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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部族大會

出席部落大會的有鷹神殿派出的幾位老薩滿,三十六部的四十多名頭人、長老和他們的隨從,再就是克里格和他的男娃娃們——所有的人聚集到一起,竟有三百之多,已經超過了往年任何一屆部落大會的人數——這時候男子漢們才猛然意識到,那個常常一臉不在乎的揮舞著馬鞭的男娃娃,竟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成為了一個擁有一百多跟班的小首領——而這,已經是整個部落聯盟全部男娃娃的一半了。

若是任由這男娃娃這麼肆意妄為下去,怕是等他長大後,塔倫特部落到要成為部落聯盟裡最大的一支了。這樣想著,一些部落的長老們開始互相交換起意味深長的眼神來……

之後,大薩滿姆羅便頓了下手中的鷹羽杖使大家安靜下來,之後看向了這事的苦主——哈洛部落的迪爾加:“好了,看起來大家都已經到齊了。哈洛的迪爾加控訴塔倫特的克里格打了他,奪了他的物件——那麼迪爾加,你就把事情給大家說說吧。”

得到了大薩滿的許可,那位仍舊傷痕累累的父親便站了出來,依次向諸位薩滿、頭人和長老點頭致意:“諸位尊敬的薩滿、頭人和長老們,我可給打慘了。”

這話一出口,許多大人便皺起了眉頭——被個娃娃打了,本就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而自己無法解決非得要鬧到部族大會上,就更是丟人了;現在這個“苦主”居然好意思說自己給人打慘了?

“直接說事情。”大薩滿也皺了下眉頭,頓了下鷹羽杖制止了克里格帶來的男娃娃們的鬨笑,揮了下手,“別浪費大家的時間。”

男娃娃們的鬨笑和大薩滿的斥責使迪爾加漲紅了臉。然而他仍舊脫下了自己的皮襖子,將渾身的青紫給大家看:“你們看哪,這都是他打的——我正在氈房裡和人說事情,他就衝進來,拖我出去,用馬鞭打我。”

這些可怕的傷痕使頭人和長老們皺起了眉頭——這正是秋末冬初的時節,即便最不畏嚴寒的牧民也已經穿上了厚厚的皮襖子。隔著皮襖還能留下這麼可怕的傷痕,而且僅僅是以馬鞭造成的,那個名叫克里格的無法無天的男娃娃的手勁,已經足夠讓很多真正的老戰士感到羞愧了。更使大人們吃驚的是,那個男娃娃似乎全沒有憐憫之心,竟下得這般重的手——就更別提此刻他正滿不在乎的站在一邊,似乎對方正在說的事情與他無關了。

“而他為什麼打我呢?”看到周圍的人都露出同情的表情,迪爾加知道自己的說詞已經使大家開始傾向他這一邊了,於是繼續說道,“只因為我打了我的兒子——我的兒子有把好刀,但他還是個男娃娃,用快刀難免傷到自己,我要替他保管,他竟不肯。這我便教訓了他一下——做父親的教訓自己的兒子,這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我卻為了這個捱打——我是個老獵人,是有面子的,卻給個男娃娃這麼打。”

在周圍的頭人、長老的皺眉和低聲議論中,大薩滿再次頓了下鷹杖使場面安靜下來:“迪爾加,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他打我,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用馬鞭抽我——若是日後每個父親教訓自己的兒子都落得這樣的下場,誰還敢教訓自己的兒子?這還不算,我們的人想要和他講講道理,他竟嗾使那些男娃娃拔出刀子來了——我就對自己說,這大草原上終歸還是有可以講理的地方的。所以我就到這來了,不為別的,就為了要個公道——咱們是常被人叫做蠻族,但總得有個規矩,不然還象什麼話。”說完,迪爾加對大薩滿點頭,表示自己已經說完了。

“那麼克里格,迪爾加對你的控訴,你已經聽到了?”

“嘿,聽到了。”這麼回答大薩滿的同時,克里格就又滿不在乎的笑了起來,用手裡的馬鞭的鞭梢輕輕拍打著自己的手心。

大薩滿皺了下眉頭——這畢竟是神聖的部族大會,這男娃娃也太不在乎了。

“那麼,你有什麼要為自己辯解的嗎?”

