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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遲早要還

做高層的好處就是可以瞭解到更多的機密, 不像下層的士兵們滿心疑惑地不停猜測傑內西斯和安吉爾叛逃的理由, 薩菲羅斯只要跟拉扎德說一聲,馬上就能調出公司資料庫的情報。

從傑內西斯複製體的事件上可以看出,傑內西斯的叛逃恐怕是幕後有人, 畢竟傑內西斯帶走的都是特種兵,但復制技術只有神羅的科學家才能掌握, 而且是極少數進入高層的科學家。

很快,情報部門就調查出了內情, 霍蘭德博士失蹤了, 是他帶走了復制技術。

霍蘭德在科學部門主導權的爭鬥中敗給寶條,所以開始怨恨神羅,想要挽回大權, 便與劣化的傑內西斯聯手, 用從神羅帶走的兵器攻擊神羅的士兵。

公司檔案中沒有寫出來的是,當年加斯特博士無疑是神羅科學部門的一把手, 和他比起來寶條也只能算三流科學家。

加斯特博士發現從冰層裡挖出來的兩千年前古代種賽特拉的女屍細胞仍保有活力, 於是將女屍起名“傑諾娃”,並提出傑諾娃計劃――將傑諾娃細胞植入人體,使人獲得古代種的能力。

然而意識到傑諾娃研究是個錯誤之後,加斯特就毅然離開了神羅。他走後神羅的很多研究陷入停滯,需要重新選出一名領導。霍蘭德和寶條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開始科學部門的權力爭奪, 而競爭的手段,就是推動加斯特博士提出的傑諾娃計劃,並提出自己的傑諾娃細胞改造人類計劃, 誰的計劃更好,誰就能成為科學部門的老大。

於是跟別有了“g計劃”和“s計劃”。

霍蘭德的“g計劃”是用傑諾娃細胞侵染嬰兒,遺憾的是改造出來的是普通的人類,意味著他的計劃失敗。寶條的“s計劃”是直接改造母體,可以說薩菲羅斯在胚胎最初期就一直浸泡在充滿傑諾娃細胞的環境裡,於是薩菲羅斯的改造成功了。隨後寶條幹掉了離開神羅的加斯特,正式登上科學部門主管的寶座。

當然,其實“g計劃”的實驗物件並非沒有成果,傑諾娃細胞的確給予了安吉爾和傑內西斯強大的力量,但隨著他們的成長,病毒進一步侵染身體,就開始了他們劣化的痛苦。

鬱暗自慶幸,幸好塔克斯沒有把計劃詳細內情寫出來,因為如果要寫內情,不但必須寫出詳細的實驗步驟,還會被試驗物件的照片貼出來,魯克蕾西亞把自己封印在卡奧斯之水的結晶裡之後容貌基本沒變,那麼一來薩菲羅斯豈能不知她現在佔著的身體是他的親媽。

想想她佔了普林斯半死不活的軀體之後,路薩斯對她的那個恨啊,那必須用“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來形容,儘管有她挑撥的原因在內,但貌似是路薩斯先有怨念,她本就心情惡劣,又被盯得不爽,才出言諷刺。任何人都不希望自己親人的身體莫名其妙被鬼魂佔用吧。

唉,如果薩菲羅斯知道真相後也像路薩斯那麼恨她,她想她大概會接受不來,她對死亡什麼的已經不怎麼在意了,活得越久,對事情看得越淡,越想珍惜一份感情。現在的她,好像越來越沒辦法對薩菲羅斯說謊,對上他完全信任的目光,就覺得報著欺騙心態的自己簡直十惡不赦。

說不清為什麼會這麼在意他,許是一開始沒有防備吧,軟乎乎的小嬰兒太可愛,無害的模樣令她沒有刻意保持距離,再有萬惡之首的寶條做陪襯,不知不覺就想想幫幫這孩子。

反正哄一哄孩子,教他點常識,對她不過是舉手之勞,沒啥利益衝突;等待迴歸天曉得要過多久,這個世界只有薩菲羅斯能夠看見她,自然而然地就跟他多說了幾句話,當是給自己消遣時間罷了;溫柔的微笑不過是慣用的表情而已,作為一個在上流社會長袖善舞的大小姐,成天對人繃著臉會被人說沒教養……

相處模式發生變化大概是薩菲羅斯6歲時第一次叫她“媽媽”吧。剛開始聽到這個稱呼真的很搴芪抻錚倏慈坡匏姑看謂小奧杪琛筆彼櫚拇笱劬Ω褳餉髁粒耐芬慌闥嫠チ耍峁紡砸環4染掛步ソグ炎約捍氳健奧杪琛鋇慕巧鎩2還睦鐧降諄故前顏獾背捎蝸罰裨蛩換嵋恢倍勻坡匏剮涫峙怨郟換平鵒哪xu饈幸泊渴粢饌猓鞘焙蛐睦錙祿褂械愫蠡凇

