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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千鈞一髮

凌晨, 尖銳刺耳的哨聲準時傳來, 鍾雲從反射性地睜開眼,一骨碌翻身下床,結果不小心和剛從上鋪爬下來的路遠撞了個滿懷, 他抱著額頭連連道歉,結果對方比他還誠惶誠恐, 他不禁失笑:“行了咱倆別客氣了,趕緊穿衣服洗漱吧, 要是遲到了又要挨罰了。”

一捧冰水潑到臉上, 那點子殘留的惺忪睡意立馬煙消雲散,鍾雲從打了個寒噤,快速地洗漱完畢。末了又手忙腳亂地套上了訓練服, 這才吐掉嘴裡的牙膏沫, 跟著室友們爭先恐後地往樓下跑。

走出宿舍,外頭還是一片抹黑, 不見天光, 這裡也沒個鐘錶,好在這時候遠遠地傳來了星塔的鐘聲,他側耳傾聽,發現鍾敲響了五下,也就是說, 現在也就凌晨剛過五點。

剛來的頭兩天,他那在紙醉金迷的資本主義環境裡養出的懶骨頭和起床氣還傲嬌地要發作一番,拖累了他的腳步。

在連續兩天被教官拎到水龍頭下“清醒”之後, 他那點公子病就被降的服服帖帖了。

甚至形成了神經反射,無論睡得多死,一聽到哨子聲就會睜眼。

整隊集合完畢之後,便是晨跑,熟悉的負重三千米,鍾雲從也是從最初的跑完一圈就想吐到如今跑完還能面不改色地擦汗。

怎麼說呢,一開始確實難受,不過幾圈之後,身體倒是暖和起來了,多來幾次,也就習慣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鍾雲從總覺得這幾天魔鬼式的訓練下來,自己的身板沒有那麼單薄了。

這樣過三個月,說不定還真能練點肌肉出來呢。他美滋滋地想著。

他算是漸漸適應下來了,可路遠卻不同,他身形比一般人還要瘦弱得多,跑幾步就開始呼哧呼哧地喘氣,肺裡發出的動靜跟風箱差不多。

半程下來,他直噴白氣,眼神開始渙散,腳步也是虛浮的很,很勉強才能跟上大部隊。

鍾雲從看著不忍,低聲勸道:“路遠,要不你去跟教官告個假吧?我看你……”

路遠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是搖頭,而他這一勸,似乎還氣到了一點刺激的作用,路遠咬咬牙,速度居然加快了一點。

鍾雲從望著他拼命努力的模樣,不覺怔忡。

他發呆的時候,身邊忽然有一陣勁風捲過,他掀了掀眼皮,沒給出大的反應,沒過多久,那陣詭異的風變本加厲,從四面八方襲來,將人裹在其中。

鍾雲從登時成了氣旋中的風眼。

被堵住了去路,他倒也不慌張,凝神站立片刻,他驀地伸出手,精準無誤地從無數個肉眼根本無法識別的幻影出找出了始作俑者的真身。

馮小山被他扣著手腕,一張娃娃臉上寫滿了驚歎和佩服:“普通人就不說了,目前為止,我遇到過的異能者裡,只有你和任傑有本事抓住我!”

鍾雲從對於他的恭維不僅未現得意之色,反而語氣冷淡:“那是因為你這小混蛋根本沒遇到過厲害的角色。”

“所以我才想進治管局嘛!”馮小山跟上他的步伐,“聽說最牛逼的傢伙都聚集在那個部門裡了……”

鍾雲從扯了一下嘴角:“那你應該好好去巴結任傑啊,他老爹不就是治管局的高層?說不定到時候還能拉你一把。”

娃娃臉生氣了:“我是因為服氣他的本事才跟他交朋友的!才不是因為他的什麼局長老子!”

鍾雲從笑著糾正了一句:“是副的。不過想想,可能就是因為是副的,去年任傑才沒能進去……哎,這麼一看,你也懸了……”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討厭啊!”馮小山被他氣的直跳腳,“老子要進治管局分分鐘的事,才不用靠別人!!!”

