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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匪夷所思(捉蟲)

姜豈言見到蘇閒的時候, 他正在逗弄兩條狗。

那狗體型不小, 卻是瘦骨嶙峋,而且還髒兮兮的,身上的毛都打結了, 一看就是街上的流浪狗。

姜豈言皺起眉,一臉的嫌棄:“你哪兒弄來的兩條野狗?”

“林雪住處附近抓的。”蘇閒大概是第一百次試圖訓狗失敗, 有些沮喪,他嘆了口氣, 回過頭看了一眼姜豈言, 當即就被他肩上趴著的一隻灰色虎斑貓吸引了目光。

那貓生的虎頭虎腦,一雙藍瑩瑩的眼睛,皮毛也是油光水滑的, 煞是可愛。

“哎, 你這貓不錯!”蘇閒雙眼放光,不自覺地站起來, 湊到他身邊伸手就要摸。

姜豈言見這人一點自覺都沒有, 剛碰過流浪狗就想摸他的貓,避之不及地躲開了:“一邊去,也不看看你手上多少細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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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閒一怔,低頭瞧了瞧雙手,便也作罷了, 他蹲回兩條狗的身邊:“說起來,你怎麼突然弄了只貓?”

“楚楚的生日快到了,這是我給她預備的生日禮物。”姜豈言的聲音柔和了幾分, “她一直想要只貓來著。”

楚楚?蘇閒想起那個病重將死的女孩,心下一沉,張既白說過她撐不過今年……或許是她最後一個生日了。

不過這話他自然不會跟姜豈言說,往人傷口上撒鹽,沒必要。

“這樣啊,哪天來著,算我一份。”

姜豈言笑道:“不用了,心意到就行了。”

“對了,她最近怎麼樣?”他順口問了一句,“說起來我答應過要去看她的,可是最近實在太忙了……”

“還行吧。”姜豈言給了個含糊的回答,又安慰道,“工作重要,我最近也幾乎抽不出時間到醫院去了。”

蘇閒眨眨眼:“等她生日那天,我和你一起去幫她過。”

姜豈言淡淡一笑,視線掃過那兩條嗚嗚叫著明顯不安的狗,好奇地問道:“你到底在幹嘛?突然想養狗?可這也太……”

“不是。”蘇閒的語氣嚴肅起來,“我在做實驗。”

姜豈言一頭霧水:“啊?”

他仔細看了一下,發現兩條狗面前的兩個塑料袋,裡頭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裝了什麼。

蘇閒似是看出他的疑問,指著兩個袋子解釋道:“這個塑料袋裝了1.3公斤的東西,另一個裝了1.6公斤的。”

這兩個數字……好像有點熟悉啊。

見對方若有所悟的模樣,蘇閒笑道:“沒錯,正好是發現死者時,其中兩袋屍塊的重量。”

姜豈言一怔,旋即變色:“你、你是想說……”

“林雪,是個異能者。”他聲音低沉,“據我觀察,她的異能應該是能和動物溝通乃至是操縱它們……別的不知道,至少貓狗是可以的。”

姜豈言仍是舌橋不下。

“知道這件事之後,我聯想到了一件事——就是困擾了我們許久的,關於兇手拋屍的問題。”蘇閒眉頭緊鎖,“我們都知道,拋屍點非常分散,零零總總有十來處,差不多遍佈了整個東城。而每一個地方棄置的屍塊的數量也並不多,基本都是兩三斤,最重也不會超過四斤。能把這些屍塊拋的到處都是卻沒有留下一點線索,兇手究竟是怎麼做到瞞天過海的,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是……我們這些天問了不下數百人,大多數人都說自己沒有見過什麼可疑的人。”姜豈言亦是一臉凝重,“小部分人倒是提供了一些資訊,但詳查之後,也盡是些烏龍。”

“因為他們關注的物件只有人。”蘇閒眼神晦暗,“當然,我們也一樣。”

“可如果,拋屍這件事,並非人為呢?”

“人們會關注街上隨便一個路過的人,可絕大多數人並不會把注意力分給那些街頭巷尾隨處可見的野貓野狗。”他眼瞼低垂,睫毛在眼底投出一圈淡淡的陰影,“而這也能解釋,為什麼拋屍點這麼散,以及,每個地點的屍塊的分量也都不太多。”

姜豈言被他的猜測驚的瞠目結舌,好半天才問道:“那……有證據嗎?”

