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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頭痛

一出茶樓, 才上馬車許碧就忍不住問:“你究竟是想讓司御史去江浙,還是不想讓他去啊?”

雖然她剛才迅速領會了領導的意思, 跟著演了戲,可到這會兒反而有點糊塗了。原本覺得沈雲殊是希望司儼做這個巡察御史的,可是鬧成這樣,恐怕袁勝玄與司敬文的這點交情明天就會傳得滿京城都知道, 而且還會被誇大十倍百倍。如此一來,司儼就算為了避嫌, 也不能再去江浙了吧?

要是這樣, 他們豈不是弄巧成拙了?

沈雲殊嘿嘿一笑:“那是你還不瞭解司儼此人。這人說得好些是鐵骨錚錚不畏人言,說得不好就是天生的牛心古怪。瞧著吧, 議論他和袁家有私的人越多,他越是要去江浙。”

這下許碧明白了:“他要洗清自己的嫌疑, 證明他彈劾咱們家,絕不是因為跟袁家的交情, 而是出於公心?”

“正是!”沈雲殊發現自己特別愛聽許碧說“咱們”。

這事兒其實有點怪。雖然許碧事事都跟他一條心,但不知怎麼的, 沈雲殊偶爾會覺得跟許碧之間似乎有那麼一點距離, 就像是隔了一層窗紗, 人也能看得見, 話也能聽得著, 但就是中間多了那麼一點東西。

這感覺他說不清,而且也只是偶有所感。可他素來敏銳,這一絲兒隔閡就讓他覺得不自在。所以他聽許碧說“咱們”、“咱們家”的時候, 就覺得格外舒服些。

或許,是因為沒圓房的緣故?說是夫妻,其實還沒有夫妻之實,不過是掛個名兒罷了。

沈雲殊往許碧身上掃了一眼,不得不承認,她還小呢。

在宣城驛把她救下來的時候,她簡直就是個小姑娘,單薄得他一隻手就能拎起來,細細的腳踝像似象牙雕出來的,讓他都不敢使勁,生怕力氣用大了會給她掰斷。

好容易在杭州住了兩三個月,瞧著沒那麼單薄如紙了,可腰還是細得跟柳條似的。再加上這又往京城跑了一趟,還要擔心蘇家姑娘,擔心朝廷上的旨意……總這麼費心,什麼時候才能養胖點兒呢?

不成。等這次回了杭州,得讓她好好補養才行!

許碧不知道沈雲殊正用目光量她的三圍,在考慮“養肥計劃”。她還在思考司御史的事兒:“你怎麼這麼瞭解這人?”若不是瞭解至深,也不敢用這種法子吧?

沈雲殊回過神來,笑了笑:“這我可不敢居功,不是我的主意。”

“那是誰?”許碧看著他意味深長的笑容,想了一想,有點吃驚,“難道——是皇上?”

沈雲殊眼神裡是讚賞,卻豎起手指輕輕噓了一聲:“心裡知道就成了,不必說出來。”

許碧喃喃道:“……這麼瞭解司御史……”皇帝也不是個簡單人物啊。不過想也知道,若真是個庸碌無能的,只怕也就任由太后一黨擺佈,不會在江浙做這樣的文章了。

沈雲殊微微一笑,並不談皇帝,卻說起司御史來:“此人倒真是一心為國為民,否則當年他那般彈劾端王,先帝也不能容了他。這些年他名聲漸盛,不免剛愎,但倘若真去了江浙,他是能把沿海每處地方都走到,向百姓一一詢問的人。”

他說到這裡,幸災樂禍地笑了一下:“要糊弄他,可比糊弄別的欽差難得多了。你信不信,今日袁勝玄約司敬文出來,只怕就是想讓他勸阻司儼,不要請命做這個欽差。不過——這事可不能讓他如願。”

許碧聽得又是驚訝又是好笑:“原來袁家並不想讓司御史去巡察……”

“當然不想了。”沈雲殊嗤笑道,“他們還指望著跟司家聯姻,若是被司儼看出不對,親事泡湯不說,依著司儼的脾氣,只怕回手就要參他們了。司儼此人,如今在清流中可算是一呼百應,其中有些人是真心敬佩他的鐵骨,有些人卻是想跟著他得些清名。不過無論這些人是為了什麼,總之被司儼彈劾可不是什麼好受的事兒,否則,太后為什麼替袁勝玄挑中了這麼一門親事,畢竟司秀文是庶出,太后素來看不上這個。”

許碧記得九煉給她科普過,端王的母親就是庶出,初入東宮時不過是個小小的承徽,只因貌美又會逢迎,肚子也爭氣,生下皇長子後可就青雲直上,甚至連她生的兒子,後來都鬧出那般大的一場風波來。