“當然。”說著,克里格也站了出來,手裡仍提著他的馬鞭,腰上仍掛著他的馬刀。

之後,克里格一本正經的對周圍的大人們點頭致意:“諸位尊敬的薩滿、頭人和長老們,我可給控訴慘了。”

這樣惟妙惟肖的模仿迪爾加的問候頓時使男娃娃們哈哈大笑起來。就連周圍的頭人和長老們也有忍不住笑出聲來的——大薩滿一邊竭力剋制著嘴角的抽動,一邊一本正經的在地面的石臺上頓著鷹羽杖:“肅靜。克里格,你不要以為這是娃娃們的玩鬧。這裡是部族大會——你若是再這麼胡鬧,我就要處罰你了。”

“好吧。”克里格一邊這麼說著,一邊任馬鞭柄端的繩套套在手腕上,舉起雙手作出一個無辜的表示,之後放下手握住馬鞭點了點已經退回到人群中的迪爾加,“要我說,迪爾加,你是個目光短淺,只看得見腳下田鼠洞,卻跑了身邊黃羊群的蠢貨;你是個看到比你弱小和善的人便張牙舞爪的想佔便宜,遇到比你兇惡的人便乖乖的躲進娘們的懷裡的軟蛋。”

“直接說你的辯解——別浪費大家的時間。”姆羅再次頓下了鷹羽杖,在周圍的人來得及議論或是鬨笑之前就維持了場裡的紀律。

“好吧,尊敬的大薩滿。”克裡克說著在場裡繞了起來,邊走邊看著那些他認識或不認識的頭人和長老們:“我說,咱們是桑格爾人,是牧民,是獵人,是戰士——咱們的面子是靠咱們的本事賺回來的——可現在,有個有面子的男子漢跑來你們面前,哭哭啼啼的說他給個男娃娃打慘了。”說著,這男娃娃頓了下,朝地上唾了口,“若我是你們,便對著他臉上唾上一口,抓住他的領子讓他轉過去,再給他屁股上來一腳讓他趁早滾蛋。”

“我給你們說,我為什麼要打他呢?沒別的,就為了他打我兄弟——我這個兄弟可真使我失望,他不象個桑格爾人,被人打了竟不敢打回來,只知道跑去找我哭訴——我便為此打了他。而且說實在的我打得太輕了——若是有人打了你,或是你們的兄弟,而你們的兄弟卻因為某些原因而不能打回來,你們早便拔刀衝上去了,而我只用了馬鞭而已。”

這頓話贏得了不少年輕一些的點頭——桑格爾人最重親緣關係和朋友情誼。若是有人膽敢欺負他們的親朋卻沒個合適的說法,那是終歸要見血的。然而年長一些的卻仍舊面色陰沉——畢竟,若是每個父親打了兒子,便會被一群男娃娃拖出去一頓好打,那這部族聯盟也就徹底亂套了。

迪爾加面紅耳赤的想要衝出去,然而他的頭人拉住了他——在部族大會上,只有控訴的一方和辯解的一方都說完之後,才輪得到雙方展開辯駁。

“我是個講道理的人,所以我才會站在這。那位有面子的老獵人說他不過是拿他兒子的東西——然而他扯謊。那刀是我的,我借給我的弟兄使用,卻被他父親強奪了去,我當然得要回來。我知道你們不高興我打人,怕以後父親便不能教育兒子,亂了規矩——但兒子借人的東西被父親拿走,這算什麼規矩?從來也沒有這樣的規矩——因為無論在大地上,還是在蒼天上,我們都是有父親的,我們借了人的東西,被父親拿走,還說本該歸他得。以後誰還敢將自己的物事借給別人——哪怕這人是自己的至親摯友?”

“還有,若是兒子犯了錯,父親教訓兒子,那便天經地義——就算父親要活撥了兒子的皮,旁的人也只能看著,沒什麼話好說。但是這位有面子的男子漢算怎麼回事呢?為了奪兒子從旁人那裡借來的東西而打人——這算哪門子的道理?”說完,克里格便對周圍的長者們點頭致意,“你們要辯解,那這便是我的辯解了。”

大薩滿點點頭,招手示意迪爾加出來:“那麼,接下來,你們兩個有什麼要說的麼?”

“你說那刀是你的——你一個娃娃,哪來的那麼多錢?”一旦得到了說話的機會,迪爾加頓時氣勢洶洶起來——丟掉的面子必須找回來且不說,至少在部族大會上,克里格總不敢象之前那麼肆無忌憚。

克里格笑了出來:“嘿,上次北海人的船隊從這過的時候,你們拿皮子換烈酒、絲綢和金銀器的時候,我拿我的皮子換了些好鋼,又央西邊的布羅克人給打了一百二十五口快刀——我和我的弟兄們,一人用一把。”

迪爾加眨了眨眼睛——如果說開始的控訴只是為了出氣的話,那麼接下來的話才漸漸接近了一些父親的真正目的——而他不過是個代大家發言的罷了:“你的皮子?你哪來那麼多皮子?”

