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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紅白

杭州城裡, 一年到頭數得上來的紅白之事也有十幾樁,今年, 白事裡以袁家為第一。

皇帝的聖旨裡,不但賞了兩個龍騎尉及親筆所寫的“忠武”二字,還賞了喪銀三千兩,因此袁家父子可算得上死後哀榮, 到了出殯那一日,一路都有路祭, 簡直快要滿城掛白了。

沈家當然也是要設路祭的。沈大將軍不在, 其餘人倒是都去了。許碧坐在馬車裡,跟沈雲婷一起扒著車窗往外看。

沈雲婷雖然不曉得許多內情, 卻知道袁家素來對沈家不善,以及袁家有勾結海匪之行, 這會兒聽著外頭呼天搶地的,忍不住哼了一聲道:“還叫他們這麼風風光光的下葬, 真是便宜了他們!”明明是一群國賊,居然還能得皇帝手書的“忠武”二字, 簡直是白糟塌了這兩個字兒!

許碧嘆道:“皇上也不容易。”寫這兩個字的時候, 想必一邊高興, 一邊也憋屈呢。

沈雲婷往外看了看, 忍不住道:“袁家自己也真有臉……瞧那棺木!”

袁翦和袁勝青都有屍身, 或者至少有一半屍身,唯袁勝玄只得用一套衣冠代替,但棺材卻也是一樣的講究, 皆是上好的楠木,外頭雕花貼金就不說,單隻這些木料,三千兩銀子怕也就用得差不多了。

許碧拍了拍她,笑道:“這個時候,可不是要打腫臉充胖子麼?本來頂樑柱就沒了,若是再不藉著皇上的撫卹大辦,這口氣可就洩到底了。”不過,也只是打腫臉去充罷了,到底再沒什麼拿得出手的了。

眼看出殯的隊伍到了眼前,當頭兩個孝子,一個有二十多歲了,一個才五六歲,還要身邊人扶一把,都穿著麻衣,邊走邊嚎哭。

沈雲婷瞄了一眼就不願再看:“這就是袁家過繼來的兒子?”

許碧嗯了一聲:“聽說大的那個是個秀才,今年還要下場考秋闈呢。”

沈雲婷小聲道:“就是為了他,才鬧得袁家大少奶奶小產了?”

說起這事兒來,真是教人哭笑不得。

兩個龍騎尉賞下來,袁府裡來的人幾乎打破了頭。袁夫人想來想去,決定從族人裡擇個有出息的過繼到袁勝玄名下。

袁勝青這一房好歹是有個希望,若生出來是兒子自然就什麼都不必說了。袁勝玄卻是肯定無後的,必得過繼一個。

袁夫人開始也恨極了這些來爭競的族人,半點不想讓他們遂了心意,只是後來被族長太太勸過,方改了主意——袁家男丁俱亡,就算袁大少奶奶生下個兒子,要長大到頂用也得十幾二十年,那時候袁家只怕早被皇帝忘到腦後去了,倒不如現在就擇個成年的過繼了來,立時就能頂用了。

袁夫人喪夫喪子的痛苦稍稍平息些,頭腦也冷靜了下來,曉得這個法子雖然讓族人沾了光去,可也對袁家自己有利。不說別的,就是如今家裡沒個頂用的男人,有什麼要出頭去辦的事兒,是她們女眷能拋頭露面,還是只讓下人去做呢?

再者,若是挑個有出息的,再得了龍騎尉的爵在身上,立時就可以跑官的。有了官,能做事了,袁家才有力量為袁翦父子報仇不是?這會兒眼看著沈家已經是拿到了江浙的兵權,雖然說是暫代,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江浙早晚是他們父子倆的囊中之物了。如此,若是袁家連個能出頭的男人都沒有,豈不就是任人宰割?