話音未落,他又化為了一陣旋風,狂暴地從他身側卷過,鍾雲從咧了咧嘴:“還是保持距離吧,畢竟是任傑的人……”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那小子居然又捲土重來,他只覺得自己的頭好像被人拍了一下,還沒回過神來,一個經過的學員就滿臉詫異地指著他的頭:“你、你頭上……”

他古怪的語氣讓鍾雲從起了疑心,他正要伸手去摸,忽然有個玩意兒在他頭上跳了一下,還“呱”地一聲叫,他心下一驚:“臥槽?!什麼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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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對方強忍笑意,“蛤/蟆。”

鍾雲從一下子就明白了個中緣由,身上不由一陣惡寒,正要拍掉蛤/蟆的時候,那搗亂的風第三次刮了起來。

而他再去碰頭頂,卻只摸到了自己的頭髮。

“馮小山!”他這下是真的惱火了,“你丫的今年滿三歲沒有?!”

那個促狹鬼倏地出現在他面前,手裡捏著只蛤/蟆,抱著肚子笑彎了腰,鍾雲從冷眼睨著他:“除了這些捉弄人的小把戲,你還會幹嘛?”

馮小山被他這麼一說,頓時就不服氣了:“小爺會的多了去了……”

他一激動,也沒注意力道,差點把手裡的蛤/蟆捏死,鍾雲從皺起眉:“行了行了,把這小東西丟回土裡吧,人家好端端的冬眠,也不知道怎麼就找你惹你了!”

娃娃臉衝他做了個鬼臉,倒是真把蛤/蟆放了。

他也不是一點察言觀色的能力都沒有,鍾雲從的臉色臭的要命,他也知道自己讓他著惱了,惴惴地絞著手指:“我就是想跟你打個招呼……”

“哦,”鍾雲從氣極反笑,“原來這是你打招呼的方式啊,真夠特別的?”

他話中的嘲諷之意讓馮小山面色微紅:“誰讓你不好好說話的……”

“喂,”鍾雲從打斷他,直截了當地問道,“你不會又是替任傑來給我找事的吧?”

“……我又不是他的狗腿子!”

“可你幹的事分明就是啊。”

娃娃臉險些七竅生煙,大聲地反駁:“我才沒有!”

他的嗓門引來了不少人的矚目,鍾雲從扶額:“那你三番兩次來騷擾我是幾個意思?”

“我……”對方的舌頭似乎是突然打了結,磕磕巴巴了半天,才擠出一句蚊子叫,“我就是想問問……你那天怎麼……”

鍾雲從倒是聽明白了他的意思,挑起半側眉尾:“你是想問,我那天怎麼那麼輕易地放過你,還請你吃飯是吧?”

馮小山雞啄米似的點頭。

“第一,你已經在教官那裡受過罰了,我沒必要再窮追不捨;第二,請你吃飯的主要原因是我想套你話,次要原因是我有錢;”鍾雲從把理由一個個掰扯給他聽,“第三,你最多是杆傻不愣登的槍,找你算賬沒意思。”

馮小山聽到最後一個理由的時候,面色一垮:“你才傻呢!”

鍾雲從勾勾嘴角,沒搭理他。

跟這個三歲小孩鬥嘴,半點意思都沒有。

“說起來,你難道去找任傑算賬了?”娃娃臉試探地問道,鍾雲從倒是痛快承認了:“對啊,他吃飽撐的在背後算計我,我當然要找他算賬。”

馮小山一雙眼睛瞪的溜圓:“你跟他……打起來了?”

他輕描淡寫地帶過:“差不多吧。”

“……那誰贏了?”

“你猜啊。”

他輕飄飄的丟下這句話就走人了,勾的馮小山抓耳撓腮的,追上之後又是一番軟磨硬泡,最後鍾雲從被他煩的沒辦法,只好攤攤手:“這麼想知道,去問任傑吧!”

馮小山對這個回答並不滿意,正要繼續糾纏對方的時候,智商倏地上線了——他這語氣可不像是輸了的樣子,弦外之音可不是在告訴他,輸的那個人,不是他。

那就是……任傑輸了?

馮小山難以置信。

任傑的父親的治管局高層,雖然異能還沒有到他父親那個火候,但也不容小覷,加上他的背景,大家都心裡有數,這屆訓練營裡,他隱隱就是異能者陣營的首領了。

就算是馮小山本人,也不止一次在任傑的手裡吃過虧。

結果,這麼個人,折在了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小角色手裡?

