就危險了。

徽宗急派童貫帶領五萬大軍一路南下,平定王慶之亂:又派大將郭師帶領五萬禁軍去平方臘之亂。

且不表大宋朝狼煙四起風雨飄搖,單說孫立等人自從回到梁山之後招兵買馬聚草屯糧,聲勢日漸壯大。由於青州戰事蔓延,百姓民不聊生,各自尋親靠友躲避戰亂,一些被毀掉家園的百姓無處可去,要麼落草為寇,要麼加入了白傳虎的叛軍,要麼跑到了梁山之上當起了嘍囉,這八百裡梁山泊竟然在短時間內聚集了三萬大軍。

最近、梁山之上喜事連連,第一件喜事就是孫立的媳婦懷孕了,平日裡對媳婦百依百順的孫立如今更是對妻子百般苛護。

第二件喜事是鄧飛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個媳婦。

話說那日鄧飛押解牛五回山,半路遇到賀千和金慶的截殺,身受重傷。他依仗著輕功了得,連續跳過了幾道院牆才甩開賀千與金慶二人。

雖然鄧飛把敵人甩開了,但是,他也已經是搖搖欲墜了,肋下傷口流出的血把他半邊身體都染紅了,此時,他只覺得天旋地轉渾身輕飄飄的。

他勉強支撐著跑進了一個小巷子裡,巷子的盡頭是一堆荒草和樹葉,他一頭就倒在了荒草之中。

如果沒人救他,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大概是他命不該絕,在他跑進巷子的時候,有一個女人遠遠的看到了他,如果是在平時,鄧飛一定早早發現那個女人,此時的鄧飛已經是天旋地轉昏昏沉沉,別說是看到那女人,他連身邊的房屋都沒看清。

那個女人快步跟進小巷子之中,當她走到巷子盡頭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鄧飛,她趕緊蹲了下來,用手輕輕地搖晃鄧飛幾下,發現他全無反應。

女人輕輕地把鄧飛捂住傷口的手挪開,因為天黑,她只看到鄧飛肋下有很長的一個傷口,那裡還不時的往外流血,女人有些害怕,他哆哆嗦嗦的把自己的手帕擋在了鄧飛傷口處,然後用自己的腰帶把鄧飛的傷口纏住。她躡手躡腳的跑到胡同口,左看看右看看,發現路上沒有其他人,這才重新回到小巷裡,將鄧飛背在背上,艱難的走出了小巷。

她踉踉蹌蹌的把鄧飛背到了自己的住處。女人的住處很簡陋,那裡只是一個木板房,屋子裡只有一張木床,地面只能容納一個人轉身,廚房與臥室之間僅隔了一層木板。

女人把鄧飛放到自己的床上,點上油燈,在把鄧飛的衣服解開,當她看到鄧飛肋下一條猙獰的傷口之後,不禁又哆嗦了一下。

她從床底下的破木箱子裡拿出一些藥草,先把鄧飛肋下翻出的皮肉撫平,然後在那上面灑了一些藥草,再用破布包好。

這個女人就是鄧飛從酒樓下來時遇到的那個豔粉樓老妓女,當時鄧飛看他可憐,送給了她一錠銀子。

鄧飛根本就沒有在意這件事,但是女人很在意,對於她來說,鄧飛就如同她人生中遇到最親近的人一樣。

女人出身窮苦家庭,母親早亡,她的父親為了籌錢再娶一個媳婦,就把她賣給了豔粉樓。當時,她還只是一個八歲的小姑娘。

豔粉樓中所有人都要創造自己的價值,哪怕是一個小姑娘也不例外,她剛進豔粉樓的時候,由於年紀小,只能做一些洗衣燒火的粗活,雖然生活清苦也吃不飽,但是,那也是她在豔粉樓最美好的一段時光。

當她十幾歲的時候,老鴇子開始讓她伺候樓中的妓女,由於她長得不漂亮,所以她只能伺候那些經常做冷板凳的女人。

宋朝時期的妓女是十分悲慘的,她們年輕時候為主人賺錢,年歲稍微大一點,客人們就不喜歡了。到那時,她們就會被逼著去接一些別人不願意接的客人,這些人裡經常會出現有性病的或者心理變態的客人,妓女沒有選擇權,只要對方給錢,她就不得不接。

妓女們必須賺錢,如果賺不來錢,她們會被毒打,她們連普通奴隸都不如,就是一群沒有未來的女人。

這些人的心裡都是充滿了怨恨和悲傷,她們會用欺負比自己更弱小的生命來發洩自己內心的不滿,如果她不發洩,她就會把自己逼瘋。如果她發洩,她很可能把別人逼瘋。

小姑娘每天都要面對一個被老鴇子責罵之後拿她撒氣的女人,那女人用針刺她,卻不允許她躲避,用手掐他,每次都要掐出血才算完事,女人每天被老鴇子罵上十幾次,她就會虐待小姑娘二十幾次。

