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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十一 回 湛盧山豬狗毒蛇攔去路 索命崖軒轅勇斗食人花

第四十一回湛盧山豬狗毒蛇攔去路索命崖軒轅勇鬥食人花

為了不被食人族發現,黃帝將千里神駒藏在漉女的山洞裡,只身上山。

湛盧山,山疊山,連綿不斷,一山比一山險。霧靄靄,豹隱深山;風簌簌,虎來峻嶺。懸崖峭壁,刀斧劈成;一峰比一峰奇。聽不盡雙鳳齊鳴,看不了孤鸞獨舞。深秋,漫山楓紅欲燃,綠竹滴翠,清泉流香,鳥鳴花幽。可是,在這優美的詩情畫意裡,對於黃帝來說,卻處處隱藏著殺機,稍不留神,就會命喪黃泉。

黃帝剛踏到去索命崖的路上,就見林中竄來一條碩大的野豬,頭低牙翹,口中吼吼似雷鳴;腰矗爪爬,山中狐兔聞其聲,隱跡潛蹤;塢內獐狍嗅其氣,藏形匿影。黃帝若不看見是野豬,還以為野豬的眼睛是明晃晃兩盞燈籠。那野豬凶神惡煞地攔住了去路。

野豬說:“你是黃帝?”

黃帝說:“正是。”

野豬說:“想去藏雲洞?”

黃帝說:“不錯。”

野豬說:“找一個美女來給我當壓寨夫人,不然就拿命來。”

黃帝說:“我沒帶美女。”

野豬說:“我也不難為你,這樣吧,留個欠條,待日後,你奪得天下時,補給我。”

黃帝無奈,只得答應。

野豬叼著黃帝給的信物——一雙破鞋,心滿意足地跑了。

黃帝急急忙忙往前走,還沒走有百十步,見一條毒蟒,約有庭柱般粗細,七八丈長短,橫躺在地上,攔住了去路。但見那蛇說:滿身鱗甲,似赤龍出現山崗;遍體毫光,如野火延燒嶺麓。昂頭吐舌勢兇頑,鑽南落北;凹眼曝腮形醜惡,遊東過西。尾未有鉤,中之則折;鱗中有足,逢人便傷。料不是白龍魚服,網墮豫且;亦不比酒影弓形,憂添楚客。

毒蛇說:“你是黃帝?”

黃帝說:“正是。”

毒蛇說:“想去藏雲洞?”

黃帝說:“不錯。”

毒蛇說:“此山是我開,此路是我踩,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黃帝說:“我沒有金錢。”

毒蛇說:“我也不難為你,這樣吧,留個欠條,待日後,你奪得天下時,補給我。”

黃帝為了趕路,只得同意。

毒蛇得了黃帝的信物——一串獸骨,洋洋得意地遊走了。

黃帝小心翼翼,繼續前行,一群唁唁的獵狗,齜牙咧嘴地擋在前面。但見那獵狗,狂魂逛蕩天地之中,穿春夏秋冬之圍城,沐風霜雪雨之刀劍。時分時合,合則群威震盪山林,虎豹為之喪膽。分則兇殘桀驁不訓,六畜為之丟魂。

獵狗說:“你是黃帝?”

黃帝說:“正是。”

獵狗說:“想去藏雲洞?”

黃帝說:“不錯。”

獵狗說:“聽說吃你的肉,能百病皆無,把你的肉丟下,走人。不然的話,將你立馬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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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帝說:“肉給你們,我也活不成了。”

獵狗說:“好吧,我等也不難為你,這樣吧,留個欠條,待日後,你奪得天下時,補給我。”

黃帝點頭答應。

獵狗得了黃帝的信物——一塊骨頭,興高采烈地躥了。

黃帝心想,畜牲就是畜牲,既好安排,也好打發,但願後面仍是如此。

雖說野獸讓路,沒有太大的危險,但在去索命崖的路上,黃帝還是整整走了七天。

這七天之內,山間的漳氣,毒霧,讓黃帝目眩,耳鳴,腿生瘡,手腐爛,身披七十餘創,血膿不止。他實在忍受不住這種折磨,便尋找草藥。他想起當年曾用過一種長葉草和一種草根治療過這種病——

