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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少年人的糾結

在晚飯之後,斯內普一直都沒有從自己的屋子中出來,這讓哈利松了口氣。

蘭斯帶著他上了二樓。哈利以為蘭斯要帶他去自己的房間,可是沒想到,蘭斯直徑走到了走廊的盡頭,他敲了敲牆,頭頂的木質天花板竟然開啟了一個正方形的缺口,咯吱咯吱地從上到下展開了一架木質的梯子。蘭斯先爬了上去,哈利還在仰著頭髮呆。

“跟我來。”蘭斯在上面冒出了個頭,快活地招呼著哈利。

哈利伸出手,爬上梯子,鑽進那正方形的缺口裡。等他完全進來之後,蘭斯彎腰將活板門重新關上。

哈利巡視著這裡,有些羨慕地說,“你竟然還有一個閣樓?”

“是的。”蘭斯忙來忙去,他從牆角的櫃子中拿出了一張厚厚的毯子,鋪在了地上。然後將還在愣神的哈利摁坐在毯子上,又回過身去拽出了一張薄被,扔在了他的頭上。

“蘭斯――!”哈利完全沒想到蘭斯會這樣不正經,他手忙腳亂地將被子從頭上拽下來,卻僵住了頭,睜大了眼睛。

蘭斯的嘴角帶著絲淡淡地微笑,他柔和地望著愣住的哈利,然後轉過頭,將唯一一盞燈吹滅。他坐在哈利身邊,隨著哈利的注視的方向抬起了頭。

在兩人的頭頂之上,閣樓的天花板和斜頂完全都由玻璃製成,蘭斯剛剛開啟了擋著玻璃的木頭。玻璃的外面,是璀璨的銀河。無數繁星閃爍著,就像是沙漏裡的沙子一樣散落在天空上。

哈利並不是第一次看見如此美麗的夜景,在霍格沃茨,他也曾看過更漂亮的景色。可是不知為何,此時此刻,他和蘭斯肩並肩的坐在一切,眼前的這一切卻讓他眼睛發酸。

“我一直很羨慕能夠和一大堆家人出去野營的孩子。”蘭斯說。他望著頭頂,連聲音都是靜靜的,“我一直渴望著和家人一起看星星,一起打鬧……就像那些平常人家一樣。雖然我並不知道,普通人的家庭是怎麼樣的。”

“我還以為,有斯內普教授陪伴你,你會比我這些年過的幸福一些呢。”哈利說。

“的確很幸福,西弗勒斯他對我非常好。可是就和所有的孤兒一樣……幼時的我總是在想象,我的父母是什麼的人,我的弟弟是什麼樣的人,如果沒有意外,我們會是怎麼樣一個家庭。”蘭斯說。他微微垂下了眼眸,嘴角卻有絲笑意,“正是因為西弗給我的溫暖,才更讓我想要知道普通家庭的感覺。”

“是啊,他給了你一個家。”哈利說。男孩的眼眸中有一絲自己都未成察覺的落寞。

“不只是這樣,哈利。”蘭斯溫柔地望著他,“如果不是西弗勒斯的話,我可能早就死了。”

“什麼意思?”哈利有些疑惑地問。蘭斯卻沒有更多的解釋。他脫下鞋,鑽進被窩裡,衝著哈利勾了勾手指。哈利學著他的樣子脫下鞋,將鞋扔在角落裡。

兩個人躺在一塊,身上蓋著被子,仰面看著頭頂透明天花板外的星空。

哈利深深地吸了口氣。

“天啊。”他說,“天啊。”

哈利轉過頭,望著蘭斯有些羞澀地嘴笑了。

“這是我從小就幻想的事情。”他說,“和我的哥哥在一起……”哈利眨了眨眼睛,努力褪去眼角的酸澀,他望著蘭斯,輕輕地說,“現在是我從出生到現在,最幸福的一刻。”

蘭斯看著哈利,靜靜地微笑著。哈利從未被那樣溫柔的目光包圍過,身上流淌著的相同的血統讓他忍不住想要更加親近蘭斯。蘭斯伸出手,用自己的額頭輕輕地抵住了哈利的額頭。

“從今以後,我們都不會再分開了。”蘭斯溫柔又堅定地說。

這整整一天對姑媽的爭執和對自己未來的提心吊膽,讓哈利十分疲憊。

“以前還有人和你看過星星嗎?”哈利有些迷糊地喃喃道。

“曾經和德拉科看過。”蘭斯說。而且還不止一次。當然他不能全部說完,不然他怕哈利會跳起來。

有的時候,哈利覺得自己真是嫉妒馬爾福啊。這個想法短暫地在腦子裡停留了一會,他很快就在蘭斯的身邊沉沉睡去。蘭斯柔和地注視著他,直到少年的呼吸變得平穩,他才躡手躡腳的起來。怕吵醒哈利,蘭斯連鞋都沒穿,就輕輕地開啟了活板門爬下了梯子。

來到一樓,果然斯內普的房間的門縫下還亮著光,蘭斯端著一個托盤,輕輕地敲響了斯內普的門板。不等男人回答,他便已經擰開了門把手。

斯內普抬起頭,放下了自己的羽毛筆,衝著蘭斯揚了揚眉,“這麼快就和波特玩夠了?”

