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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苦戀遺恨

夜裡,黃家堡荒屋,楚素眉好奇地追問程自遠,過去還有什麼難忘的遺憾。程自遠苦笑搖頭,說和她的家國之恨相比,他那些遺憾微不足道,就是回到過去,改變命運,這些小遺憾也會在所難免。

楚素眉扭扭腰肢,再靠近一點,笑:“那就是有咯,說說看。”看程自遠仍在吞吐,一把抓住他的手:“你我都成生死之交了,理應無話不談,坦誠相待。”

程自遠咽咽口水,屈指數了起來:好幾次炒股,也就是買賣相當於商鋪、作坊的投資權益,虧了本錢;說話不慎,得罪過學校領導和同事;校園里弄丟了身份證;春運回家擠火車,被偷得身無分文,靠老鄉接濟回家……

楚素眉略感失望:“就這些啊?”

“嗯,我說了雞零狗碎微不足道。”

楚素眉譏笑:“這還算難忘的遺憾?虧你是個大狀元,未免太雞腸小肚。”

程自遠扭過頭看別處,氣呼呼叫:“不說了不說了,又讓你抓了笑柄!要知道我那時可是個窮學生、小老師,現在也是,你根本不能理解!”

楚素眉搖動他的胳膊,柔聲央求:“好好,別生氣嘛,人家開玩笑的,不過這些事情的確是小事,不能算多大的遺憾,是不是?”

程自遠鼻孔吟哼,仍不看她。

楚素眉把頭靠過去,差不多要倚在他懷裡,反轉臉凝視他,半笑不笑地眨眼:“有沒有過感情方面的遺憾呢?比如男女之交?”

這一刻,程自遠感受到一股涼絲絲的柔滑傳遍身心;那髮絲也在懷中,輕輕按摩自己的心臟部位,這貼心的安撫帶著酥癢的電流,敲叩他,擁抱他,這不是盜墓賊的挖掘,也無關什麼寶藏,而是母性的循循善誘,醫者的病灶查探。

他沒法不說出來。那就說吧。程自遠說到了兩次苦澀戀愛經歷。

第一次其實是暗戀。大學期間,班上有個女同學,不但姿容美麗,而且能歌善舞學業優異,是整個師範大學的校花,追求她的師兄師弟如果排隊,可以繞操場好幾圈。他也十分渴望得到她的青睞,可是始終覺得自己不配,於是他就每天夜裡去女生宿舍外面,等待她回來,進樓道,在三樓身姿搖晃,進宿舍……每夜如此,不管天寒地凍或酷暑難耐。

他發現她在跟不同的男生約會,每夜差不多都要到凌晨才會回來。男生送她到樓下,在寂靜幽暗的梧桐樹下,或空闊的門前花池邊,他們總要瘋狂地摟抱、接吻好一陣,說上好些竊竊私語,才會依依分開。那時,躲在樹後面的他真是又緊張又嫉恨,滿心酸苦之極。

一天夜裡,他發現她和一個男生一路爭吵而回,到了樓下,還在爭吵,似乎是因為她收到一條可疑的手機短信,或那個男生對另一個女生表現曖昧,或者兩者兼而有之,總之,他沒怎麼聽明白。

分開時,他暗戀的人兒跺腳喝:“滾開,再不要來了!”

那男生也在氣頭上,暴吼:“不來就不來!有什麼大不了!”甩頭就離開。

他在梧桐樹後面聽到了嗚咽抽泣,心裡隱隱疼痛,又有些竊喜——機會來了?

從樹後閃出來時,他看見她滿臉淚光,眼圈微紅,身上散發香水和脂粉混合的氣息,高跟鞋踩得地面咯咯響。他愣了下。她腳步卻亂了,發出驚恐的呼叫。這一叫,他也亂了,緊張得待在原地,無所適從。

她看清是他,才舒了一口氣,手撫胸口,帶著責怪的語調說:“嚇死我了嚇死我了,是你啊,這麼晚了,也送你的女友回來麼?”

