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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花朝

許碧的妊娠反應有點強烈。不知是不是因為第一次嘔吐是被那個馬匪身上的油膩味兒引起的, 她這些日子是半點兒葷腥都不能見,就連點心裡的豬油都不行, 真是要過和尚的日子了。

“大奶奶,廚下新蒸的糯米山藥糕。”知雨端了一碟新點心進來,有點發愁地勸,“您就歇歇吧, 這個什麼什麼商的計劃,先放放吧。朝廷那邊都不肯下旨呢, 您這——”這忙活有啥用啊?

知雨是真發愁。許碧這才診出有孕不到一個月呢, 眼看著下巴就尖了。這有孕在身,本來就是一個人吃兩個人用, 偏偏許碧半點葷腥都沾不得,這怎麼行呢?偏她還要做什麼, 什麼港口招商計劃,還時常要跟那陸商人家的太太見面, 知雨總覺得,這實在是太費神了, 怎麼能撐得住呢?

再說了, 這計劃做出來有啥用啊?她可是聽九煉說了, 朝廷開印之後, 就為這港口的事兒可吵得厲害呢, 說是要花很多銀子,是肯定不會開的。而且還要趁機削減西北的軍餉,還有江浙那邊建水師的銀子也要削減, 這可都是對沈家不利的事兒。既然如此,大奶奶何必還要做這個什麼計劃呢?

“拿來我嚐嚐。”許碧其實也很煩惱啊。不吃,肚子餓,吃吧,又吃不下。偏偏這會兒剛開春,水果什麼的都沒多少,五煉現在都不跟著沈雲殊了,每天就是變著法兒的去淘弄些新鮮吃食來給她。家裡的廚房就更不必說了,廚娘恨不得使出十八般武藝,各種素菜素點心輪換著做,灶上的火一天十二個時辰都不帶熄的。

就這麼著,她還是吃不了多少,別看肚子餓,吃食端到面前又覺得索然無味了,硬塞下去,胃裡又會想要造反。做做港口招商計劃,其實是轉移一下注意力,儘量忽略那種想吐的感覺,好把吃下去的東西保留在胃裡。

糯米山藥糕做得很小巧,雪白的糕面上還點綴著鮮紅的蜜餞山楂粒,看著真是十分誘人。廚娘的手藝也很好,山藥那種澀味兒被適當的糖遮掩了,吃起來又甜又香。

不過許碧也只吃了兩塊就放下了。知雨愁得要命:“大奶奶以前最愛吃這個了,再吃兩塊吧?”

那是許二姑娘最愛吃啊……許碧只能嘆口氣:“也不知怎麼的,不想吃了。”許二姑娘愛吃山藥糕,愛吃鴨肉粥,但她都不喜歡啊。幸好大家都知道孕中婦人口味多變,她現在說不愛吃,倒是沒有人會多想。

知雨確實沒多想,她只是發愁許碧吃不下東西:“那大奶奶想吃點什麼呢?”

“唔——酸豆角米粉吧……”吃點酸的,還能開開胃。

門外的芸草立刻拔腿去廚房傳話了。許碧把山藥糕碟子推開:“你們吃了吧。”

知雨直嘆氣:“這幾天,奴婢們倒都胖了……”廚房做出來的東西,大半倒是進了她們的肚子。

“等出了三個月就好了。”孕吐這種事無藥可治,只能順其自然。

“那大奶奶也別做了——”知雨眼看她又拿起那什麼計劃書,忍不住要攔,“多養養精神才好。何況做這個,究竟有什麼用啊?”

許碧笑笑:“自然有用的。”如果用招商引資的方法,江浙那邊的港口根本用不了戶部說的那麼多銀子,尤其把工程分期,一期工程所需的資金連戶部計劃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一旦港口開始發揮作用,賺了錢,還愁沒有人捧著銀子來進行二期三期的投資嗎?到時候,朝堂上那些人,還有什麼理由攔著開建港口,並且削減軍備?