只可惜,袁夫人想通了這個道理,柳太太卻是沒想通。

兩個龍騎尉,把柳太太的眼睛也燒紅了。兩個啊!這兩個將來可能都歸了她的外孫子,她怎麼肯讓出去?須知柳家這些年來,子弟刻苦讀書,最好的也不過做到六七品小官,兩個五品的銜兒,那是柳家伸手都夠不到的,又怎捨得讓出去?

原先柳太太跟袁家族人鬧,袁夫人並不過問。只這會兒換了心思,自然就要阻止柳太太了。結果,兩個親家先就鬧了起來。袁大少奶奶本在院裡安胎,聽聞婆母與親孃吵了起來,只得過來勸架,誰知夜裡剛下過雨,她走得急,在石子路上一滑,跌倒在地,當場就見了紅。請來杭州城最好的婦科郎中,也沒保住這一胎。

袁夫人險些就暈了過去,柳太太也是一樣。可到了這會兒,後悔又能怎樣?兩人相互指責,當時就撕破了臉皮。

故而,今日這出殯,袁大少奶奶就沒露面。

沈雲婷小聲道:“真是活該!”

許碧贊同地點頭:“這才叫惡有惡報。”袁家父子幹的那些事,縱然不會全盤告知內眷,但許碧不相信袁夫人和袁大少奶奶就半點都不知道。落得今天這個下場,別說什麼孩子是無辜的之類的話,袁家父子害得多少人斷了香火,難道自家還想著子孫永祚不成?

出殯隊伍到了眼前,沈家人也要上前致祭,袁夫人被人扶著,看起來搖搖欲墜,一雙眼睛卻紅得似能滴出血來,尤其看向沈雲殊的時候,簡直像是恨不能上前來咬他一口。

只可惜一個半老婦人的眼神對沈雲殊毫無殺傷力,沈雲殊不但不懼,反而面色肅穆,向袁夫人道:“夫人節哀。大將軍與兩位公子都是為國殉身,陛下著意撫卹,哀榮如此,雖死猶生。”

袁夫人牙根都要咬碎。偏偏沈雲殊跟她說話,還抬出皇帝來,袁夫人又不能不答,只得咬著牙道:“沈都司說得是。日後沈家若是如此,自然也是一般的。”

這話說得可真夠惡毒了,虧得是聲音小,聽見的人不多。縱是如此,也有個把離得近的官員聽見,眉頭就不由得都皺了起來。

沈雲殊卻是微微一笑:“為將者,此乃是本分。若我沈家如袁家一般,怕是早就要殉國以身呢。”

那幾個官員聽了,有人便悄悄點頭,道:“沈都司著實大度,可見忠義。”

卻有個把心思更深的,對袁家的事兒瞭解得也深些的,卻另有一番想法。沈雲殊說的是“如袁家一般”,不經心的人聽了,或者以為他說的是如果有一日如袁家般與倭寇相遇,寧願殉國也會力戰;可實際上,若是私下裡那些袁家與海匪甚至倭人相通的事兒是真的,那這位沈都司說的話就得另解了,那分明是說:倘若沈家也跟袁家一樣,還不如早死了的好,明擺著是說袁家死得好,死得妙,死得還太晚呢。

換了別的時候,袁夫人未必就聽明白了沈雲殊的意思,但她也知道沈雲殊說的必然不是好話,這麼一琢磨,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頓時就氣了個七竅生煙。

然而生氣又能怎樣?話是她自己先說的,聽著就十分惡毒,沈雲殊又一臉光明正大的模樣,要辯駁都無從開口,袁夫人也只能自己幹生氣罷了,待出殯一畢,立時就病倒了。

若換了從前,袁夫人一病,整個杭州城都要震動一下,少不得有走馬燈似的人前去探望。可如今袁家要關起門來守孝,上門之人遂寥寥無幾,有不少人都以“不打擾袁家守孝”為藉口,只送些禮物,人卻不到。