小姑娘長大了,她也要開始接客了,老鴇子給她起個花名叫賽櫻桃,那時候,並不漂亮的她只能靠塗脂抹粉來彌補自己的不足。

剛開始的幾年裡,由於她年紀小,光顧她的客人還算不少,她也不會坐冷板凳,老鴇子也不會過多的刁難他。

那時候,她每天只需要面對那些變態的客人,被那些不拿自己當人看的嫖客們各種虐待,有些時候,賽櫻桃甚至於以為自己就會這麼被直接虐待致死。

賽櫻桃二十幾歲之後,就開始變得疾病纏身,沒幾年的世間,她就變得面黃肌瘦,好像三十幾歲的女人一樣。

從那以後,賽櫻桃就開始坐冷板凳,也經常被老鴇子毒打。

賽櫻桃還算比較聰明,她不想和其他姐妹一樣坐以待斃,她和老鴇子商議,打算自己每天去街上拉客賺錢,每個月會上交給老鴇子一些銀錢。

從那以後,賽櫻桃整天站在豔粉樓大門外糾纏那些過往的窮漢,努力從對方那裡榨取一點點的錢財。隨著她的年齡一天比一天大,她賺的錢也一天比一天少,她也從賽櫻桃變成了賽婆子。

由於她經常籌不到足夠的銀錢上交給老鴇子,於是經常遭到打手們的暴打,她也被老鴇子從柴房趕了出去,讓她住在後院的木板屋裡。

在賽婆子眼裡,鄧飛是第一個把自己當人看的男人,當她接過鄧飛銀子的一剎那,幾十年的心酸苦楚一股腦的湧上心頭。

鄧飛走後,賽婆子把銀子藏得嚴嚴實實的,生怕被老鴇子看到,她欠老鴇子好多錢了,任憑老鴇子怎麼毒打她,她也咬牙忍著,她打算再堅持一段時間,等自己手裡的錢攢的差不多了,然後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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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飛給的銀子足夠她逃走的了,她假意四處拉客,實際是打算到自己藏錢的地方把銀子藏起來。

快要三更的時候,大街上一個人都沒有,賽婆子捂著肚子沿大街往前走。就在她快要到自己藏錢地點的時候,街巷裡跑出一個人,這個人跌跌撞撞的跑進了對面的小巷。

賽婆子眼尖,他一眼就看出來剛才經過的那個人就是給自己銀子的人。她趕緊跟了進去,這樣才救了鄧飛的一條性命。

賽婆子把鄧飛背到家裡之後藏了起來,她每天到豔粉樓吃飯的時候都會把自己的飯藏起來一半。別人根本不在意她,她每天吃的都是鍋底的胡飯粒,多的時候給他一大碗,少的時候兩口就吃沒。

賽婆子把藏起來的胡飯粒帶回家,熬成粥餵給鄧飛吃。鄧飛一直昏昏沉沉的,七八天之後才完全清醒。由於他傷勢過重,醒了之後也只能是躺在床上不能動彈。,全仗著鄧飛身體強壯,如果換成其他人,恐怕早就死了。

鄧飛讓賽婆子給他往二龍山送信,賽婆子告訴他。四面城門都被守住了,只許進不許出。

又過了幾天,青州城更加戒備森嚴,就連那些晚上出來尋花問柳的浪蕩公子們也不敢隨意出門了。

鄧飛的傷太重了,他在婆子家養了一個多月才勉強可以下地。在他養病期間,老鴇子來過兩次,賽婆子告訴老鴇子,說屋裡躺的人是她的相好,同時還給了老鴇子一些錢財,老鴇子拿了錢之後罵罵咧咧的離開了。

青州城與大宋開戰之後,全城戒嚴,任何人都別想到處亂走,鄧飛只能在豔粉樓忍著,直到酆美大軍潰敗,青州城才從新開放。

賽婆子對鄧飛有救命之恩,鄧飛在臨走之時把賽婆子一起帶走了,同時還帶走了一個妓女,那個妓女長得很美,人也善良,經常偷偷幫助賽婆子。賽婆子從中引線,把妓女嫁給了鄧飛。

當豔粉樓發現賽婆子和妓女逃走之後,立刻組織打手沿路追趕,當他們追到城外之後,被鄧飛一頓錘子,打得哭爹喊娘的跑了回去。

鄧飛回到二龍山,見到了操刀鬼曹正,得知了這段時間山上發生的事情,他也是感慨萬分。

由於宋軍敗走,白傳虎已經可以騰出手來對付二龍山,所以,山上眾人見到鄧飛之後就全部撤離,一起回到了水泊梁山。

鄧飛回來之後,眾家兄弟無不替他感到高興,那賽婆子因為對鄧飛有救命之恩,被鄧飛人做乾孃,養在梁山之上。

在那之後沒多久,山上眾頭領開始張羅著給鄧飛完婚,那個從青州帶回來的妓女也就成了鄧飛的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