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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九章:天子的建議

安撫下崔光遠,秦晉知道自己今夜將無法成眠,與其等著天子召見,不如現在就進宮去見一見天子,看看李亨對今夜失火究竟報的什麼態度。

打發走郭子儀和崔光遠,秦晉又帶著隨從出了中軍,趕往太極宮。正巧,前來宣敕的宦官與其迎面撞上。

“前面可是秦大夫?”

那馬上的宦官與秦晉打過不止一次交道,現在迎面撞在一起,在火把光芒的映照下,自然一眼就認了出來。

“正是秦某!”

“哎呀!正好在此處遇見了,有敕命,請大夫即刻隨奴婢進宮面聖吧!”

秦晉欣然點頭,又問道:

“不知天子召見,可是因為今夜失火?”

失火這麼大的事,天子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所以秦晉以為大致不出自己的預料之中,天子召見一定與失火有關。果然,那宦官點了點頭,語氣有些著急。

“大夫快去看看吧,陛下很少這麼生氣的,今日都摔了東西……”

對於一向好脾氣的李亨而言,能到摔東西的地步,的確應該是怒氣難以發洩。但僅僅是著個火而已,至於如此嗎?

在那宦官的再三催促下,秦晉策馬入宮,見到李亨時,他才發覺殿內的空氣竟好似已經凝固了一般。

“臣御史大夫秦晉拜見皇帝陛下無恙!”

“是秦卿啊?不必多禮,快起來入座!”

李亨的聲音有氣無力,似乎渾身的精氣神都已經被抽乾了,秦晉頗覺意外的起身入座。

“永安坊失火的事,大夫也聽說了吧,人為,還是大意失火?”

對於失火的處置,都離不開對朝散大夫王冕的處置,如果查實乃王冕一家的原因,恐怕此人也免不了丟官去職的命運。

“事實大致已經查明,實在是因為伙伕大意所致,臣建議此時宜低調處置,否則當此人心未定之時,恐會激起風波!”

“何種風波?”

李亨不置可否,只追問了一句。

“一則,相關責任官吏的追究,二則,百姓會否對失火一事以訛傳訛,致使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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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樁都是頭等大事,官員的情緒安定與否直接決定市政效率,而百姓人心不安,只能是長安的局面再次趨於緊張。自從長安解圍以後,民營已經解散,百姓們各規格家,許多人已經在官府的組織下,出城開荒種田,以應對今歲有可能到來的糧荒。

長安一戰,使得京畿上百萬百姓流離失所,大片的土地變成了無主的荒田,如果不能敢在節氣之前把地都種下,那今年關中糧食的產出將大大下降。

所以,人心安穩與否,也決定了百姓們會不會死心塌地的擁護朝廷。

李亨沉吟著,心中似乎有什麼事在猶豫不決。

秦晉明明看得出他心事重重,但又不好問出口,只靜靜的等著他天人交戰,看看究竟會出個什麼結果。

好半晌的功夫,李亨才嚐出了一口氣。

“秦卿說的是,王冕家中失火本就事件意外和小事,根本就不必大張旗鼓的做文章,是宰相們多心了!”

秦晉暗想,看來宰相們還是先自己一步來過,其實他並不知道,失火之時,李亨與幾位宰相正在商議另一樁大事。

“陛下明鑑!”

頓了一頓,秦晉又繼續說道:

“磨延啜羅一事已經有了眉目,其叔父藥葛毗伽表示,願親自像天可汗請罪,只請求天可汗赦免了磨延啜羅的罪過!”

這個訊息令李亨精神一震,彷彿瞬息之間就走出剛剛的萎靡狀況。

“當真?”

“千真萬確,藥葛毗伽親自與臣說過此事,陛下以為當如何處置!”

李亨想了想。

“這麼處置的確是最萬全的法子,那個磨延啜羅,殺一殺他的威風也就別關在京兆府大獄了,放出來吧!”

秦晉卻又表示不同意立即釋放磨延啜羅,李亨覺得奇怪,便問道:

“既然藥葛毗伽已經示弱服軟,咱們又豈能真的追究磨延啜?”

雖然他們的目的是教訓教訓目空一切的磨延啜羅,讓回紇人認清本分,但根子上可絕沒有和回紇翻臉的打算,畢竟雙方維持了數十年的友好與從屬關係,在這種朝廷需要支援的時候,得罪一個強大的部族,絕對不是明智之舉。

“有罪可以赦免,這麼稀裡糊塗的放了出去,豈非視律法於無物?”