程自遠半張嘴,吞吐半天,只發出一串“我我”。他實在沒料到她會以為他也為送女友而來,——他的女友是誰呢?究竟在哪裡呢?他怎麼說出實情,她才會相信呢?她會不會大吃一驚,以為他是瘋子、怪物、騷擾者?腦子這麼一番轉動,嘴巴和腳步就都停滯了,猶豫了。區區幾秒鐘的停滯猶豫啊,她就微微一笑,舉手說了句“拜拜,晚安”,咯咯咯地打他身邊走過,進了昏暗的宿舍大門,只留給他一縷飄拂的香風。

他猛然回神,追過去。一道黑影閃來,橫在大鐵門前。那個宿管大媽門神一般把住門框,對他呵斥:“小子,不懂規矩嗎?”指指鐵門上掛的告示牌,“未經許可擅闖禁地,後果是很嚴重的。”

他只好怏怏而回。

那時他還沒有買手機,農家子弟,沒有這個經濟能力。課堂上或寫信表白嗎?他總覺沒有這個勇氣。那是很容易被同學發現的,如果再加上她拒絕,他肯定會遭受各種取笑,被視為想吃天鵝的癩蛤蟆,要知道她不單學業容貌出眾,據說父親還是某地市領導。那一來,他覺得自己簡直沒法在學校呆了。

那麼,還是趁著深夜無人,到她宿舍樓下表白吧。說不定還能打動她——瞧,我夜夜都這麼守望著你。

可恨,接連多日暴雨,他沒法出門。他想等等吧,也不爭這麼幾天。可是,等到雲收雨住天氣轉好,他卻再也沒有等到她了。她的父親上調到中央部委,她隨遷轉學,進了北大,——又是北大!一輩子的怨結!

再後來,聽說她去了美國,在那裡結婚生子。

天高路遠,關山重重,他絕望了,死心了,漸漸地、無可奈何地把這段經歷埋藏起來了。

另一次是真正的戀愛,發生在他參加工作那一年。經人介紹,他認識了琴城縣教育局一位副局長的獨生女。他們約會了幾次,彼此似乎都有點好感,可也談不上多麼鍾情。日子平平淡淡往前爬,波瀾不驚。

學校同事都說他很快就會成為校領導頂頭上司的乘龍快婿,將來在琴城一中說一不二,無人敢惹,說不準還能混個校長乾乾。

事實上,自打他們戀情洩露,校領導和同事見了他,都格外熱情,路上見面,隔老遠就笑臉相迎,“小程小程”叫得歡。以前不是這樣,以前這些人即便挨近了,眼神都是飄的,空洞的,對自己似看非看,得他主動露出笑臉,喊對方的尊號,對方才會醒過神似的向自己聚焦,或禮貌性地點個頭,或鼻孔哼哼以對,或乾脆無動於衷。

這麼愛理不理,讓他很無奈,後來他就乾脆對他們也愛理不理,當然,除了少數幾個玩得好、趣味相投的同事。來琴城一中才幾個月,他便落下了孤傲、自我、不團結人之類惡評。

但是,似乎是一夜之間,這些惡評風吹雲散,而且那些人還恍悟大悟——原來程老師上頭有人啊,難怪那麼孤冷高遠,人家是有底氣的。

連校長,這個以前對他無動於衷的人,見了他都笑呵呵,有幾次還拍打他的肩膀,跟他說“好好幹,有你的”。這話一傳十十傳百,不得了了,同事們看他的表情除了熱情的笑,更多了一種討好,一絲敬畏,好像面對即將上任的程校長。

有一天,那個校辦主任主動把一間單身宿舍的鑰匙悄悄遞給他,示意他不要聲張,因為要房子的人實在太多了。此前這個主任可是拒絕過自己無數次,有一次他遞上要房申請,對方連看都不看,當場甩回來,掉到地上。

他就此結束了小半年校外租房、滿城漂泊的日子。這還真得感謝那段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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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這樣,不是很圓滿嗎?為什麼會有遺憾呢?”楚素眉問。

程自遠緊咬牙關,滿臉悲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