那之後,他對鍾雲從這個人越來越感興趣,憑著可媲美逞強的厚臉皮和無與倫比的速度,終於成功地改善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但事情的真相是,這貨一罵就跟你傻笑,一打就溜之大吉,然後還追不上,可不就只能隨他去了。

不過經過一段時間觀察,鍾雲從發現這小子除了幼稚中二了一點,本性倒也不壞。

在這種地方,能多個朋友也不錯,總比多個敵人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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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那女的雖然住對門,但很少接觸,我連她名字都不知道。”說話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年輕,五官還算周正,但一臉的桀驁,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頭髮剪只剩薄薄一層發茬貼著頭皮,大冷天的還光著膀子,兩條胳膊上遍佈著五顏六色的紋身。

典型的小混混標配。

“你們從來沒說過話?”蘇閒問,小年輕搖頭撇嘴:“見都沒見過幾次……我白天一般都在睡覺,她晚上也不怎麼出門。說白了,我跟那女的就不是一路人,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往灑金街這兒湊。”

小張忍不住插嘴:“白天都在睡覺?那晚上幹嘛去了?”

小年輕聞言警覺地瞅了他一眼。

蘇閒擔心他把對方給惹毛了,便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一邊去,別打岔。”而後又看著那小年輕:“她這條街的其他人也很少交往嗎?”

“基本上沒有吧。”小混混坐沒坐相,兩條腿翹的老高,漫不經心地撓了撓頭皮,“她看起來就是個正常人,聽說還是哪個學校的老師……跟我們這些人都不一樣。”

“她是一個人住嗎?”

“是吧?”他不太確定,“她屋子裡應該是沒有其他人的……反正我沒見過。”

“你有沒有見過什麼人進出她家?”

“沒見過。”他略有些不耐煩,又不敢在蘇閒面前表現的太明顯,一會兒搓手一會兒頓腳的,“都說了,我跟她的時間一般是錯開的。”

蘇閒彷彿沒有看出對方的浮躁,依舊不疾不徐地問道:“真的沒有嗎?比如一週前,她家裡有沒有什麼異常的動靜?”

“要我說幾遍才夠……”小年輕忍無可忍,即將爆發的時候卻被蘇閒一個冷厲的眼神釘在了原位:“我實話跟你說了吧,那女人捲入了一起命案裡,現在全城通緝,你識相的就老老實實交代了,否則的話,別怪我不客氣。”

小混混面色微變,卻仍是梗著脖子嘴硬:“我沒什麼可交代的!”

“我猜,”蘇閒的唇邊勾勒出一抹嘲諷的弧度,“你應該是在嚴格遵守‘緘默法則’吧?無論發生了什麼,都不準向執法者告密……真是有義氣啊。”

這個年輕人明顯慌了神,他的嘴唇開始翕動:“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或許見到了姜豈言你就知道該說什麼了。”蘇閒眼中的譏誚絲毫不加掩飾,“我說過的,我不想找你的麻煩,事實上也不能,你並非異能者,不管你幹了什麼坑蒙拐騙的事兒,理論上我都管不著……不過糾察隊就不一樣了對吧?說來也巧,我恰好跟糾察隊長還算熟。”

眼看小年輕滿是鄙夷的臉上寫滿了“官官相護”四個字,他安之若素地微笑起來:“其實,你沒有替你的鄰居隱瞞任何事……你先前也提過,她與你們根本不是一路人。我是治管局的人,我為了她而來,你還不明白她的身份嗎?”

小混混呼吸一滯:“你的意思是……她是異能者?”

“一點端倪都沒看出來嗎?”

“以前有人騷擾過這女人,不過第二天就不省人事躺在街角,被野狗撕咬……後來這條街的老大發了話,誰都不準去招惹她。”年輕人的語氣沒有了先前橫衝直撞,聲音也低了不少,“我只是以為老大看上了她,所以才護著她,沒想到她是……”

“她搬進來多久了?”

“一年多一點吧。”

“跟她當老師的時間差不多……”蘇閒嘟噥出聲,言畢,又直視著對方的雙眼,“這幾天,你真的一點異樣都沒覺察出來?”

小年輕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頭:“平時是真沒見過她家裡進出過什麼人……不過你說的一週前,她家裡好像還真有人來了。”

蘇閒眼角一跳:“你看到了?”

“我聽到的。那天傍晚我剛睡醒,肚子空空的,就準備下樓去吃點東西,剛走出房門就聽到對門傳來奇怪的聲音……”小混混回憶起這樁舊事的時候,目中也滿是狐疑,“我感到很意外,因為一般那個點兒對面那個女人通常都還沒到家,而且就算她在家,她也是安安靜靜的,從來不會搞出這麼大的動靜。”

“什麼樣的聲音?”

“具體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聽著,像是有人用頭在撞牆壁之類的……”

蘇閒的心驀然下沉,那很有可能是鄒慧笙在求救。

面上卻是一絲波瀾不驚,他的雙眸如同飄著浮冰的深潭:“這種撞擊聲維持了多久?”