蘇閒沒有回答他,他把塑料袋往狗身前一推,命令道:“只要你們叼起來,我就賞你們肉吃。”

那兩條不知道是被他煩怕了還是聽懂了他的恩威並施,竟然真的站了起來,將塑料袋叼了起來。

蘇閒登時興奮不已:“走幾步!走幾步!”

狗被他聲音一嚇,躥了老遠,嘴裡的塑料袋倒還是穩穩當當的。

“你看到沒,這種體型的狗能叼的動兩三斤重的東西。”蘇閒霍然起身,目光灼灼地與滿臉不可思議的姜豈言對視,“我的推測,還是有可能的,對吧?”

姜豈言過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消化了這個爆炸性的資訊,點點頭:“是有點可能……如果林雪真是異能者的話。”

蘇閒扼腕嘆息:“唉,可惜最後還是讓她跑了。”

“不管怎麼說,至少把孫雅莉給救回來,還推出了拋屍的手法……雖然匪夷所思了點,但也不算白跑一趟了。”

蘇閒搖頭苦笑:“別說了,孫雅莉自始至終都被蒙著雙眼,又被嚇得半死……睜眼之後,差點連父母都認不出來,什麼資訊都提供不了。”

“不過林雪居然堂而皇之地回到灑金街,膽子也夠大的。”他眸中寒光掠過,“哼,有時間真是要好好收拾一下灑金街那窩蛇鼠了。”

撫貓的人動作停頓了一下,而後笑了起來:“灑金街?這條街我還挺熟的”

蘇閒也跟著笑了:“這麼說,你跟那位老大也蠻熟的吧?”

“你忘了,我才上任沒多久,還沒怎麼跟那家夥打過交道。”糾察隊長聳聳肩,“灑金街臭名昭著,但這麼多年,也沒被一鍋端。因為它相當於是‘孤島’那些爛人的一個庇護所,只要不鬧出大亂子,我們同他們便是井水不犯河水。”

“哦?”蘇閒挑起半側眉尾,“糾察隊與灑金街的‘君子協定’嗎?”

姜豈言聲音淡淡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罷了。”

蘇閒笑笑,未予置評。

“說起來,灑金街那幫子人,現在還奉行盜亦有道這種老派作風。”沒多久,他就斂起笑意,正經危坐,“包括‘緘默法則’在內的義薄雲天那一套,也正是因為這樣,林雪才能鑽了空子,肆無忌憚地潛回灑金街。一開始那些人還不想跟我說實話,直到我搬出了你姜隊長的名頭才肯乖乖就範。”

“你不損人不會說話了是吧?”

“瞧你說的,我明明是在誇你來著。”蘇閒睜著眼睛說瞎話,隨後話鋒一轉,“他們將林雪視為自己人,話裡行間再三維護,關於她的行蹤亦是遮遮掩掩……林雪帶著孫雅莉目標並不小,也不止一個人看到,可出於對治管局的敵意,那些人沒有及時報告。否則的話,林雪逃不了的。”

“所以說,那幫人就是上不了檯面。”姜豈言輕蔑地笑道,“他們對那女人的維護,也是建立在對她異能者身份一無所知的前提上吧?據我所知,那些個蛇蟲鼠蟻向來仇視你們這些異能者。”

“我覺得,他們應該更仇視你們糾察隊吧?”蘇閒笑眯眯地回完這一句之後,又嘆了口氣,“必須儘快找到林雪的下落。”

他們一邊說話,一邊走進姜豈言的辦公室,蘇閒疲憊的很,隨手拉了張椅子坐下。

“已經對林雪發起了全城通緝。不過那女人可真能躲,完全的銷聲匿跡了。”姜豈言抓了一小把貓糧放在桌角,他那只虎斑貓身手敏捷地躍上了他的辦公桌,優雅地細嚼慢咽。

蘇閒靠在椅背上,目不轉睛地盯著專注用餐的貓咪:“你忘了嗎?她還有同夥的。”