至於人都去了哪裡?大家當然是準備著去賀喜啦。

若說白事兒數袁家是頭一樁,那今年杭州城裡的紅喜事兒,就得數沈家二公子娶董家三姑娘這一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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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這門親事日子也是改了又改,最終定在了六月二十八,那會兒已是夏末,天氣也不甚熱了。且袁家的喪事也過去了兩個月,便有什麼晦氣也該散了,衝不著喜氣。

其實沈董兩家早就準備好了,如今這日期一定下來,一切就無比順暢。沈雲安那院子收拾了好幾個月,再沒什麼可挑剔的,只等著董家送嫁妝了。

沈夫人心裡高興,看誰都順眼了些,就連早晨香姨娘來給她請安,她也不那麼板著臉了,開口笑道:“老爺說了,等辦完了安兒的喜事,就該把婷姐兒的事定下了。你這些日子也不用總到我這兒來,瞧著婷姐兒那裡差什麼,也幫她準備準備。”

香姨娘一聽這話,心裡頓時就是一堵。

沈夫人自嫁進門就拿香姨娘當個對手,俗話說最瞭解你的不是朋友而是敵人,沈夫人不敢說對香姨娘瞭如指掌,但有些事兒卻是猜得透透的,一看香姨娘的表情就笑得更歡喜了:“梅大公子學問是極好的。老爺平日常說婷姐兒愛讀書,我還發愁過,若是給她尋個武人家的夫婿,大字識不了幾個,可不委屈了婷姐兒?這下好了,竟就尋了個舉人來,可見這姻緣是天定的,婷姐兒順了心意,你也該放心了。”

她就曉得這捧香是個心高的,偏老爺總覺得她平和本分。不說別的,就這回沈雲婷的親事,她看得準準的,捧香這賤婢根本就不滿意!

只可惜啊,這親事若是她定的,香姨娘還能到老爺面前去哭一哭。如今卻是老爺說好,看她還有什麼辦法!

沈夫人越想就開心,橫豎兒子的親事都準備好了,索性跟香姨娘算起賬來:“婷姐兒雖是庶出,可這女孩兒家出嫁不是等閒的事兒,你再講規矩本分,這上頭也不要再拘泥了。老爺說了,公中的例,婷姐兒與嬌姐兒是一樣的,都是五千兩。我是嫡母,少不得再給她添兩副好頭面。至於老爺和大郎那裡,想必也有添的。你就這一個女兒,想怎麼貼補也隨你,不必想太多。”

香姨娘聽她巴拉巴拉說了半晌,等從正院出去的時候,掌心裡都被掐出了好幾個指甲印子。百靈看她臉色不虞,小聲道:“姨娘別聽夫人的,大少爺那日不是都說過了,梅大公子雖不出仕,可他學問好,將來或著書,或開個書院,名聲一點兒不比做官差的。再說,梅二公子是要出仕的,到時候梅家斷不會差的。”

香姨娘再忍不住,道:“名聲不比做官差,那又算什麼?到底不是做官!”梅若堅出仕那就更不用說了,弟弟做官跟自己做官,能一樣嗎?

百靈小心地道:“可是大姑娘自己也喜歡……”沈雲婷終於忍不了生母這樣來回地唸叨,已經隱晦地向香姨娘表示她見過梅若明了。且那日沈雲殊去了芥子居,將這門親事細細向香姨娘說了一回,最後也表示,沈雲婷自己是願意的,是她沒有取中梅若堅。

香姨娘冷笑出聲:“婷兒曉得什麼?她說見過,不外是大少奶奶拉了她去逛花園子,叫她見一面罷了。還不知是讓婷兒挑,還是讓人去先相看婷兒呢!”

如今她是真後悔,當初就不該總說什麼嫡庶之別,說得女兒挑夫婿都縮手縮腳的。說是沈雲婷自己挑的,香姨娘敢打包票,梅家兩兄弟的條件列出來,那傻丫頭必然撿差的挑。許氏這可倒好,一推六二五,全沒她的責任不成?