太后在做皇后的時候被個妾室奪去了風頭,甚至自己的兒子都被庶出之子害死,她能看庶出的順眼嗎?袁勝玄是她的堂侄,若不是司儼看似不結黨,其實頗能一呼百應,她才看不上司秀文呢。

“袁翦也不在意兒子娶個庶女?”許碧說完就覺得自己問了句蠢話,袁家那樣的,只要有利可圖,恐怕不會在意什麼嫡庶的。

果然沈雲殊哂笑:“那算什麼。別說司秀文還是獨女,充做嫡女教養大的,即便她拿不上檯面,袁勝玄也會娶她。若是不中意,等司家沒用了,他自然能再換一個。”

許碧聽得不由自主撇了撇嘴:“袁家可真是打的如意算盤。不過,司秀文這教養——嘖嘖,還說是當做兒子一樣教養出來的,可見司家的兒子們眼界也就是那樣了。”

沈雲殊知道她還因為司秀文提到他逼奸母婢的傳言而記恨,心裡又是舒坦又是好笑,道:“司家兩個兒子倒都是有才學的,心志也還不錯,只是被父親的盛名遮蔽了雙目,眼中沒有天下,只有父親了。”

許碧懂。這就是崇拜太過了,變成了盲從。只要是父親說的就是對的,父親要參的人就是壞的,至於真相如何,他們大概就沒想過自己去驗證一下。這也不知該說是司御史做人太成功,還是他教育得太失敗。

“總之,咱們就等著看好戲吧。”沈雲殊打個哈欠,跟沒骨頭似的在馬車裡歪了下來,“皇上吩咐的事這也辦成了,過幾天咱們就起程回杭州。憋了這些日子,我這渾身的骨頭都要僵了,總算能回營裡頭去伸展伸展。”

“你要回營裡去?”許碧下意識地問了一句,這才想起來之前沈雲殊一直算是在“養傷”,這會兒傷好了自然要回軍營。不過大營扎在寧波,駐軍還有在沿海的,沈雲殊這一去,不知道多久能回家一次呢。

“是啊。”沈雲殊眯著眼睛賊笑,“少奶奶可別捨不得。”

許碧氣得抬手就在他腿上打了一下:“誰捨不得了!這都在家裡養了幾個月了,早該去營裡了。”

沈雲殊嘿嘿一笑:“好好好,是我捨不得,行了吧?”

許碧臉上又有點發熱,只好轉開話題:“海老鯊幫被端了,下頭做什麼?”

“當然是挨窩兒端了。”沈雲殊說起正事也還歪著,只是一雙眼睛亮了起來,“海鷹知道的東西不少,現在動不了袁家,先把海上肅清也好。依著袁家的作法,端了海老鯊那一夥,過一陣子就要再扶持一家,海鷹哪肯看著那些人坐享其成?有他指點,先把下邊幾個成點氣候的都端了,到時候袁家就是想扶持,也找不到個能扶起來的。”

他人沒個坐相,說出來的話卻是意氣風發,頗有點“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意思。聽得許碧也有些激動,不過一冷靜下來就忍不住問:“那就是——你和大將軍要上戰場了吧?”

想也知道啊,袁家肯定是不願意的,那這仗可不就要沈家人來打了嗎?這連剿幾處海匪老巢當然是大大的功勞,可是這功勞卻也是要拿血汗乃至性命去拼的。

“在西北也是年年征戰。”沈雲殊這才發覺自己剛才可能說得太高興了,連忙把口氣放緩,“這都是慣常的事。”到底是個女兒家,怕是要嚇著她了。

許碧倒不是被嚇到,而是擔心:“可這裡跟西北不一樣……”不說馬戰水戰的區別,就是人手都不一樣啊。之前沈雲殊雖然是裝著受傷,可那也是因為他警覺性高、身手好,還要再加上一點運氣,否則就真要躺在床上了。

不管什麼事,最怕的就是出內奸、有人拖後腿。倘若是在西北,沈雲殊說去打幾群山匪,那她真不必這麼擔心。但這可是在江浙,在袁家的地盤上拆袁家的臺,你說這仗好不好打?

沈雲殊微微一笑,拉了她的手小聲道:“別擔心,我和父親來江浙這一年,也不是吃白飯的。我那一次‘受傷’,身邊這些人的底細也就都摸得差不多了。江浙這一帶,袁翦雖說一手遮天,可說句大不敬的話,就是皇上,也不能讓天下人都歸心呢,更何況他了。”

江浙這一帶的守軍,大多都是本地人。袁翦既然要養寇自重,那自然時不時的就要給海匪一些甜頭。這些甜頭是什麼?還不都是當地百姓商賈的血汗乃至性命?這些軍士既是本地人,你怎麼知道被海匪劫掠過的商船裡沒有他們家的貨物,被海匪殺害的百姓不是他們家的親人?