“晚上怎麼吃的那麼少?”蘭斯答非所問地說道。他用手指端著托盤,斯內普見狀將桌子上的羊皮卷們清理到一邊,好讓蘭斯能夠放下盤子。

“不太餓而已。”斯內普說。他拿起叉子,叉了一塊肉放在嘴裡,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不餓的樣子。

蘭斯在他身邊坐下,拄著頭望著他,“還是怕哈利看著你吃不下去飯?”

男人的手一頓,微微眯起了眼睛。

“除了能給他扣分的時候之外,我並不在意他。”

“好吧,好吧。”蘭斯大力地聳了聳肩膀,“我都能看的出來他剛剛緊張得幾乎都不會咽東西了,所以才猜測而已。”

“既然總是愛想這些有的沒的,”斯內普伸出手指,輕輕地一點蘭斯的額頭,“還不如去給我把魔藥課的作業寫了。”

“我才不要,其他科的論文就夠讓人受的了。”蘭斯雙手舉起認輸道,“我好不容易才把它們寫完,現在才不想寫你的作業呢。”

聽聞此言,斯內普只得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在我改變主意追究你之前,離開我的視線。”斯內普淡淡地威脅道。

這招果然有用,蘭斯立刻竄到了門的旁邊。

“別老熬夜,顯老。”蘭斯一副操碎了心的樣子囑咐道,然後趁斯內普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從門縫中溜了出去。

斯內普的嘴角微微勾了下。他轉過頭,靜靜地吃完了盤子裡的東西。男人拿起了旁邊了羊皮紙,他似乎想著什麼,嘴角還有一絲淡淡地笑意,他最後還是放下了羊皮紙,熄滅了燈。

第二天清晨,哈利醒來的時候,一睜眼就是模模糊糊傾斜著的木質天花板,這讓他有一瞬間以為自己還睡在弗農姨夫家的碗櫥裡,過了幾秒鐘,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在蘭斯的家中,這讓哈利有一種放鬆地安全感。

他將眼鏡戴上,從厚厚地毯子上爬起來,衝著活板門走去。

下到一樓的時候,哈利看見蘭斯坐在窗邊的沙發上,靜靜地看著一本書。陽光灑在他的身上,顯得少年寧靜又安和。

蘭斯感覺到了哈利,他抬起頭,衝著哈利勾了勾嘴角。

“早上好,哈利。”

“……早上好。”哈利撓了撓自己亂糟糟短髮,鼻子因為剛醒還有些發悶。他扶著樓梯欄杆,慢慢地走下來,坐在了客廳中的沙發上。

蘭斯將書放在茶几上,他走向廚房,似乎正在倒水。過了一會,哈利的面前出現了一隻手,上面還握著杯子。

“喝杯牛奶吧,多喝牛奶才能長高。”

哈利接過了杯子,他這才想起一個昨天他沒來得及注意的事情。他們今年都已經十三歲了,這個年紀正是男孩長個子的時候,哈利雖然依舊很瘦很小,但是他也長了幾英寸。可是問題是,即使這樣,蘭斯現在已經明顯要比他高出不少了。

一年級和二年級的時候,他們的身材更加偏向於孩子,所以看起來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可是現在,經過這一個暑假之後,兩個男孩的感覺漸漸地靠向少年了,可是雖然他們依舊長得很像,卻又有什麼東西明顯地將他們兩個人區分開來,至少哈利覺得,開學後沒有人會像認錯韋斯萊兄弟那樣認錯他們。

蘭斯與他的差別不僅僅是身高,還有一種眼神與氣質上的差別――蘭斯的眼神和一舉一動中,透露著少年沒有的沉穩。那種沉穩的感覺很大地將他和哈利區分開來。

“真是不明白,明明我們兩個是兄弟,為什麼你比我高?”哈利說。他捧著那杯牛奶,說實話,他並不是特別愛喝牛奶,可是聽了蘭斯的話……他還是將牛奶一飲而盡。

“我想這和我們親愛的弗農姨夫一家對你多年的壓榨脫不了干係。”蘭斯說,他的目光有些陰沉沉地,“看看達利表哥吧,我猜你身上的營養都被他吸走了。”

哈利有些想笑,他最喜歡看蘭斯禮貌又生氣的樣子,因為蘭斯越成熟,有的時候就越幼稚地可愛。

哈利剛想說些什麼。就在這時,忽然響起敲門聲,兩個人扭過頭,蘭斯剛想過去開門,敲門聲忽然停了,隨即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

門還沒有完全開啟,一個聲音已經迫不及待地鑽了進來,“兩個星期沒有見我,我猜你一定想我想的要命吧?”

門被推開,一個繫著斗篷的淡金色頭髮少年站在那裡,眼角還帶著笑意。只不過――當他看見屋子裡還有另外一個人的時候,那笑意就消失不見了。

“波特?”馬爾福輕聲念著這個名字,淡灰色的眼睛指責地看向蘭斯,慢吞吞地說道,“――看起來你也沒有空想我嘛,波特來了都不告訴我一聲?怎麼,和他玩的挺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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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於馬爾福自行腦補之後散發出的不歡迎的意味,哈利則是松了口氣。

幸好,馬爾福看起來和他的個頭差不多高。如果馬爾福也壓他一頭――哈利已經可以想象三年級的自己會如何苦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