“都是我的錯……”香姨娘忍不住落下淚來,“我害了婷姐兒……”

“姨娘怎麼這麼說呢……”百靈連忙勸慰,“奴婢雖不懂,可看大姑娘做針線做得歡歡喜喜的——只要大姑娘日後過得舒心,姨娘也就放心了不是?”

香姨娘哭道:“如何能舒心?梅大公子肯給前頭的娘子守孝三年,可見情意是深的。婷姐兒做人填房的,只消一處半處不到,就免不了被人拿著與前頭原配比較。原就命苦投生在我肚子裡,想不到嫁人也不得好兒……”到底是在路邊上就哭了起來。

百靈慌了手腳,道:“若不然,再與大少爺說說?如今這還沒過明路——”要改也還來得及。

“大少爺?”香姨娘如今也是灰了心了,“他這幾日只顧著帶大少奶奶出去騎馬了,何曾還想著婷姐兒……”

其實這話說得並不準,沈雲殊並不是只帶許碧出去騎馬,他是連沈雲婷和連玉翹都帶了去的。當然,也問過沈雲嬌,但沈雲嬌素來嫌馬臭,才不要去學呢。

這處跑馬場也是沈雲殊的新產業,莊子不大,好在離得近,早晨去下午即可回來,並不耽擱什麼。

莊子背後是個小山坡,因土地並不肥沃,價錢也便宜些。沈雲殊也沒指著它有什麼大出息,山腳下整出一塊地方來,若要大加馳騁自是不行,但初學之人跑跑馬卻是儘夠了。

連玉翹戰戰兢兢地坐在馬背上,整個人僵得好似木頭做的,死攥著馬韁繩不敢鬆手,直喚旁邊的沈雲婷:“婷表妹,你怕不怕?”

沈雲婷比她強些,笑道:“表姐不用這麼害怕,馬都有人牽著呢,不會亂跑的,你且放鬆些,讓它慢慢走走。”

連玉翹來了兩回才敢上馬,雖然明知道有人牽著馬,但坐在這麼高的地方,她心裡就呯呯亂跳呢,哪裡能放鬆,羨慕道:“表妹膽大。”

沈雲婷笑道:“我哪裡算膽大的,嫂子才膽大學得快呢。”

連玉翹抿嘴笑道:“嫂子有好師傅。”

沈雲婷噗一聲就笑了出來:“表姐說的是。”可不是呢,她們這裡只有小廝牽著馬,婆子們扶著,一邊嘴裡喊“姑娘踏牢了鐙”,“姑娘拉緊了韁繩”云云,到底不如大嫂那裡,有人手把手地教呢。

許碧這會兒可顧不上被人打趣,正開心呢。

袁家閉門守孝,沈雲殊就打著張羅沈雲安親事的幌子,沒再回營裡。

許碧曉得他必是為了監視袁家的動靜,但就這樣,已經是難得的閒暇時光了。算起來,上一次兩人這般朝夕相處,還是去京城那會兒,可那時還只是名義上的夫妻,又怎能比得了如今身心交融,情意相通呢?

就比如說現在吧,許碧其實就挺想把沈雲殊踹下馬背去的:“妹妹和表妹都在,你也收斂著點兒!”就說教騎馬吧,也不用這麼著,都快粘上來了,也虧得他這匹馬實在聰明,居然能跟她的馬並肩而行,捱得緊緊的,卻又並不衝撞。

“認真著學。”沈雲殊一臉正經模樣,彷彿倒是許碧理虧似的,“似你這般不用心,幾時能學會騎馬?一心不可二用,這個道理總要懂的罷。”

許碧被他氣笑了,索性一腳松了鐙,就在沈雲殊小腿上踹了一下,倒把沈雲殊嚇了一跳:“腳不可離鐙!”