縱然袁翦是上官,下頭的人也不是一群木偶,真能讓他如臂使指的。沈家人要做別的,他們未必肯跟隨,但要說打海匪,他們一定會出力的。

“而且——”沈雲殊把聲音放得更輕了,“江浙這邊的人用不得,還有別的地方可借力呢。”

別的地方?許碧疑惑地想了一下,猛然想到了一個答案:“福建?”那六個劫持了蘇阮的倭人,可不就是從福建摸進來的!怪道從那之後沈雲殊再沒提過這事兒,原來是暗地裡已經把這一條用上了。

沈雲殊微微往後一仰,仔細地看了許碧一眼。其實剛才他說了那句話便微微有些後悔——這種事兒原不該跟後宅女眷說的,一則是怕嚇著她們,二則也是怕女眷們不知輕重,有時候說漏了些什麼。

不過他只是這麼提了一句,許碧就能想到福建,委實是讓他有些驚訝於她的敏銳。到底這個女孩兒,許家究竟是怎麼養出來的?

許碧看他眼神深沉,頓時理解歪了,連忙做了個在嘴上拉拉鍊的動作:“我知道了,慎言。”卻見沈雲殊微微皺眉,也學著她做了個動作:“這是何意?”在嘴上抹一下,就是慎言?

“呃……”許碧大汗,這只是個下意識的動作而已,卻忘記了這個時代根本沒有拉鍊這種東西,“我是說,就像用泥抹牆縫一樣……”

“你見過抹牆縫?”沈雲殊更疑惑了,“一般翻修宅子,都會把女孩兒們隔開,畢竟這些工匠都是外男,又是粗人,哪能讓家裡姑娘們見著呢?”

許碧暗叫不好,支吾道:“在鄉下的時候見過……”這越說漏洞越大了,趕緊轉移話題,“這麼說袁勝玄該頭痛了,真可惜不能看見他無計可施的模樣啊……”

袁勝玄確實是頭痛。他跟著司敬文去了司家,原是想勸勸司儼的,卻不想司儼整個兒是個油鹽不進,他絞盡腦汁繞著彎地勸,說得口乾舌燥,最後換來的還是司儼一句話:“清者自清,何懼之有?”

這簡直是塊臭石頭!

袁勝玄只覺得碰了滿頭包,看著司儼下巴上那跟主人一樣似乎總是彆扭著的三綹清須,簡直恨不得給它拔下來!都說驢脾氣倔,可順著毛摸總還能哄好的,這司儼卻是頭根本不長毛的驢,不管你怎麼摸都不成!

然而在司儼面前,他卻半點不敢露出不滿的意思來。因為剛才他才隱晦地說了一句若司儼去了,只怕會有人在背後議論袁家,司儼便先露出了不悅之色,反而把他教訓了一頓。

大意不過就是說人生在世,理當如中流之砥柱,無論遇到何等衝擊,都該自巋然不動。若是因為有些小人如蒼蠅一般在周圍嗡嗡,就束手束腳,那便不是真君子、大丈夫了。

袁勝玄聽得頭昏腦脹。他固然也是讀過書的,然而武將讀書,多數以文字通達即可,能讀懂兵書,能自己寫份文書,也就足夠了。即便他算是個愛讀書的,遠比一般武人要博學,也頂不住司儼句句引經據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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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火不熱貞玉,蠅不點清冰”呀,什麼“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呀,什麼“鵷雛飲醴泉,鴟咄以腐鼠”呀,有些他知道,有些他都不大明白究竟是什麼意思就被灌了一耳朵,只覺得腦袋都在嗡嗡作響了。

儘管他聽到一半就明白想勸服司儼是不大可能,連忙閉嘴不再與司儼辯駁,但後頭光是應喏,也足足應了十幾聲。好容易司儼住了口,他用眼角餘光看看屋角的沙漏,都已然漏了大半了。

居然惹上這麼一塊臭石頭,袁勝玄心中真是始料未及,甚至有點兒後悔了。司儼上本彈劾沈家之後,的確是應者景從,單是御史們的奏章就上了幾十本。無奈這個時機不太好,一個選秀就將京中眾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如此多的奏章原該讓朝堂震動一下的,結果卻被選秀之事抵消了不少。

而司儼此人,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看他這幾年的行事,袁勝玄原以為他會對沈家一追到底,咬死不放。誰知皇帝在朝堂上提到被倭寇劫掠殺害的百姓,又拿出前朝寧波城被倭寇攻破的舊事,他居然就順風轉了舵。雖然還是參沈家,卻贊同皇帝巡察倭患的主意,說是不以惡小而不查,海匪須剿,倭寇亦不能容。