那一年,黃帝帶領一支隊伍進山狩獵,一隻老虎突然向他們猛撲過來,黃帝急忙拉弓向老虎射了一箭。由於沒有射中要害,箭頭從虎背穿皮而過,受傷的老虎逃走了。幾天後有人發現它在一片樹林裡專門尋找一種長葉草吃,而且邊吃邊用舌頭舔背上的傷口。虎背上的傷口沒有血跡也沒潰爛。黃帝聽到這個情況,立刻命人前去察看並一再叮嚀不許殺害老虎。察看人回來也說:“受傷的老虎吃了這種長葉草,傷口不但不流血而且已慢慢癒合。”黃帝聽後,便派人把老虎吃的這種長葉草採集回來,專門給部落裡受傷流血的人吃。受傷流血的人吃了這種長葉草,果然收到止血止痛的效果。還有一次黃帝手下馴養動物能手--王亥在訓練一隻熊時,由於這只熊不聽指揮,王亥一怒之下失手將它的一隻後腿打斷。這時有人主張將熊殺掉吃肉;有人卻說:“這是一隻母熊,留它一條命也許還能生育小熊呢!”王亥按後一種意見把這只斷腿的母熊放了。這只母熊一顛一跛地鑽進了樹林,不料又被幾個獵人發現。其中一個獵人正準備用箭射它,忽然看到這只熊的一條後腿吊著,正在樹林的草叢裡尋什麼。獵人便隱藏起來仔細觀看,原來這只熊用前掌在草叢裡刨一種雪白的草根。每刨出一撮先放在嘴裡嚼一陣,然後吐出來再用前掌輕輕地敷在被打斷的後腿上。獵人感到非常奇怪便沒有驚動這只受傷的母熊,回去後把在樹林裡看到的情景報告給黃帝。黃帝聽後去樹林裡察看。誰知找了三天也沒有發現這只熊的蹤影。十幾天以後,當有人在另一片樹林裡發現這只熊時,它的斷腿不知什麼時候長好了。人們把熊刨過的這種草根從地裡挖出來搗爛以後,貼在損傷筋骨人身上結果都治癒了。黃帝從這兩件事上受到很大啟發。知道自然界有很多東西都可以用來治療疾病。於是他命雷公歧伯二人經常留意山川草木蟲鳥魚獸看它們如何生存。雷公、歧伯按照黃帝的吩咐對自然界的飛禽走獸草木花卉等都詳細地加以觀察和記錄進行研究和試驗直到最後確認什麼東西能治什麼病為止再由黃帝把它正式整理出來。這就是我國最早的《醫案》和《本草》。經過長時間的積累,於5000年前,中華民族第一部醫藥著作——《祝由科》產生。

黃帝找到草藥,敷在傷口之上,又採用以毒攻毒的辦法,生吞毒蠍,拔其毒尾以止身痛,化去血膿以消炎。很快,黃帝身體痊癒。

第八天正午,陽光耀眼,終於來到索命崖下。

但見索命崖,古雪滋陰崖,新泉下奔瀨。幽草怪木隨高下,冷霧荒雲自吐咽。一片雲霞連樹蔭,兩條澗水落藤根。枝青青欲舞,花燦燦欲燃。猿聲深樹外,鳥道夕陽邊。觀此峰,刀削斧劈一般,直刺青天,正是說:千山高聳擎天柱,萬壑橫衝大地痕。好不令人心驚膽顫。

索命崖沒有路。

黃帝雖然做了部落的首領,卻沒有養尊處優,而是和部落的其他人一樣,該勞動時勞動,該打獵時打獵,該習武時習武。

軒轅部落是遊牧之族,馬上功夫極佳。黃帝不僅馬上功夫好,攀援功夫也非等尋常。他知道天下並非都是大草原,高山河流很多,要想得天下,不會攀高山跨河流是不行的。所以,從小就跟隨華蓋師父苦練攀援的吸附和騰躍功夫。

只要有藤,或有樹,或有草,再陡的山,黃帝都不在話下。

黃帝不怕山陡,只怕食人花。

攀崖?蚩尤未滅,江山未統,天下的重擔還需要他去擔當,他不能過早地離開世間。不是他怕死,是怕攀不過索命崖,取不到神龍劍,先喪失性命,划不來。

不攀?違背九天玄女之命,神龍劍不到手,滅蚩尤奪天下也不行。

黃帝猶豫不決。

山神說:“黃帝,不要怕,大膽地闖。”

黃帝說:“我擔心鬥不過山上的食人花。”

山神說:“食人花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自己。”

黃帝說:“神仙,我焉有怕自己之說?”