知雨聽不懂,但大奶奶做這個是為了幫大爺,這個她能明白,只得閉了嘴。

“大奶奶——”琉璃在外屋喊了一聲,探進頭來,一臉興奮,“宮裡來人了!”

“宮裡?”許碧莫名其妙,“哪個宮裡?”

“說是長春宮,賢妃娘娘派來的人,請大奶奶進宮的。”上回皇后娘娘派人來頒賞,這回賢妃娘娘又派人來請大奶奶進宮,可見大奶奶在宮裡多有面子啊!

琉璃說是請,其實按長春宮來的內侍那個意思,應該是叫做宣。雖然說得很客氣,但其實還是宣召的意思。

“賢妃娘娘生辰,恰逢花朝節,請了幾位誥命進宮小坐,咱家是來給沈宜人傳話的。”長春宮這個內侍說起話來也是笑眯眯的,可話裡話外都透著一股子不容推辭的意思。

“有勞大監了。”許碧沉吟一下,示意知雨遞個荷包,又問了一句,“不知娘娘還傳召了哪幾位誥命?”

內侍捏了捏荷包,臉上的笑容就真實了一點:“其實多數還是承恩侯府的人。不過賢妃娘娘聽梅姑娘說,上元節是沈宜人識破了那夥馬匪,又立大功,所以特地叫咱家來請宜人進宮呢。”

又是梅若嫿?許碧不動聲色地點點頭,讓人送了這內侍出去,眉頭就不禁皺了起來。這梅若嫿是什麼意思?什麼事都跑到宮裡去說。梅賢妃也是,就為了聽這幾句閒話,就要召她進宮,進宮做什麼?給她講偵破故事嗎?

然而梅賢妃的生辰,說起來請她一個外命婦還是給面子呢,不去又不行。許碧想了想,叫過知雨:“你往梅家跑一趟,跟梅太太說,賢妃娘娘宣召,我有些惶恐,特特地請問一下梅姑娘,跟賢妃娘娘是怎麼說的。免得到時娘娘問起,我有什麼答對不周之處,不但惹娘娘不快,恐怕還會讓娘娘誤會梅姑娘言語不實。去瞧著,撿梅大儒在家的時候去。”

這個,知雨倒是一下子就領會了:“大奶奶是覺得,這梅家姑娘在弄鬼?”

許碧嘆了口氣:“說起來她不該才是。又或者她只是一時好玩說漏了嘴,甚至是只想在賢妃面前為我表功,但這樣動不動的就宣我進宮,對咱家也不是什麼好事。”尤其她現在懷孕了,更得小心。

梅大儒是天色將黑的時候才到了家,他才進門,就聽說沈家來人了。來的既是個丫鬟,自是去見梅太太的,不過因是沈家人,梅大儒還是問了一句:“沈家來人做什麼?”

梅太太猶豫了一下:“也沒什麼,不過是賢妃娘娘生辰,也邀了沈家大奶奶入宮。”

只是她這一猶豫,梅大儒就已經發覺了不對:“沈少夫人入宮,為何要叫人先來咱們家?”

梅太太支吾了兩聲,只得說了實話。她本不是個會說謊的,更何況在丈夫面前,她總是有些不敢亂說話,但還是給女兒解釋了兩句:“……嫿兒也是覺得沈大奶奶有本事,才在賢妃娘娘面前提了提,誰知賢妃娘娘就想見見沈大奶奶……”

梅大儒眉頭就皺了起來:“把嫿兒叫來。”事情絕不像是妻子說的這麼簡單。沈大奶奶上回就已經被皇后召進宮一次了,梅賢妃又不是沒見過她,哪裡還為這種事專門再見見?再說了,沈大奶奶兩次被宣召入宮,兩次都是梅若嫿的原因,人家現在叫人登門,其實就是在委婉地表達不滿了。