袁勝玄當真是搞不明白,難道說這司儼還真是能不顧自己那清高的名聲,一心只為百姓著想?抑或是他脾氣就彆扭到如此地步,一定要親自去江浙找出實證,證明他彈劾無誤?無論是哪一種,只怕太后選中他,都是打錯了主意。

他心裡翻江倒海似的,待司儼教訓完了,便開口告辭。一旁的司敬文卻笑道:“舍妹一會兒就回來了,袁兄不如就留下來用晚飯,正好也接袁姑娘回去。”

袁勝玄一怔,這才想起來今日袁勝蓮跟著司秀文去了佑王府。他今早正是藉著送妹妹過來的幌子,拉了司敬文去茶樓的。

想到袁勝蓮,袁勝玄心裡略松了一點兒。說起來這個妹子雖然是庶出的,但還有幾分聰明,又肯聽話,還是挺好用的。之前他想結識司家兄妹,長房那個蕊丫頭就端著個臭架子,絕不肯半路上去攔人,還是袁勝蓮出面。如此看來,母親讓她一起入京倒是有先見之明,至少還讓他多了個幫手。

如今,說不得也還要靠袁勝蓮了。這丫頭能放下身段,哄人倒有一手,這才多少日子,就哄得司秀文肯帶她同去與小郡主作伴了。既然司儼這裡油鹽不進,那他就得在司秀文身上下點工夫,真要是這門親事成了,不信司儼就能連女兒也不管了。

只是司家刻板,僅僅他在京城呆的這幾十天,斷不可能讓司家應承下親事。再過幾日他非得回江浙不可,必須在離京之前把司秀文握在手裡才行。偏偏對這等人家的女孩兒,想要私定終身那是絕不可能的,就連輕佻些的舉動都不能做,只能叫袁勝蓮去吹耳邊風了。聽袁勝蓮的意思,司秀文似是對他的英武頗有好感,那他是不是應該找個機會,在司秀文面前展示一下身手?

袁勝玄一邊在心裡打著主意,一邊應付著司敬文,誰知還沒到晚飯時候,便聽門外隱隱有些亂糟糟的。

司家雖是清流,卻並不清貧。尤其司夫人進門時帶了大筆嫁妝,這也是司儼這個御史能做得水潑不進的原因之一。一家子都不缺銀錢,想要抵住賄賂自然更容易些。再加上他六親死絕,有些人便是想從司家族人身上下手,都找不到門路。

因此,司家的宅子並不算小,下人也不少,但進出都極有規矩,似前院待客之所,那是斷不該有混亂之聲的,必然是出了什麼事。

司敬文眉頭微皺,袁勝玄忙道:“司兄有事儘管自便,我在這裡喝茶便好。”

司敬文猶豫一下,還是搖了搖頭。司家有規矩,他既是在待客,就沒有把客人扔下的道理,縱然是關係親近的朋友也不行。若是出了什麼事需要他出面,自然有人來稟報。

不過沒等他說話,就聽院子裡一串急促的腳步聲,顯然是衝著這裡來的。接著便聽有丫鬟的聲音:“姑娘慢一點兒,仔細腳下!”

“秀文?”司敬文訝然起身。司家只有司秀文一個女兒,自幼也是跟著他們兄弟一起讀書的,但前院這地方,司秀文卻不常來,更不必說直闖了。

“二哥!”司秀文一頭扎進廳中,目光一掃就看見了袁勝玄,“袁二少爺——”

“秀文!”司敬文眉頭一皺:“出了何事?”

大熱的天,司秀文走得滿額細汗,見了袁勝玄便有些愧疚:“袁二少爺,令妹,令妹在佑王府裡……”

“蓮兒出事了?”袁勝玄也吃了一驚,在佑王府裡出事?難道是,觸怒了佑王妃不成?

有太后在,京城諸事就沒有袁家不知道的。別看小郡主得佑王寵愛,佑王妃卻是並不喜歡她,自然也不會喜歡圍繞在她身邊的姑娘們。莫不是袁勝蓮不懂規矩,在佑王府做了什麼出格之事,招惹了佑王妃?

袁勝玄尚未想完,司秀文眼圈已經微微一紅:“勝蓮她為了救郡主,從假山上跌下來,跌斷了腿。”

“為了救郡主?”袁勝玄頓時松了口氣,不是在佑王府觸犯了什麼規矩就好。

“是。”司秀文有些自責,“都怪我。不該說去假山上。郡主踩到青苔滑了腳,勝蓮想拉她回來卻一起跌了下去。郡主摔在她身上——郡主無事,勝蓮卻摔斷了左腿……”

袁勝玄這才想起來扮個好哥哥模樣,一臉焦急道:“那蓮兒呢?她在何處?”

“郡主將她留在佑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