克里格偏過頭,用譏笑的目光掃過周圍的一圈大人們,之後再次用馬鞭點著迪爾加的鼻子:“所以我說你是個目光短淺,只看得見腳下田鼠洞,卻跑了身邊黃羊群的蠢貨。你想說的無非就是,我的皮子全是我和弟兄們的獵隊得來的,我的弟兄們每個人也該有份——而兒子的東西就是父親的,所以這些刀本該歸你們,以後狩獵所得也理當有你們的份。然而你忘了,獵隊的東西全是我一個人的,這本就是我們早定下的規矩。”

“這規矩並不合理。”

“嘿,你這自以為是的可憐蟲——若是有哪個弟兄覺得這規矩不合理,自可以從獵隊中退出,我並不缺那一兩口刀——若他們覺得不合理,早便不跟在我身邊了。既然他們都覺得合理,我也覺得合理,那便不幹別人什麼事了。”說著,克里格虛甩一鞭,將迪爾加反駁的話嚇得縮回了肚子裡,“別急,你這貪得無厭的食腐的豺狗,我還沒說完嘞。”

抬起右臂一揮,用馬鞭在空中慢慢的劃過一個大圈,克里格譏笑的看著迪爾加:“這桑格爾大草原三十六部,至今騎得了馬,玩得了刀,卻還不能娶婆娘生孩子的男娃娃也有三百多號,我獵隊裡卻只有一百二十五口刀,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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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克里格回頭看象站在他身後將身體挺得筆直,一臉得意的弟兄們:“因為我得找值得的人做兄弟——不是最好的騎手我不要;不是最快的刀手我不要;不是最準的投槍手我不要;步戰時開不了滿弓的我不要——最後,我定規矩,若是不能遵守的,我也不要。”

這樣炫耀完,克里格再次回轉身,望向一名頭人:“安度曾是我的弟兄。然而在跟了我半年後,覺得自己的本事已經學到,不必再被我侵佔獵物,於是退離了獵隊帶了幾人打算獨自拉人組個獵隊。然而結果怎麼樣呢?當我們在圍捕黃羊的時候,他們在挖老鼠洞——這便是有我和沒我的差別——所以獵物裡我要全部,不是沒有理由的。”

“當然你們可能覺得我要得多了。但是你們沒看到,我將獵物賣掉的錢,給我的弟兄們換了嶄新的襖子,銳利的標槍,還有爽利的快刀——就像你們只看到我一次便得了四十多張頂呱呱的狼皮,卻沒看到我和弟兄們並肩宰殺了多少飢餓的冬狼——想想看,箭射槍擲刀砍馬踏,仍舊有四十張完整的皮子,那麼會有多少被弄壞的?在你們安逸的照料你們的牧群時,我和弟兄們在苦練本領;在你們謹慎的對付那些輕而易舉就可以得到的獵物時;我和弟兄們在對付真正要命的對手;在你們拿毛皮換漂亮的布匹和金銀器的時候,我和弟兄們的獵物都換了甲冑和武裝——而現在,你們想要從我和我的弟兄們的財產裡分一份來滿足你們?”

說著,克里格身體微微前傾,向是對著大薩滿,又象是對著所有的頭人、長老們:“你們覺得,可能嗎?”

“不可能。”“休想!”伴隨著克里格的問話,他身後的男娃娃們便爆發出了這樣七嘴八舌的大嚷,幾個甚至直接握住了刀柄——場裡的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

大薩滿向前一步,之後再次將鷹羽杖在地上重重的頓了一下——這一次,格外大的聲音壓住了所有的喧譁。

場子裡靜下來後,大薩滿看了看場裡的男子漢和男娃娃們,又看了看仍舊一臉滿不在乎的克里格和那幾個已經將手按到刀柄上的,嘆了口氣:“按照規矩,男娃娃們得到十六歲的時候才能找婆娘——這之後他們才算是真正的男子漢。但是……娃娃們長大了,難免有自己的想法——就像雛鷹總要離巢獨飛——由他們去吧。”

照規矩,總得由頭人和長老們商議過,才由大祭祀給出最後的裁決。然而這一次大祭司竟直接將這一過程跳過了——在大人們愕然的目光中,男娃娃們興高采烈的叫嚷起來——他們贏了。

“都散了吧。”一片駭人的喧囂中,大祭祀漠然的擺了擺手,一雙昏花的老眼直盯著克里格——男娃娃們的“首領”知道那注視中的涵義——隨便怎麼折騰,只要別太過分。

於是,克里格便也迎著大薩滿的目光,滿不在乎而且得意洋洋的笑了起來。然而,在笑的同時,克里格心底裡卻暗暗的嘀咕起來。不為別個,只為大薩滿明目張膽的迴護於他,竟不惜壞了規矩——這可是草原上從未有過的事情。再聯絡到克里格出生時古裡娜婆婆的舉動,這事便越發透露著蹊蹺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