後來遇見路薩斯,她不知怎的老是想起薩菲羅斯,可能是他們都有一頭銀髮吧。

同樣是帶在身邊養的孩子,對她的態度卻截然不同,有了對比,就越加想念薩菲羅斯的種種乖巧可愛。回憶,就是把記憶中的美好更加美化,當眼前有反面對比時,效果尤其突出。

內心裡原本淡淡的溫情,悄聲無息地扎了根,發了芽。

再看威魯特跟拉普耶魯的相處,她的輕嗤聲裡夾了一點點只有她自己才明白的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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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小小的薩菲羅斯也對她伸出了雙手,可是他什麼也沒抱到,那孩子失落的表情在記憶中逐漸鮮明,最終成了她心裡的遺憾。

第一次對自己旁觀的心態感到後悔,要是她主動參與薩菲羅斯的成長,說不定現在就不需要為薩菲羅斯的交友情況擔心了。本來是希望他能載傑內西斯和安吉爾出現之前多交幾個朋友,才一直規勸他多跟人打交道,不料到頭來弄巧成拙,可惡啊!

她給孩子的關心,終究太少。也是直到這時,她才意識到這個孩子已經在她心裡佔據了很重很重的份量,興許是真心將他當成家人了吧……

眼看著真相即將被揭露,她急了。

當年她想坦誠,卻因為種種緣故沒能夠說開,如今她只希望真相最好永遠掩埋,偏偏事不從人願,就算她是穿的,老天也不帶這麼整人啊!!

不是沒想過毀屍滅跡,她有能力殺了傑內西斯和安吉爾,卻顧慮薩菲羅斯的心情,她也有能力讓神羅消失,但誰能保證薩菲羅斯永遠不接觸到生命之河,要知道他身體裡也有古代種賽特拉的基因,同樣能從生命之河中獲取知識。就算她狠得下心來把整顆星球毀滅,難道要留下薩菲羅斯孤零零一個生命嗎?

最重要的是,薩菲羅斯有知情權,從傑內西斯的事件上看,他其實很想知道真相,只是因為她不肯說,薩菲羅斯才不勉強她,不代表他不會從其他途徑瞭解情況。紙包不住火,該來的還是會來,她想過捏造假證據,但終究不忍心讓薩菲羅斯失望。

算了吧,一切讓老天來安排。

等薩菲羅斯把藥給傑內西斯,如果傑內西斯能夠收手,和安吉爾心平氣和地跟薩菲羅斯好好談一談,用溫和點地方式讓薩菲羅斯瞭解到真相,自然最好不夠,他們三個同是傑諾娃計劃的實驗品,傑內西斯那娃鬱是不敢指望,即便只有安吉爾也好,如果有人可以給薩菲羅斯一點鼓勵,或許他就不會在孤獨中瘋狂。

只不過,看傑內西斯對待他親生父母的態度,聯想到薩菲羅斯知道真相後的情形,鬱覺得自己有必要做好被兒子怨恨的心理準備。雖然她不是薩菲羅斯的親媽,但誰叫她好死不死穿到魯克蕾西亞身上,估計黑鍋是背定了,真是躺著也中槍。

最壞的情況也無非是傑內西斯死性不改,故事依舊照劇情發展,然後她這個便宜媽媽準備讓位。縱然不想承認,但那個殭屍體內的病毒對精神操控的確很有一套,她的聖仙生涯又要添一筆汙點了。倒黴催的!

換成別人,她早出手掐滅根源了,但對薩菲羅斯,她發現自己始終狠不下心來。唉,丟臉就丟臉吧,誰沒丟臉過,反正只一次而已,大不了到時候姐自覺離開這個世界,又不是無處可歸,沒必要太悲觀。

鬱默默把頭仰成憂鬱的四十五度,無聲嘆息: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媽媽,您在說什麼?”

“沒。”

看著米德加爾街上到處是軍用機器人和傑內西斯的複製人,薩菲羅斯不由地低聲感慨:“真不敢相信……傑內西斯和霍蘭德真的聯手了嗎?”問出這句話,薩菲羅斯臉上又閃過懊惱的神色,轉過頭不再言語地走開。他是在害怕媽媽的答案吧,媽媽所說的話,最後總會成為真相,不可辨駁。

“現在,去五號魔s爐。”鬱突然開口,在薩菲羅斯回頭之前垂下了頭,掩去眼底湧動的複雜感情:“那裡有你要的答案。”

薩菲羅斯砍怪地動作一頓,迅速轉身跑向五號魔s爐的方向:“謝謝您,媽媽。”

“啊,但願……”但願你不會後悔,一直期冀著擁有幸福的你,真的能夠接受得了那殘酷的答案嗎?

