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前十七號。
江舟非常清楚記得那天天沒亮大伯就帶著自己來到碼頭。
一條黑色的打漁船已然等候多時。
船頭，站著一五大三粗，凶神惡煞的漁民。
“江校長。”
江校長點頭：“天還沒亮就把你叫過來……”
漁民趕忙擺手：“江校長這說的哪裡話？這不應該的嗎？您一句話哪怕刀山火海我都在所不辭。”
江校長滿意拍拍他的肩膀：“明年你女兒升學我會照顧的。”
漁民一聽當即感激涕零，就差沒跪下：“感謝江校長，江校長放心，這事我絕不會洩露出去，哪怕砍了我的頭也絕不會說。”
江校長滿意點頭：“那就開始吧。”
隨後，江舟站在一旁眼睜睜看著自己大伯和漁民走到後備箱，抬出來一個大黑袋子。
二人搬到船上，隨後又找來拇指粗細的繩子緊緊裹了一道。
做好，漁民一拍腦袋：“這樣還不夠，死了屍體還會飄上來，到時候必然會被發現。”
江校長當即露出微笑：“不錯。”
漁民臉上閃過一絲狠色：“用大石頭！”
說罷，跑到岸上搬來一塊直徑一米左右的大石頭。
一頭拴石頭，一頭拴黑袋子尾部。
做好一切，漁民拍拍手：“好了，校長，咱出發？”
江校長確認無誤，點頭。
“轟隆隆。”
漁船發動機轟鳴著，向大海駛去，留下一股黑煙。
眼看著距離差不多，漁船停下，江校長和漁民將黑袋子連同石頭一塊扔下大海。
“噗通。”
海水翻滾，湧起陣陣白沫。
……
江舟回過神，剛才那股子蠻橫神色已然蕩然無存，只剩下無盡驚恐。
“你……你是誰？”
眼鏡男扶了扶眼鏡，邪氣一笑：“看來你是知道的，所以，被裝進黑皮袋，腳上綁著大石頭的同學是誰呢？要不要我把名字說出來？”
“啊！不要！”
江舟猛的往後退去。
周圍所有人都沒想到江舟態度會發生一百八十度轉變。
發生了什麼？
什麼黑袋子？
什麼大石頭？
“第二天，十八號，有位同學的奶奶來學校找她孫子，但沒找到，在主任辦公室鬧了半天，最後被保安攆出去。”
眾人神色皆是一變。
一位和藹的，佝僂著背，穿著樸素灰色梅花點綴褂子的老奶奶浮現在他們腦海。
趙楊！
是趙楊的奶奶！
那天趙楊沒來上學，他奶奶來找過，還鬧過。
很多人都看見過。
本來嗎，大家都沒在意。
可誰知第二天他奶奶又來了。
來給趙楊辦理退學。
大家當時都很驚訝。
怎麼好端端的就突然退學了？
現在再想起來……眾人眼神頓時變了。
黑皮袋裡的同學……就是趙楊！
江舟殺了趙楊！
並且將他屍沉大海！
恐怖如斯！
當真恐怖如斯！
瞬間，同學們炸了。
“江舟殺了趙楊？！！！”
“這怎麼可能，江舟竟然敢殺人！”
“怪不得自那天開始就再也沒見到趙楊，甚至我還聽說跟他一個村子，就隔一條馬路的同學也說再也沒有見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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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犯？！我的天哪，殺人犯！”
要說是小打小鬧也就算了。
但涉及到殺人，那就不是一個十六七歲，天真爛漫的孩子能承受得了的。
江舟下面的小弟全都不可置信。
誰能想到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會殺人？！
他們已然被衝擊的有些懵。
甚至不再關心是什麼原因殺人，殺人動機是什麼。
這時，江舟忽然咆哮起來：“我沒殺人！人不是我殺的！我不認識他！”
眾人全部看向眼鏡男。
然而卻見眼鏡男邪笑一聲：“我沒說你殺人啊。”
江舟：“？？？”
眾人有些沒反應過來。
眼鏡男繼續道：“你好好想想，自始至終我說過你殺人了嗎？”
眾人頓時開始回想起來。
對啊，他自始至終沒說過江舟殺人……慢著！那江舟為什麼會說自己沒殺人？
這不明擺著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江舟真的殺人了？！”
“我的天吶，真的是他殺了趙楊？”
“我的天，他是殺人兇手！報捕快啊！快抓起來啊！”
聽著眾人私語，江舟臉色瞬間煞白……
眼鏡男乘勝追擊：“十六號晚上，放了學，你跟往常一樣來廁所抽驗……”
說到一半看向身後一群小弟：“你們也在。”
“然後呢，趙楊走了進來，想上個廁所。”
“再然後呢，你突然憤怒起來，上去就扇了他一巴掌。”
“趙楊剛開始還忍著，可是，你覺得不過癮，又踹了兩腳。”
“趙楊繼續忍著。”
“之後，你讓小弟們摁住他，解開自己的褲子，用尿呲他。”
“他不忍了，他開始反抗。”
“但，雙拳終歸難敵十多雙手。”
“你被踹了一腳，差點二郎被踢爆。”
“你很憤怒，你瘋了似的猛錘他，把他往死裡錘。”
“錘到最後，趙楊已然躺在沾著屎尿的地上奄奄一息。”
“你的小弟們開始拉你，開始阻止你。”
“你不聽，反而給了他們兩腳。”
“最終，再錘了十幾拳後，你解氣了，停止了。”
“然後，你們走了。”
“過了有七八分鍾，趙楊晃晃悠悠站了起來，一瘸一拐走了出去。”
“而這時，你正在馬路對面買手抓餅。”
“一抬頭，就見趙楊走出來。”
“你們家方向一致，所以你決定跟著他。”
“等吃完了再揍他一頓。”
“你就這麼跟著。”
“邊吃邊哼著小曲。”
“你覺得全世界你最強，誰不服就把他打到服！”
“然而你沒想到的是。”
“走了大概兩百多米，就見前面趙楊忽然一彎腰吐出一口血。”
“一大口血！”
“你愣住了。”
“你不知所措。”
“整個人都麻了。”
“接著，第二口，第三口，第四口……最終，昏暗的路燈下，你眼睜睜看著趙楊倒在了地上。”
“他的身體開始變得冰涼。”
“地上的血液開始凝固。”
“你最終鼓起勇氣走近，這時候你發現他那雙怨毒的眼睛正在盯著你。”
“無論你站在哪裡，哪個角度，他都在盯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