梅若嫿聽說沈家來人的時候就已經有所準備了,被父親一問,就露出一點委屈:“女兒是覺得,這樁案子多虧了沈大奶奶才能告破,可是外頭都沒人提起——”

“胡鬧!”梅大儒一拂袖子,“沈少夫人若想因此揚名,難道沈家人自己不會去說?如何要你多嘴?”何況一個婦人,因為聞到馬匪身上的油膩味兒而覺得不對,這種話說出去,正派的人聽了當然只會誇讚她細心,可若是有些心術不正的人聽了,還不知要說出些什麼話來。沈家小廝在順天府衙門半句不提自家大奶奶的功勞,必也是因為這個。

梅太太忍不住為女兒辯護:“嫿兒也是好心……”

“便是好心,反辦了壞事,也算不得好心了。”梅大儒沉聲道,“你說話之前,可想過沈少夫人願不願揚這名氣?上次你自作主張,請皇后娘娘賞賜沈家,又宣沈少夫人進宮,就已是不妥。明明已經告誡過你,如何這次又在賢妃娘娘面前多嘴?誰教你如此妄言妄語的?”

梅若嫿咬著嘴唇,眼圈一紅:“女兒也只是提了一句,是賢妃娘娘執意要邀沈大奶奶——”

“你還要強辯!”梅大儒最恨兒女們做錯了事還不肯承認,“若不是你多嘴,賢妃娘娘如何會宣沈少夫人進宮?”梅賢妃生辰,請的不是自己家人,就是她入宮前的閨中密友,無論從哪一方面看,都沒沈家什麼事。

而且梅大儒在江浙教授那大半年的倭語,有些事情便是不深究,他也能品出些滋味來。沈家與袁家有仇,宮裡有袁太后有袁昭儀,沈少夫人當然不願意進宮。若真是想進宮,憑沈家與皇帝的關係,還用得著梅若嫿從中牽線不成?

梅太太看女兒淚光盈盈的樣子忍不住心疼:“老爺何必發這麼大的脾氣——”

“都是被你寵壞了!”梅大儒滿心不悅。他帶著兩個大兒子出外遊歷,回來卻發現留在家中的一雙小兒女頗多毛病。小兒子恃才傲物,張揚不留餘地;小女兒更是屢犯口舌,且教之不改。更糟糕的是,這一對小兒女,竟絲毫不覺自己有錯!

梅太太不由得也委屈起來。幼子十五歲就中瞭解元,整個京城都在誇讚。女兒也是極得皇后娘娘喜歡,時常被召進宮說話的。這樣的兒女,換了誰家不是歡天喜地,怎的到了丈夫嘴裡,就成了被寵壞了,連做人的道理都不懂……

梅大儒沉聲道:“自從上次召了沈少夫人入宮之後,皇后娘娘可曾再宣嫿兒入宮?”

梅太太道:“年下,娘娘忙呢……”雖這麼說,心下卻也不禁算了算,立時便發現,自從那次之後,皇后還真不曾再單獨宣過梅若嫿入宮陪她說話。便有入宮,也是年節之時宣召外命婦一起的,跟之前皇后時常宣召比一比,確實差距頗大。

“難不成,難不成是沈大奶奶在皇后面前說了什麼?”

梅大儒臉色更沉了:“難怪你把辰兒和嫿兒都教導成這般模樣……”出了什麼事,立刻先疑心別人,卻不知檢討自己,“告訴你,那是皇后娘娘嫌嫿兒多嘴不知分寸!此次之後,只怕娘娘再也不會宣召她入宮了。”

“為,為什麼?”梅太太有點慌了。她還打算悄悄求皇后給梅若嫿做媒挑親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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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將別人家事當做閒話隨口亂說,難道就不會把宮裡娘娘的事說出去嗎?”梅大儒陰沉著臉,“私洩禁中語,你知道是什麼罪名嗎?”