“你是說孫雅莉目擊到的那個劫持者?”久違的陽光從百葉窗的縫隙裡透進來,落在姜豈言那張俊美非凡的面孔上,照得他的瞳孔煜煜生輝,“看來這起案子的犯人有兩位……說起來,兩名異能者合謀殺人,這樣的案例可不常見。”

“犯人也未必就只有兩位,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冒出來第三位、第四位,現在一切都不確定。”蘇閒糾正道,而後又搖搖頭,“我一直在想,林雪和她的同夥,為什麼要對鄒慧笙下手?林雪和鄒慧笙關係良好,因為鄒慧笙的成績相當優秀,性格又安靜內斂,可以說是最受老師歡迎的那一類學生,平時林雪對她也是關照有加,誰也想不明白,她這麼做的理由。”

姜豈言猜測道:“會不會是林雪跟她父母有什麼恩怨?”

“她父母那邊也瞭解過了,兩個人都表示都沒跟林雪見過幾次,僅有的三次,前兩次都是去學校參加女兒的家長會,第三次則是鄒慧笙失蹤後他們到學校打聽情況。”蘇閒告訴他,“鄒家過的很清貧,鄒父鄒母的社會關系也並不複雜。夫妻倆都在礦山工作,丈夫每天採石,妻子則是廚娘,兩個人的工作都很辛苦,每日起早貪黑,根本沒時間去結仇……更遑論得罪異能者。所以我認為這起命案不是仇殺,不是情殺,也不是為了錢。”

姜豈言捏了一下貓耳朵,虎斑貓不滿地瞪了他一眼,背過身去,用屁股對著他。姜豈言笑起來:“那你這可是把百分之九十九的殺人動機都給排除了。”

蘇閒往後一仰,闔上雙目深深地嘆了口氣:“我也這麼想……剩下的動機,要麼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要麼就是純變態……可這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猜出來的。”

“現在我們手頭掌握的線索證據都太少了,甚至連死者的遺體都沒找全。好不容易鎖定了一個嫌疑人,還讓她逃了……甚至把唯一的目擊證人都拐走了。”

姜豈言歪著頭打量著眉頭緊鎖的蘇閒,似乎覺得這般愁雲慘霧的他很有趣:“這麼說,這案子算是拐到死衚衕裡了?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姜隊長,把排查目擊證人的人撤回來吧。一半的人去搜捕林雪,另一半繼續調查那三類特殊從業者。”蘇閒驀地正經危坐,“至於我這邊,我會讓我的人繼續尋找鄒慧笙屍體的其他部分……以及,另一位異能者的下落。”

姜豈言挑挑眉:“那你自己呢?”

蘇閒一臉的生無可戀:“我準備下午再跑一趟青山中學,晚上跑一趟訓練營。先打聽一下林雪的來歷……她職工檔案上的資訊太籠統了,還不知道是真是假。”

“嘖,真是個勞碌命。得,我也不敢偷懶了。”姜豈言落井下石之後拍了一下肩上的貓,虎斑貓靈敏一躍,無聲無息地落在地上,它的主人轉身出門,又回頭警告了蠢蠢欲動的某人一句:“別拿你的髒手碰它!”

“知道了知道了!”蘇閒朝他揮揮手,“趕緊走吧你。”

等到姜豈言一走出辦公室,他立馬躡手躡腳地走向蜷著身體曬太陽的虎斑貓,正想出其不意薅一把就跑,可不曾想,指尖差一點點就能摸到的時候,辦公室的卻猛地被人推開了。

虎斑貓受了驚,一溜煙就跑的沒影了,只差一步之遙功敗垂成的蘇閒懊惱地轉過頭去:“誰啊這麼沒禮貌?”全然忘了自己不久前也這樣擅闖過任副局長的辦公室。

“頭兒!又出事了!”來人是小張,喘的上氣不接下氣,蘇閒聽到“出事”兩個字頭皮就發麻,也沒心思逗貓了,他站了起來,目沉如水:“又出什麼事了?”

小張急急地報告:“城南發生了一起‘發病者’傷人事件!一名四十五歲‘發病者’毫無預兆地爆發,瘋狗一樣四處咬人,已經咬傷了三個鄰居了!”