李亨咳嗽了一下,他雖然對律法這東西不以為然,但也不能公開說此為可有可無之物吧!在李隆基執政的四十餘年裡,他做了十幾年太子,見過太多視律法於無物的事情,久而久之也不覺得這東西有什麼約束力,但凡緊要關節,天子的敕命,官府的政令,哪一樣都遠遠蓋過律法的約束。

說穿了,這東西只是記錄在紙面上的文字條款,需要的時候拿來可用,不需要的時候就可以隻字不提。

然則,自從秦晉第一次在長安實行戰時管制以後,大唐律法被第一次抬到了前所未有以的位置上,可以說除了他這個天子排除在外,沒有任何一個人不在約束之內。包括秦晉本人,不也依照軍法被處以軍棍之刑嗎?

秦晉如此以身作則,李亨以為這是他用心良苦,甚至於不惜拿自己開刀,向世人表明他護法的決心。

現在,秦晉鄭重其事的表示律法的重要性不容動搖,李亨自然沒有理由表示反對。

“以大夫之意?”

“依法宣判,然後陛下再予以寬免特赦,一來昭示律法的公正嚴明,二來可以此加恩於番邦,他們又豈能不對陛下感恩戴德?”

這一層倒是李亨沒想到過的,仔細思量一下,覺得的確是個不錯的主意。

“大夫此意甚妙,朕深以為然,就照此辦理!”

簡單的一番談話之後,李亨身上籠罩的鬱郁之氣減了不少,但仍可依稀看到他眼睛裡透著一絲絲愁雲。

“秦卿,朕今日總覺得氣悶異常,這眼皮也跳個沒完沒了,你說說,朕這是怎麼了?”

天子與秦晉說起自身的不爽狀況,這可是極少見的,秦晉又不是醫生,怎麼會有合適的建議呢?但也不能什麼都不說,只得安慰道:

“陛下也許是睡眠不足,這才精氣神稍差!”

然後,秦晉有勸了他一番,讓他不要過於操勞處置國事,許多事自有有司官員處置,如果天子事必躬親豈非要活活累垮了?

李亨聞言苦笑。

“朕當然也想享清福,但時不我待,官員們的效率畢竟不如朕,如果朕不時時盯緊著些,恐怕就會一日拖出一日,日久之下實難想象其中之弊!”

秦晉暗想,千百年來朝廷官府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嗎?別說唐朝,就算一千多年以後,也還是這個德行,並沒有好到哪裡去,處處都人浮於事,保證不辦了壞事就已經是託天之福。

但是,這麼喪氣的話又不能直白的說與李亨,秦晉斟酌了一下才道:

“太宗天縱英才,也未曾事必躬親,說明除此之外,還是另有辦法的,陛下何不取法於太宗呢?”

李亨搖著頭,想了想,還真是沒有能反駁秦晉的地方,總不能說太宗也事無巨細的親自過問吧,這顯然是不合實際的。

細想想,又覺得哪裡不對,太宗時,正是大唐蒸蒸日上的黃金時期,君臣上下一心,奮發圖強,先祖自然可以垂拱而治,可現在是天下生亂,朝野生變的非常時期,非殫精竭慮不能得以安睡。

李亨只有把所有的經歷用在國政上,才能稍減內心的惶恐與內疚,才能在夜間安然入睡,否則整夜整夜的翻來覆去,心中胡思亂想,堪比酷刑還折磨人。

看不見未來的日子,堪比鐵索橫江,人在扁舟上被擋在江心,上不得,下不得,進步得,退不得,其中滋味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深有體會。

可是,這些內心中的苦楚李亨並不想對任何人提及,畢竟天子也是有尊嚴的,不想讓自己在臣下面前落個軟弱多慮的名聲。

“好,朕會好好考慮秦卿的提議,正好政事堂的宰相們也都履任了,就試著讓他們放手去做。”

說起政事堂,李亨眉間的川字擰的更緊了。

“房琯今日向朕進言,建議將俘虜的十萬賊兵悉數遣送出關,不知秦卿看法如何?”

秦晉眉毛倒豎,想不到房琯等人的動作挺快,執行力遠甚於魏方進、陳希烈之輩。

“臣只不知,房相公的理由是什麼?”

李亨嘆了口氣。

“說到根子上還不是缺糧嗎!關中百姓損失嚴重,開春以後將近五成的田地都沒有足夠的人力耕種,如果再養著這十萬閒人,日日消耗,朝廷府庫也承受不起!”

秦晉毫不客氣的反問:

“這十萬閒人,對安賊來說就是十萬精銳,一旦遣送出關,豈非等同於拱手還給了安賊?這不是明目張膽的資敵嗎?臣絕不同意!”

他的立場十分堅定,沒有半分緩和的餘地。

秦晉的這個態度大致也在李亨的意料之內,但還是與之商議道:

“宰相們也說了,總不能學白起,把這些都殺了吧?朕不想做昭襄王,秦卿也一定學不來武安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