這下好了,他更滔滔不絕了:“你初學騎馬,怎能如此冒失?萬一這會兒馬驚了,你只一腳在鐙裡,如何坐得穩?”

許碧被他唸叨得舉手投降:“罷了罷了,都成了我的錯了。”

“本來就是你的錯。”沈雲殊板著臉說完,回頭瞄了一眼,忽然嘿嘿一笑,忽然伸手在許碧腰裡一圈,直接就把人提到了自己馬上。

許碧嚇了一跳,連忙回頭去看,沈雲殊已經笑道:“表妹和婷兒都離得遠呢,我遮著你,她們看不見。”

“馬背上沒了人,她們怎會發現不了!”許碧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這會兒你倒不怕馬驚了?”

“我的馬好,不會驚的。”沈雲殊說著,還裝模作樣地拍了拍座下的黑馬,“乘雲,你說是不是?”

黑馬嘶鳴一聲,踏著步子小跑起來,一副訓練有素的模樣。

這馬實在是好,是沈雲殊從西北帶過來的,說還是小馬駒的時候養在身邊,後來沙場衝鋒陷陣,都是此馬相陪,如今十二年了,正在巔峰之時。沈雲殊養得也精心,馬身上的毛黑亮如緞,極是威風漂亮。也難怪許碧那匹母馬任由它在身邊貼來貼去,毫無意見。

許碧比沈雲婷和連玉翹膽子都大,如今身體素質也上去了,來了兩三回就敢自己策馬小跑了。只是到底還有些緊張,自然比不得坐在別人馬背上來得自在。

沈雲殊輕輕一提馬韁,乘雲便把步子又放大了些。沈雲殊嘆道:“這地方跑不開,乘雲來了也憋屈。幾時帶你去西北,那茫茫草原上,才是跑馬的好地方呢。日出日落之時,奔著太陽而去,簡直覺得能一直跑到天邊也似。”

許碧微微笑道:“你想西北了?”

“有點兒。”沈雲殊一手圈著許碧的腰,下巴在她鬢邊挨著,輕聲道,“雖說做武將的,哪裡有仗就到哪裡打,到底是在西北住了多年的。何況,我娘也葬在那裡。她還不知曉我娶了這麼個好媳婦呢,幾時能回去,也該帶你去她墓前,叫她看看你。”

許碧倚著他堅實的胸膛,柔聲道:“等這邊平定了,自然能回去的。”

沈雲殊嘆道:“且沒那麼容易呢。就算平定了,估摸著也得先回京。說不得明後年的,皇上就要召我回京城了。”

“這是為什麼?”

沈雲殊嘆道:“當初咱家在西北經營久了,才招人忌憚,如今是不能再把江浙變成西北了。到時候父親留在江浙,我去京城,他們才能放心呢。”

他壓低聲音:“再說,我去京城,也能幫幫皇上。皇上說,如今京營實在不大像個樣子,頗有些人託人走門路進去,一群公子哥兒,吃喝玩樂的行,真要叫他們騎馬開弓,個個稀鬆。再這麼著,京營上行下效,就根本不能打仗了。”

京營乃是守衛京城的禁軍所在,要說重要是頗重要的,可是要說打仗的機會卻少。這些年西北的北狄人進不了大同,京營也有七八年不曾真刀真槍打什麼仗了,平常訓練都不由得懈怠起來,倒成了一些勳貴子弟鍍金的地方。

許碧對於去哪兒倒沒意見:“你去哪兒,我就跟著去哪兒,只要咱們還在一處就行了。”

沈雲殊心猿意馬,趁機就在許碧小巧的耳朵上親了一下:“若要進京,我能再立一樁功勞就好了,四品官兒,在京城裡到底是不算什麼。”他的官職低,許碧的身份也就低,不免日子過得不夠舒心。

許碧被他弄得耳朵癢癢,半邊臉連著脖子都紅透了:“別胡鬧,妹妹她們要看見了!”你有這份心,哪怕官職不能再升,我也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