這肯定不是什麼好消息,但還是比蘇閒想象的要好點……不過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控制住了沒有?”

“他發作的很厲害,攻擊性極強,到場處理的就我一個人,最後沒辦法,當場擊斃了。”小張心撇撇嘴,“後來檢查了屍體,發現他的虹膜已經變了色,身上也開始潰爛分泌毒液了……難怪這些日子他總是躲在家裡不敢出門,應該是怕被人發現。”

“變色”是指虹膜由藍轉紅,和全身潰爛一樣,都是感染者進入晚期的標誌,看來這人已經徹底的無藥可救了。

蘇閒嘆了口氣:“被咬傷的人送去醫院注射阻斷劑了嗎?”

“當然了,我可不敢怠慢。不過就算打了阻斷劑,那些人也未必挺得過去……還是得在醫院隔離一段時間,要是遇到什麼突發狀況,就立馬處理掉。”

人的年紀總是會不斷增長,而在不同的年齡段,“失樂園”病毒的感染者的症狀也會隨之變化,“孤島”的醫學界將起分為早中晚三個階段——無論從年齡還是症狀,那名“發病者”都已經進入了晚期,甚至已經變成了“異種”。

“異種”體內的病毒含量與尚未病變的普通感染者不是一個級別的,每一隻“異種”都是行走的病原體,被“異種”咬過的物件,也會迅速惡化,在短時間內淪為“行屍走肉”。

“孤島”的醫學界一直沒有放棄努力,包括蘇閒的好友張既白在內,一直致力於攻克這種恐怖的病毒。

可這項工程的難度可想而知,於是退而求其次,醫學者們陸陸續續地研究出了“阻斷劑”和“抑制劑”,前者是用於被“異種”咬傷的病人,後者則適用於還未進入“發病期”的感染者。

當然多少會有效果,但也只是治標不治本,而且出於體質或者其他一些原因,對於一些感染者來說,這些藥物也有一定的機率是不起作用的,這也就是小張口中的“突發情況”。何況就算發揮了效用,也伴隨著明顯的副作用。

不過在求生慾望的驅使下,人們還是對這些藥物趨之若鶩,除了吃喝,普通人最大的開支就是花在抑制劑上。就像張既白那個診所,經常有上門求藥的,有時候他開發出了新藥,也會在一些志願者身上試藥。

至於後果,由志願者自負,醫生本人並不負責。

蘇閒擺擺手:“既然已經當場解決掉了,那這件事也處理的差不多了吧?”

“是這樣的……”他的下屬忽然結巴起來,“那個‘病變者’就是前陣子您交待下去讓盯著點的那個中年男人……”

蘇閒一時半會兒還沒記起來,懵了一會兒才有了印象:“哦……上次在張既白診所領藥的那個男人?”

他的語氣登時嚴厲起來:“既然我讓你盯著了,怎麼還讓他傷了人?”

小張被他瞪的抬不起頭來,聲音小的跟蚊子叫似的:“就最近咱們不是忙著偵察鄒慧笙那個案子嗎……我一直跟著您東奔西跑的,盯梢的那邊就……疏忽了。”

聽了下屬的解釋,蘇閒也深感無奈,他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道:“對了,那個人是獨身一人嗎?”

“有個十六歲大的女兒。”

“他女兒怎麼樣?也受到攻擊了嗎?”

小張搖頭:“沒有,那姑娘說當時她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裡了,她老爹發狂的時候沒踹開門就跑出門去咬別人了。她看起來也沒什麼異狀,應該沒什麼事。”

蘇閒松了口氣:“那她還挺機靈的。對了,她還有沒有其他親屬?”

“沒有了,母親早逝,父親死了之後就剩她自己了。”小張嘆了口氣,“後來我們按照規定,把她送去收容所了,讓她待到十八歲。”

蘇閒點了點頭,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小張的後續處理的也還算圓滿,再加上他一門心思都撲在碎屍案上,便沒怎麼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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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踩著一把高腳凳,顫顫巍巍地夠到了藥櫃的最高層,她有點恐高,兩條腿發軟,手心也冒出了虛汗,她索性閉上眼睛,幾秒之後,等那陣心慌過去之後,才復而睜眼。

“抗生素類……為什麼要放的這麼高呢?”她終於找出了目標,忍不住小小聲地抱怨了兩句,而後她又小心翼翼地從凳子上下來,落地之後長長舒一口氣,衝著眼巴巴的病人柔柔一笑:“這是您需要的吧?”