梅太太被嚇住了。私洩禁中語,她當然知道這是什麼。這罪名可大可小,往小裡說,不過就是說幾句閒話,甚至有些時候,宮裡還是刻意讓人往外傳遞訊息呢;可往大里說,宮中一切都是禁秘,哪怕傳一句話,也是有罪的。

“嫿兒,嫿兒不會的……這點輕重,她還是知道的。”

梅大儒嘆了口氣:“可是倘若嫿兒在娘娘那裡落下了多口舌的印象,倘若日後真有什麼訊息洩露出去,你說娘娘會不會疑心嫿兒呢?”

梅太太終於無話可說了:“那,那怎麼辦?”

梅大儒轉頭看了一眼梅若嫿:“你究竟為什麼總在宮中談論沈少夫人之事?”便是犯口舌,也沒有只撿著一個人犯的。何況梅大儒自己也覺得,從平日裡看來,女兒並不像是那等長舌婦,如今一來,她兩次令宮中傳召沈少夫人,就更為奇怪了。

梅若嫿也被父親剛才說的話嚇住了。細想一想。皇后的確是不如從前那樣親近她了,難道,難道真是嫌她多嘴嗎?可是,梅賢妃是喜歡她的,而梅賢妃有皇子,就是將來……

她正想著,猛然被梅大儒一問,頓時心裡又是一緊,硬著頭皮道:“父親,女兒,女兒只是佩服沈少夫人。她行事與普通女子不同,甚至聽說她還殺過倭人,實在是位奇女子。是以進宮之時,賢妃娘娘提起皇長子,女兒就想到了沈少夫人……”

梅大儒眉頭皺得更緊:“沈家從未對外宣揚過沈少夫人殺過倭人,你這又是從哪裡聽來的,就這樣胡說!”

“是沈少夫人的孃家妹妹說的……”梅若嫿被父親問得一陣心慌,勉強道,“這話是沈少夫人的貼身丫鬟回許家時說起的……”

“胡鬧!”梅大儒有些惱火地道,“這些話,你也與賢妃娘娘說了?”

梅若嫿低頭不語。梅大儒一拍手邊的几案:“這些日子你不要再進宮了!”

梅太太小聲道:“既然是沈家的丫鬟自己說的,如何嫿兒倒不能說了……”

梅大儒猛地提高了聲音:“因丫鬟能做,嫿兒也就去做?你視女兒與別人家丫鬟等同不成?”

梅太太啞口無言。梅若嫿咬了咬嘴唇,低聲道:“父親,賢妃娘娘生辰,還讓女兒入宮相陪……”

“報病!”梅大儒斷然道,“這三個月,你在家中反省,不得出門!若是再不守規矩,就送你回嶺南!”

梅賢妃的生辰是二月十五,本朝習俗,正是花朝節。

長春宮名符其實,宮裡花木甚多,一年四季開花不斷,這會兒開的正是早玉蘭,有紫有白,雖然只是不多幾株,但皆有數十年樹齡,開起花來也是幾十上百朵,甚是好看。

賢妃的生辰宴就設在玉蘭花下,四周以錦緞為障,擋住還有點涼意的春風,只留下頭頂明媚的陽光。

宮中有頭有臉的嬪妃都來為賢妃賀生,還有幾位外命婦,也熱熱鬧鬧開了好几席。

許碧的位置被安排在了蘇阮旁邊,這倒算是意外之喜了。

“聽說前幾天劫持吏部侍郎嫡孫的那夥馬匪是被你發現方能擒獲的。”蘇阮低聲道,“如今宮裡都在傳呢。”

“我知道。”許碧皺皺眉,也不好說什麼,“宮裡,可有什麼說法?”