山神說:“你不敢鬥食人花,就是怕自己。怕失敗,怕喪命,怕自己沒了。”

黃帝說:“是的,我的大業尚未成功。”

山神說:“你不去接觸食人花,怎知道鬥不過它?凡事需要接觸才能知道,硬碰當然不行,不過,倘若知己知彼,以己之長,攻彼之短,焉能不勝之?為山九仞,功虧一簣。你跑了這麼多的路,經歷這麼多災難,眼看就要成功了,你卻想退卻,豈不可惜?在追求的道路上,淺嘗輒止,遇到困難、挫折和失敗,就掉頭離去,雖然有些人是方法不當,但更多是缺乏堅持,缺乏戰勝自己。黃帝,人的一生就是一次漫長而又曲折的旅程,每個人的步伐是不盡相同的,遭遇和結果更是異彩紛呈。外在條件固然對人的命運有著重要作用,然而個人的努力是非常重要的。你要想做成任何一件事情,必須首先戰勝自己,只要戰勝自己,那一個個攔路虎必將倒在腳下。不經幾多風與霜,哪得梅花撲鼻香?”

黃帝說:“謝神仙指點。”

為了戰勝食人花,黃帝做了一番準備。他找到膠樹,取其汁,塗滿虎皮衣,然後,又尋到蒺藜樹,摘下蒺藜樹上的蒺藜球,沾在虎皮衣上。粘在虎皮衣上的蒺藜球,非常牢固,那蒺藜球針像刀一樣,極為鋒利。用同樣的辦法,黃帝又做了一個虎皮帽子,裝束停當後,才拿著礫石刀,向索命崖攀去。

索命崖上有的是食人花。

食人花也分等級。

王者之花長在大樹上,傲然無比。那樹高千尺,幹粗數丈,虯枝橫空,枝頭紅花如鬥大,盡染飛霞。

作為臣民的食人花,則長在低矮的樹叢中,仰視著自己的君王。

不過,作為臣民的食人花,姣豔鮮美,如一群靚麗之美女圍在王子腳下。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迴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

食人花與眾不同,乃魔鬼之花。

它的花雖然不變,但枝幹可變,其形說:或粗,或細,或硬,或柔,或長,或短;其色,或橙,或墨,或褐,或黃,或白,或無色。

那王者之樹,通體皆赤,透明如玉。每枝花由六朵花組成,每朵花,六瓣,每瓣花鋸齒狀;花尖併攏,腰間鼓出;中間花蕊,六根,長短不一,若龍爪;每個花蕊裡,有一群蜜蜂,潔白如玉,藏在每朵花的花瓣裡,吮吸花蜜。蜜乃毒蜜,蜂乃毒蜂。

只要你碰到食人花,那原本張開的花瓣就迅速合攏,緊緊裹著你觸花的部分,讓你掙脫不開,然後,慢慢地將你整個身體吸入花瓣之中。食人花並不吃人,也不會制人於死地。

制人於死地的是藏在花瓣裡的毒蜂。一隻毒蜂從蜂尖裡射出的毒液,足以毒死一頭大象,何況人哉?人被毒死後,食人花不准許死人留在它的花瓣裡。花瓣那麼漂亮,能讓一個死人呆在那裡嗎?再說,毒蜂也不許留下。它吸的是花蜜,不是人血。它之所以攻擊人,是因為人侵犯了它的領地。我沒沾你,沒惹你,沒找你,你來給我添麻煩,我不反擊能行嗎?我不為你是有意還是無意的,也不問是你主動來的,還是花瓣將你吸來的,只要你進來,我就蜇。

吃人的是躲在食人花附近的食人蟻。人一旦落到樹下,那些食人螞蟻便一齊湧來享用,很快,人肉就會被啃得精光,只留下骨架子。那些骨架子也不會剩下,此時黑熊會來,把這些骨架子連同骨架上的食人螞蟻美餐一噸,然後留下一泡屎,一泡尿,走之。食人花信奉肥水不流外人田這個信條,熊瞎子若不留下屎和尿,是不準活著走的。熊糞便成了花肥。食人花有了這些養料,當然長得更旺。

食人花王說:“我的臣民們,人類的頭領踏入了我的王國,你們都要各施本領,奮起迎戰。”

眾食人花說:“是,花王!”

食人花王說:“你們打算使用何等本領戰勝黃帝?”

毒花味子說:“我用香味毒死他。”

食人花王說:“他倘若不聞呢?”

毒花瓣子說:“我用身體裹死他。”

食人花王說:“他不容你沾身呢?”