對方接過藥盒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之後,滿意地點點頭:“對,這跟之前醫生給我開的是同一種。”

萬幸,沒有找錯!小桃很是雀躍了一把,把病人送走之後,她開始每日照常的衛生打掃。

張醫生兩天前臨時接到治安所的通知,匆匆忙忙就出了門,也沒有交代具體什麼時候會回來,只讓她好好看著診所。

小桃承蒙他照拂,一直心存感激,自然是誠惶誠恐地應了下來。

張既白名聲在外,每日求醫求藥的人不在少數,他這麼一走,診所裡沒有了能坐診的,求醫的自然只能失望而歸。

至於求藥的,他們要幸運些,還有個小桃在,她這麼些日子跟著張既白,肯定是來不及學醫術的,基本都是幫忙做一些雜活,最多的就是將藥品分門別類地歸好。

她對醫藥學一無所知,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死記硬背這種笨辦法,好在她夠勤奮努力,一個月下來,總算把診所裡常備的藥物記了個七七八八,擺放的位置也算是爛熟於心。

所以才不至於讓診所徹底關門大吉,還能應付下純粹來買藥的那一批病人。

張既白對她其實是處於放養狀態,儘管嘴上不止一次說過想研究她,可始終沒有付諸行動,平時也不會對她發號施令,是她自己過意不去,主動幫忙的。

不過既然她要幫忙,他也沒有拒絕,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懂的時候問,他也會放下手頭的事為她解惑答疑。

張醫生根本就是個好人啊,雖然有些古怪的愛好,但還是個好人。

這是小桃對這位知名怪醫的印象。

她在這間診所裡過得很開心,或許是她生命裡最快樂最輕鬆的一段日子。

直到一隻渾身雪白的小貓走進這間診所。

那時候小桃正拿著拖把清理地板,忽然在光可鑑人的瓷磚上瞥見了一團毛茸茸的倒影。

她下意識地,一隻雪糰子般的小貓咪正蹲在她腳邊,昂著頭,睜著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安安靜靜地盯著她,那模樣煞是可愛。

小桃不禁微笑起來,她放下拖把,正想同這個不請自來的小客人打個招呼,卻意外地發現它嘴裡叼著一張小卡片。

那貓似是有靈性,衝她喵喵叫喚了一聲,卡片掉在了地磚上,小桃遲疑了一下,伸手撿了起來。

卡片上只有簡簡單單的一行字,可她只看了一眼,臉上的血色就褪的乾乾淨淨。

女孩只看了一眼,臉上的血色就在剎那之間褪的乾乾淨淨。

她怔怔地望著那只漂亮的白貓,對方也耐心地與她對視。

不多時,她把卡片放到了貼身口袋裡,又將拖把歸位,又簡單地整理了一下張既白的書桌,將他讀到一半的書裡放了一枚書籤,又一絲不苟地將書籍闔上,端端正正地擺在桌子中央。

那只白貓還在原地,琉璃似的瞳孔隨著她微微轉動。

她走到白貓身邊,嘴唇動了一下,欲言又止。

白貓驀地站了起來,步態優雅地往門邊去。

小桃的眼神黯了黯,跟了上去。

捲簾門緩緩落下,室內那些她朝夕相處的物件們一點點地消失在她視野裡。

“再見了。”她默默地與診所告別,還有不在身邊的張既白,鍾雲從,蘇閒等人。

或許是永別。

熱淚止不住地滑落眼眶,小桃用手背抹了一把臉,跟著引路的白貓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白貓輕車熟路地帶著她走過幾條街巷,最後拐進了一處偏僻的巷尾。

它細聲細氣地叫了一聲,而後敏捷地躍上了巷子邊上的矮牆,無聲無息地跑開了。

小桃尚未反應過來,卻驀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好久不見了,你長高很多。”

她惶惶不安地轉過身,在看清來人之後不禁晃神。

“……是你?”