薩菲羅斯很快來到指定地點,五號魔s爐裡到處都是怪物,和街上那些軍用機器人不同,無號魔s爐裡的這些是真真正正的怪物。詭異的是,他們身上都長著安吉爾的臉。

找到目標,薩菲羅斯馬上撥通扎克斯的手機:“收拾完八番街之後,來五號魔s爐。”

“發現了什麼嗎?”

“安吉爾的目擊情報。”

聽到這個,扎克斯似乎很不愉快:“發現的話消滅嗎?”

“雖然軍隊馬上就要行動,但是還有時間,在那之前我們要把他們找出來。”

“要怎麼辦啊?!”顯然,扎克斯以為薩菲羅斯想動手,氣憤地朝手機大吼,從薩菲羅斯說接了公司除掉傑內西斯和安吉爾的任務之後,扎克斯就對他有些怨氣。

高分貝聲音頓時震得薩菲羅斯把手機從耳邊移開,連飄在他身後的鬱也能聽見扎克斯的大嗓門。

等扎克斯那頭安靜下來,薩菲羅斯才重新把手機放到耳邊,嘴角微微上揚:“抹殺失敗。”簡單的四個字,他放下了英雄的榮耀,只想在軍隊找過來之前通知兩個朋友離開。

電話那頭的扎克斯也興奮了,又不太敢相信這種話是由冷淡又敬業的薩菲羅斯說出來的,忍不住問了句:“真的?”

“啊啊,真的。”薩菲羅斯現在知道安吉爾為什麼喜歡養小狗了。

他不追究扎克斯先前的失禮,不代表越來越護短的媽媽就這樣放過在她面前欺負她寶貝兒子的人。

鬱氣得咬牙,背在身後的手悄悄捏了既個手印,幽暗的詛咒之繩在她指間悄然成型:死小鬼,你就沒學過禮教嗎?嗓門大了不起啊?薩菲好心通知你一聲過來救人,你居然恩將仇報對我家兒子大吼大叫!敢懷疑我家薩菲的好心,老孃要你未來一個月每天晚上跟咆哮馬探討人生!等你能混在竹林裡被熊貓當成同伴,看你還有沒有精力吼吼吼!!

沒多久,扎克斯就過來了,還打死了一隻怪物,從怪物頭上,他看見了安吉爾的臉。

“就是說除了傑內西斯的複製人,也可能存在其他的複製人。”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薩菲羅斯就明白了,安吉爾的確和傑內西斯在一起,他們兩人跟霍蘭德聯手了。

呵,自從媽媽迴避關於安吉爾和傑內西斯的問題,他就猜到答案恐怕不如意,但心裡仍有一絲奢求,他只有傑內西斯和安吉爾這兩個朋友。可是,為什麼那兩個人從來沒想過他的心情?

想到那兩個至今仍無音訊的朋友,薩菲羅斯不由地跟扎克斯提起他、安吉爾和傑內西斯偷偷溜進訓練室的事,1st的破壞力太強大,一般情況是不被允許進入虛擬訓練室的。其實那件事也沒瞞住,他們差點把整個訓練室給拆了,只是礙於他們的身份,公司沒給出處罰而已。神羅公司財大氣粗,一個虛擬訓練室的修理費算什麼,相比之下1st更為重要。

“關係不錯嘛。”扎克斯感慨。原來大英雄也會做一些任性的事啊。

薩菲羅斯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哼,那又怎樣。”他們還不是招呼也不打地走了。

“薩菲,不要這樣笑。”鬱在他耳邊說,“我後悔了,薩菲,不要再調查下去好不好?我們馬上離開,別再管什麼真相!其他人的死活我不在乎,我只要你安然無恙,以後我再也不會要你交朋友,再也不對你嘮叨……薩菲,我害怕,真相會讓你萬劫不復,你不要繼續找下去,好不好?”

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薩菲羅斯用只有他們能聽得見的聲音告訴她:“好,我不要真相,只要通知傑內西斯和安吉爾神羅軍隊的行動,把藥給傑內西斯,我們就離開。”

只怕到時候已經太遲了!

鬱放開抱著他的手,沉默著退到一邊。如果說薩菲羅斯身上有什麼地方像寶條的,大概是他的敬業和自信,真不知道是好是壞。她有能力護他周全,卻不知道該怎樣才能讓他幸福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