毒花芯子說:“我用芯子鉤死他。”

食人花王說:“他不進你的花瓣呢?”

毒花滕子說:“我用藤資纏死他。”

毒人蜜蜂說:“大王,別忘了,還有我呢,我能蜇死他。”

食人花王說:“嗯,我的臣民們,你們不要單獨作戰。黃帝是有神力的人,爾等需要齊心合力,蜂擁而上,方能取勝。”

眾食人花說:“是,花王!”

食人花王說:“你們都聽清楚了,一切聽我指揮,立功著,賞;退後怕死者,鏟!”

眾食人花說:“是,花王!”

黃帝攀崖的途中,處處遭到了食人花的阻擊。

食人花王使出的第一招,是讓食人花共同噴出濃郁的香味。

幾里之外,黃帝就被這香味誘吸住了。他只覺得頭昏昏的,似乎身不由己,便想撲入那些花叢。

黃帝知道不好,食人花施放毒氣了,於是趕進手握溼布捂住嘴巴和鼻子。

黃帝心想說:老是用手捂著,不是事。倘若食人花進攻,沒手反擊怎麼行。

情急之下,他便用細藤作繩,把溼布緊緊地扎在嘴上和鼻子。

(這也許是人類最早的口罩。)

食人花王的第二招,便是讓食人花對黃帝開啟所有的花瓣。

那一個個開啟花瓣的食人花,就像張開了一張張黑洞洞的吃人大嘴,陰沉沉的,深不可測。毒人蜂也窩在花瓣中,隨時準備出擊。

黃帝揮舞著礫石劍,逢花少,便削,便刺,便砍。花多時,則躍起躲過。他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閃展騰挪,專擊食人花的薄弱處。食人花目不暇接,大多花朵被削掉。藏在花瓣裡的食人蜂,嗡嗡飛出,成團成堆地盯在黃帝身上,黃帝並不怕,因為他的虎皮衣帽起了作用,食人峰盯不透,射不進毒液,只能起得幹哼哼。

食人花王見狀,只好親自出戰。

食人花王張開碩大的花瓣,那花蕊若伸著蛇信的毒蛇,肆無忌憚地遊動著;如擒狼縛虎的飛天繩鏢,毫無顧忌地舞動著。待黃帝靠近時,它猛地一吸,黃帝竟被吸入花瓣中。

食人花王怕黃帝掙脫,趕緊收攏花瓣,裹住黃帝。

花瓣裡黑洞洞的,香味嗆得黃帝連連咳嗽。好在有溼布厚厚地遮著鼻子和嘴巴,黃帝沒有中毒。那些毒蜂見來了人,更是蜂擁而上。黃帝想騰出手來砍花蕊,可恨的是,雙手被花蕊死死地纏著。幸虧手上有虎皮手套護著,不然,肯定會被毒蜂刺死。

不能坐以待斃,黃帝拼命地掙扎著。

可是,黃帝越掙扎,花蕊纏得越緊,花瓣也死死裹著黃帝。

黃帝被勒得漸漸喘不過氣來。

黃帝說:“天帝,我大限真的到了嗎?”

山神說:“黃帝,不可洩氣!只要努力,堅持鬥下去,你一定能闖過難關。”

黃帝說:“山神,我說過,恐怕戰不過食人花,如今兌現了吧?”

山神說:“黃帝,不可灰心喪氣,蚩尤等你去滅,天下等你去治理,黎民百姓等你回去。你的大限沒到,前途似錦,要繼續努力!”

黃帝說:“好吧,我再試試。”

黃帝再次屏住呼吸,運氣用力,只聽啪啪幾聲轟響,食人花王竟張開了花瓣,那花蕊也斷了好多截。

實際上,並不是黃帝力大,掙斷食人花的纏裹。憑黃帝的那點力氣,永遠也不會掙脫。要虧,那真虧黃帝虎皮衣上的蒺藜針。那些鋒利的蒺藜針,在黃帝用力掙扎時,就像一把把利劍,劃碎了花瓣,割斷了花蕊的須。

黃帝脫開身後,便用礫石劍,猛砍食人花。

黃帝心想說:只砍花還不行,須得斬草除根,不然,它還會長出花來害人。

黃帝摸摸身上,火石還在。於是用火石打著了火,點燃撿來乾柴,一把火燒得食人花樹和毒蜂灰飛煙滅。

黃帝終於闖過索命崖。

可是,他能尋到神龍劍嗎?

湛盧山又真的有神龍劍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