“就一下,不過動靜不小。”小年輕告訴他,“我聽著不對,趴到門上聽了一會兒,裡頭一點聲音都沒有了,我急著吃飯,之後就走了。”

小張睚眥欲裂,一把揪住了對方的衣領:“你居然就這樣走了?!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就可以救一個女孩的命啊!”

年輕人臉上的血色眨眼間褪的乾乾淨淨,他茫然而不安地睜大了眼睛:“你在說什麼……有人死了嗎?”

“你這混蛋!”小張氣不過,正要施以暴力,卻被上司阻止了:“他要是真把門敲開了,要麼救出那孩子,要麼連自己的命一起搭上……我猜後者的可能性大一點,你覺得呢?”

小張和小混混不約而同地望向了蘇閒,前者仍然憤懣難平,後者卻是驚魂未定。

“那個女人……她……”他艱難地開口,“她殺人了嗎?”

“至少是個幫兇。”蘇閒言簡意賅地打發了他,年輕人頹然低頭:“我、我不知道還有這麼回事……我不是故意的。這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多管閒事的下場通常都不會太好,所以我……”

“我知道你的意思。”蘇閒嘆了口氣,“明哲保身嘛……事實上,這也確實讓你逃過一劫。”

這話褒貶難辨,卻讓年輕人愈發抬不起頭。

“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蘇閒起身,開始往外走,“我希望你沒有別的事瞞著哦。”

小混混也跟著站了起來,從他緊鎖的眉頭看得出他正絞盡腦汁地思考著:“我確實跟這個女人的交集不多……偶爾有幾回在街上遇到她,她都在喂那些貓貓狗狗。不過這好像也沒什麼奇怪的?女人不都喜歡貓狗嗎?”

他的神情十分的沮喪,他並不覺得這是什麼有用,他甚至都不敢直視蘇閒的眼睛:“其他的實在想不出來了……”

門開了一半,那位治安官站在玄關邊上,透進來的光圈在他周身塗抹了一層微亮噪點,濃密的睫毛尖閃著一排寒光。

“不,這是很有用的資訊。謝謝你的配合。再見。”

年輕人呆呆地凝望著二人離開的背影,回過神之後,又覷到了對面那扇緊閉的門,他的周身倏地不寒而慄,立即反手關上了門。

小張步伐匆匆地跟在蘇閒身後,牢騷就沒停過:“頭兒,我覺得就不該這麼便宜那小子,怎麼說也得帶回去關幾天!”

“哦,那你說用什麼樣的罪名?”蘇閒冷漠地回應,“見死不救嗎?問題他當時也不知道有人快死了。”

小張被他堵的啞口無言,過了好一會兒才悶悶出聲:“那姑娘本來可以不用死的。”

“按照你這個邏輯,孫雅莉的罪過比那小子的大多了。”蘇閒苦笑,“可我們還是拿她沒辦法不是嗎?”

“可、可她不是有報應了嗎……”小張嘀咕道,他的上司忽然轉過頭瞥了他一眼:“聽你這意思,好像不希望她平安無事啊?”

小菜鳥沉默片刻,隨後大著膽子頂了一句:“我可沒有那麼多同情心分給她。”

“你可以沒有同情心,但不能沒有責任心。”蘇閒神情肅穆地警告道,“況且,就算她有罪,林雪也絕不是有資格審判她的人。”

小張不吭聲了。

從那幢樓離開之後,他們行色匆匆地走在街上,那些遊蕩的流氓地痞們依舊目光灼灼地落在他們身上,蘇閒沒把這些人放在眼裡,但也沒有掉以輕心。

“你多注意聽,有沒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動靜。”他囑咐屬下,小張側耳傾聽,隨後一臉憤懣:“那些傢伙一直在議論我們,說的話不太好聽……”

“除了這些人之外呢?”蘇閒打斷他,小張眨眨眼,有些困惑:“那我就只聽到這些貓貓狗狗的動靜了。”

他說著回頭看了一眼,納悶地說道:“說起來也有點奇怪,這些貓好像從我們出來就跟著了……”

蘇閒神色一凜,沉聲道:“這些貓有問題!”