“目前倒是不曾聽說,只是我總覺得這未必是件好事。”蘇阮的肚子已經有六個月,不過她聽了許碧的話,自三個月之後就每日都在院中走動,所以如今也並不怎麼很胖,至少看起來比袁勝蘭是結實些。

袁勝蘭雖是江浙人,個子卻不矮,骨架也比一般江南女子要大些,因此胖起來也就格外明顯。

“袁昭儀怎麼——發福了這許多……”而且袁勝蘭明顯是虛胖,簡直有點水腫的意思了。

蘇阮也低聲道:“袁昭儀這一胎懷得不大好,這幾個月都是躺在床上保胎的……”

“所以把皇長子送回永和宮了?”許瑤坐的地方離她們也不遠,皇長子就在她身邊坐著,正在吃奶糕。別說,這有親孃照顧就是不大一樣,皇長子看起來比從前好像還要活潑一點兒,一邊吃東西一邊還跟許瑤說話呢。

他也才一歲半,兩隻小手捧著奶糕,吃得滿臉都是。說話口齒也不是很清楚,斷斷續續的,不仔細聽還聽不懂呢。但許瑤卻是滿臉笑容認真聽著,全副心神都放在兒子身上,就連幾步外的許碧也顧不得來打招呼了。

“嗯。”蘇阮笑了一笑,下意識地把手撫在了自己小腹上。再過四個月,她的孩子也要出世了,是不是也會像皇長子這麼可愛呢?

“姐姐的孩子,定然也是健康可愛的。”其實許碧現在看著皇長子也覺得特別可愛,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貼著蘇阮的耳朵小聲說,“我也有孕了。”

“真的?”蘇阮又驚又喜,見許碧用手指貼著唇輕輕噓了一聲,連忙放低聲音,“可是,日子還淺?”

許碧笑著點頭:“就是上元節那天診出來的,如今這才兩個多月呢。”

蘇阮歡喜得不行:“這可真是太好了。”

許碧自己也高興,但看蘇阮眉開眼笑的模樣,還是忍不住笑道:“看姐姐高興的,可別告訴別人。”

在旁邊伺候的清商也笑道:“這些日子可有這麼件喜事,別說美人高興,奴婢都高興得了不得呢。”

許碧不禁問道:“可是有什麼事?”

蘇阮原待不說的,可在許碧面前又憋不住話,嘆道:“妹妹這樣的大喜事,我真不該說些掃興的話,只是我那位舅母送了信進來,說我表哥和我孃家那位二妹妹已經定親,讓我賞件東西添在聘禮裡,這親事也好看。”

許碧雖然猜測到林家當初就是為這親事要見蘇阮,卻沒想到林太太能寫出這麼封信來:“居然說已經定親了?”

蘇阮嘆道:“若不是妹妹先給我透了訊息,說不定我真就被糊弄過去了。若表哥定親,我豈有不送點東西的?到時候舅母拿了這東西去與蘇家說這親事是我的意思,我如何說得清楚?”

她說到這裡就有點心灰:“我入宮待選時,舅舅舅母還送了些東西來,我原當——唉!”原當還有舅甥情分在,誰知林太太竟這樣欺瞞利用,“只是不知,這是舅母自己的意思,還是舅舅也……”

“不管是誰的意思,姐姐不理睬就是了。日後有了孩子,只跟著孩子過,不必管外頭的事。”

蘇阮苦笑道:“我自是不管的。不瞞妹妹說,自從知道我有了身孕,我家裡就遞了好幾封信進來,為的什麼,妹妹自然是知道的。”

她低低地道:“橫豎我如今這位份,自己是養不得的,我倒盼著生個女孩兒,那時或許可求陛下開恩,允准我自己撫養。若是生了男孩兒——皇后娘娘,一直對我十分照顧……”

兩人正低低說話,忽然聽得有人驚呼了一聲:“昭儀娘娘!”

這一聲委實尖銳,驚得眾人都抬頭看過去,只見袁勝蘭剛剛站起身來,身邊的兩個宮人一臉驚駭地看著她身後。許碧這個位置,往後傾了傾身正好也能看見,只見袁勝蘭那件蔥綠織金的裙子後頭有一塊汙跡,看起來——像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