他話音剛落,那些看起來還平順溫馴的貓咪們就像是被打了興奮劑一樣,瘋了一樣朝著他們襲來。

小張還沒反應過來,人就被蘇閒一把推開了,他這才後知後覺地閃避起來,可惜還是慢了一點,被一隻鋒利的貓爪抓破了皮。

面上火辣辣的痛,小張卻沒空去擦一把臉頰上滲出的血,他目瞪口呆地望著一大群從四面八方湧來的野貓,怒目圓睜,睚眥欲裂,兇悍地向他們撲來。

一隻兩隻或許並不惹人忌憚,可十幾二十只的野貓群起而攻之,那殺傷力就不可小覷了。

不過他的上司面對這群異象環生的野貓似乎並不顯慌亂之色,他瞧見蘇閒雙手被絲絲縷縷的寒氣所纏繞,片刻之後,那些前仆後繼的野貓們也被這股凝結為實體的寒氣所籠罩,一眨眼的瞬間,十幾只貓都被凍了起來。

它們露著獠牙,亮著利爪,還保持著攻擊的姿態,甚至還有些停留在半空中,渾身上下被一層透亮的冰層所包圍,變成了一尊尊活靈活現的冰雕,連鬍鬚上都結著冰霜。

小張對自家老大的本事自然瞭如指掌,知道他這是複製了冰女的拿手絕活,饒是如此,眼見他一瞬間搞定了這些氣勢洶洶的小東西也忍不住大聲叫好。

至於滿懷戒備的灑金街居民們,自是時時刻刻都在關注那兩人的一舉一動,他們都只是普通人,在蘇閒亮了那一手之後,亦是勃然變色。

不過蘇閒本人沒空去理會這些人的反應,他回過頭,神情冷肅:“別傻站著了!那女人肯定躲在附近,耳朵豎起來,看看能不能聽出什麼蛛絲馬跡!”

小張聞言,連忙闔上了雙目,幾乎封閉了其他的感官,將所有的知覺都集中在雙耳。

剎那之間,交談聲、吵架聲、哭聲、笑聲、呼吸聲、腳步聲,人的、狗的、貓的、鳥的……甚至是風吹草動的動靜,成千上萬個聲音交織在一起,沸反盈天環繞在他耳畔,他眉宇深鎖,艱難地從大大小小的雜音中尋出一點草蛇灰線。

在這場大海撈針一般的篩選中,他最終沒讓蘇閒失望——在從一眾嘈雜中分辨出一陣若有似無的口哨聲之後,他猛然睜眼,目光灼灼地盯著上司:“頭兒,那女人躲在東南邊!”

蘇閒轉過頭,幾十米開外,有一座七層高的灰色建築,遙遙望去,有個白色的人影在頂樓的一扇窗前一閃而過。

蘇閒瞎了一隻眼,視力不大好,可他記得今天林雪穿的就是一件白色的外套。

頃刻間,他就消失在了小張的眼前。

如果夠熟悉蘇閒的能耐,小張會以為是自己花了眼,他出現在了左手邊那幢房子三樓的陽臺上,在密集的建築間靈活的穿梭著,幾個起落之後,他就看見蘇閒落在窗框的外圍,用肩膀撞碎玻璃,破窗而入!

“好厲害……”小菜鳥觸目興嘆。

但蘇閒那邊的狀況卻沒有他預計的那般樂觀。

林雪挾持著孫雅莉出逃跟他們到達青山中學也就是前後腳的事,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如果沒有同夥接應的話,她帶著一個半大的女孩,能選擇的逃亡路線幾乎就只剩下一個地方了。

龍蛇混雜混亂不堪的灑金街是個很理想的藏身之處,離學校又近,她在這裡住了一年多,想來對於地形也很熟悉了。

再加上,還有一群以義氣為天視他這個治安官為洪水猛獸的白痴會幫她保密。

蘇閒簡直要被氣笑了。

林雪相當警覺,在他闖入的那一刻,她拖著被五花大綁矇眼封嘴的孫雅莉迅速地跑到了另一側的陽臺前,她甚至沒有一點要與他周旋或者談判的意思,直接把人推了下去。

蘇閒在咬牙切齒的同時卻也不得不佩服這女人的當機立斷,實實在在地拿捏住了自己的軟肋——在孫雅莉的性命與抓住嫌疑人之間,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前者。

他從陽臺上一躍而下,總算在少女墜地之前抓住了她的後領,他的手臂被急速下墜的重力震得發麻。

把小姑娘交給急急趕來的下屬之後,他重回七樓,林雪早就逃之夭夭了,雖然一開始就不怎麼抱希望,但在搜遍整座樓之後仍是一無所獲,多少還是有些失望。

搶救回來的孫雅莉在極度的驚嚇之下昏了過去,現在也沒法問出什麼來,無奈之下,只能先把不省人事的女孩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